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郡主萬分懊惱的一巴掌
第20章 郡主萬分懊惱的一巴掌
及笄禮,是世間所有女子成人的一種“嘉禮”,只要女子過了及笄禮就意味着可以締結良緣,成婚生子。
明昭的及笄禮是去年辦的,皇上下旨大辦,皇後操持她的及笄禮,場面甚至浩大,比當初冊封太子的陣仗還要聲勢浩大。
幸虧她是女子,沈以峤再不滿也不好發作,若她是男子,沈以峤都得被他偏心的父皇母後氣死。
明昭早早就來了益王府,将一對金雀發簪作為禮物遞上,然後就被益王和王妃笑臉相迎的請到了高臺上座。
明昭起了個大早,擡手捂嘴打了個哈欠。
“郡主,奴幫您擋着,您休息一會兒?”惜春建議道。
“算了,好歹是婉敘縣主的及笄禮,不能不給面子,”明昭揉了揉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這幾日天天被仇晁拉着操練,是有些疲倦,你給我按按肩膀吧。”
惜春道:“是。”
益王府大門還在不停地來人,朝堂官員攜帶親眷、京城裏知名的商戶、高門大戶的公子小姐、世家大族的話事人還有備戰今年春試的學生。
人越來越多,偌大的王府此刻人流攢動,歡聲笑語,慶賀聲不絕于耳。
明昭一手撐着臉,一手玩着酒杯,百無聊賴的看着臺下的人熱情的寒暄,一會兒聊聊高山流水,一會兒吟詩作對,附庸風雅。
無聊的很。
突然,府內傳來絲竹管弦之聲,明昭聞聲看過去,只見右側長廊出現幾名優憐,正彈奏着樂器,随後從側門裏走出兩個男子,啓唇吟唱,唱一曲高雅又端莊的曲子來迎合今日的宴會。
明昭一看來人,還挺熟悉。
绛帳樓的丹青和長舒。
多難得啊。
自打長舒被她包了以後,還從未接待過除她以外的賓客,如今她對長舒開始疏遠,樓嬷嬷這個眼尖的家夥,立刻開始榨取長舒剩餘的價值。
不愧是生意人,心是又狠又髒。
明昭做的位置非常的高調,凡是進入到益王府的人都能立馬看到她,長舒自然也能一眼看到她。
只是自那日後,明昭毫不留情的撕破了長舒的僞裝,長舒便對她又怕又恨又不甘。
他不過是绛帳樓的一個漂泊無依的小倌,如今被明昭所厭棄,還想将他送給晉無憂,長舒不能坐以待斃。
正好樓嬷嬷說起益王府要給婉敘縣主舉辦及笄禮,屆時會從绛帳樓中挑選幾名唱曲好聽的人去宴會上慶祝。
長舒抓住機會,向樓嬷嬷自薦,雖然被樓嬷嬷暗諷了幾句,但長舒還是憑借自己的唱功得到了這次機會。
長舒的想法很現實也很天真,能參加婉敘縣主及笄禮的人,必定是達官顯貴,有權有勢之人,長舒想在這次及笄禮上找一個“依靠”,這樣他便可以擺脫晉無憂對他的虎視眈眈。
“禮部尚書裴大人攜長女、長子,到——”
門口迎客高聲喊道。
明昭聞聲看過去,只見裴元慶帶着裴知慕和裴之軒踏入益王府。
明昭感覺長舒将視線牢牢挂在裴知慕身上,眼神發亮,神情激動亢奮,就像是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難道長舒不知道裴知慕的真實身份是禮部尚書之女?”明昭疑惑道。
不然長舒怎麽會露出那樣一副震驚又意外的神色。
惜春見明昭動了動嘴,問道:“郡主,您說什麽?”
明昭擺擺手:“無事。”
裴知慕和長舒是何關系她不在意,反正她是一定要收拾長舒的,至于裴知慕,她要是好好聽話,不多管閑事,明昭是可以給她一點好臉色的,但她要是非要攪局,插上一腳,明昭也不會慣着她。
不過...
明昭看着裴元慶後面進來的人,始終沒看到裴芷柔的身影。
她問:“惜春,你有看到裴元慶帶庶女來嗎?”
惜春眨眨眼:“郡主,裴大人并未帶庶女前來,只帶了裴大小姐和裴大公子。”
“啊?”明昭驚詫,“裴元慶沒帶裴芷柔過來?”
那前世那場發生在婉敘縣主及笄禮上的風波豈不是沒了?
那她還怎麽點亮星星啊?
“對的,”惜春見明昭如此驚慌,擔心道,“郡主,是哪裏不對嗎?”
