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還小
第五章他還小
單紀哲看着眼前把兩頰塞得滿滿當當，已經鼓起來才開始細細咀嚼的葉銘晨，眼裏的寵溺幾乎要溢出來了。
他起身又給葉銘晨盛了一碗湯。
這一個多月以來，單紀哲不僅每天變着花樣給葉銘晨做好吃的，還會時不時做些小甜點小吃帶給他。
導致現在他整天在單紀哲家裏流連忘返，要不是家裏還有葉媽媽，估計他會直接搬進單紀哲家。
葉銘晨舀了一勺湯往嘴裏送，低垂的長睫毛遮住眼睛，模樣乖順得不行。
單紀哲很喜歡看他吃飯，也突然理解了為什麽葉媽媽哪怕再忙也總要騰時間親自給葉銘晨做飯，還花心思變着花樣研究好吃的。
有這麽一個賞心悅目，又極其捧場的孩子在，都會忍不住親自投喂的吧。
“還要嗎？”
“要！”
葉銘晨舔了舔粉唇，動作自然的把空湯碗遞給單紀哲。
看着進廚房給他盛湯的背影，心底整一個大滿足。
有哥哥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
自從那天聊過之後，他能感覺到和阿哲的關系親近了不少。
“慢點吃，還有那麽長時間。”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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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銘晨吃東西并不狼吞虎咽，相反，更像是細嚼慢咽。只是他每次都喜歡大口大口的吃，把腮幫子塞得滿滿當當，像小倉鼠一樣，看起來就特別有食欲。
舀了一勺蛋羹吃，淺棕色的眼睛眸光一亮，“哥哥，你做的蛋羹越來越好吃了！”
這一個多月來單紀哲每天能聽幾十遍他的誇贊，現在他已經不像初時那樣不知所措了，但聽到那聲哥哥依然會有些恍惚。
面對葉銘晨習慣性遞來的一勺蛋羹，他毫不猶豫的吃了，他喜歡被葉銘晨這樣喂吃的。
“葉媽媽要出差幾天啊？”
“大概一周吧。”
“你一個人住着也沒勁，不如接下來幾天到我家住？”
“好啊！”葉銘晨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又舀了一勺蛋羹放進嘴裏。
單紀哲按下蠢蠢欲動的心思，看見葉銘晨嘴角沾上了東西，習慣性的伸手幫他擦掉。
溫熱的大拇指剛觸及嘴角，葉銘晨粉粉的舌尖就舔了上去，一觸即分，他一下子怔住了，瞪大了眼睛盯向對面的單紀哲。
後者卻很平靜的收回了手，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不自在的氣氛突然籠罩了整個飯桌，葉銘晨舔了舔嘴唇，随即端起湯碗喝了起來。
目光越過圓潤的碗邊緣瞄了幾眼單紀哲，見他神色無常的夾菜，莫名松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剛才那裏面莫名的緊張感是從何而來，但他還是有一點點尴尬，幸好阿哲并沒有什麽異樣，不然就真的……怪怪的。
實際上單紀哲并沒有表面那般平靜，他放在桌下的手輕碾了一下大拇指的指尖，褪去酥麻感以後，指尖原被觸碰的感覺也就明顯了起來，濕濕的，熱熱的，好像在慢慢融化一樣。
他有些心猿意馬，但看着面前還稍顯稚嫩的面孔，他心底暗嘆了一口氣，還是太小了。
“最後一勺蛋羹了。”
單紀哲把盛着蛋羹的勺子遞過去，見葉銘晨沒有動作，問：“飽了？”
“哦……沒……”
葉銘晨急忙接過勺子，一口吃了下去，因為吃得太急，噎住了，咳得脖子紅了一片。
單紀哲趕緊給他倒水喝，邊喝邊給他順背，這才緩過來。
這下葉銘晨臉也紅透了，懊惱的想，怎麽就突然舔嘴巴了啊！真的好丢人啊！
“怎麽樣了？”
“好點了。”
“不用着急，現在時間還早。”
單紀哲笑着拿起紙巾幫他擦嘴邊的殘渣，葉銘晨想起剛才的事，一把搶過紙巾胡亂抹了一把，“擦完了吧？”
“嗯，擦完了。”
笑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看葉銘晨雖然跟沒事人一樣繼續吃飯，臉卻還是紅撲撲。
單紀哲心裏軟了一大片，現在的葉銘晨才十六歲，年後也才滿十七歲，太小了，是還沒開竅的年紀。在這個懵懂的年齡段，他心裏的那些臆想實在是……
想到這裏，他莫名覺得自己像個老變态。
“咳咳……”他不禁輕咳幾聲，緩解一下自己的心虛。
他把最後一塊糖醋排骨夾進了葉銘晨碗裏，這頓午飯才算結束。
