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偷換真相
第38章 偷換真相
謝枕雲抽回自己的衣袖:“殿下還小,不該亂想這些事。”
“我不小了。”梁成徹倔強道,“我很快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謝枕雲細眉蹙起,別過頭,徒留半個冷漠的側臉,“罷了,我本就不過是伴讀,若殿下執意如此,我身為臣子,自是抗拒不了。”
“美人哥哥生氣了?”梁成徹慌亂起來,連忙抓住他的衣擺,“我錯了,你別生氣。”
“我好不容易才讓你做我的伴讀,你別不理我,我以後不說了。”
謝枕雲勾起唇:“我若生殿下的氣,殿下會覺得我失禮麽?”
梁成徹搖頭:“不會。”
“美人哥哥,今日難得不用上學,你陪我出去玩好不好?我每日待在宮裏,都從未在街上走過。”
謝枕雲透過半掩的窗,瞥見屋外明亮的光。
地上的雪雖未融化,卻已經停了。
“聽說城北的梨園戲班今日會唱一出新戲,我們去看看吧?”
謝枕雲此前從未去過城北。
上雲京以朱雀大街為界,往南是高官府邸,往北則是享樂的最好去處。
什麽梨園,花滿樓都在一塊。
但也因如此熱鬧,人流混雜,什麽人都可能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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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枕雲點頭:“好,請殿下稍待,我更衣後即刻啓程。”
他仍舊挑了一件素白的衣裳,不過分顯眼,卻也能昭示不俗的身份。
只是今日不知為何,馬車走過朱雀大街時,遠比平時要慢。
謝枕雲挑開窗簾,只見路旁走過許多背着包袱與箱籠的年輕書生,更有甚者還有家中父母陪同。
梁成徹見狀也湊過來,對此見怪不怪,“明年二月便是春闱,外地學子需得提前幾月在京中安頓下來,否則來得晚了,便是連像樣些的屋子都租不到了,畢竟上雲京的冬日可是能凍死人的。”
外地的學生?
謝枕雲沉思間,游蕩的目光忽而在人群中對上某雙熟悉的眼睛。
熟悉到讓他一想起來,身子便開始忍不住發抖。
他怎麽就忘了。
秣陵的學子裏,李耀祖,他的養兄,也是要參加明年二月的春闱的。
他猛然放下窗簾,回過頭,恨意絞緊心髒,陣陣發疼。
眼前逐漸模糊。
“美人哥哥?”梁成徹滿臉擔憂,“你為何哭了?”
謝枕雲垂下眼,指甲已無聲掐進肉裏,“無妨,只是想起了一些傷心的事。”
“美人哥哥別傷心,待會去了梨園,我給美人哥哥包場好不好?”梁成徹望着他,因為不知如何哄人而焦急地抓耳撓腮。
“好。”謝枕雲彎起唇角,側目透過車簾浮動的間隙,再次看向了人群裏中那抹化成灰他都認得的身影。
車簾随風上下飄蕩,光影時明時滅,倒映在他眼底,凝聚成一抹森冷殺意。
為了活下去,他已經殺過一個人了,不怕什麽報應。
更何況以他對這對母子的了解,只要看到了他,很快就會自己送上門來。
……
“耀祖?耀祖?”張氏高聲喚了兩聲,終于将李耀祖的神思喚回來,“我看城西的屋子就不錯,又便宜又安靜,租來給你溫習功課最合适不過了。”
李耀祖回過神,神色莫名興奮,一把抓住張氏的手,“娘,你知道我看到誰了嗎?”
張氏皺眉,左右環顧一周,才道:“這裏可不是秣陵,天子腳下,兒啊,你說話可不能像以前那般毫無遮攔了。”
張氏曾是謝府的乳娘,也跟着将軍夫人在上雲京見過不少場面,自然知道言行必失的道理。
當初她也是憑着謹言慎行這一點,被謝府的夫人選為乳娘,為即将降生的謝府二公子做準備。
那時她剛生了孩子,正是奶水最足的時候。
也多虧了剛生了老二,與那位剛出生的二公子看起來無甚差別,一個膽大包天的念頭就這樣在一個深夜裏誕生。
憑什麽那些公子小姐生來便是主子命?她的孩子便只能低人一等?
老二剛生下來便懂事不行,不哭不鬧,反倒是那位謝府公子,日日夜夜哭個不停,她本就沒坐月子,為了賞銀方才強撐着,更是被孩童的哭聲吵得煩心不已。
于是作為懲罰,她得意地調換了兩個孩子的身份。
她的孩子也該享一下福,而這個只知道哭哭啼啼的謝府二公子也該嘗一嘗他們奴才有多麽辛苦!
自從換了孩子,她便可光明正大日日守在自己孩子身邊,就連夫人都誇她恪盡職守,賞賜的銀錢都比旁的府裏多了一倍。
可終究是在天子腳下,唯恐有一日會被發覺,待謝青雲滿月後,她便帶着真正的謝府二公子離開京城回了老家。
這麽多年都無人發覺,誰知那賠錢貨長得太惹眼了,惹眼到有心之人多看幾眼便能猜到其中門道。
更有甚者,隔壁村那個繡娘竟也學她,抱着自己家孩子去高門大戶裏來一出貍貓換太子,不但被發覺,還牽扯出她來!
好在那些人無憑無據,僅憑一人之言根本證明不了兩個孩子是她有心替換。
“你看到什麽了?”張氏問。
“謝枕雲。”李耀祖獰笑一聲,“就在剛剛那輛達官貴人才能坐的馬車上!這個賠錢貨,還指不定多高興自己一朝麻雀變鳳凰呢!他肯定也看到我了,一看到我就躲在了馬車裏!娘,他身上穿的衣裳一看就值不少錢,城西的屋子就和乞丐住的貧民窟隔了一條街,我才不要住那裏。”
“謝枕雲有錢,我們去問他要,他敢不給?”
張氏猶豫片刻,“可他現在畢竟是謝府三公子……”
“什麽謝府三公子?你可是他的養母,對他有養育之恩,他敢不聽我們的,就去謝府告狀!他剛回謝家,最怕的就是謝家讨厭他吧。”
“這個賠錢貨。”張氏顯然被說動了,啐了一口,“回了謝府,還不知如何搶青雲的東西!”
“他的馬車是往城北去的,誰不知道上雲京的城北是做什麽的?哼,去那種不三不四的腌臜地,我現在就去把他抓回來!”李耀祖越說越激動,眸中貪婪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