當然不對了。
要不是為了幫助裴知慕,點亮星星,明昭才懶得來參加這種無聊的及笄禮。
結果裴芷柔還沒跟來,那麽前世的風波沒有裴芷柔推波助瀾就不會發生,明昭就沒有了用武之地。
啊啊啊啊啊啊....
煩死了!
明昭捧臉喪氣道:“她為什麽不來?”
惜春知道明昭說的是誰,猜測道:“可能裴二小姐是庶女,她的身份不方便出席這等隆重的場面?”
明昭搖頭:“你不懂,裴元慶還是很疼愛他這個二女兒的。”
前世裴元慶就把裴芷柔帶來了。
惜春沒問原因,繼續猜測:“或許是郡主前幾日讓仇晁懲罰了裴二小姐,把她臉打腫了,今日可能沒恢複好,所以裴二小姐不好意思前來赴宴?”
明昭:“!!”
明昭如遭雷劈一般,半癱在椅子上:“造孽啊。”
原來是她自己把“點亮星星”的機會給搞沒了!
惜春見明昭一臉悲痛,關切道:“郡主,您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明昭閉眼悲痛,不想說話,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事,只是內心有些抓狂。
沒了裴芷柔作祟,這次的及笄禮将會平靜的度過,而她竹籃打水一場空。
明昭擡手捏住眉心,她真的頭疼又心疼啊!
裴知慕自打落座後,便一直偷偷注視着高臺上面的明昭,見她突然癱在椅子上,唉聲嘆氣,神色痛苦,不停地揉臉捏頭,像是很痛苦的樣子。
是生病了嘛?
很難受嗎?
看起來臉色确實有些不好。
裴知慕抿了抿唇,神情流露一絲擔憂。
“姐,你在看什麽呢?”裴之軒見裴知慕一直盯着前方,神情變幻莫測。
裴知慕道:“只是覺得來參加婉敘縣主及笄禮的賓客好多。”
“對啊,這可是婉敘縣主的及笄禮,雖然不及去年尊皇長郡主的及笄禮那麽奢華張揚,但也很奪目,”裴之軒指着幾名正在交談的男人,“姐,你看,那幾個都是與我一同上課的學子,都是要參加這次的春試的。”
裴知慕看了一眼,無意和長舒對上視線,她微微一怔,沒想到長舒會出現在這裏。
長舒見裴知慕看到他,他心中雖有羞辱,不想讓裴知慕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可眼下他已經走入絕境,若是不管不顧,他定會萬劫不複。
如今老天相助,讓他知道裴知慕是禮部尚書嫡女,此等身份地位,再加上他對她的心意,長舒心裏已經做好盤算,一定要拿下裴知慕。
長舒沖着裴知慕盈盈一笑,笑容透着三分羞愧,三分為難,四分欣喜,表情變化的如有民間絕技“變臉”,嘆為觀止。
“姐,你看那兩人作甚?”裴之軒見裴知慕看向優伶,“那些人都是绛帳樓的清倌,是益王府請來熱場子的。”
裴知慕沒想到長舒竟然是绛帳樓的人,她在寶華寺時,見長舒出手闊綽,還以為長舒是哪家高門大戶的公子,沒想到處境這般艱難。
她道:“都是不容易的。”
裴之軒聞言輕笑:“姐姐可是心疼這些清倌了?”
裴知慕道:“每個人都有不如意之時,他人之疾苦不可做自己之笑話。”
“姐姐教訓的是。”裴之軒虛心聽教。
“之軒,我記得你會随身帶一些藥膏,可以緩解疼痛勞累?”裴知慕問。
“是的,”裴之軒拿出懷中的一小罐白玉瓷瓶,“這是濟善堂大夫給我特制的“青草膏”,提神醒腦,鎮痛消腫,我有時候讀書累了就容易頭疼,把它塗在腦門上,立馬就舒服了。”
“姐,你是頭疼了嗎?”裴之軒眼含擔憂道。
裴知慕道:“有一點,你還有嗎?”
“那這罐你拿去用,”裴之軒遞過去,“我房間裏還有很多。”
“謝謝。”
“姐弟倆說什麽謝謝,生分了。”裴之軒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是不是被今早的大風吹到了?”