收拾好碗筷，葉銘晨已經穿好鞋子提起兩個書包在玄關等他了。
今天是大晴天，剛出小區陽光就灑在兩人身上，雖然氣溫依舊很低，但至少是有所回暖了。
葉銘晨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像只餍足的小貓。
“果然還是出太陽好，暖和些。”
“嗯。”
單紀哲笑着應了一聲。
小區離公交站很近，他們剛到站，要坐的那班車就正好到。
“今天還挺幸運。”
葉銘晨挑了挑眉，和單紀哲一起上了車。
“晨哥晨哥，來這邊！”
車上人不多，現在還有不少位置，兩人順着聲源看過來，是班裏的宋志陽。
他坐在最後一排的位置，周圍的位置都是空的，葉銘晨就帶着單紀哲坐了過去。
見葉銘晨坐自己旁邊，黑框眼鏡下的一雙眼睛亮了幾分，“今天果然是幸運日，竟然跟晨哥撞車了。”
“……你能說點吉利點的詞嗎？”
“嘿嘿，我們就隔了一個小區，這還是這學期我們頭一次在公交上碰見。”
“這倒是。”
宋志陽長得還算清秀，戴着一副死板的黑框眼鏡并不會顯呆，反而有點書生氣，他有點瘦，坐葉銘晨旁邊還顯得有點嬌小。
“對了，單紀哲你好啊。”
他偏了偏頭，看向葉銘晨旁邊的單紀哲，“你可能不記得我的名字，我叫宋志陽。”
其實他也不知道面前這個冷面神會不會理他，因為在同班級一年多了，他們幾乎除了收作業沒什麽交集。
有時候看在葉銘晨的面子上喊他一塊去打球，也不來，一副完全不想搭理他們的樣子。
“記得，生活委員，你好。”
單紀哲友好的笑了一下，宋志陽驚得瞪大了并不太大的眼睛。
我嘞個玉皇大帝親娘嘞，冷面神笑了，甚至還記得他這個生活委員。
他是不是應該立馬在群裏跟沈豪他們一群人分享一下這個驚奇的消息？
不行，冷靜！要是被晨哥發現他們私底下建小群蛐蛐過單紀哲可就慘咯。
一到教室的時候，宋志陽就回位置開始編輯小作文發群消息。
現在時間還早，但教室裏已經來了幾乎一半的學生。因為時間充裕，玩的玩，學習的學習，互不幹擾。
“晨哥，給你看個好東西！”
葉銘晨剛坐下，林川就一臉神秘的湊了過來。
“什麽東西？”
他看了窗邊的單紀哲一眼，就悄咪咪地蹲下身，把自己隐藏在葉銘晨身旁，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掏出手機，還遞了一個耳機過去。
“搞什麽？”
葉銘晨有點疑惑，接過耳機戴上。
“嘿嘿嘿，你看了就知道了。”
林川笑得讓葉銘晨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總覺得這小子沒安什麽好心。
果然，林川在手機上點了幾下，耳機裏就傳來不堪入耳的聲音，他還興奮的把手機湊到了葉銘晨面前。
“靠……”
葉銘晨驚愕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爆了粗口，手比腦子還快，迅速扯下了耳機。
見正做習題的單紀哲擡起頭看向他，他的臉一下子就開始發燙了。
“怎麽樣？好看吧？這可是我最近……哎哎！晨哥你臉好紅，刺激吧！”林川笑得得意，偏圓的眼睛樂的快眯成一條縫了。
他們喊葉銘晨“晨哥”并不是因為他年紀比他們大，相反葉銘晨還是班裏年紀還算是偏小的。
至于這麽喊的原因得追究到高一上學期。
那天收了班費，但恰巧老王有事沒來學校，收到的班費只能暫放在生活委員宋志陽那裏。
他怕收到的班費放班上會被偷，畢竟放學後教室不會鎖，就背回了家，誰知道回家路上會遇到混混打劫。
三千多塊呢，對于這個家庭普通的高中生來說是一筆巨款了。
宋志陽雖然很害怕，但還是一邊死死抱着書包，一邊叫喊，希望能有人聽到施于援手。最後他被那兩個混混打得鼻青臉腫也不放手，但聲音卻小了不少。
混混耐心全無，掏起順手撿的石頭就要往他手上砸。得虧恰巧去那條街買糖油果子的葉銘晨聽到了動靜，及時趕到。不然估計不僅錢沒了，宋志陽的手也保不住。
被葉銘晨英姿征服的宋志陽從那天開始喊晨哥了，誓要做葉銘晨底下第一個小弟。班裏好多人聽宋志陽講了那天的經歷後，都被征服，就跟着一塊喊了，大家熟了以後，也都開始這麽喊了。
不過，到底年紀小嘛。
林川沾沾自喜的看看手機裏需要打馬賽克的一幕，又看看葉銘晨紅得能滴血的臉蛋，正想再逗一逗，就看葉銘晨突然眼神平靜的盯向他。
臉蛋雖然還是紅的，但眼神怎麽看怎麽不友好。
他心裏咯噔一下，完了，玩脫了。
眼疾手快的收回耳機，打算跑路，卻被葉銘晨一把擰住了後領，任他怎麽掙紮都紋絲不動，瘦小的身體像被擰小雞仔一樣被擰着後領按在了過道上。
