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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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灰色邁凱倫張揚而肆意地駛過◎

玫花露|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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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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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先學到這裏,後幾天你把錯題都要再做一遍,還有勾出來的同類型的題也要記得做完。”

“知道了。”

一聽還有同類型的題要做,十歲的男孩沮喪趴在桌上嗚了聲,最後可憐兮兮道,“江老師再見。”

江予雨忍不住勾唇笑,臉頰兩側小梨渦若隐若現。

她揉了揉男孩腦袋:“下周見。”

下午家教快結束時落起了小雨。

雨水無聲浸濕地面,深色印漬在別墅區的水泥路層層洇染鋪開,路邊葉片枝桠伸展,下面零星還落着幾片潤卷的花瓣。

江予雨順着樓梯慢慢下樓。

她起先沒注意,還是在收拾完東西背着包走到一樓,被保姆問起需不需要傘的時候才知道外面下起了小雨。

九月,瓊津市近來天氣無常,她一般包裏都裝着傘,只不過在今天出校前先去了趟學校融媒體中心,把本期校刊要發表文章的校對工作做完才趕來的家教。

想來傘是忘在融媒體中心大樓裏了。

朝窗外望了眼,雨算不上大,這裏別墅區出去距離最近的公交車站也就多幾百米,加上一路有綠植遮擋,江予雨搖頭,柔聲拒絕了保姆遞過來的傘。

她一向不喜歡麻煩別人,也不喜欠人情,對于這種事都是能免則免。

保姆見狀,也沒再勸阻,打開門說了聲路上注意安全,便将江予雨送了出去。

雨意不大但纏綿細密,整座城市像是籠罩在層白茫茫的霧裏,女孩一襲掐腰白裙,只簡單擡手擋住頭頂,袅袅婷婷似白鷺,綽約纖細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雨幕中。

這裏算是瓊津市的富人區,遠離鬧市,依山傍水,綠化也做得相當不錯。

江予雨躲在綠植下走,只濕了點發尾和裙擺,不過快到月中,寒氣入體,手腳微微有些發涼。

她正想看看時間,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是男朋友何汾打過來的電話。

何汾和她就讀于同一個縣城中學,兩人高中不同班,但因為成績相近,是當時老師同學們常挂在嘴邊的尖子生,也算認識彼此。

高考完後兩人皆被瓊津大學錄取,她在人文學院,何汾在法學院,既是同學又是老鄉,平時有什麽事都互相幫襯着,一來二去,何汾主動向她表白,兩人談起了戀愛。

青春第一份感情懵懂新奇,大學兩年裏,兩人體驗了許多情侶之間該有的甜蜜事。

何汾算得上是位稱職的男友,溫柔體貼,個子高高瘦瘦,是家長見了都誇的好對象長相,會在她痛經的日子裏準時來到宿舍樓下給她送紅糖水與暖宮貼,在大大小小的節日紀念日裏送禮物,學習上兩人也互相督促共同進步。

如今步入大三,大家都陸陸續續有了對自己未來的目标。

她想争取學院內的本校保研資格,而何汾則想直接畢業找工作賺錢,現在正在一家律所裏實習,兩人待在一起的時間明顯減少,偶爾也有分歧和矛盾。

今天兩人約好了一起吃晚飯,現在差不多就是該去餐廳的時間了。

江予雨換了只手遮住頭頂。

她一邊接電話一邊走,聽見電話裏何汾抱歉地說今晚不能一起吃飯了。

江予雨頓了下,盯着眼前枝葉間一滴水珠慢慢砸落地面:“是工作太忙了嗎?”

“不是。”何汾猶豫道,“今晚律所裏聚餐,是某位高夥的兒子生日請客……”

江予雨心中大概明了,垂眼繼續往前走。

她知道何汾挺想以後也留在這所律所的,前前後後做了很多努力。

她并未生氣,只是輕聲:“何汾,我們都半個多月沒見面了。”

“我也想見你,小雨。”未曾想何汾倒是有點急,“你別抱怨我,你也知道,我爸還在醫院裏急着用錢……”

別墅區這一路走來都挺安靜,偶有驚動的鳥雀撲騰着翅膀掠過半空,聽着何汾又放低語氣,江予雨在某處別墅院落的大門前停住腳步。

細眉微擰,一句“我沒有抱怨”剛要說出口,兇猛的狗吠在耳邊驟然響起,驚得她整個人抖了下。

“嗚——汪!”

