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修)
9 第九章(修)
◎“可是,你實在太香了。”◎
白栀以前在游戲部工作的時候,因為工作性質,接受過很多專業的訓練,格鬥術、極限環境求生能力、甚至包括各種武器的熟練使用,這些統統都不在話下。
但是,這個世界的她是個軟妹,還是個心髒有點小問題的軟妹,為了符合人設,白栀身上确實沒有鍛煉出多少肌肉含量。
樓下傳來的聲響,讓她瞬間清醒,警惕心被拉到最高,她立刻起身下床,從抽屜裏翻出一把小巧的三棱刺。
這是她用來防身的工具,雖然體積不大,但是具有三面刀刃,能最大程度強化穿透力,被三棱刺刺中,傷口會很難愈合。
格鬥技巧還刻在腦子裏,但是這副身體恐怕很難熟練地用出來。
不過這也夠了,曾經的戰鬥經驗加上鋒利的三棱刺,只要不是團夥作案,她一個人也足夠應付了。
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貿然進入的陌生人也不會比她更熟悉這棟別墅的結構,白栀深吸一口氣,緊緊握着三棱刺,像貓一樣悄無聲息地隐入黑色中,靜靜地等待着闖入者的到來。
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晃過她的眼睛。
是手電筒的光。
那個人帶了手電筒不說,居然還就這麽開着直接進來了!
……這是不是有點過于嚣張了?
生怕主人發現不了嗎?
白栀一下被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弄得有點懵,等看清楚對方的臉後,她更是直接愣住了:“……陳哥?”
出現在別墅裏的人,正是今晚她才聯系過的陳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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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工作制服,面色慘白又古怪:“白栀,你家裏進人了!”
“……什麽?”
“我剛才看到了……因為你發的消息讓我有點擔心,所以今晚巡邏的時候我特別在你家別墅周圍多待了一會兒,想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我等了很久都沒什麽收獲,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突然看見有個人影站在你家門口。”
“說不清那個人影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她頭發很長,好像是個女人,就那樣直直地站在你家門前,一動也不動。我大聲叫住那個人,質問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可是她就像是完全聽不見我的話似的,直接開門進來了!”
陳遠山又是恐懼又是擔憂:“我擔心你會出事,趕緊跟進來看看,但是進來之後那個人影就消失了……你沒看到那個女人嗎?”
“……沒有。”
“她現在肯定就藏在別墅的哪個位置,剛好我帶了手電筒,我們把每一層都檢查一下吧,以防萬一。”
陳遠山焦急地說,他脫下被淋濕的雨衣,就要往屋內走。
“轟——”
一道悶雷驚起。
閃電劃破了夜空,藍白色的光在一瞬間照亮了別墅的客廳,也照亮了別墅中的兩人。
一把閃着寒芒的三棱刺直直地橫在了他面前,鋒利的棱尖阻止了他向前的步伐。
陳遠山一頓,臉上的神色也僵硬了幾分。
詭異又微妙的氛圍在空氣中蔓延,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陳遠山望着橫立在自己面前的三棱刺,強笑道:“……這是怎麽了?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白栀說,“只是現在已經很晚了,陳哥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白栀,你家裏進了陌生人,現在情況很危險,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別墅裏啊。”陳遠山誠懇地說,“我們好歹也認識這麽多年了,你現在拿出這個東西對着我……真是有點傷感情了。難道……你懷疑我是壞人嗎?”
“陳哥說的太嚴重了,我不是懷疑你是壞人,我只是突然想到,夜間巡邏一般不都至少是兩人一組嗎?陳哥的搭檔呢?”
“雨下得太大,我和小李想盡快完成工作,就決定分開巡邏,他負責另一片區域……這種安排平時也很常有,沒什麽可以懷疑的吧?”陳遠山溫言道,“倒是你,怎麽會在家裏放三棱刺這麽危險的東西,這可不是女孩子該玩的,小心別傷到你自己了,還是先放下吧。”
說着說着,他就要伸手去拿三棱刺。
白栀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微微往後一撤,躲過了他伸來的手。
銳利的棱刺劃過,在他的手掌心留下了一道不重不淺的傷口。
“請你離開。”白栀語氣平靜但堅決,“陳哥,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如果真有什麽問題,我想我自己也可以解決。現在,請你離開這裏。”
雖然那個奇怪人影的事搞得她有點不安,可是白栀也不會心大到半夜三更放陌生男人進自己家。
陳遠山剛才描述的和今天傍晚她看見的人影似乎別無二致,但仔細想想,這不就是今天她發短信的時候告訴他的內容嗎?
