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殷墨商面無表情的臉上泛起一絲寒意,周身氣息格外冷冽,他将沈莫離抱在懷裏,一手輕撫他的背部,一手拿着長劍指着鳳雙栖,一雙深邃清幽的利眸像利劍一般刺向他,吐字如雷,道了一聲“滾!”

僅一個字,便如驚天巨雷一般在鳳雙栖耳邊轟然炸響,将他的怒氣,傲氣和尊嚴一應轟碎,敗得潰不成軍,只能灰溜溜,連滾帶爬地跑下山去,就怕多留半刻便一命嗚呼,命喪親舅之手。

沈莫離捂着胸口,喘着氣兒道:“将軍,我......”

殷墨商立馬打斷,眼神帶着一絲安撫,說道:“不用說了,我都知道。”

“......”沈莫離的話全都噎在喉嚨裏,疑惑地看着他。

話說,阿商到底知道些什麽?還是又在腦補什麽奇怪的東西?

不管怎麽樣,總算解決了鳳雙栖這個大麻煩,也試探出阿商已經對他産生了一點感覺,否則為何對鳳雙栖出手如此之重,還下意識就做出這種親密的動作?妥妥的對他已經上了心嘛!

只要阿商對他和鳳雙栖的事情産生好奇,就會讓人調查前因後果,加上今天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到時必定會嚴厲懲罰鳳雙栖,就算不能将他徹底趕出将軍府,也能讓對方脫一層皮,更別說來找他麻煩了。

主角孤立無援,連唯一對他不錯的舅舅也對他産生芥蒂,那些狐朋狗友見風使舵,還不立馬和他劃清界限?

不過,既然阿商打斷了他的話,他就懶得解釋了,讓他自由發揮在腦子裏把劇情補完,或者直接讓人調查。

本來,對今天他和鳳雙栖出現在紫竹林之事,他就打斷實話實說,至于他為何知道殷墨商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若當真被問到,他也只言巧合。

他能說自己花了十多兩銀子從阿商的貼身侍衛那裏買來的消息嗎?絕逼不能啊!

殷墨商今天正好休沐,不用上早朝也不用去軍營,就早早地來紫竹林練劍,卻遇到沈莫離被自己的外甥如此對待,又親耳聽見對方口出污言穢語,一股怒意直沖腦門,信手一揮就将鳳雙栖打落出去,見沈莫離撕心裂肺地咳嗽那種難受的模樣,心中一抹心疼升騰而起。

至于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琢磨了半天,也沒弄明白。

殷墨商平複了複雜的心緒,輕聲道:“我帶你回去。”

沈莫離依戀地抓着他的袖子,默默點了頭,就被對方橫抱着往山下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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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片刻,就被對方帶到主院,在衆目睽睽之下進了卧房,被放在柔軟細致的床上。

沈莫離在那些侍衛的注目下,臉上難得的升起了兩抹微紅的霞雲,被放在床上之後,見對方站在床前一動不動,他的身子往裏面挪了挪,含羞帶怯地注視對方,問道:“将軍,您要上來嗎?”

殷墨商拿着劍捏緊拳頭,神色僵硬地退後一步,像是思考了一下,轉身放下劍鞘,同手同腳地過去躺在床上,規規矩矩的雙手交疊在腹部,連沈莫離的一片衣角也未沾到。

沈莫離雙眼眯起一個狹長的弧度,淡笑着湊過去抱住他的胳膊,低泣道:“将軍,方才若不是你,我早就命喪黃泉了,将軍的大恩大德,奴才做牛做馬也要報答。”

殷墨商身體有點僵硬,有點兒手足無措地說道:“不用,舉手之勞。”

沈莫離說道:“這怎麽可以呢?将軍不過是舉手之勞,卻救了我一條命,若我不是個下人,性命太過卑賤,害怕将軍嫌棄,我必定對将軍以身相許。”

殷墨商本來就是斷袖,又對外申明自己失去生育能力,這些年一直未曾找到符合心意的人選,如今被沈莫離隔三差五地撩撥幾下,是個男人都忍不住。如今再次躺在一張床上,第二次被對方告白心意,心裏那幾分模糊的打算便肯定了幾分。

思來想去,殷墨商便直言問道:“你此話當真?”

“啊?”沈莫離張大了嘴巴,不知愛人是何意思,又腦補到什麽地方去了。

殷墨商以為他要反悔,心中霎時升起一絲急迫感,翻身壓在沈莫離的身上,壓住他的手腕,與他四目相對,詢問道:“我若讓你以身相許,你可心甘情願?”态度無比認真,無比鄭重。

沈莫離眼中迸發出強烈的神采,忙點頭道:“我當然願意。”

殷墨商再次确定道:“當真?”

沈莫離斬釘截鐵,道:“千真萬确!童叟無欺!”

