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們盜墓吧
第0025章 我們盜墓吧
袁祈的幻想被打破,态度消極。
紀寧觑過他,袁祈從他眼神中察覺到什麽。
紀寧擡高照明符,袁祈眼觀鼻鼻觀心跟上,在劉玉茂的注視中小心避開重重蠶繭往祭臺上走。
正趴在棺椁上看紋樣的李威軍驟感明亮,擡起頭,紀寧帶着袁祈不知道什麽時候繞到了另一邊。
袁祈被紀寧半擋着站在後方,帶着笑問:“李教授看的這麽入迷,有什麽大發現?”
李威軍推推眼鏡,直起點腰來,那股羞澀勁又上來了,不大好意思地說:“不知道古人用了什麽處理手段,這幅棺椁不僅木胎未腐,連漆面都保存的完好無存,就跟新的一樣。”
他的話音剛落,紀寧骨感的五指就摁在了“保存完好”的漆面上。
李威軍正要開口提醒他保護文物,嘴剛張開,紀寧淡淡說:“棺材并沒有打開的痕跡,裏邊的陪葬品還在。”
他的語氣就計劃今晚回家吃什麽一樣平靜。
“趁着還未發掘,又有盜墓賊進來的痕跡做掩護,我們開棺發財,東西平分,怎麽樣?”
這話題跳躍性太大,全場愣是一個人都沒跟上他的思路,足足安靜了有半分鐘,李威軍才讷讷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別說他,就連袁祈也被突然分贓的發言給弄怔,話題一下子從欣賞文物變成了集體盜墓,可他心思活,轉瞬就明白這業是紀寧計劃中的一環。
他愣愣又悻悻,有種帶熊孩子家長一樣哭笑不得的心累,垂首咳了聲,側臉湊近紀寧耳邊,壓低聲說:“組長,麻煩下次說這種違法亂紀的話先跟我通個氣嗎?”
他好歹幫忙打個掩護,好讓這話題聽起來不那麽生硬和尴尬。
紀寧那滿臉超度的表情比寺廟裏的佛都坦率,頂着這樣的臉不适合幹貪財掘墳的勾當。
Advertisement
紀寧的脖頸不可察一偏,緋紅立刻蹿上耳尖。
“通了。”
袁祈:“???”
這才适時想起上來時紀寧給的眼神。
不好意思,真沒想到你要幹這個!
就在這簡短說話的工夫,李威軍也吃透了紀寧的意思,眨了眨眼,眼尾笑紋勉強堆在一起,“您這是在開玩笑吧。”
“沒開玩笑。”
紀寧摁住椁沿,李威軍見他是真想開棺,趕忙傾身漫過棺材去攔紀寧的手。
“同志,你不能這樣。”
他想說棺材沒有經過掃描,貿然打開很多東西受不了氧氣會損壞。奈何他個頭不高,傾身後又夠不着紀寧差點一頭栽道椁蓋上。
劉玉茂連忙從後拉住他老師,李威軍回頭,焦急的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劉玉茂瞟了眼,過去那麽久,他對李威軍的維護都是直接的,從來沒有忤逆違背過任何事情。
但這時,他突然箍住李威軍的腰,搶先一步将人拉住往後拖。
無論是棺材還是紀寧都讓劉玉茂心生恐懼,時間越久,恐懼的種子就在心裏紮根越深。
他本能希望導師遠離那些東西。
“你做什麽?!”李威軍驚詫,對劉玉茂的臨陣倒戈十分意外。
“你也想盜墓?你也想發財?你別糊塗!”
劉玉茂也不解釋,深吸口氣壓着胸腔內幾乎要跳出來的心髒。
他不想要錢,也根本不在乎文物好壞,是李威軍癡迷他才愛屋及烏。
劉玉茂畢竟還年輕,在李威軍拼命掙紮,胳膊肘當小錘使得狀态下扛着疼把人硬拖下祭壇。
李威軍掙紮未果,雙手拼命朝紀寧方向使勁,慌張又大聲說:“紀組長,未經上頭審批,我們不能私自開棺,這是犯法的!”