裴知慕喝了口熱茶,将罐子放入袖中,淡笑道:“可能是。”
賓客接待完,及笄禮正式開始。
及笄禮的流程繁雜又繁瑣,各種規矩、禮儀、三拜三加...整套流程做下來,已經過了午時。
明昭還被拉上去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恭賀了婉敘縣主及笄,便重新回到座位上繼續萎靡不振。
及笄禮結束,賓客繼續把酒言歡,滿堂歡聲笑語,襯得明昭內心更加哀傷低迷。
裴知慕本想趁着及笄禮結束,将手中藥膏送給明昭,但往高臺看時,卻發現明昭不見身影,問了王府門口的護衛,他們都說沒看到明昭離開過,所以明昭還在王府內。
裴知慕想着去找一下,這時,有一個婢女給她遞來一個紙條,說是有位公子在王府花園等她,與她有要事相商。
裴知慕找了個隐秘的地方看了一下紙條,上面落款是“長舒”。
但裴知慕并未去長舒所說的地方,之前在寶華寺見面,來來往往客人那麽多,他們舉止有度,行為得體,倒也不怕傳出流言蜚語,但這裏畢竟是益王府,女子和男子單獨見面,定會被人誤會,裴知慕不想自找麻煩。
裴知慕将紙條撕碎,扔入湖中,以防被有心之人拿走做局。
符冬走過來,說:“小姐,奴問了好幾個府內的婢女仆人,有人說看到郡主往花園那邊走去了。”
裴知慕:“....”
算了,還是去看看吧。
裴知慕剛要離開宴席,就聽到王府門口傳來“太子到——”的喊聲。
衆人立刻下跪迎接,裴知慕不好這時偷溜,也只能先跪下。
沈以峤走進來,掃視一圈,看到了角落的裴知慕,他嘴角微勾,擡手道:“都起來吧,孤這次前來,只是為了參加婉敘的及笄禮。”
“益王,孤來晚了,還請多多包涵。”沈以峤旁邊的貼身護衛将禮物送過去。
益王笑呵呵的接過禮品:“太子言重了,您能來就是婉敘的榮幸。”
他喊來婉敘,“快過來,拜見一下太子。”
婉敘蓮步走來,羞澀一笑:“婉敘見過太子殿下。”
沈以峤擡手:“今日是你及笄禮,不必多禮,随意就好。”
婉敘擡眸,眼中柔情四溢:“謝謝太子殿下。”
“無事。”
沈以峤餘光瞥到裴知慕起身往後面走去,又與大理寺少卿宋毅之對視一眼。
他開口道:“益王,孤來只是慶祝婉敘縣主及笄,大家不必拘謹,繼續把酒言歡。”
“是的,是的。”益王看向其他人,“大家繼續吃,繼續喝,随性而來。”
原本安靜的宴會瞬間又熱鬧了起來。
沈以峤道:“聽聞益王菊花開的茂盛,孤早有耳聞,可否一觀?”
益王道:“自然可以,微臣帶太子去看看。”
“不用,前廳這麽多賓客,王爺便留在這裏待客,孤可自行賞玩,不勞煩王爺陪同。”
益王眼睛一轉:“那不如由婉敘陪您去?”
婉敘心裏一喜:“太子,婉敘帶您過去吧?”
沈以峤拒絕道:“婉敘縣主剛剛及笄,孤男寡女,傳出去終歸對婉敘縣主的名聲不太好,孤可自行前往,王爺莫要多加勸阻。”
益王尴尬一笑:“那太子請便。”
婉敘看着太子離開的背影,咬了咬嘴唇,氣道:“爹爹,太子都沒有正眼看過女兒一眼。”
益王嘆道:“太子何等厲害,見過的美麗女子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你想做東宮太子妃,就得自己争氣些。”
“人家怎麽争氣啊?太子都不理我。”婉敘跺腳,滿臉不服氣。
這時,婉敘的貼身婢女紅楓走過去來,低聲道:“小姐,太子好像是追着裴府大小姐裴知慕去了花園。”
益王聞言,神色一變:“怪不得突然說起要觀賞菊花,原來是為了裴府嫡女。”
益王對裴知慕有所了解,也是因為自己女兒說過幾次,他便派人去查了一下裴知慕的身份。
他通過查到的信息以及婉敘對裴知慕的态度,大約能猜出太子對裴知慕是有好感的。
婉敘聞言,柳眉倒豎,氣急敗壞道:“又是裴知慕那個小賤蹄子,上次元日佳節,太子就是被她拐跑的,百花宴上,太子還為她出頭,現在竟敢在我的地盤上明目張膽的勾引太子殿下!”
“裴知慕是禮部尚書裴元慶之女,此時你可私下處理,手腳幹淨些,別到時候弄得不好收場,”益王警告道,“雖然本王官級比裴元慶高,但在官場裏,終歸是少一個朋友比多個敵人要好上許多。”
婉敘擰着手中的絲帕:“知道了。”
“走,紅楓,我們也去賞菊。”
紅楓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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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可真熱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