殷墨商僵硬的神色放緩了幾分,慎重地下了決定,“好,我即刻命人選定良辰吉日,吩咐府中準備婚禮,到時你我二人便結為夫妻。”

沈莫離:“......”?

所以,這是還沒談戀愛就過渡到結婚的程序了嗎?也太快了吧!阿商究竟又在腦補些什麽?沈莫離無奈地想到。

雖然這個神展開确實讓他有點兒出乎意料,但沈莫離确實求之不得,他們在現代經歷了兩次生離死別,又在上個世界經歷了白頭偕老,如今直接結婚倒也沒什麽,反正他們兩人早就是老夫老妻了。

其實,想想也沒錯,以身相許的意思不就是他嫁給阿商嘛!

于是,殷墨商自顧自地點了一下頭,出了門讓人将管家過來,與其敲定成婚的時間、地點和規模,詢問了一下鳳雙栖和沈莫離的事,得知了鳳雙栖幹的那些荒唐事,當即下了命令,将他扔到軍營去苦練,三個月不許回府。

然後,就興致勃勃地轉身回房,低下頭在沈莫離額頭上落下一吻,神色頗為溫和,不經意間看到他脖子上若隐若現的淤青,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從旁邊拿了一瓶藥膏給他塗上,眼神特別專注,動作特別輕柔。

“婚禮定在下月十五。”

“會不會太急了點兒?”

“不會。”

禹國和三百年前的大禹王朝一樣,對龍陽之事都比較寬和,娶男妻納男妾之事在明間亦很常見,一些達官貴族更是蔚然成風,以此為榮。

所以,早就沒有生育能力的大将軍娶一個男妻,自然也沒什麽奇怪的。

下月十五,今天正好初八,也就是說還有一個月零七天,他們的婚禮即将昭告天下,全國人民都會知道他倆的關系,忽然有點兒緊張腫麽破?

至于他的身份太過低微這事,他倒是沒放在心上,一來這是一個任務世界,二來他也并非那種在乎外人眼光的人,只要能夠與自己心愛的阿商在一起,就算遭萬人唾罵,他也甘之如饴。

他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不要再與阿商生離死別。

管家離開不過一個時辰,整個将軍府都得知此事,衆人議論紛紛,有褒有貶,沈大娘剛起床就得知此事,仿佛被一個晴天霹靂砸中,焦慮地在房中走來走去,連去廚房做事的心思都淡了幾分。

不過片刻功夫,管家就讓人擡着幾十箱聘禮進了院子,還特地告訴她三日後搬進浮雲閣,以後她就是浮雲閣的主子,不再是個廚娘,并且挑選了幾個丫鬟在她身邊伺候。

沈大娘千恩萬謝地送走管家,等了好幾會,也不見自家兒子回來,只能心神恍惚地去了廚房,管事什麽活也讓幹,讓她渾渾噩噩,糊裏糊塗地度過了一上午。

中午回偏院,才好不容易見到沈莫離,沈大娘連忙拉着他進屋關上門,教訓道:“你這死孩子,讓你不要去招惹将軍,你就是不聽,男妻是那麽好當嗎?別看現在對你情深意濃,到時将軍膩煩了你,一紙休書将你打發,你要到哪裏說理去?”說着,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用一根手指不停地戳着他的腦門兒。

沈莫離不以為意,拿着從主院那裏順來的糕點,一邊吃一邊說:“娘,你別亂說,将軍才不會休了我。而且,下個月我和将軍就要大婚了,您就不能說點兒吉利的話嗎?”

沈大娘到底舍不得下重手,只将他腦門兒戳出一道紅印子,就算了了,坐在椅子上,也拿起一塊糕點小口吃了起來,一邊還唉聲嘆氣地說:“我倒是想祝福你們,我當了一輩子的下人,如今居然翻身做了将軍的丈母娘,這滋味兒,一言難盡吶!”

沈莫離問道:“有什麽一言難盡的?難道不是應該睡着了都會笑醒嗎?”

沈大娘正色道:“老娘還不是擔心你嗎?誰知道這門親事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沈莫離翻了個白眼,道:“有什麽可擔心的?您老就看着吧!我會和将軍過一輩子,死也埋在一座墓穴裏。”

沈大娘連忙呸呸呸道:“大吉大利!大吉大利!說什麽死不死的?嘴上沒個把門兒,再亂說你直接去将軍那裏住,別回來了,看見你就煩。不對,你脖子上是怎麽回事兒?”

“沒事兒,我自己掐的。”

“沈莫離,你現在翅膀硬了,當了将軍夫人,我管不了你了是吧?”

“娘,你就別問了,我這不是沒事嘛!”

沈大娘瞪視着沈莫離半響,見他硬着脖子不交代,還是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戳戳他的額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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