“晨哥我錯了！對不起晨哥！”
林川快哭了，心裏悔啊！
平時講點段子逗逗就算了，這次腦抽了，竟然敢動真格。
真想穿回幾分鐘前一把拍死頭腦一熱想逗葉銘晨的自己！
林川哭嚎的聲音挺大，本來還在各玩各的同學們一下子注意到了他們這邊，連沉迷做題的都放下了筆。
看到林川這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又不怕死的招惹葉銘晨了。
“晨哥不要擔心我們心疼，使勁揍！”
“是不是這小子又逗晨哥了！大膽！該打！”
“這小子就是皮癢了，敢挑戰晨哥威嚴！”
那群玩的好的紛紛起哄，特別是沈豪那群人，林川氣得牙癢癢，也快哭了，直接哭嚎出聲。
“晨哥大人有大量，就饒過小的吧！”
“沒收了，等老王過來處理。”葉銘晨木着臉，去搶手機，林川誓死不從。
“別別，晨哥，被發現我會死的！”
葉銘晨挑了挑眉，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林川馬上會意，“我明天給你帶零食！”
“只有零食？”
林川咬咬牙，豁出去了，“加一頓火鍋！”
“就這？”
葉銘晨顯然不太滿意。
“兩頓！不能再多了，我錢包遭不住啊晨哥！我發誓，以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啧。”葉銘晨趁機奪過手機，“勉強接受，手機先放我這。”
“啊……不是接受了嗎？”
葉銘晨湊近壓低了聲音，頗有咬牙切齒的意味，“免得你到處傳播這些東西！”
“我不會的！我發誓！我只給你和我哥看過！”
“所以我還得感謝你能給我這個榮幸咯？”
略帶稚嫩的臉龐漾起純淨的笑容，漂亮的杏眼眯成了兩彎月牙，兩顆梨渦怎麽看怎麽甜，卻笑得林川渾身一激靈。
完求啦！
“找家長來我這領吧。”葉銘晨把手機揣進兜裏，才松開他。
林川趕緊起身，又不敢要回手機，只能一步三回頭以表不舍。
最後苦着一張小臉，回位置抱着林敬哭嚎：“嗚嗚嗚，哥哥快去幫我拿回手機！晨哥說要找家長拿！”
“這家長誰愛當誰當，反正我丢不起這個人。”
林敬嫌棄的想躲開，奈何林川巴着他的胳膊不放手，怎麽也推不開。
“你快去幫我拿回來，不然我就不松手！”
“你要是敢把鼻涕往我身上擦你就完了，林小川。”
剛打算往林敬身上蹭鼻涕的林川動作一頓。
好像被預判了呢。
“林川給你看了什麽？”
單紀哲湊了過來，平時偏冷的眉眼罕見的帶上了好奇。
“沒什麽，就……一些沒營養的東西。”
提起這個，葉銘晨好不容易散去的熱度又開始升騰了。
如果是純純小視頻，他可能就直接揍林川了。
可是他看見裏面的女人一臉沉醉的舔男人的指尖，突兀的想起剛才吃飯他不小心舔到了單紀哲的手指。
好奇怪，好尴尬……有種他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奇怪的感覺像顆種子埋進了葉銘晨的心裏，指不定哪天就生根發芽，開花結果了。
單紀哲觀察着葉銘晨閃躲的眼神，心下大致清楚林川給他看了什麽東西了。
他看向前邊抱着林敬不放的林川，視線又落在雖然嘴上說嫌棄，實際上任由林川抱着自己撒嬌的林敬身上。
雖然他不清楚林敬對林川的情感是從什麽時候變質的，但他大致知道林敬是怎麽被一步步扳彎的了。
咳！
下午第一節課是班主任的課，同學們私底下都喊他老王。
老王是個嚴厲與和藹兼具的中年人，常年保溫杯不離手。善于因材施教，培養了不少重本的高材生，以一己之力拉高了學校的升學率。
有幾個出人頭地的學生，還曾回到學校募捐教學樓，修繕食堂和宿舍，所以他在學校頗有地位，算是學校的活招牌了。
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用錢把自家孩子送進二班，可惜老王油鹽不進，好苗子都是這麽挑出來的。對于老王，學校會給予了最大限度的特權。
“下周學校要開始辦冬季運動會了，林敬你等會下課來拿下報名登記表，剛才忘記拿過來了。這次大家還是一樣，能湊個數盡量湊一下，難得的休息時間好好把握。”
老王看了眼臺下的同學的學生，說完運動會的事，他就開始講課了。
自己教的學生，自己最清楚了。這冬季運動會他們二班頂多算是放一周的假放松放松。
高一那場運動會，他們二班喜提年級倒數第三。要不是林敬，葉銘晨，還有趙岩松他們三個，倒數第一非他們莫屬。
今年也差不多吧。
老王心态放得很平，并不是很在意運動會名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