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關于練習生裏出了一個變态的傳聞,經過大家精耕細作的口口相傳,已經迅速衍生出了一百零八個版本,#抱人狂魔#這個話題只用了一個早上的時間,就迅速攀升為了訓練營裏的讨論度TOP1,一百來個大男生,身體力行地用實際行動證明着男孩子八卦起來,那真是非常的八卦,他們從食堂一直讨論到了化妝間,不論走到哪裏,都能聽見不斷疊代的全新版本。

參加《臨風》節目錄制的練習生有一百個人,節目組非常豪橫地為練習生們配備了三十幾個妝發老師,再加上一些負責調度的工作人員,将近二百個人擠在一起,幾百平的化妝間也瞬間顯得擁擠逼仄起來,其間數不清的“變态”、“抱人狂魔”、“繩之以法”等詞彙從喧鬧嘈雜的各處時不時地冒出來,然後就會得到更多讨論聲。

杭寧作為變态本人,聽各種版本的午夜悲歌已經聽得麻木了,他起得太早還有些困,幹脆閉上了眼睛養養精神。

化妝師小姐姐邊幫杭寧定妝,邊對着閉目養神的杭寧羨慕地說道,“你長得太好看了,替你化妝可真輕松,等節目開播了,我一定要拉着我的閨蜜們一起為你投票。”

杭寧重新睜開眼睛,對着化妝師小姐姐笑了,“謝謝老師。”

化妝師小姐姐看到杭寧的笑容,只覺得心花怒放,仿佛天都更藍了,陽光都更燦爛了,她開心快樂地答道,“真養眼,不用謝。”

年輕化妝師很喜歡和杭寧聊天,本來她還想再給杭寧加個油,沒想到她和杭寧之間友好的氛圍卻是忽然被人給打破了,節目組的統籌組長呂宜徑直走了過來,她将擋路的化妝師拉到一旁,自己站在了杭寧面前。

呂宜一向看着有些兇,現下的臉色更是不太好看,她言簡意赅地對着杭寧問道,“編號B16是不是你的演出服?”

杭寧擡起手腕看了下手繩上的編號,站起身答話,“是我的,老師。”

呂宜點點頭,也許是她意識到自己之前的神色太嚴肅了,所以再講話時候,聽得出來她在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更溫和一些。

呂宜開口說道,“你跟我來一下。”

呂宜面色不善地出現,在詢問完某件演出服的歸屬之後又帶走了杭寧,雖然幾百平的化妝間真的很喧鬧雜亂,但因為呂宜身份特殊,現場還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們的動向。田夢仗着自己可愛的娃娃臉一向很得工作人員喜歡,他拉住一個調度,無所畏懼地直接問道,“哥哥,你知不知道一姐為什麽把杭寧帶走了?”

負責演出服那邊的工作人員也有十幾個之多,演出服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的,而且也不是什麽必須瞞着的事情。調度見詢問自己的練習生是田夢,便熟稔地對着他說道,“是杭寧的演出服出了些問題,不知道被誰給弄髒了。”

田夢得到答案,很禮貌地對着調度小哥哥道謝,然後在等到調度離開之後,他又立即站上椅子開始揮舞雙手。田夢邊用力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邊對着還在低聲讨論的衆人喊道,“大家不要多想,杭寧不是昨晚那個變态,他不是被抓走的,他是有其他事情!”

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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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

大家很想吐糟,我們沒往法治頻道那邊想,謝謝。

杭寧不知道他剛剛已經和“變态的真相”完成了一次擦肩而過,在離開化妝間之後,杭寧跟着不言不語的呂宜一路去到了存放練習生演出服的大倉庫。大倉庫裏面非常規矩整齊,一排排的演出服編號清晰明了,每一件都被工作人員們打理得筆挺漂亮,杭寧迅速掃過一排排的演出服,目光最終落在了被單獨挂在外面的一件白色襯衫上面。

單獨挂着的白襯衫看起來非常糟糕,這件本來潔白無瑕的演出服,現在整個正面都被潑上了黑色墨水,形狀難看的髒污肆無忌憚地毀掉了精心設計過的衣服,并且還一陣陣地散發出不太好聞的味道。

呂宜簡單直接地說道,“情況就是你看到的這個情況,衣服為什麽被破壞我們會去調查,但當務之急是解決你演出服的問題,你自己還有備用演出服嗎?”

