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第 24 章
熱鬧的炮竹聲中, 新的一年來了。
大年初一,家家戶戶走親訪友去拜年,最高興的莫過于小孩子, 嘴甜的一會兒功夫褂包裏就裝滿了糖和瓜子。
宋若楠四人去給醫院的領導同事們拜年,孟逐星和陸思甜也沒閑着, 去了相熟的鄰居、知青那裏串門兒,說吉祥話吃點果子,熱鬧而歡快, 比現代的過年可有人情味兒多了。
晌午時,陸宗青叫走了孟逐星和陸思甜, 三人在他的宿舍裏一起吃了豐盛的午飯。
孟逐星忍不住問:“怎麽沒見少陽?”
往常他是最喜歡來蹭飯的,怎麽今兒反倒沒了蹤影。
“昨天晚上他舅舅開車來接他,去了市裏過年。”
“市裏?”孟逐星眨了眨眼, “原來他這麽有人脈啊……”
“他舅舅在市裏工作,不想他大過年的還自個兒一個人。”
“原來如此。”
外面雖然出了太陽,但是風大溫度太低,三人也不打算出門逛,圍在爐子邊吃着瓜子烤着火聊天, 說起小時候的趣事囧事來。
“以前雖然日子窮苦,但是一家人在一起……”陸宗青頓了頓,見妹妹眼眶微紅, 岔開話題,“思甜,這大半年你好像沒怎麽生病了吧?”
“嗯,興許是我總跟逐星姐一塊兒幹活, 上山下山的跑來跑去,身體鍛煉多了, 反而比之前窩着不動好。”陸思甜說着,拍了拍自己的胳膊,面色得意,“手勁兒也比以前大了呢!”
陸宗青笑了笑,“這是好事,今年也繼續努力。對了,等天氣暖和了,你們還要繼續打算養豬嗎?”
“養啊,為什麽不養。”孟逐星盤腿坐在凳子上,嗑着瓜子,“去年養豬攢下了不少錢呢。”
小錢錢當然是越多越好呀。
陸思甜也點頭,“反正我們也不上工,養些豬也能打發時間。”
“那等天暖和了,咱們再一塊去買豬崽。”
正說着話,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有人敲門叫着陸宗青的名字,開門之後,周陽和另兩個眼熟的青年走了進來,笑嘻嘻地嚷着新年好。
三人落座,小屋瞬間顯得更為擁擠,可這也沒辦法,外面天寒地凍的委實不适合長待,幾人便圍着爐子聊天說笑。
那兩個青年一高一矮,高個子的更清秀些,叫許文斌,話不太多,性子很內斂,眼睛都不太敢直視屋裏的兩個姑娘,矮個子的叫張津,嘴很貧說話很逗,三兩句話便讓氣氛活絡起來。
來農場大半年,陸思甜也沒怎麽跟其他男人接觸過,有也是陸宗青的戰友,但大多數打了個照面,連話也沒怎麽說,這還是頭一回跟兩個陌生人共處一室,聽他們說起訓練場和巡邏時的事。
初時她還挺緊張,之後她發現十分清秀的許文斌似乎比她還緊張,連耳根都微微紅了,她不知怎的,一直繃着的神經就松了下來。
她聽他和張津說話,目光卻時不時地落在他身上。
濃眉大眼白皮膚,高鼻梁薄嘴唇,身材高瘦,剛才他說他老家是南方的哪裏來着?陸思甜一時間有點出神,忽然聽到耳邊有人叫她的名字。
一回過神便見屋裏的幾人都在看着她,孟逐星滿臉關切:“思甜你怎麽了?叫你好幾聲都沒答應。”
陸思甜騰地紅了臉,擺了擺手兒:“沒,沒怎麽。”眼神卻在許文斌身上停頓了一下。
後者似有所覺,眸光與她相對,怔了一下,紅了耳根。
他倆的眉眼官司孟逐星看得真切,心內一陣驚奇,卻也沒流露出來,趕忙笑着續上了盤子裏的花生瓜子,又給幾人添了茶。
……
過年就是吃喝玩樂,雖然這年代可玩的不多,但哪怕是在炕上撅着,也很快活。這樣悠閑的日子直過到出了正月,外面雖然仍然很冷,但孟逐星卻逼自己自律起來。
每天早起早睡,看書學習,或者是在屋裏循着腦海中的音樂跳跳操。
一旁的陸思甜看得一頭霧水,小聲問:“姐,你這是做哪一套的廣播體操啊?怎麽我沒在學校裏學過?”
