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現場坍塌
第0008章 現場坍塌
李潼陽眉頭緊鎖掠過坑坑窪窪的施工現場,從外套兜裏掏出盒煙,低着頭說:“要重新收拾出來,比開荒要困難的多。”
他打開煙盒朝外分了圈,除了袁祈外趙樂跟紀寧都沒有接。
袁祈放在鼻尖嗅了下,發現是自己抽不起的好東西,叼進嘴裏借火點上。
他知道李潼陽的意思,這就像好不容易将游戲打通關,一不小心數據清零還把鍵盤砸了。
袁祈籲出口白煙,再次暖心安慰:“從頭再來吧,都是一點點幹出來的。”
李潼陽叼着煙的嘴角露出苦笑,眉頭依舊緊鎖。
“重頭再來?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故找不出原由,哪還有重來的機會。”
估計這次事情結束後,他得作出書面檢讨并且需要主動離職。
袁祈說:“不至于。”
李潼陽短促嗤笑,心想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他把煙盒揣回兜裏,就在這時已經拒絕的紀寧飛速從盒子中抽出一根。
他的手指纖長漂亮,指關節骨感很強,伸收瞬間完成,非常利落。
李潼陽一怔,下意識打着火給他點。
紀寧用手背隔開打火機,“我不抽。”
他眼角餘光瞥見袁祈,捏着那根煙在指尖撚動滾了兩圈後揣進了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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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潼陽沒心思關注這些不痛不癢的小事兒,收了打火機,單手叉腰狠狠抽了口煙,指向已經分不出哪是哪的探方中央說:“我們中午清理了主墓室的門,推開後想通會兒風再進去。但兩個文物修複組的隊員擔心文物,沒耐住,提出先入內查看情況。”
李潼陽滿面悔恨懊惱,“我以為墓 有通風氣孔,含氧量也正常,問題不大,他們也穿了防護服,就同意了。”
當時墓室剛打開,不說裏邊會不會有僵屍粽子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單是屍解漂浮在空氣中的微生物和各種氣體,都是個麻煩。
他當時不該答應的。
“他們前腳剛進去就發生了塌方,整座墓跟着下沉,現在別說什麽文物,這倆人能好好的出來我就算對得起人家家屬了……”
袁祈用餘光觑過他滿臉悲痛,不想再說安慰話了,就驢往前拉似的幹活,叼着煙從牙縫中吐字,“原先挖的地方都埋上了,我們一會兒現挖坑還是從盜洞進去?”
李潼陽眼神變了變,盯他問:“你怎麽知道有盜洞?”
這次挖掘情況複雜,狀況頻出,官方未曾對外纰漏任何有關盜洞和挖掘進度的消息。
袁祈噴出煙圈,夾着煙摳了摳太陽穴,眼稍微彎,目光軟綿綿的。
“剛才過來時候看見邊上有不少碎瓷片,是新傷,但又不像是剛碎的。”
“局裏都是百裏挑一的專業人才,不至于這麽不小心。上來時我看了下咱們這兒的風水,後有山靠,前有水,陰陽調和,高處有龍脈,四方來朝,是個适合出墓的地方,明眼人一看就要惦記。”
李潼陽聞言豎大拇指,由衷佩服:“兄弟不愧是第八組的人才。”
“來勘現場時墓頂确實有個盜洞,不過盜墓賊還沒落網,惦記文物安全,還未想外公布。”
李潼陽撿起橫在地上擋路的鐵鍬随手放在邊上,踩着高低不平的土堆一腳深一腳淺的下坑。
地上鋪了張展開的方便面箱子,跟坑裏黃泥泡成了一個顏色,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李潼陽過去把破爛的紙板掀開,露出底下一米左右的漆黑盜洞。
“這個盜洞是從神道頂上打下去的,直通主墓室門口,不過有盜洞也沒用。”
趙樂問:“為什麽?”
“盜墓的是當地村民,分了兩批。這事兒說來話長……”
短短四個小時,李潼陽被像是被熬至心力交瘁的鷹,“我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今早刑偵隊審第一批盜墓村民時,從他們口裏聽說。”
“第一批盜墓賊就是打石頭的那幾個人,他們發現墓穴後就下去了,因為當時攜帶工具不夠,被主墓室門口四塊塞石擋住,只盜出一號耳室的部分文物。第二批村民情況是警方根據現場情況猜出來的。”
“有了第一批的前車之鑒,這群孫子下墓時準備充分,帶了打孔電鑽和柔絲繩,咱們這山區你們也看見了,有耕牛,他們十分能耐地把四塊塞石都拔了出來,然後……這幾個人就像蒸發了似的,到現在也沒找着。”
袁祈略感詫異:“跑了?”
手上煙已經燒到屁股,他彎腰将煙頭摁滅後撿起來揣進兜裏:“可能是從主墓室拿了好東西出來,怕蹲號子,躲起來了。”
李潼陽把煙掐滅,心事重重說:“我們下去的時候,塞石已經被拔出來了,但主墓室門還關着的。”
按理說盜墓賊打開墓門進去後,要的就是拿上東西速戰速決,沒必要出來時再關上大門像在自己家一樣。
“确實奇怪。”
“更奇怪的還在後頭。”
李潼陽緊擰眉頭:“塌陷發生後,我們順盜洞下去查看情況,原先被拔出來的那四塊堵門塞石竟然又完好的塞了回去。四塊方方正正巨石成“田”字狀整齊羅列,盜墓賊穿繩打的孔還都朝外。”
,是個人都能發現其中的反常。
袁祈眨了眨眼“七噸重的塞石,原封不動歸位?”
李潼陽說:“是啊。”
“墓道狹窄,那四塊塞石可是上下交疊堵在墓室門口,縫隙連小刀都插不進去,原封不動堆回去可是比拔出來難得多,”
袁祈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這不是靠塌陷能完成的事情。
從塌陷發生到現在,被埋的探方,緊閉的墓門,歸位的塞石——好似冥冥之中有什麽東西,要将一切全部還原。
袁祈眉頭緊鎖,好像被困擾着:“我覺着還有件事也很奇怪。”
李潼陽立刻神經過敏,“什麽?”
紀寧的目光随之投來,趙樂被灌輸了一腦袋專業知識,此刻對袁祈刮目相看,立即豎起耳朵做洗耳恭聽狀。
袁祈問:“一人挖墓,全村致富。這麽好的事兒為什麽後來報警了呢?”
“……”
“啊?!”
根正苗紅的李潼陽領隊第一次碰見如此“大逆不道”的編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