杭寧想了想自己那個寒酸的行李箱,只能搖頭,“沒有。”

呂宜似有所料,她只是嗯了一聲,沒再廢話,然後居然直接拿出了皮尺親自幫杭寧量尺寸,跟在呂宜身後的助理,也是機靈地舉起了手機做準備,等着記錄數據。

呂宜邊測量袖長,邊對着杭寧說道,“我們這邊的品牌庫裏還有很多備用服裝,你不用擔心,一會兒我帶你去選,選到适合的立即找服裝組改尺寸,不會耽誤你的初評級表演。”

呂宜語氣沉穩從容,安排得也很有條理,她這樣的表現,可以最大程度安撫好練習生的焦慮情緒。雖然從十年後穿越回來的杭寧并不需要這份安撫,但這卻不妨礙他覺得呂宜确實非常優秀,難怪宗溟後來會親自挖齊康的牆角,挖得齊康想拿石頭砸他們家玻璃。

杭寧不自覺地思緒亂飄,在聽到呂宜詢問性地又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之後,才徹底回神。杭寧回想了一下剛剛呂宜說過什麽,立即簡潔但誠懇地對着呂宜道了句謝,然後便繼續選擇了當一個安靜的小練習生。呂宜以為杭寧是因為緊張害怕而說不出話來,但其實杭寧只是在冷靜地思考這個事情,為什麽在表演前唯獨他的演出服出了問題,是有人故意針對他,還是單純巧合而已,如果是故意針對,為什麽會是他呢。

大倉庫裏一片空曠安靜,只有呂宜報尺寸的聲音不時響起,但在不久之後,這樣的安寧卻被一串節奏很快的腳步聲打亂了,服化組總統籌hony快步跑了過來,他拉過呂宜,低聲在呂宜耳邊說了幾句什麽。

呂宜望向了杭寧,hony也望向了杭寧,他們兩個人的臉色,有一點點精彩。

杭寧不明所以,他回望着呂宜和hony兩位老師,眼神無辜。

即便整天混在娛樂圈裏,呂宜也從未見過好看成杭寧這樣的男孩子,而且杭寧最特別的地方,是氣質純淨,他幹淨得像是栖在春枝上的新雪,讓人不自覺地想去珍惜那份沉靜純白。在雙方短暫對視之後,呂宜的面色漸漸柔和了下來,她開口說道,“杭寧,衣服尺寸我們已經記錄好了,你先回去吧,先把妝發都做完,演出服會及時給到你的。”

杭寧有些詫異,“不用我跟着去選一下嗎?”

呂宜的回答斬釘截鐵,“不用,放心吧。”

杭寧雖然不知道呂宜為什麽忽然改變了主意,但他其實并不在意穿什麽衣服表演,所以聽到呂宜說不用,杭寧又道了一次謝便離開了。

服化組總統籌hony抱臂看着杭寧遠去的背影,一直等到杭寧走得足夠遠了,他才開口說道,“這小練習生叫杭寧是吧,我在美人堆裏混了這麽多年,都還沒見過這麽好看的,怕是整都整不出來。你看看他這個顏值,這個骨相,再配上那麽漂亮的身材比例,要照我說,他其實穿什麽都一樣,夜市裏二十塊錢的T恤穿在他身上也是國際品牌的效果。”

呂宜沒有和hony讨論杭寧,反而不太确信似的對着老搭檔問道,“總導演真說了杭寧演出服的事情他親自解決?”

hony回話,“齊導親口對我說的,這還能有假麽,這麽說來,這位個人練習生的背景好像也不簡單啊。”

呂宜不帶個人情緒地評價道,“長成他這樣,有沒有背景都已經贏一半了,美貌到了一定程度,就會變成稀缺資源。”

hony認同地點頭,“确實,這麽好看的男孩子,站在舞臺上嗑瓜子我都能看一年。”

hony老師答完話,想了想,繼續說道,“但我還是好奇啊,能讓總導演親自幫忙處理衣服的事情,他背後到底站着誰?”