一只大金毛趴在她靠近的別墅院落大門上,隔着鐵栅欄,正咧嘴沖她興奮搖尾巴,汪汪汪叫個不停。

江予雨不怎麽怕狗,只不過如此近距離和一只大型犬挨上,還是沒忍住被吓得後退幾步。

倉惶中鞋子踩進水窪,濺了幾滴泥點子在她鞋面上。

須臾。

與電話裏何汾的“怎麽了”一同響起的,還有道漫不經心的男聲——

“大毛。”

男聲從別墅院子裏傳來,瞧不見人,只能聽見聲音。

那人似乎啧了聲,語調懶洋洋的。

“亂叫什麽。”

江予雨還沒反應過來,剛才還興奮汪汪叫的金毛已經委屈地夾着尾巴,轉身往另一邊走了。

她心有餘悸地呼了口氣,下意識再往別墅院子裏看了眼。

這棟別墅比她家教家的別墅還要大上很多,車庫裏随意停放着兩輛極其拉風炫酷的跑車,車型流暢似行雲,尾翼高調上翹,霸氣凜然,是她完全不認識的牌子。

裏面的男人沒再說話,估計以為自家的狗只是在無聊對着空氣亂叫。

江予雨沒過多計較,只是在心底想了想要是這樣吓着小朋友和老人怎麽辦。

她收回眼神,繼續走自己的路。

何汾還在問着怎麽了。

江予雨突然就沒了解釋的心思,只是有點無奈道:“沒什麽,你和律所同事們一起吃飯吧,我回學校吃。”

何汾說好。

-

再走幾分鐘就到了公交車站。

別墅區這裏是瓊津市郊外,公交車班次沒有那麽多,只能耐心等。

雨勢稍微大了點,起風後雨絲順風斜着飄,江予雨再往站臺屋檐內躲了躲。

等得有些無聊,不知怎的她腦海裏浮現出方才看見的那兩輛跑車。

以及那道頗顯不羁的年輕男聲。

帶着渾然天成的恣意般。

江予雨打開手機浏覽器,照着回憶描述了一下車标的模樣,半響後,她看着搜索出來的邁凱倫跑車,以及圖片下标注的價格,驚訝地張了張嘴,說不出來話。

這個價格……夠普通人家十幾年不愁吃喝了。

要搭乘線路的公交車緩緩駛來,她收斂神色,關閉手機上車。

上車不久後雨就下得更大了起來,噼裏啪啦地砸在車窗上。

方才淋雨時手腳就有點冰涼,現在小腹開始隐隐作痛起來。

江予雨抿唇,臉色有點白,她調整了下坐姿,又把書包放在身前,再用手搭在上面,準備閉眼睡會兒挨過這陣不适。

沒成想公交車車身突然颠簸一下,來了個急剎。

車上為數不多的乘客紛紛抱怨,公交車司機頂着雨下車,不一會兒又返回車內,衣服淋濕了,臉色也不太好:“車子抛錨了!”

“那怎麽辦?”

“這距離城裏還有好大一截路呢!”

“能修好嗎師傅?”

“修不好!”

公交車司機煩躁揮揮手,陰雨天遇上這種事誰心情都不會太好。他摸出手機,估計是在和修車的聯系,挂斷電話後他往外看了眼,對着幾個乘客,“短時間修車的趕不過來,前面再走幾步就是下個站臺,麻煩大家換一輛搭乘吧。”

大家雖有不滿,但還是陸陸續續下了車,在雨中撐傘前行,去往下個站臺。

司機還是在回頭時才發現車內還坐着個女孩。

女孩抱着書包,纖細的手扶着前方座椅的靠背,本就瓷白的臉白到有點吓人的地步。

“姑娘,怎麽還坐着?”

