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你猜，等會他會變成幾塊
第五十八章你猜，等會他會變成幾塊
一連着兩周，單紀哲都沒能見到葉銘晨，自從那天被發現以後，宋雨柔就提交了年假，這幾天都留在了家裏。
“喜歡？你們是兩個男生，你們真的沒有混淆自己的感情嗎？”
“一輩子？你們現在才多大，懂一輩子是什麽概念嗎？以後伴随你們一生的不只是感情，還有外界的聲音，未來的柴米油鹽，你們真的能保證自己以後不會後悔嗎？”
“你們的人生還沒有開始，真的準備好承受這些了嗎？”
“以後上了大學，你們還會遇到各種各樣優秀的人，你們能保證自己會一直喜歡對方嗎？”
“未來有那麽多的不确定，一個選擇就有可能會萬劫不複。小哲，算阿姨求你，離開晨晨好不好？你這麽優秀，以後還會遇到和你一樣優秀的人。”
“晨晨他爸出事那段時間，我已經嘗過輿論的滋味了，我不想以後晨晨還要承受這樣的非議。他還小，他說不定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感情，這也是為了你們好啊。”
宋雨柔每一句話都重重砸單紀哲心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他低下頭，望着手機屏幕上的對話框，卻連跟葉銘晨聯系都做不到。
“發生什麽事了嗎？邵龍聯系你了？”
這幾天單紀哲的異樣赫傑都看在眼裏，實在是忍不住問了一嘴。
“沒有。”單紀哲退出和葉銘晨的聊天框，順手把手機放在茶幾上，正這時，屏幕上突然彈出了一個微信語音，他立刻去拿手機，看清來電顯示，他愣了一下。
是邵龍的。
兩人都看見了，單紀哲點開語音，打開了揚聲器。
“小子，見一面吧。”
邵龍的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麽情緒。後面跟着發了一個地址，是三中附近的一個廢棄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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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銘晨偷摸瞄了沙發上的宋雨柔幾眼，視線落在了随意擺放在茶幾的手機上。
他抿了抿嘴唇，已經兩周沒跟單紀哲好好說過一次話了。
這次宋雨柔态度強硬，甚至直接請假在家裏守着他，連手機都被沒收了。
軟硬皆施也沒能動搖宋雨柔。
他看了眼大門，有點想見單紀哲，卻又不敢沖動。
就像之前擔心的一樣，宋雨柔沒有明說，但态度卻擺明了，如果他敢見單紀哲，以後就不用再認她了。
“站那幹什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宋雨柔已經轉過頭來，葉銘晨捏了捏門框，站直了身體，“媽媽。”
“你們都需要清醒清醒。”宋雨柔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瞟了眼上面突然彈出來的微信消息，因為設置過，只能提示消息，并不能看到消息內容。
她也沒理，站起了身。
葉銘晨沒錯過這一幕，“媽媽，給我看看消息可以嗎？”
“不行。”
宋雨柔收緊手中的手機，“等你什麽時候想好了，我就什麽時候還給你。”
“這幾天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已經想好了，我喜歡阿哲，我要跟他在一起。”
“那就是沒有想好。”宋雨柔咬了咬牙，握着手機的手用力到微微顫抖。
“那怎麽樣算想好了？”
葉銘晨緊皺起眉頭，“讓我和阿哲分手嗎？”
“這算想好嗎？”
“媽媽。”葉銘晨緩緩走近，宋雨柔卻不願意看他。
“我喜歡他。”
“你喜歡他什麽？你們都是男生！男生！”
宋雨柔猛地擡起頭，杏眼微紅，“你知道你們以後會面臨什麽嗎？”
“別人會戳你們脊梁骨，會歧視你們，會嘲諷你們，你們會遭遇到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
宋雨柔越說聲音越尖銳，她緊緊盯着葉銘晨，淚花溢在眼眶卻硬生生的忍住沒掉出來。胸腔劇烈起伏，卡在胸膛那口氣堵着怎麽也上不來，她偏過頭，沒再說話。
葉銘晨低下頭，咬住下唇肉，纖長的睫毛遮住微紅的眼眶，輕聲說：“媽媽，我長大了。”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葉銘晨的話像一道驚雷，炸碎了宋雨柔好不容易築起的理智高牆。淚水霎時順着她的眼角滑落，她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望着眼前已經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兒子，再沒法抑制住自己的怒火和恐懼。
“準備？做好了什麽準備？你把我這個媽放在了哪裏？”
“你知道媽媽有多擔心害怕嗎？”
“你難道想自己的人生都毀在這上面嗎？”
“媽媽這樣做不都是為了你好，為了小哲好嗎？你們現在才多大能分清什麽是愛嗎？”
“愛是消耗品，你們現在這個年紀最容易混淆感情了，你們兩個能分清，能确切的為自己的未來負責嗎？”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什麽樣子我能不清楚嗎？你們誤以為這是喜歡，一時跑偏了，媽媽是想把你們兩個都拽回正道上來啊！”
