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酒氣
第18章 酒氣
白澄夏聽清楚了那句話,但很是不理解虞寧雪的腦回路,她擔心裴幸是因為此刻對方在河底,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發生危險。
而虞寧雪,在這個世界待了十九年,既熟悉又有瞬移的外挂,白澄夏有那個閑工夫不如擔心一下自己能不能回家。
好在很快,裴幸便撐着岸邊跳了上來,眼神看上去有些低落,看向白澄夏時卻揚起了安撫的笑容,“我看到那個光圈了,但是和你一樣,我碰到它,它就會消失,或許是需要特定的人才能開啓?”
得到同樣的答案,白澄夏沒有再感到失落,只是示意了一下裴幸濕透的身子,“先去換身衣裳吧。”
裴幸也看了一眼自己被衣衫勾勒出的身形,猶豫了一會兒道:“你和我差不多高,要不先去我家換件衣服?”
畢竟看那轎攆的儀仗,她猜也能猜出來白澄夏來自皇宮,從雪回街過去,得一個多時辰呢。
白澄夏倒也沒拒絕,因為來時就花了很長時間,那時候還能閑庭信步,可是這會兒冷得發抖,确實是急需換身衣服。
她跟着裴幸繞過市集,來到街角,此處煙火氣濃郁,但交談的人們目光無神,可以看出都是程序設置好的。
裴幸拉開了家門,進去後,婦人的聲音格外溫柔,“阿幸回來了?”
白澄夏朝聲源看去,是位打扮樸素的中年女性,在設定上應該是裴幸的母親,她并沒有關注兩人濕透的衣衫,只是重複着每日相同的話語,“飯菜已經熱好了,阿幸現在吃嗎?還是要再看會兒書?”
同面露不适的白澄夏不同,裴幸仍然笑着,溫聲道:“等一下,我先和朋友換件衣服。”
裴母不再說話,默然地在桌前坐下,像是在等裴幸一起吃飯。
裴幸朝白澄夏招招手,示意她跟着自己來房間。
兩人進去後,那也是一間幹幹淨淨的屋子,沒有什麽多餘的物件,看上去整潔卻貧瘠,但顯然比起富麗堂皇的養心殿要多出許多生活氣息。
衣櫃裏面都是些青白色的素色長衫,男子樣式的,裴幸遞了件過去,道:“快換吧,我等會兒找個包袱給你把濕衣服帶回去,或者就放我這,我洗幹淨了你下次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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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澄夏沒有再問裴幸為什麽女扮男裝,只是搖搖頭,“不用這麽麻煩,一件衣服而已。”
裴幸露出了誇張的笑容,“哇,你不會是什麽大佬吧?”
雖說她沒有什麽古代的常識,但是白澄夏這衣服的料子顯然不平凡,能對此毫不在意的人必然非富即貴。
白澄夏無奈笑笑,“算是吧。”
不過對于她的身份并不是很在意,裴幸拿着衣服走出門,善解人意道:“你就在這裏換吧,我去柴房。”
門關上後,白澄夏看了眼手中的衣衫,比起她常穿的要粗砺許多,但是摸上去幹燥柔軟,帶着很幹淨的香氣,就像裴幸給人的感覺,是逆境裏仍然茁壯成長的草葉。
換好衣裳出去後,裴幸已經在餐桌前和裴母聊了起來,雖說都是系統設置好的答案,但她仍然樂此不疲,長發散落,柔和的側臉帶着明媚的笑意,夕陽下,這副畫面帶着能夠觸動人心的力量。
白澄夏突然發現,自己為什麽要那麽抵觸呢?
不管怎麽說,難道在這個陌生世界當皇帝,還比不過在現實世界當牛馬嗎?
心裏的天平逐漸搖擺,裴幸在這時扭頭沖她笑笑,“過來吃晚飯吧。”
白澄夏慢慢走過去,手邊被遞了個拿布巾裹着的熱水壺,裴幸不好意思地吐吐舌,“我家裏只有這個了,你暖一下吧,別着涼了。”
目光停留在這簡陋的“湯婆子”上頓了會兒,随後,白澄夏揚起笑容,“嗯,謝謝你。”
“對了,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呢,我叫裴幸,非衣裴,幸運的幸。”
“我叫白澄夏,澄澈的澄,夏日的夏。”
…
用過了晚飯,天色也差不多暗下去了,裴幸把白澄夏送到了相遇的地方,滿是笑意的眸光清亮明熠,“再見,路上注意安全。”
白澄夏上了轎攆,笑道:“今天謝謝你。”
“這算什麽,是個人都不會見死不救的。”
白澄夏在心底搖搖頭,不止,其實裴幸的出現更教會了她一件事情,那就是沒必要對這個世界這麽抵觸,反正現在也沒辦法離開,不如好好生活。
每天苦大仇深的,傷害的也不過是自己。
轎攆搖搖晃晃地朝皇宮走去,月色清晖般傾瀉而下,皎潔若霜雪,白澄夏難得如此輕松,就連夜空中的星點似乎都閃爍起來。
宮牆內的一磚一瓦都是她未曾見過的,在忙碌且快節奏的現實,就連去故宮都得曬大太陽排隊,哪裏會有如今的惬意。
或許,就把這裏當作是一場實景沉浸式的游戲,這樣也不錯?
到達養心殿後,也差不多到休息的時間了,白澄夏推開大門走進去,突然聞到了一股極為濃郁的酒氣。
寂靜的空間內似乎還存在另一道清淺的呼吸聲,吓得她立馬就點上了燭火,凝眉看去,只見虞寧雪靠在了軟榻處,衣衫零落,染上暈紅的面上媚态萬千,泛紅的眼尾聚着一股子嬌弱的淚意,似委屈,似難耐。
滑落的外衫使得羊脂白玉般的肩頭暴露在空氣中,夜色裏如瑩潤着光澤,冷白的肌膚透出些許淡粉,像是被酒色浸潤,不知喝了多少的女人擡起濕潤的眸子,瞳仁漆黑,是一眼望不盡眼底的黯淡,“你回來了?”
水光下的瞳孔緩緩聚焦,似乎是發現了白澄夏身上陌生的衣衫,虞寧雪輕聲嗤笑,卻顯得失魂落魄,還未開口已經輸了三分。
“那是……那個女人的衣服?”
白澄夏發現,虞寧雪的身邊,也放着一件自己的衣裳,對方似乎是在這裏等她回來。
喉嚨無知覺地滾動一下,白澄夏小幅度地點點頭,“因為她家裏近一些,我就先去她那裏換衣服了。”
對于語氣很是敏感,幾乎是一瞬間,虞寧雪擡起了頭,不可置信的眸光破碎不堪,“你很喜歡她?”
白澄夏說起裴幸的語氣,和面對她的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