江予雨手摳了摳座椅,肚子痛到只能嗫嚅出聲:“我沒帶傘……”

外面雨正大,若是不打傘從這裏走到下一個公交車站,全身上下都能濕透,司機自己也沒傘:“你這……”

江予雨先出聲,語氣有點微弱:“我就在車上坐會兒,等雨小了我再過去成嗎?”

司機點點頭:“那你先坐着吧。”

“謝謝師傅。”

烏雲籠罩,天很快就陰沉了下來,跟要壓在頭頂一樣。

雨下得正大,加上在郊區,手機叫車半天也沒有司機接單,江予雨看了眼四周,發現這裏其實離剛剛何汾給她說的他們律所吃飯的地方挺近的。

手機通訊錄點開了又退出。

最終等了有二十來分鐘,雨勢稍減,肚子似乎也沒有方才那麽痛了,江予雨咬唇,和司機說了聲,然後便将書包頂在頭頂跑下了車。

只可惜禍不單行,等她好不容易跑到站臺,雨竟然又下大了。

斜風裹雨,就算站在站臺最裏面也免不了冰涼的雨水飄到身上,肚子由陣痛變為絞痛,江予雨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堅持了一會兒,公交車遲遲不來,猶豫再三,她還是給何汾打過去電話。

電話那頭背景聲嘈雜,聽得出酒杯碰撞和帶着笑意的交談聲。

“何汾。”

江予雨聲音難得低落,不少同她接觸過的人都形容她外柔內韌,待人處事溫和卻極有原則,甚至有些時候達到了倔強的地步,很少有過脆弱情緒外洩。

她捂着腹部,疼得微微躬身,斟酌了下,“你能不能來接一下我?”

何汾最開始還以為她已經回了學校,直到聽到公交站臺的名字後到嘴的話語一愣。

“我……”

何汾聲音被打斷了一下,江予雨依稀聽出是有人舉着酒杯過來跟他喝酒。

她安靜等待,視線無意識地跟着馬路上出現的一輛超跑。

邁凱倫720s張揚而肆意地飛速駛過,銀灰色車身在雨中似閃電,又似矯健游龍,雨水沖刷下反而更顯鋒銳與嚣張,發動機瞬間提速的轟鳴聲浪甚至有一瞬間蓋過了雨聲。

車身很快消失在馬路拐角。

眼睫下垂,江予雨從馬路上收回視線。

公交站臺內,女孩側臉線條柔軟,白裙濕水貼合在身上,勾勒窈窕身段,氣質內斂而沉靜,但又因為臉色過于蒼白,多了份破碎的清清冷冷感,像是一觸即碎的珍貴瓷器。

一輪推杯換盞過去,何汾壓着聲音說話,說他這邊生日酒席才剛剛開始,要是自己現在就走的話不太禮貌。

在何汾說話的聲音中,江予雨模模糊糊想起駛過去的跑車好像就是她剛剛搜索過的那輛。

她沉默片刻開口:“那算了吧,我再等等,公交車應該很快就來了。”

“小雨,你別生我氣。”

何汾再次道歉,語氣裏能聽出确實是十分愧疚的,“你淋了雨,回去以後先把濕衣服換掉,我記得你宿舍裏有感冒沖劑,可以泡一袋喝,等會我結束了來找你……”

江予雨安靜聽着,沒再多回應,只最後輕聲說知道了,然後就挂了電話。

大雨不停歇,噼裏啪啦砸在地面,肚子疼到冷汗外冒,濕發沾在臉頰兩側,江予雨捂着肚子,覺得自己此刻肯定像是只面色蒼白又失魂落魄的女鬼。

馬路那頭仍不見公交車的影子,她慢慢蹲在地上,企圖減少一點腹部的疼痛。

半響,方才聽到過的發動機轟鳴再次響起。

聲音由遠及近。

江予雨些許詫異地擡眸,瞧見眼熟的跑車駛過對面馬路,去而複返,是在往回別墅區的方向開。

然後跑車又突然在後邊路口轉了個彎,掉頭轉了回來。

再然後。

銀灰色邁凱倫不疾不徐地停在了她面前。

江予雨就這麽維持着蹲着的姿勢,有點怔忡,還有點茫然地瞪着停在自己面前的跑車。

邁凱倫副駕駛的邊窗緩緩降了下來,露出張坐在副駕駛上女生的漂亮精致的臉。

女生擡手微微擋住飄進車窗內的雨,眨眨新接上的長而卷翹的長睫毛,對着江予雨笑了笑,問:“你需不需要傘呀?”

