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的生氣了
第九章真的生氣了
正是飯點，店裏人不少，他們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包裹在烤魚外邊的錫紙被店員打開，魚肉被烤得外焦裏嫩，很是誘人。葉銘晨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挑了塊魚肉吃。
“小心燙。”單紀哲提醒道，給葉銘晨倒了杯檸檬水。
中心廣場這家烤魚是出了名的好吃，以前一有時間葉銘晨就會拉着單紀哲來這打牙祭。
喝了一口檸檬水後，葉銘晨才輕聲問：“哥哥會做烤魚嗎？”
單紀哲感覺自己被葉銘晨那聲哥哥叫得渾身酥軟發麻，他輕咳一聲，“嗯，想吃以後做給你吃。”
“好！以後也不用大老遠跑這來吃了！”
“就這麽相信我的手藝？”
“當然，哥哥做的菜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葉銘晨一有要求就喊哥哥，一喊哥哥就誇個不停，單紀哲聽得耳朵尖直發燙，看了桌上的魚一眼，把另外點的山藥片也放進了鍋裏煮。
剛吃完飯，本想在周圍逛逛消消食，林川的電話就打來了，剛接通就聽到林川在電話那邊吼：“晨哥，你們來了沒啊，這邊要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
葉銘晨跟單紀哲對視一眼，加快了腳步。
“沈豪他們先過來占了最後一個位置，我們過來才打一會，三中那個吳江就帶了一幫人過來讓我們把位置給他們。我哥不讓，他們就吵起來了，說比三場，我們輸了就讓給他們。”
林川氣憤不已，聲音又大了幾分，“這群傻逼陰得很，老是推推搡搡的，剛才二豪因為他們耍陰招肚子被捅了一拳，靠！晨哥你快來啊！我們這邊輸了一場了！”
“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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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銘晨挂了電話。
烤魚店離體育館不遠，不過幾分鐘就到了，剛進去就聽到了刺耳的嘲笑聲。
“還以為你們一中多厲害呢，原來也是些花瓶啊，啧，讀書讀傻了吧，喜歡讀書就待家裏乖乖讀書，沒事玩什麽籃球啊！”
“可別讓人家高材生難堪啊，人家是要考名牌大學的人，跟咱們能比嗎？”
“啧，這細胳膊細腿的，輕輕一拽就碎了……”
“晨哥！”林川眼尖，看見葉銘晨他們進來就迎了上去。
正嘲諷得歡快的吳江以為是什麽狠角色，轉眼一看，也是個細胳膊細腿的。
“他們中有一個是社會上的混混。”林川小聲的說。
“嗯。”
“喲，搬救兵了呀，怎麽也不找個能扛事的啊，啧。”
吳江打量了葉銘晨一眼，并沒放在眼裏，轉而把視線落在他身後的單紀哲身上。從外表來看，單紀哲似乎更有威脅性。
“你說的打三場？”葉銘晨撿起地上的籃球。
“是我，怎麽着，認輸了？”
“我們憑什麽要跟你打？這裏是我們先來的，先來後到不懂？九年義務教育是用來開靈智了嗎？”
葉銘晨把玩着手裏的籃球，也沒管吳江等人的反應，把球投進了籃球框。
三分空投。
籃球場另一邊的幾小只面面相觑，兩眼發光，仿佛在對方眼裏看到了“真牛”二字。