“嗐,這是我自創的,瞎跳着玩。”孟逐星面不改色地扯謊。
“哦……”于是陸思甜也依葫蘆畫瓢,跟着她跳起了帕梅拉。
寒冷的冬天顯得格外漫長,等到好不容易熬到了春天,天氣轉暖,身上的厚棉襖也可以脫下來時,孟逐星摩拳擦掌,準備在新的一年再多賺點錢。
有了去年的經驗,再種地養豬就越發熟門熟路,想到之前養的雞鴨鵝很受歡迎,她就把雞圈擴大,多買了些雞崽。
身體的異能仍在,只是近日孟逐星覺得有點不太一樣,體溫似乎比平時高一些,但又沒有發燒的症狀。這樣持續了幾天,沒有別的不适,她也就沒放在心上,直到——
這天晌午她在給雞崽加飼料時,冷不丁看到了毛茸茸雞崽頭上的彈框:【餓餓、餓餓】。
孟逐星瞳孔地震:…………
她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卻清晰地看到那彈框仍在閃爍,雞崽一臉懵懂地歪頭與她對視着。
……夭壽了。
大白天的她竟然出幻覺了?!
孟逐星掐了一下腮,是疼的,這是真實發生的?
她有點慌。
回屋裏冷靜了一會兒後,她突然想到自己近幾天身體的異樣,莫名的體溫升高卻又沒有其他不舒服,難不成就是異能在搞升級?
唔,所以現在她能看到動物的心聲了?
可這又有啥用呀……低頭看了看浸濕的衣襟,孟逐星嘆了口氣處理起來,之後熟練地把渾水倒進桶裏儲存。
幾天後,她看着雞圈中明顯長大一大圈的雞崽陷入沉思。
好家夥,功效更明顯了是麽……
因為異能的升級,孟逐星的養雞大業越發興盛,雞生蛋、蛋生雞,一沓沓鈔票充實了她的腰包。
有錢了,她就想着擴大産能——倒不是指望着她的特殊液體,而是買磚建雞舍擴大規模、購買好飼料,人手不夠時,還請了臨近的大媽們幫忙,給開工資的那種。
除了雞,鴨子和豬也沒落下,養成後就賣到供銷社,賺到錢了再繼續投資,等到了秋天,孟逐星已經成了農場裏頗有名氣的養殖大戶。
有不少人眼熱來向她取經,她實話實說,做法與其他養殖戶沒什麽區別,弄得人半信半疑嘀咕着走了。
錢包鼓鼓,孟逐星連走路也多了幾分底氣,在給馬小蘭寄東西時,買了許多特産和好吃的,也不心疼郵費了。
前陣子馬文波結婚,他之前把她當親妹妹看,給了她很多照顧和幫助,孟逐星又怎麽會小氣?于是她随信附了十塊錢,當是随份子。
秋末時,農場裏又有不少知青回了城,有男有女,其中有人已經在當地成了家,甚至有了孩子,卻還是選擇離開。
陸思甜小聲問:“姐,你說他們以後還會回來嗎?”
孟逐星唏噓道:“難說,回城的日子也不見得就好過,要是他們自個兒都顧不了自個兒,對這邊肯定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更何況都是天南海北過來的,再回到這麽遠的地方,你覺得有多大可能?”