葉銘晨擡起頭，眼眶也濕潤了，緊咬住下唇肉，想反駁，目光觸及到宋雨柔淚流滿面的臉卻又下意識的縮了回去，重新低下了頭。
“還有一年你們就要高考了，媽媽不想你們因為感情而不顧自己的未來。”
“算媽媽求求你，晨晨，你們兩個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了，趁現在你們還小，适可而止好不好？”
葉銘晨看到一只手緊緊拉住他的手腕，力道很重，用力到輕顫，指關節泛白。
視線模糊，什麽液體滑落，掉在了他的手臂上，在微涼的空間裏顯得有點燙。
他明白媽媽的意思。
但這些問題他之前已經想過了，他不怕，阿哲也不怕。
他們可以一起面對。
媽媽說的不一定是對的。
可是，他想見阿哲。
“好。”
葉銘晨頭一回對宋雨柔說了謊，他擡起頭，淚水一顆一顆的滑落，“媽媽，我想好了，我要跟阿哲分手。”
“真的？”
宋雨柔怔愣的看他，擡手輕輕擦拭他的淚水，“你真的要跟小哲分手？”
“嗯。”
葉銘晨輕應了一聲，也擡手去擦宋雨柔的眼淚。
爸爸去世那段時間，宋雨柔幾乎每晚都以淚洗面，但天一亮，她又變成了一個強勢堅定的媽媽，好像什麽威脅和流言都打不倒她。
可他知道，她怕。
而宋雨柔更清楚，她不能怕。
因為她必須把這個家撐起來，将所有恐懼和危險都攬到自己身前，這樣她的孩子才能平安快樂的長大，葉銘晨這才得以安然無恙的成長成現在這樣。
他對不起誰也不能對不起宋雨柔。
葉銘晨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媽媽，我想跟阿哲當面說，行嗎？”
宋雨柔動作一頓，葉銘晨忙不疊的解釋：“我想好好跟他說清楚。”
半晌的沉默後，宋雨柔才答應，“好。”
葉銘晨壓制住自己心中的那點激動，“我先去洗個臉。”
“嗯。”宋雨柔靜靜的看着他進了衛生間，心裏沒來由的發慌。
直到看到葉銘晨出門，那心慌也沒能平複。
*
單紀哲叫了一輛出租車，郝傑他們開着幾輛車跟在後面。
三中那個廢棄工廠離得不算遠，不過十五分鐘就到了。
單紀哲先下了車，他轉過頭對上不遠處郝傑的視線，對方給他比了個放心的手勢，就帶着其他人往另一邊去了。
他掏出手機又看了一眼，葉銘晨沒回。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也是安全的吧。
他點開邵龍的微信，回他：我到這工廠了，你在哪裏？
邵龍回得很快：上二樓。
單紀哲收起手機，往工廠走。
這個廢棄工廠已經有些年頭，四處是雜亂長至半身的雜草，外表有幾處已經出現了裂縫，牆上的油漆脫落變色，單紀哲剛進去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混着厚重的塵土撲面而來。
他揮了揮灰塵，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認了一些退路，踏上了泛黑的破舊樓梯。
二樓視野還算空曠，一眼望去盡收眼底，除了一個小房間和四根大柱子，其他地方空空如也，房間旁邊有一個鏽跡斑斑的機器混在一堆已經輕微降解的廢棄物裏。
小房間門關着，也沒有窗戶。
單紀哲謹慎的沒有上前，而是等着郝傑的下一步指示。
“別進去，先躲起來，給邵龍發消息。”耳機裏傳來赫傑鎮定的聲音。
單紀哲應了一聲，緩緩朝一個柱子後面躲去，給邵龍發消息：我上來了。
邵龍這次沒回，而是打來了電話，單紀哲一怔，接通了。
“挺聽話啊。”
邵龍似乎心情很好，這讓單紀哲心底隐隐有些擔憂。
“我已經到了，你在哪裏？”單紀哲壓低了聲音。
“要不你猜猜我在不在那個房間裏？”
邵龍說完突然笑了，在單紀哲聽來有些刺耳。
“小子，我邵龍淪落到這個地步，全他媽的拜你所賜，不過沒關系，很快，你也能嘗嘗我這種痛苦了。”
“什麽意思？你想幹什麽？”單紀哲眉心一跳，莫名開始心慌。
“你喜歡那個叫葉銘晨的小同學吧？哎喲，不對，應該确切點，你們倆是在交往吧？”
“啧啧啧，沒想到啊，你竟然喜歡男的。我看那小子長得也确實不錯，可惜咯！”
單紀哲緊緊握住手機，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到底想說什麽？你打電話過來就只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當然不是。”邵龍冷笑一聲，“你現在只有二十五分鐘咯。”
單紀哲聞言瞳孔緊縮，死死握住手機，壓制住自己的心慌，給正在根據手機定位調查邵龍位置的警察争取時間。
“我猜你現在躲在一個昏暗的地下室裏。”
邵龍笑聲突然停住。
“那裏不見天日，但你不敢出門，因為你現在是人人喊打的老鼠，只敢縮在陰暗角落裏茍延殘喘。曾經引以為傲的金錢權力都變成了過往雲煙，你拿着錢收買了一些亡命之徒，讓他們為你辦事，可是他們不僅胃口大，還想把你掏空後，把你像扔垃圾一樣扔出來。”
“好可憐。”
單紀哲語氣平淡，說完後，對面是長久的沉默。
突然對面嗤笑一聲，“小子，你以為這招激将法對我有用嗎？”
“你的小男朋友已經在我手裏了，你猜，等會他會變成幾塊？”
“噢，還剩二十分鐘了，讓我們期待一下。”
【作者有話說】：終于有時間碼字了嗚嗚嗚，好久沒更新了，抱歉抱歉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