後知後覺自己被罵了的吳江，氣勢洶洶的走到葉銘晨面前，一雙常年混跡在娛樂場所的眼睛混濁不清，落在葉銘晨身上如毒蛇一般粘膩又危險，随即他笑了，“既然你們連那兩場機會都不要了，那我就沒什麽好客氣的了。”
說罷，身後的幾個人都圍了過來，林敬見狀眼神示意沈豪他們離遠點，自己繞到另一邊停在了林川身後。
單紀哲拉過葉銘晨，臉上也挂起了笑，“團戰有什麽好玩的，單挑怎麽樣？我跟你比，如果我贏了，你們就要跟他們道歉，帶你的人走。”
“如果我贏了呢？”
吳江也不管旁邊的林敬，視線轉向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單紀哲身上，打量了他那看起來不堪一擊的身形，嗤笑一聲。
“我任你處置。”
葉銘晨眼神冷了下來，拉住單紀哲，壓低了聲音，“你在說什麽？你籃球都沒怎麽碰過，怎麽跟他打？”
說完他把單紀哲攔在身後，“我跟你比，他不會打籃球。”
“哪有賴賬的道理啊，說好是他跟我比，那就只能是他。”
吳江得意的揚了揚眉。
“這單紀哲搗什麽亂啊……”曾維在不遠處聽得明明白白，不滿的低聲嘀咕起來。
宋志陽皺起眉頭用手肘推了推他，他才煩躁的別過頭。
“這樣吧，我也不是什麽不講道理的人，你贏了，我立馬恭恭敬敬的道歉走人，如果你輸了，也不用他們，就你，你下跪給我道歉，怎麽樣？”
吳江指了指單紀哲，臉上的笑幾乎藏不住惡意。
單紀哲對這種笑并不陌生，在以前他見過太多了。
但不等單紀哲回應，葉銘晨率先向前一步，迎上吳江的視線，他揚起一張笑臉，兩顆梨渦看起來無害又無辜。
“這樣，我們各退一步，我替他打，你可以找你身後的任意一個人替你打，如果我贏了，就跟剛才條件一樣，你們道歉走了，如果我輸了，我下跪給你道歉。”
一雙杏眼純淨無暇，看起來是那樣天真單純，吳江還是頭一回見他這樣頭鐵的，笑着笑着忍不住大笑出聲。
衆人心頭一緊，都看向葉銘晨。
“要不，算了吧……”
沈豪輕輕出聲，現在他的腹部還隐隐作痛，他揉了揉肚子，站起來說道。
“就一個場地，讓了就讓了吧……”
“對啊，晨哥，我們不跟他們比，外面還有露天的，我們去外面打。”
“我們不比了，讓給你們就是了。”
宋志陽幾個人都圍過來，卻被吳江身後那個混混模樣的高大男人擋住了去路。
“幹什麽幹什麽？你們說比就比，說不比就不比？”
吳江臉上的笑意霎時間收斂了起來，眼神直盯向葉銘晨，“哪有那麽好的事？對吧，小朋友？”
單紀哲面色凝重，緊緊握住葉銘晨的手腕，想把他往後拉，卻被甩開了。
“是啊。”葉銘晨臉上的笑容更甚，眼裏卻泛着冷意，“我們繼續比，你先來。”
“你以為現在還是剛剛嗎？我現在心情很不好呢。”吳江看了一眼後邊被攔住的沈豪等人，突然有了主意。
“不如這樣，三局兩勝，你贏了呢，就放他們離開，如果輸了，嘿嘿，也不用你們都跪，就讓你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道歉就好了。”
吳江指了指沈豪幾人，身後幾人立刻會意，全部圍了上去。相較于這幾個身量高大，經常跟外邊混混來往的不良少年，他們細胳膊細腿的實在不夠看，一會就被圍困在了角落裏。宋志陽想趁機跑過去卻被那個混混拽住，連帶着曾維也被抓住了。
成年人的力氣可比他們大多了，一被抓住就掙脫不開。
“你們幹什麽！我報警了！”
林敬拉住想沖上去的林川，警惕的看着吳江等人。
現在無論是從形勢還武力來看很明顯是吳江那邊占優勢，他們不能再擅自上前增加籌碼了。
“好啊。”
葉銘晨冷了一張臉，餘光打量剩下的幾個人，裏邊除了吳江，只有兩個看起來有兩下子，還算好對付。
“這是我提出來的，我跟你打。”
