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第36章主動上門的生意

◇ 第36章主動上門的生意

“啊?”趙樂眨了下眼。

招聘文件是三年前上一任局長簽字通過的,上任局長在位時勤勤懇懇,做事雷厲風行,沒兩年高升調走,就空降了現在的劉局。

劉局跟上一位那是截然相反的畫風,愛和稀泥的性子柔和,來了以後不謀功績,不愛管事,把實權下放後自己每天坐在辦公室裏簽字喝茶等退休。

趙樂沒想到他會關注第八組招人的事兒。

不過轉念一想——這三年招一人的情節,是個人都得好奇吧。

趙樂擺出張哭笑不得的臉,用訴苦的語氣說:“三年半了,好不容易招進來一個。”

局長啧了下嘴,第八組的存在本身就很特殊,組員也都是普通人沒法比的。

“你們組人雖然少,但每一個都是卧龍鳳雛,拉出去以一當十不成問題。”

他對第八組招聘的野路子考核早有耳聞,放下茶缸問:“剛來這個有什麽特長?”

趙樂扯淡張口就來。“命硬。”

他對上局長驚詫的目光,板板正正解釋:“七月十五中元節生人,純陰命格但陽氣反常的充足。命途多舛寡親寡情,卻又能好好活到現在。您說這算不算命硬。”

局長是圈外人,對于這套說辭也不知道聽懂多少,含糊點了點頭說:“哦,行。”

“你們覺着合适那就招進來吧,但畢竟是新人,出任務時候,多保護着點,最好能先從文職入手,跟着你多學學。”

趙樂覺着他今天話說的有點多。

“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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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沒有別的事,他就出去了,把文件送到秘書那裏,折回來走樓梯時辦公室門還開着,随意瞄了眼——局長依舊坐在桌前,手邊抽屜拉開着,低頭端詳一張照片。

趙樂只看一眼就收回目光,下樓途中掏出手機,見了袁祈回複的消息,指尖吧嗒打字想續上之前聊天。

打了兩句話後靈光乍現,又一股腦把輸入框裏的內容全删了,轉手改成視頻電話邀請。

袁祈在紀寧獨棟別墅的二樓房間裏守着自己的行李卷,正在考慮何去何從。

眼下通過第八組進文物局是個機會,但卻是最下等的機會,

袁祈從不頭腦發熱,他明白,人在世間無論做什麽都需要有個大前提——活着。

同理,只要人還活着想做什麽都有希望,第八組的工作雖然好,但命更值錢,錯過這次,将來可能還會等到別的機會進文物局。

盡管十分微小。

袁祈出了口氣,漆黑眼珠随意瞟過裝修清雅的房間。還有一點,雖然自己意識到了紀寧的危險,時刻警惕提防。

但不得不承認,這人好像與生俱來就對他有很強的吸引力,從臉到氣質,只要稍微一起待的久點,就會心癢。

“當啷啷——”

就在袁祈的思想從客觀理性過渡到主管感性時,手機鈴聲響了。

袁祈像是被抓包似得哆嗦側身捂住心髒,心說一定得把這一驚一乍的鈴聲換了。

他拎起手機,在看清打過來的是視頻電話後微怔,環顧四周視線落在自己光着的前胸上,略微一頓選擇了挂斷。

趙樂:嗯???

袁祈随口搪塞:不方便。

趙樂更加好奇:你怎麽了不方便?

大吉大利袁大師:我沒穿衣服。

趙樂:你沒穿衣服也不影響開視頻啊? 怎麽比咱們組長還守男德。

袁祈:“……”

這怎麽就跟“男德”扯上關系了,他很無語。

大吉大利袁大師:我怕我的太大,吓着你。

趙樂:???

趙樂:你在說什麽屁話?!