呂宜:“在圈子裏權勢背景能勝過咱們總導演的,屈指可數。”

hony和呂宜對視一眼,呂宜沉默不語,hony在自己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因為不論是誰,都不是他們能随便議論的。

總導演辦公室內,惹不起的宗溟正坐在主位上寬大的辦公椅裏,他批閱奏折似的用手機翻看着男裝畫冊,齊康則是像個太監大總管一樣,殷勤地站在宗溟身邊候着。

宗溟翻了很久,終于看到了一件合他心意的衣服,他指着圖片裏的黑白拼色襯衫說道,“通知品牌方,讓他們立即把這件衣服送過來,還有剛剛我标記的那條褲子,也一起拿來。還有,記得提醒他們多帶些飾品,到時候我配着看看。”

齊康:……

齊康誠懇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和建議,“請問,你還記得你已經穿回十年前了嗎?杭寧現在還不是頂流,但GROA它真的是頂奢,你覺得品牌商會把春夏秀款借給一個沒出道的練習生嗎,你以為品牌商瘋了嗎?”

宗溟擡眼看向齊康,那神态,就仿佛齊康是個智障。

宗溟:“誰說借了,買。”

宗溟幫杭寧選的衣服雖然有點小貴,但還不到離譜的程度,但以齊康對宗溟的了解,宗溟在買衣服的同時,肯定也會把他搭配的飾品買下來,而以宗溟的眼光,他選中最貴那個的概率為100%。一想到節目組即将額外支付多少經費,只想用錢辦正事兒的齊大導演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他雖然覺得宗溟會把他拉出午門砍了,但還是冒死勸谏。

齊康:“就算你是《臨風》的總制片人,也不能這麽胡來,這一身買下來多少錢你知道嗎,任何練習生都不能把這麽多節目制作經費穿在身上,已經把你甩了的你前男友也不行。”

宗溟真誠發問,“你有病嗎?”

齊康:???

宗溟:“衣服這麽私密的東西,別人花錢買的,我會讓杭寧穿在身上?”

齊康:???

齊康一副我蛋碎了的表情,“首先,我不覺得外衣有多麽強的私密性;其次,節目組就是節目組,不是別人;最後,我覺得你才有病。”

齊康在慷慨陳詞之後,迅速後撤了三步距離,很怕宗溟直接終結掉他的生命,但宗溟卻是一副懶得和齊康計較的模樣,他只是從錢夾裏拿出了一張黑卡,然後放在了面前寬大的辦公桌上。

齊康已經不想多說什麽了,他擠出一抹毫無誠意的微笑,語氣配合,“我馬上、立即、立刻聯系品牌商,以及,我很期待杭寧看到新演出服時候的表情。”

遠在節目組另一邊的杭寧并不知道宗溟正在為了他的初評級表演一擲千金,他先回去做好了妝發,然後便是漫長的等待,呂宜明明說過在大庫裏選衣服用不了多少時間,可是直到所有練習生都換好了演出服,杭寧仍然沒有得到任何通知,也不見有人給他送衣服。杭寧坐在長廊的椅子上,安靜地看着換好了演出服的練習生們,大家或是在練習,或是在打鬧玩耍,每個人都已經準備完畢,唯獨他一個人的演出服還沒有找落。

在一群練習生中間,白淩畫是很出挑的,他穿了一身煙雨色漢服,身姿挺拔,面相柔美,一步步朝着杭寧走過來的時候,很有種溫潤如玉少年郎的感覺,當然前提是他不要張嘴,但白淩畫自己似乎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白淩畫走到杭寧面前站定,他清清嗓子,操着一口濃重的翻譯腔說道,“嘿,我的上帝啊,為什麽這裏還有個小可憐沒有穿上演出服?這可真是太糟糕了,比隔壁瑪麗阿姨做的蘋果派還要糟糕,我向聖母瑪利亞保證,你再不換衣服,可能就要來不及了。”

杭寧好言相勸,“你閉嘴吧,我怕我忍不住打人。”

杭寧話音還沒落下,變故猝不及防就發生在了他的面前,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練習生從白淩畫身後路過,長廊很寬,但那個練習生卻是故意走在白淩畫這邊,并且狠狠撞向了白淩畫。

杭寧忍住了想打白淩畫的沖動,但這位看起來好像沒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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