單紀哲想起來這個吳江是誰了，一個三中的老賴，二十歲了還在三中留級，自稱是三中老大，在三中橫行霸道，恃強淩弱。高二時，葉銘晨跟他打過一架，打進了警察局，好像就是因為打籃球。
他當時去警局的時候，看到吳江被揍得鼻青臉腫，還倒打一耙說是葉銘晨不講道理先動手。最後才知道是他打髒球，把班裏幾個學生弄得渾身是傷，有一個腿還被打骨折了，葉銘晨才氣得對他動了手。
“那也行，反正我最喜歡打小白臉了。”
“不行！他們得聽我的，我來。”葉銘晨态度堅決，他雖然沒跟這吳江打過交道，但也聽過這家夥的事跡，單紀哲去打指定吃虧。
“很快的，信我。”
單紀哲眼睛清亮，滿含笑意的看着此時逐漸煩躁起來的葉銘晨，看起來勢在必得的樣子，慢慢安撫了葉銘晨躁動不安的心。
“到底比不比啊？不然就現在跪下求饒，還省了我那點力氣。”
吳江拍打着籃球，也有些不耐煩了。
“比，怎麽不比？”
單紀哲跟林敬對視了一眼，湊近把外套脫下放進葉銘晨懷裏，壓低了聲，“你看準時機。”
葉銘晨沒說話，緊緊握了握他的手腕，就松開手，抱着衣服和林敬他們退到了一邊。
“你們剛才已經輸了一場了，還有兩場，就簡單一點，別浪費時間，兩球定勝負，怎麽樣？”
“好。”
“喏，你先來。”
吳江料定單紀哲翻不出什麽浪來，把球讓給他先進攻。單紀哲沒跟他客氣，拿着球拍了幾下，看不出什麽情緒。
葉銘晨餘光看了眼被控制在不遠處角落的幾個人，林敬轉頭看剩下的幾個人，跟他對視了一眼，拉着林川分開行動。
單紀哲手裏運着球，不動聲色的靠近吳江。他大學時才接觸的籃球，對于葉銘晨的愛好，他會一個不落的去學，為了靠得更近，所以他打籃球打得不錯。
葉銘晨擅長三分球，他更擅長扣籃，應該說是更喜歡扣籃。
雙方只僵持幾十秒，吳江就側身湊了上去搶球，同時在視角盲點手肘用力往單紀哲腹部頂。
單紀哲反應迅速，帶球背過吳江，讓他的動作落了空，然後利索運球上籃，一系列動作行如流水，一點也不拖沓。
一時間，場裏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是一個漂亮的扣籃。
葉銘晨愣神之際，快速跑到沈豪他們的位置旁一把撂倒那個混混，另一邊林敬趁那幾人沒注意，一拳湊了上去。那邊有五個人，但都是學生，比起那個成年男人要好對付不少。
籃球落地，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哇靠”，霎時間場內一片混亂。
吳江看着地上輕輕跳動的籃球，回了神，又看向另外兩邊混作一團的人，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氣得面部扭曲，差點跳腳：“媽的！你耍我？！”
“不是還有一局嗎？是繼續還是像他們那樣？”
單紀哲語氣平靜，他餘光看見沈豪他們一起控制住了被葉銘晨打倒的男人，松了一口氣。
吳江陰着臉，額角青筋鼓起，去拿起了球。
“繼續！”
他一邊運球，一邊死盯着單紀哲，眼裏的怒火仿佛要溢出來把面前的人燒得丁點不剩。單紀哲無視他的怒火，對他笑了笑，看起來禮貌得有點欠揍。
吳江捏緊了手裏的球，突然朝他重重一甩，球飛過去的身形都像裹着火星子。單紀哲目光一凝，迅速朝旁邊避開，吳江趁機沖上去，揮出拳頭朝他臉上招呼。
然而快靠近時，被旁邊橫叉過來的一腳給踹到了地上。
“靠！”吳江吃痛的喊出聲，捂住了被踹的側腰。
見沈豪他們已經脫困，林敬和林川朝葉銘晨靠攏過來。
“切，打不過就耍陰招啊，我當是多厲害呢。”林川翻了個白眼，林敬趕緊拉住他，他才閉了嘴。
