第22章 我和指揮使,誰更好?

第22章 我和指揮使,誰更好?

“公子?公子?”

有誰在榻邊焦急地喚他,謝枕雲勉強睜開一條縫,嗓音輕的像是下一瞬就要消散了,“白翅?”

“公子!”白翅跪在榻邊,連忙扶他起來,“公子,我已經請大夫來看過,公子着了風寒,藥已經在熬了,只是此次風寒從體內而起,熬的藥會更苦。”

“都怪我,沒能保護好公子。”白翅悶悶道。

“現在什麽時辰了?”謝枕雲側頭看了眼窗外。

在謝府雖無人在意,可好歹不像在秣陵,他需時時刻刻看顧自己的身子,以至于一時松懈又着了風寒。

他垂下眼,神色恹恹,眼尾卻因為身子發熱而染上淺紅,更襯得唇色蒼白。

“辰時剛過。”白翅端來一杯溫水,小心喂他喝下。

謝枕雲靠在床頭,瓷白的臉瘦小伶仃,還沒有白翅巴掌大,越發顯得可憐,“青雲哥哥已經去上學了麽?”

白翅張嘴尚未來得及出聲,急促的腳步聲就從屋外傳來。

謝枕雲擡眼,望見了本該去上學的謝青雲。

“你還沒去上學?”

謝青雲右臂上還包紮着他昨日綁好的白布,在榻邊坐下,“我已告假在府中養傷。”

“這些時日在府中好生養着,好端端的為何會生病?”

謝枕雲聞言,面色愈發蒼白,像是想到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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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夜做了夢,夢到你又中了一箭。”他掀起眼皮看了謝青雲一眼,“我真的害怕,你會不會覺得我膽小?”

他一字未提自己是因何而病,卻又暗示着謝青雲,就是因為昨日太過擔心吓出了病。

“別怕,射箭之人已經找到。”謝青雲淡淡道。

謝枕雲驀然擡眸:“找到了?”

“嗯,陛下已經将那位蕭指揮使降為副使,原來的副使頂替為正使,算是他擅離職守多次在國子監內挑事的懲罰。”

原來的副使不是陸節麽?

謝枕雲想起那人在蕭風望面前唯唯諾諾的窩囊樣,一時之間竟有些失語。

這和沒懲罰有何區別?

誰不知道陸節就是蕭風望手底下的自己人?

“枕雲的藥快熬好了,你去看看。”謝青雲側目看了白翅一眼,将人支開後,重新望向謝枕雲,“不必害怕,我不會與爹娘說,我中箭時你正好與蕭風望在一起。”

“……”謝枕雲微怔。

“不好奇我為何會知道?”謝青雲問。

謝枕雲沉默不語,死死攥住被褥。

謝青雲什麽意思?威脅他?還是故意說出來諷刺他?

恨意紮根心底許久,此刻妄圖破土而出,又被他死死按住。

面上仍舊無辜眨眼,“你在說什麽呀?”

謝青雲也不逼迫他,俯身湊近,低聲道:“因為我在那支箭上,看到了一根不慎纏繞上去的秀發。”

“那根發絲是你的,因為上面的香氣,只有你身上有,旁人都不會有。”

說罷,他側頭聞了聞,“的确是一樣的香氣。”

謝枕雲:“……”

謝青雲擡眸,一瞬不瞬注視他,雙眸冷冽令人脊背發寒:“怎麽在抖?很冷麽?”

謝枕雲淺茶色的眸子像是浸在水裏,長睫一眨,便水光晃動得要流出來,“你既然已經知道,為何還要來說這些,為何不直接告訴爹娘?”

“沒錯,蕭風望射箭偷襲你時,我也在。”

“我被他禁锢在懷裏被他手把手帶着拉弓對準你,他說要替我出氣,給你一點顏色瞧瞧,因為你搶走了我的爹娘,搶走了我的身份!害得我上不了族譜,在府裏像一個外人!”

“我恨不起你……你是家裏唯一真正關心我的人。”謝枕雲望着他,将自己縮進角落裏,“可是我也不想蕭大人生氣,他是第一個替我委屈的人。”

“除了他,沒有人會替我出頭,哄我開心,我沒有朋友,好不容易有人願意對我好……我無法拒絕他。”

“那天在閣樓上,我阻止不了他,只能暫且答應他,在他射箭的時候偷偷射偏一點,因為我舍不得你死……”

“為何我已經小心翼翼到這般地步,你們一個個都要來逼迫我?”

謝枕雲抽了抽鼻子,鼻尖已經哭紅了,對謝青雲的态度從一開始的親昵再次變得畏懼起來。

“若對我失望,不必禀告爹娘,明日我偷偷的收拾好包袱,回秣陵去也好。”他自顧自說着,便要下榻去收拾東西。

“枕雲。”謝青雲攔住他,“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我沒有怪你。”

“是我不該吓唬你,逼問你,原諒我好麽?”

“可是我的确曾怪過你,我撒謊了。”謝枕雲小聲道,尾音還帶着哭腔,“先生說了,撒謊有損君子之德。”

“若我是你,又何嘗不會有半分怨怼?你是人,而非聖人。”謝青雲繼續安撫他,“你願意告訴我,袒露真實,這很好。”

“昨天我真的好害怕……我連弓都拿不起來,還要被迫對準你。”謝枕雲又斷斷續續抽噎起來,“我是不是很壞?”

“不壞。”謝青雲頓了頓,道,“答應過你的事,絕不食言。”

“所以在枕雲心裏,我還是最好的人麽?”

謝枕雲慢吞吞點頭。

“那和蕭指揮使比,誰更好?”謝青眸光漸深。

“你。”謝枕雲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飛快低頭,“你最好。”

“蕭大人雖然也莫名其妙對我好,可是他好兇,昨日還威脅我和他同流合污……他好過分。”

謝青雲重新給他掖好被子,低聲囑咐:“今日的事,誰也不能告訴,知不知道?”

謝枕雲點頭,唇角緩緩勾起,輕聲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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