陸思甜沉默了。
知青返城每回都動靜挺大,且随着下鄉的時間越久,很多知青也越來越待不住,有的哭鬧,有的則到知青辦門口靜坐,還有偏激點兒的開始絕食。
孟逐星并沒有特意關注這些,但農場的消息流通極快,大夥兒茶餘飯後都會小聲嘀咕此事。
沒幾天,又恢複了風平浪靜。
外面消停了,可這天下午,孟逐星和陸思甜的屋裏卻遭了賊。
這賊想是提前踩了點,知道她們院裏下午沒人,這才溜進了屋裏,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損失倒不算多——丢了幾瓶黃桃罐頭兩包桃酥。
厚實的軍大衣被翻出來了,卻沒被偷,想是小偷也覺得這東西太大,這個天氣拿出門很容易被人瞧見引起懷疑。
“姐,幸好你有先見之明,咱們掙來的錢你都放在了我哥那裏。”陸思甜一陣後怕,“要是就在這屋,這還不讓人給一鍋端了。”
“錢倒是其次,這賊肯定提前聽說了咱們今天都不在,所以才敢大白天的進來偷東西。”孟逐星想了想,也沒忙着收拾屋裏,拉着陸思甜往派出所走去。
路上,她悄聲跟陸思甜耳語了幾句,到了所門口,兩人做出驚慌失措的樣子,拉着一位公安同志就哭訴了起來。
那人聽完也是一驚,這可是有部隊駐紮的農場,光天化日的竟然發生了入室搶劫?!
事态嚴重,他當即往上彙報,不一會兒,便有個留着齊肩短發的女幹部走了出來,神情關切:“兩位女同志,你們倆沒事吧?你們放心,我是所裏的副局長李春梅,這件事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你們一個交代。”
說罷,她帶着兩人一塊兒去了部隊。
見了隊裏的領導,好巧不巧,正是之前孟逐星見過的那個周團長,當時陸宗青開車救了他自己反倒受了傷,周團長來慰問探望過他。
聽罷來龍去脈後,周團長嚴肅道:“李副局長,安全一事可馬虎不得,我們萬分重視。小陸,你現在就分出兩隊人來,加強農場內的巡邏,一旦發現什麽可疑人物,即刻轉交派出所。”
陸宗青道:“好的首長。”
他目光落在孟逐星與妹妹身上,見兩人除了臉上有點淚痕,別的沒什麽異樣,這才心下一松。
要知道剛才他見她們倆進來時,還以為自己眼花了,聽到是有賊入室偷竊,他心中更是擔憂,萬幸沒造成什麽傷害。
“怎麽沒有?可惜了我的黃桃罐頭和桃酥啊!”回家的路上,孟逐星小聲抱怨,“宗青哥,你們到時候一定一定要多往我們那邊巡邏一下哦!”
陸宗青笑道:“我們向來一視同仁,不過,我可以為你多加會兒班。”
他頓了頓,“天氣冷了,就有些閑漢懶漢想着投機取巧來快錢,以後你們也要多加注意才是。”
孟逐星皺眉:“趕明兒去鎮上買兩把斧頭防身。”
陸思甜抖了抖小身板,“姐,也不必這麽兇殘吧……”
“女人心不狠,地位就不穩,曉得伐?”
陸思甜懵然點了點頭,突然有點擔心地看了看自家哥哥。
陸宗青一時失笑,“……你就別瞎操心了。”
得知屋裏鬧了賊,莫莉莉四人都有點慌,檢查一遍自個兒的東西,發現并沒少什麽,松一口氣之餘,忍不住說:“合着這賊是沖你來的啊養殖大戶。”
俗話說得好“財不露白”,前陣子孟逐星隔三差五地就跑鎮子上賣東西,自然會被有心人看在眼裏,難免心生貪念。
“這回還算幸運,沒損失太多,不過也給了咱們一個警醒——這小門小窗不夠安全,該重新整一下了。”
周蒙舉手:“我認識一個木匠,做活兒可好了!”
于是衆人找到那位木匠,量尺寸選木材重新做了門窗,又新買了門鎖換上,心裏這才稍微踏實些。
再加上陸宗青和戰士們的巡邏,一時間因為鬧賊事件而起亂的人心又沉靜了下來。
與此同時,陸宗青也做出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