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自成親之日起, 殷墨商就将王府的管家之權交到了沈莫離手中, 并将屋裏屋外所有的開銷用度和收入來源都一一交代了一遍。

沈莫離收攏管家之權時, 自然也遇到了一點點阻礙。

在原著中,攝政王之所以敗得那麽慘, 最主要的因素還是王府的一個心腹在暗地裏投靠了小皇帝,而這個背主的心腹如今正管着王府的大半財産, 乃是先皇在世時親自為攝政王挑選的謀士,跟在殷墨商身邊十多年, 頗得他的信任。

此人名叫蕭逸才,是一位須發皆白的半百老者,據說文采異常出衆,卻長得其貌不揚,若不是得了先皇的賞識, 恐怕如今早已餓死在了街頭。

攝政王發話之後,蕭逸才仗着是裏老人, 對于王妃的召見是拖拉了三四天才不情不願地前來拜見, 雖表面上恭恭敬敬, 做的一絲不茍,眼神卻透露出一絲輕蔑, 手裏也是空空蕩蕩的,他躬身道:“屬下蕭逸才, 拜見王妃,不知王妃召我前來,有何要事?”

沈莫離面無表情地坐在主位上, 斜倚在靠墊上,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拿着話本正看得起勁,仿佛完全沒察覺到有人進來,只管一言不發地看着手裏的小話本。就蕭逸才這種背主之人,別說他現在還沒投靠小皇帝,就沖着他這種目無尊卑的态度,沈莫離也是要殺殺對方的威風的,王府素來不缺才能出衆之人,蕭逸才不過仗着是王府的老人倚老賣老而已。

若人人都像蕭逸才這種妄自尊大又恃才傲物的人,而不把主人放在眼裏,要他何用?

別說這是封建社會,就算是在現代,他所在的沈氏集團也沒人敢這麽藐視他,因為敢這麽做的人早就領了工資滾蛋了。

蕭逸才保持着彎腰拱手的姿勢,沒聽見沈莫離發話,也不敢起身,心中卻添了幾分惱怒。沈莫離不過是個倚門賣笑,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就勾引王爺的戲子,這樣一個出身低微的下九流出身竟然一飛沖天。當上了攝政王妃,也不知王爺是如何被騙住的,原以為對方的容貌有多絕色,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比他見過的那些貴族子弟差多了。

想來,不出三個月,王爺就會厭倦了他,加上對方又不能為王爺誕下子嗣,恐怕連王妃之位也不能保住。

蕭逸才低着頭浮想聯翩,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沈莫離被趕出王府而流落街頭的那一天。

然而,這也只是幻想,回過神來,蕭逸才發現腿都站得發麻了,只好壓制住怒火,直起身明目張膽地看着對方,故作平靜地問道:“王妃召我前來卻不發話,将我晾在一旁,不知是屬下哪裏做錯了?”

沈莫離将話本扔在一旁,端正坐姿,依舊撐着下巴,挑眉道:“哪裏做錯了?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

蕭逸才沉聲道:“屬下不知,請王妃明示!”

沈莫離說道:“蕭先生為王府做事多年,如今年老體虛,恐怕勝任不了王府的工作,本君欲将蕭先生遷出王府,另選一處別院安置,為先生養老送終,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蕭逸才怒目圓睜,差點破口大罵,他咬牙切齒道:“我是先皇授命來輔佐王爺的,你無權處置我的去留,若要我離開王府,也要王爺親自發話,還請殿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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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莫離贊同地點點頭,說道:“先生說的有理,對于你的去留,雖是我提出來的,但也是王爺親口同意的,你若不信,盡可去找王爺問個清楚明白。”

蕭逸才心神大震,倒退幾步,不敢置信道:“王爺為何要趕我出府?我不信,一定是你騙我的。”

沈莫離語氣非常平靜:“王爺說了,王府做事都講求一個效率,蕭先生如今老邁昏聩,做事拖拖拉拉的,不如就将手中的權力全部交出來,正好蕭先生年紀大了,也是時候頤養天年了。”

說罷,門外就走來兩名侍衛,每一人都抱着一摞高高的賬本,放在沈莫離的面前。

蕭逸才看着兩堆賬本,臉色一下子慘敗如雪。

沈莫離拿起一本随便翻了翻,似笑非笑道:“蕭先生這些年真是勞苦功高,做假賬做得這麽有水平,也真是辛苦你了,想必貪墨了王府不少好東西吧?”