趙樂:你在組長家裏?為什麽脫這麽幹淨?組長在的時候你也這樣?還是說組長上班了,你在他家……

袁祈:“……”

他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趙樂後邊隐而不發的是那些不可描述的場景,充分體會了把什麽叫做自己挖坑自己跳。

袁祈嘎嘣咬了下後槽牙,心說他要想發生點什麽,還需要趁正主不在家拿別的東西慰藉嗎?

他哂笑一聲正要為自己正名。

手機再次振動,一通電話打斷了他的輸出。

號碼顯示——劉勇。

袁祈面上一空,醞釀好的說辭也散了。

因為“廣結善緣”,他通訊錄裏存的號碼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陌生名字打過來,袁祈一般需要在腦海中翻找好半天才能對上人。

但這個叫劉勇的人,他只一瞬間就想了起來。

讓他能如此牢記的無外乎就一個原因——有錢。

劉勇早年做包工頭,趕上房地産浪潮發了家,是袁祈在認識紀寧前,接觸過的最有錢的人。

這人前些年從政府手裏拿了塊景區的地,在山裏建了棟大別墅。

“嘶……”袁祈啧了下嘴,心說這情況怎麽那麽耳熟呢。

他瞥了眼窗外雲海松風,心想現在的有錢人的圈裏,可能流行進山隐居。

袁祈拎着電話起身往窗邊走,接通後張口就來,“哎,劉老板,真是好久不見。”

他說話很有藝術,語中帶笑,既讓人覺着親近,又沒有絲毫阿谀逢迎的谄媚感。

劉勇大別墅剛落成後,就跟無所出的前任離婚娶了個嬌妻。

新人新氣象,劉勇不知道從哪聽說袁大師很靈,于是将就着拿他當做送子觀音上門求了一下。

袁祈秉承着有錢不賺王八蛋的思想,賣給了他一塊“麒麟牌”。

麒麟牌,主生貴子。

袁祈囑咐他回家安在門上。

後來不知道是劉勇播種勤快還是麒麟牌顯靈,不出倆月他的小嬌妻就懷上了。

按照常理,一求既應,好事成後,劉勇就該成為他的老主顧。

但這尊財神在半路被一位家裏“供五仙”的神婆給截了胡。

比起年歲大又會念咒畫符的老太太,年輕貌美的袁祈實在漂亮的不靠譜。

電話那頭一片嘈雜,小孩尖銳叫聲直往耳膜裏鑽,女人的啼哭在混着叽裏呱啦鈴铛聲和念咒音,堪稱鬼哭狼嚎。

劉勇回頭看眼客廳裏哀嚎混亂的慘狀。

滿臉畫符的神婆已經拿着五仙旗在原地搖了仨小時都毫無作用,他那年輕貌美的老婆前兩天剛從樓梯滾下來,額頭還纏着繃帶,雪白棍子似的手臂正跟保姆一起死死勒着孩子都還壓不住。

劉勇使勁抹了把臉,走出客廳站在門口。

“袁大師。”他一宿沒睡,被折磨得滿口生瘡,在混亂背景聲內中嗓子都啞了,“我是幹建築那個劉勇,您還記得我吧。”

“記得。”

袁祈點着窗框,熟悉這是生意上門的開場。

心裏下意識盤算的并不是對方碰上的事情有多棘手,而是總算有機會來打破眼前困窘。

有什麽比囊中正羞澀就有人送錢更貼心的事兒。

背景裏小孩又撕裂般尖叫了聲,那聲音實在不像人類發出來的,倒像是鷹類被人拔掉指甲發出的凄鳴。

袁祈聽着不舒服,眉心往裏蹙起,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開了免提。

劉勇說:“昨天晚上半夜十二點,我兒子從房間裏出來下樓,自己開了大門要出去。住家保姆睡得輕,聽見門響去看,把他給攔住了。”

“誰知道攔住後他就開始發瘋,問什麽也不答。現在綁起來了,我老婆跟保姆一起都拉不住,就是想出去。我看樣子不正常,煩請您來看看,他是不是被什麽迷住中邪了。”