“媽的，是你們先耍我，咳咳……”
葉銘晨那一腳，屬實是快把吳江給踹出內傷了，他被跑過來的人扶起來的時候，腰那側像被撕裂了一樣，痛得不行，只能佝偻着才勉強緩解了一下疼痛。
“別跟他們廢話了，直接上。”
其中一個剛被林敬揍了一拳的高大男人面部扭曲的說道。
“靠！誰怕誰啊！來啊！”
沈豪他們控制住那個混混，絲毫不慌，挺着瘦弱的小身板，看着毫無氣勢，卻也不落下風。
另外三個有威脅的人已經被葉銘晨撂地上暫時沒有威脅了，剩下的七個人多多少少都受了點傷，狀态沒比他們好多少。
“幹什麽呢！看你們幾個好久了，敢在體育館亂來，我可就報警啦！”
忽然一個穿着藍色工作服的大叔進來喊到，聲音洪亮，場地一掃空寂，連剛才緊張的氣氛也緩和了下來。
“要打籃球就打，不打出去，站着茅坑不拉屎，你們不打後邊還有人排隊想打呢！”
管理員大叔進來時，手裏還拖着一個掃把。體育館裏的各個籃球場是用牆單獨隔開的，但是相互之間并不算太隔音，估計是有人聽到這邊不對勁去通知了管理員。
“今天先放過你們，下次就沒這麽好運了！”
像是找到了臺階下，吳江呲牙咧嘴的一手虛扶住自己的腰，随手抓住了一個人當拐杖起身。
“你們起來，讓他們走。”
葉銘晨轉過身朝還坐在混混身上的沈豪等人說道，沈豪他們趕緊起身，三個人惡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扶着對方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就這麽放過他們？”
“當然不可能了，他們等着，嘶！媽的那小子怎麽勁那麽大！”吳江陰着臉痛呼了好幾聲：
“他們都是一中的，我就認識那個林敬，估計是一個班的，去打聽打聽，今天的事可不能就這麽算了，媽的，遲早把這一腳還回來，還有那個耍老子的家夥！今天這幾個人都不要放過！靠啊！”
籃球場這邊，見吳江他們走了，林川終于松了一口氣，一卸力才發現腿在發軟，目前動不了，只能倚在林敬身上才能勉強站好。另外幾個狀态一放松立馬癱在了地上。
“靠……好吓人……”
“不過……我們也好牛……”
“是吧，我們竟然把他們打跑了！”
“是我們打的嗎你就亂說。”
他們還是差點沒緩過勁，那可是三中的老大啊！手底下起碼有幾十號人，聽說在外邊混的社會大哥跟他都有交情……太吓人了！
單紀哲拉着葉銘晨看了一圈，才放下了心。
本來自己提出單挑也只是想要把葉銘晨摘出來，無論葉銘晨再會打架，那個吳江對他來說也依舊是個狠角色。他記得葉銘晨在高中時被捅過一刀，葉銘晨不會主動惹是生非，一般都是別人先招惹他，他才會還手。
現在他懷疑那一刀是吳江做的。
想到這單紀哲握着葉銘晨手臂的手緊了緊。
“你沒事吧？”
葉銘晨沒回應他，只是抽出手，從一旁的椅子上把他的棉服甩給他。
“怎麽了？”
單紀哲愣了一瞬，穿上衣服湊了上去。
“生氣了？”
“嗯，生氣了。”
葉銘晨抿緊唇，把飛到另一邊的籃球撿了起來，招呼他們起來：“來分下隊，單紀哲，林敬，陳洋，周宇，張磊你們一隊，剩下的跟我一隊。”
“啊？”
衆人看看對方，完全不明所以。
林敬路過單紀哲時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自己的位置。
“起來，比賽開始了。”
“晨晨……”
單紀哲看了眼離開的林敬，有些手足無措。他湊到葉銘晨身邊，手裏卻被塞了一個球。
好吧，真的生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