他當然可以說得一模一樣。
況且,平時夜間巡邏一般都是在十一點到一點之間,現在都淩晨三點過了,又下了這麽大的雨,他現在出現在這裏怎麽想都很奇怪。
他是知道別墅只有她一個人住的。
陳遠山沒有回答,即便白栀已經把話說到這種份上了,他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相反,他甚至還向前走了一步,就停在離她一米左右的位置。
“栀栀——我可以叫你栀栀吧?”陳遠山很輕地嘆了口氣,“栀栀,你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也正經大學出來的。像我們這種出身的人,就算來了大城市,到了富人區,拿了不薄的薪水,說到底,也不過是給‘老爺夫人們’看門的。”
“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你比我還小幾歲,從小就住在玉榕府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衣食無憂。我呢,再不吃不喝奮鬥個一二十年,大概都不夠買下這裏一間房子。”
“不過我不讨厭你,相反,我很喜歡你。你還記得嗎?有一次也是這樣的下雨天,我上門尋訪,不小心把你家的地毯弄髒了,全是濕漉漉的腳印,就在我尴尬地提出賠錢的時候,你卻笑盈盈地說沒事,不用我賠,洗洗就好了。”
“其實你家鋪設的是價值不菲的手工地毯,根本不能清洗,只能定期更換。只是為了不讓我賠錢,所以說了個善意的謊言。”
“我在玉榕府工作這幾年,各種各樣的有錢人也見了不少,那些人都眼高于頂,看不起我們這些普通人。就算偶爾有幾個和善的,也大多是些表面功夫。只有你,永遠這麽溫柔善良,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從不會看人下菜碟。”
“我原以為你是不一樣的,至少,和我那個嫌貧愛富的前女友不一樣。可是到頭來……你們根本沒什麽區別。”陳遠山冷冷地說,“你和姓淩那小子在一起了吧?一個無父無母的小白臉,真是搞不懂你喜歡他什麽……就因為他家有錢?”
白栀沒有回答。
她也不認為自己有義務回答。
一個很有意思的事,男人總喜歡一邊罵女人拜金,一邊罵女人喜歡小白臉,那意思就是有錢的和長得帥的女人都不該喜歡?
那喜歡什麽?
窮的和長得醜的嗎?
“可是,我想和誰在一起,想因為什麽在一起,都和陳哥你沒有關系吧?”栀栀天真地說,“你是以什麽立場來質問我的呢?陳哥并不是我什麽人吧?況且如果要說愛錢,世界上誰不愛錢呢?”
“說實話,比我更溫柔善良,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的女孩子應該并不少見,陳哥之所以覺得我‘獨特’,不也是因為我住在玉榕府嗎?如果我不是住在玉榕府,而是住在一所普通的老舊小區,就算我對陳哥再怎麽溫柔友善,你恐怕也只會覺得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聽了她的話,陳遠山面色一沉,似乎有點惱羞成怒,他深吸了幾口氣,抑制住難看的臉色:“栀栀,這就是你對我的偏見了,你這樣說真是讓我有點傷心……不過沒關系,就算你本質是個嫌貧愛富的女孩,我也還是很喜歡你的。我會向你證明,比起那些所謂的有錢人,我才是真正值得你喜歡的男人……”
他語氣中帶了幾分讓人毛骨悚然的缱绻,似乎還想伸手摸摸她的臉。
顯然,即便白栀手中拿着三棱刺,在懸殊的體格差距面前,陳遠山還是自負地認為她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麽威脅。
可他的手到底沒能觸碰到她的面龐。
“噗嗤——!”
是血肉被刺破的聲音。
溫熱黏膩的血液飛濺了出來,帶着些許血紅色的肉塊,似乎是部分碎片組織。
這不是白栀造成的傷口。
兩人之間還隔着半米左右的距離,三棱刺還好好地握在她手中。
白栀驚呆了。
陳遠山也驚呆了。
一切就像是電影裏的慢鏡頭。
陳遠山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他愣愣地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胸膛,那裏被破開了一個大洞,可是裏面露出來的不是跳動的心髒,而是一條鮮紅色的、靈活有力的長舌。
那條長舌從背後洞穿了他的胸口,此刻正旋轉着、貪婪地舔舐着他傷口周圍模糊的血肉。
胸膛的位置空出了一個黑洞,空蕩蕩的。
那裏沒有心髒。
「他的……心髒呢……?」
這是他腦海中浮現的最後一個想法。
下一秒,體格高大的男人就像一條水泥袋似的,轟然倒下,直直地砸在了地上。
又是一道驚雷,閃電的光照得整座別墅一片慘白,也照亮了落地窗前的那道人影。
不知道它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那裏的,又或許,它一直都等在那裏。
那的确是蘇玥。
但也不是蘇玥。
恍惚間,她突然明白了濱海一中為什麽會流傳出“吃人”的怪談。
因為它的臉上、手上、腿上、脖子上……但凡它能露出來的每一寸肌膚,上面都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嘴”。
“班長,其實我真的不想吃掉你……我很努力地克制,我唯獨不想傷害你……甚至就連你主動來找我,我那麽餓,都克制着放過你了……可是……”“蘇玥”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望着她,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興奮,它渾身都在劇烈顫抖,那些“嘴”在抖動的頻率中慢慢張開,吐出猩紅色的長舌,上百張嘴同時開口,就像上百個“蘇玥”在同時說話,“……可是,你實在太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