袁祈站在原地靜觀這場鬧劇,遺憾此刻竟然沒有根煙。
紀寧眸色低垂,摁住椁蓋的手于神色各異的目光中用力一推——
椁蓋紋絲未動。
下一瞬,墓室牆壁上已經熄滅幾百年的明燈倏地燃起,簇簇幽藍色火焰燒了一圈,頃刻間将整座墓室點亮。
袁祈怔愣一瞬,突然想起他爸之前講過——在墓室中,經常能看見青色火焰,那是人死後,骨骼中磷元素流出燃燒産生的磷火。
除此以外,還有一種青火,少之又少,冷如冰,玄如青,那是只存在于傳說中的業火。
民間怪談有傳,無數瀕死絕望的怨恨累積得不到排解,就會在埋骨之地燃起玄青業火。
殷商後期,有一千童男童女殉葬,那時有業火湧出地面,凡觸者,無論金石玉器皆焚。
大火燒了九天九夜,哀嚎聲日日可聞,附近百裏的人受其影響,非死即瘋。
古來禍不及無辜,原本有理的事情也變得沒理,業障引來天道降罪,白日裏接連落下九道天雷,平了冤屈方熄,
紀寧盯着眼前牆壁,除了燃起的明燈外,墓中靈體再也憋不住了,同火焰一起出現。
無數黑影在半空中亂竄,他們身形單薄,肉眼幾乎看不見,但牆上投下的漆黑的影子卻好像潑了墨一樣濃重。
無數靈體就像地府鬼門關大開魚貫逃出的魑魅魍魉,有頭無身,幽魂似得,眼睛的地方挖了兩個窟窿,呼嘯而過時冰冷瞪着,好像要伸出舌頭來舔掉你一塊肉。
人聲似潮水般自四面八方湧出,是聒噪的審判詞。
颠來倒去就是“而從何來”“犯我必誅”幾句不成文的話夾雜在尖叫聲中……
劉玉茂像驚弓之鳥,下意識将還在掙紮的李威軍用雙臂緊緊箍住牢牢護在懷裏。
他眼白中布滿血絲,漆黑眼珠過敏似得亂轉,警惕從地面湧出的東西。
李威軍也忘記了掙紮,臉上表情都忘了變化,視線跟着牆上影子挪動,有點呆滞意味。
袁祈蹙眉覺着吵鬧,下意識要捂耳朵,卻驚覺雙手無法動彈。
他像是突然被定住了,渾身每一份肌肉和骨骼關節都調動不了,只剩瞳仁還能投射出驚慌的光。
他緊緊盯着眼前紀寧背影,祈禱對方趕緊察覺到及時解救。
但紀寧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牆壁上交錯閃過的黑影,似乎是在清點數量。
袁祈內心焦急卻又無法述之于口,快要憋死了。
就在這時,有什麽東西拂過他的脖頸,就像剛進壁畫墓那時一樣,細膩柔軟……
如此觸感讓袁祈下意識聯想到蠶絲,冷意瞬間從腳後跟蹿上頭頂,脊髓霹靂啪啦炸出一連串火花。
他十萬火急的要跟近在咫尺的紀寧求助,但喉嚨無法張開,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
柔軟絲線根根從他的腳往上纏,仿佛無骨的手抓住腳踝後往上探尋摸索,帶着刺骨的冷意,神經末頃刻間被麻痹……
袁祈多次求助無果,心裏恨紀寧是個傻逼,這種時候就別裝酷了,好歹回頭看一看他這個廢物隊友。
就在他內心焦躁渾身僵硬做好挺屍準備時。
眼前紀寧從腰包裏夾出兩張符咒,頭也不回準确無誤甩在他腳邊地上。
符咒落地自燃,青色火舌靈蛇似的竄起攀上袁祈小腿,順着盤桓而上。
袁祈感覺熱氣随着火焰游過驅散侵髓銷骨的冷意,那蠶絲的觸感也消失了。
他四肢解除僵硬後出于慣性往前趔趄了步,差點摔紀寧身上,正準備避開,眼珠一動轉變主意,直接沒了骨頭一樣攀住對方肩膀軟塌塌挂在他後背。
紀寧猝不及防被耍流氓,渾身驟僵,手中剛結的印倏地消散,靈氣全無。
“你……”
他稍側過臉,又不敢完全轉回去讓事态更尴尬。
袁祈知道他們組長敏感,故意裝虛脫不松。
“您不早點救我,凍太久腿麻了,站不住。”
紀寧:“……”
說話的空擋,袁祈下睥看向李威軍。
那師徒倆除了過度受驚吓外依舊能動,李威軍甚至還念念有詞,離得遠,他聽不見說什麽,但可見絲毫沒有受影響。
奇怪了。
袁祈心說怎麽除了他,其他人就跟沒事兒一樣,為什麽?
袁祈逃脫的舉動激怒了靈體,它們不再亂竄,突然受到什麽召喚一樣倏地停下排列整齊朝向祭壇。
袁祈頭皮發麻,密密麻麻黑影,無數雙黑洞眼鏡望着自己。
他們層層排排,複刻似得突然集體整齊張圓了口,明明沒有聲音,但袁祈看到音波如同潮水向四周奔湧擴散。
紀寧手中照明符頃刻間被擊的粉碎,他松開手,任由指尖邊角飄飄然落下又再次被擊碎。
袁祈頭疼的快炸了,顧不上“報複”紀寧,兩只手縮回來緊緊捂緊耳朵。
此刻腦中裏像插進無數根細針一樣疼的天翻地覆,随着音波擴散,一次比一次更甚。
袁祈牙齒咬的咯吱響,冷汗于呼吸間順着臉頰滑落脖頸,從齒縫中發出一聲難耐的“啊——”
在這生死攸關的空檔,他難得十分有職業操守的睥向下方兩位需要保護的對象。
不出所料,劉玉茂還是那樣一副“随時準備瘋了”的狀态,李威軍呆呆看着牆上黑影,已然被吓得怔住了,覺着眼前這荒唐離奇的畫面是夢。
袁祈在頭疼欲裂時不禁怒了一下,心說握草,這他媽都是什麽鬼,憑什麽就逮住他一個人禍害。
【作者有話說】
趙樂:什麽?開瑪莎拉蒂還包山的組長能看得上墓裏那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