江予雨搖頭,仍是下意識拒絕:“不用了,謝謝。”

女生疑惑哎了聲,明顯是沒想到江予雨會拒絕。

她扭身,應該是去拿扶手箱上的傘:“你身上都淋濕了……”

腹部實在疼痛難忍的狀态下,江予雨反應稍微有些許遲鈍,她目光跟着副駕駛女生的動作一起挪動,這才注意到駕駛位上的男生。

視線平齊,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只閑閑搭在方向盤上的,骨節分明的手。

男生腕骨處戴了只Lotos定制電子表,手臂泛着明顯青筋,單手掌着方向,指腹正一下一下地點着方向盤,猶如這場密密麻麻落得和針腳似的雨。

又像是一下一下的鼓點,徑直敲進人心間。

如此再正常不過的動作,此刻落在他身上,竟顯得莫名散漫又輕佻。

寬松黑T恤勾勒其利落身形線條,男生眼皮半阖,松松垮垮地靠坐在駕駛室位置上,頗為慵懶樣。

黑色碎發些許支棱在額前,眉骨立體冷硬,鼻梁高挺,薄唇唇色偏淡,下颌線清晰明厲,是極為放浪形骸,也極具攻擊性和壓迫感的出色長相。

讓人看一眼就絕對忘不掉的那種。

車前燈照出依舊淋漓的大雨,潑落在跑車車身和公交站臺雨棚上,噼裏啪啦作響。

混沌沉悶的天地間似乎只剩下這一種聲音。

也就是江予雨視線落到他身上的瞬間,男生似有所感,也撩起眼皮朝她看過來。

兩道目光猝不及防相撞。

江予雨微微頓了一下。

【作者有話說】

好久不見!又是一個新故事啦。

本文前期百分之四十橫刀奪愛,後期百分之六十究極純愛,有微強制情節,男主非浪子,性格有惡劣一面,不吃的自行點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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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沒,辛家老爺子為了攀上參家這根高枝,硬是把辛韻纾送了去聯姻。”

“哎,也不知道嫁給了參家雙生子裏的誰。”

“雙生子?”

“你才來京城嗎,連這都不知道。”

“參家雙生子,老大參與璟彬彬有禮,待人處事客氣尊重;老二參與商陰鸷偏執,活閻王似的,這圈內誰見上不規規矩矩叫聲參二爺。”

“嫁給參與璟還行,要是嫁給參二爺,她辛韻纾可有苦頭吃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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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半年來,辛韻纾與名義上的丈夫參與璟統共只見過兩次面。

第一次是在訂婚宴當天,他面帶歉意告訴她,參家近來開拓海外市場,他可能大多數時間不在國內。

第二次見面,是在雷聲大作的暴雨夜。

一夜荒唐,滿室淩亂。

她依稀還記得的,是瀕臨崩潰時,扭頭瞧見的男人腕骨處的英文刺青,還有和傳聞中參家長子“彬彬有禮”說法略有出入的,強勢可怖的命令與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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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家族聚餐日,布菜中途,辛韻纾偶然瞥見丈夫放于桌上的雙手。

手中青花瓷勺哐當掉落,湯汁四濺,她臉色霎那發白。

坐于側席的男人漫不經心轉來目光,伸手,遞過來擦拭的紙巾。

男人膚色冷白,腕骨處,亂碼英文字母刺青銜尾相随,像是能取人性命的毒蛇。

參與商盯着她,低低笑了笑。

“瓷勺易碎,千萬小心些。”

“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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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心照不宣的,不能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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