攝政王這些年管着偌大一個朝堂,對王府的開銷并不是很關注,自然也就讓人鑽了不少空子,也許是他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知道這種事是杜絕不了的,見下人們沒有太過出格就放任了。

蕭逸才乃是落魄世家出身,年輕時過了不少苦日子,饒是能力再出衆,也不能免俗,自然也暗度陳倉貪了不少銀子。

沈莫離原本還想着怎麽名正言順地将蕭逸才處置了,如今看來倒也容易了,一來可以震懾府中其餘客卿與下人,給自己立威,二來也可以除掉蕭逸才這個隐患,這種兩全其美的方法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蕭逸才在一夕之間倒臺,之前還抱着僥幸心裏的客卿與下人們,這下子再也不敢亂來,不管沈莫離這個王妃能否當得長久,至少他現在是穩穩當當地坐在正君之位上,攝政王又寵得不得了,加上有心計有手段,三言兩語就哄得王爺服服帖帖,他們再作妖就是找死了。

于是,自蕭逸才之事後,再也沒人敢招惹沈莫離,上到總管下到奴仆,都對他畢恭畢敬,不敢有一絲冒犯。

蕭逸才被趕出府自然也不好過,說是要給他養老,不過是将他扔在一個廢棄的小院裏自生自滅,攢了十幾年的銀票全都被沈莫離搜刮去補了王府的公庫,全身上下總共不到十兩碎銀子,能吃飽飯就不錯了。

是夜,沈莫離與殷墨商在床上剛開始親熱,就收到宮中急召,來人說是皇帝剛接到南方水患的急報,要和衆大臣商讨對策,請攝政王務必出席。

殷墨商雖覺得有點奇怪,卻還是不得不穿好朝服,趕去宮中。只是在臨走時,命令親衛一定要對王府嚴加戒備,別讓外人鑽了空子。

殷墨商戀戀不舍地拉着沈莫離的手,說道:“阿離,你先睡,我去去就回。”

沈莫離仰起頭親了一下他的薄唇,點頭道:“好,你路上小心。”他又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不放心,走到梳妝臺前,從抽屜裏拿出一把匕首遞給殷墨商,叮囑道:“你把匕首藏在身上,以防萬一。”

殷墨商雖覺得他小題大做,卻還是乖乖接過來塞到懷裏,說道:“你放心,他不敢把我怎麽樣的。”

沈莫離還是不放心道:“權力可以腐蝕一切,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多帶點侍衛,聽話!”

殷墨商點頭道:“好,都聽你的。”

說完,殷墨商就帶着親衛離開了。

這一夜,果然出了大事,不過不是在皇宮裏,而是王府起了大火,且闖入了刺客。

當時,殷墨商正在禦書房與衆大臣商議治水之策,就聽宮中侍衛來報,驚慌失措之下也管不了許多,扔下小皇帝和衆大臣,匆匆離開皇宮往王府快馬而去,看到沈莫離安全的那一瞬間,他的心終于落到了實處,連忙迎上去将沈莫離全身上下都檢查一遍,才長舒一口氣,将他摟入懷中,心有餘悸道:“阿離,幸好你無事。”

沈莫離喜極而泣道:“王爺,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此事王府已是人仰馬翻,沈莫離的身上也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衣,其餘人等都在提着水救活,只有沈莫離身後跟着管家。

殷墨商忽然放開他,又是上下打量一番,眼裏帶着一絲疑惑。

沈莫離笑問道:“王爺在看什麽?”

殷墨商搖頭道:“沒事,你今晚只喝了一碗粥,應該餓了吧?我讓廚房給你做點兒宵夜吧!”

沈莫離點頭道:“王爺一說,我還真的有點兒餓了。”

殷墨商勉強笑了一下,拉着沈莫離進了房間,将他抵在牆上,拔了出來匕首,抵住眼前這人的喉嚨,撕下面具,怒火中燒地逼問道:“說!你是誰?”

‘沈莫離’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說道:“王爺,你這是何意?”

殷墨商手上一用力,在他脖子上拉出一條血痕,質問道:“你不是沈莫離,你是何人派來的?又将沈莫離擄往了何處?”

沈莫離微微瑟縮了一下,泫然欲泣道:“王爺這是什麽話?居然懷疑我是假扮的?難道你是厭倦了我,所以故意說些謊話,想将我打發出府嗎?”

怒火與焦急充斥着殷墨商的整個腦海裏,他忍無可忍地一刀捅入這名男子的腹中,将人一把扔在地上,從桌上端起一杯茶水潑在那人臉上,伸手一撕,揭開他臉上的□□,露出那人平平無奇的真容。

那人捂着腹部慘叫一聲,就要緊了牙關不出聲,看起來特別堅韌。

殷墨商将面具一扔,走出房門,對守衛門口的侍衛命令道:“将裏面那人關入大牢,嚴刑拷打,另外,封閉城門,全城戒備,出動夜鷹全城搜索,一定要找到王妃的下落。”

侍衛大驚道:“王爺,真的要出動夜鷹?那可是先皇留給您的底牌啊!”

殷墨商眸色幽深地盯着他,厲聲道:“別讓本王再說一次。”

那侍衛立刻冷汗涔涔,再不敢多言,轉而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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