袁祈指尖無意識摩挲,沉默了幾秒,“把地址發給我。”

紀寧在第八組辦公室沒待半個小就接道外勤通知,下午回來的時候手裏就多了尊紅陶三足鬲。

紅陶鬲跟金襌衣不同,作為古代炊器,各地出土數量繁多,這件不算精品,明靈被鎮壓後沒送去博物館就直接帶了回來。

辦公室除了出外勤的琥珀人都在,趙樂主動從局長那裏請纓了每人兩萬字後,作為組裏唯一“能通人話”的存在,責無旁貸包攬了所有人的檢查。

紀寧路過張海工位時他正趴在桌上打盹,只淡淡看了眼,旁邊正往裏吹風的窗戶就關上了。

他走到辦公室最後邊裝文件的櫃子前,細微機括聲響起,櫃子從中間裂開了條縫,縫隙中透出盈盈青光,就像是全息投影一樣,實木櫃子連帶兩邊牆壁一起化成塊塊長方體金色虛影漂在半空,随即有秩序的推向兩側,在中間讓出一條路——裏邊是第八組自己收納誕生過明靈文物的地方。

紀寧踏進去。

牆內空間別有洞天,清一色紅木博古架整齊成排,一眼望不到盡頭,空氣中浮動着細小金光,塵埃似地飄。

無數青色符箓封條似得從地面上長出來,符文游動,徑直向上跟嵌滿夜明珠的天頂相連。

博古架上擺滿了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棺材,整個空間離彌漫着古樸蠻荒的氣息。

紀寧往裏走了幾步,估摸找了個能盛下三足鬲的棺材,低垂眼眸揭開上方封口黃符,推開蓋子小心放進去後又蓋上,用拇指撫平黃符折痕,又原封不動貼回去。

影青拿着今早帶回來的銅戈頭走進,在紀寧旁邊挑了個棺材打開裝進去,重複剛才的動作,兩個人誰也沒看誰。

就在紀寧放完東西轉身時,影青冷不丁出聲:“新來的什麽身份?”

紀寧駐足,略側過身。

影青盯着他不起波瀾的側臉,輪廓被青光浸染了薄薄一層。

“趙樂說他是人類。”

紀寧:“嗯。”

他沒有遮掩影青知道的,也沒有解釋他所不知道,就像是這個問題在他腦子裏過都沒過就被又直接扔了出來,擡腳走了出去。

影青盯着他平靜的背影——紀寧就像一團薄霧,強大、冷漠、從容,無牽無挂到你站在遠處仿佛一眼就能看透。

但當你被吸引,想要近距離去仔細琢磨時,博古架上好幾個小棺材都是前鑒。

影青出來後牆壁恢複原狀,風從敞開的窗吹進來攪動雪白簾子,趙樂噼裏啪啦的鍵盤聲襯得整個辦公室更加安靜。

紀寧在等下一個外勤通知的間隙,站在桌前緩慢擦拭魚缸壁上的水漬。

他不用電腦,桌上除了幾個文件外石質魚缸占了大半面積,魚缸內假山流水,造景宛若仙境。

瀑布的水從山頂瀉下流到底部潭中,偌大的水潭裏只有一條魚,那是條銀色大尾的錦鯉,拇指大小,又胖又壯。

紀寧擦完魚缸又拿了餌料喂魚,整個過程低垂的目光很輕。

影青甚至從中覺出幾分滿足和眷念,而這樣的目光除了給那條長成癞蛤蟆似的小銀魚,不會出現在別的地方。

趙樂的電腦在一片沉寂中叮咚響了聲,挂在右下角的系統郵箱開始閃爍。

“組長。”他負責文件接收呈報,掃完內容後從系統郵箱裏擡起頭:“前天晚上本市有七名兒童失蹤,都是半夜十二點整自己推門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經過警方調查,排除離家出走和人為綁架誘拐。局領導請求第八組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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