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兩萬八

第009章 兩萬八

元卓不懂自己為什麽這麽受這位大天使長的關注,最近看到他的頻率實在高了些。

他抿着嘴和雷米爾對視了三秒就敗下陣來——他這人就有受不了冷場的毛病,只好讪讪地問:“呃......吃了沒?”

說完就挺想打自己巴掌的,吃屁啊天使不用一日三餐啊......

天使這種生物雖然可以吃水果、甜品、酒等等,但這都是出于消遣,他們本身是不需要食物攝入維持身體能量的,所以天使也不會...噓噓和噗噗,這種聖潔的物種他必然是不可以做出這種事情的啊!

所以元卓自從來到這裏之後也就不需要...!非要問他穿越拿了什麽金手指,也就這個了!元卓也思考過,那他吃的東西都去哪裏了呢……算了鬼知道啊這麽不科學的世界就不要用生物學來解釋了......

雷米爾沉默了一下,自動忽略了他的問題,站起來用那雙像冰湖一樣的眼睛看着他,直到元卓又不自在地轉移了視線,才開口:“那兩個學生我已經下了處分,”然後似乎又對他有所不滿,頓了一下道,“這就是不好好學習,不能自保的結果。”

元卓:“......”

元卓吐血了:“我也不是沒好好學啊!你知道我對手是誰嗎,”他聲淚齊下,“梅塔特隆啊!你知道梅塔特隆有幾個翅膀嗎!六個!整整六個!我和他打架我怎麽自保!給我安排這麽個打架搭子你是想你課上發生命案是不是啊!”

真的很納悶,怎麽他身邊全是六翼,太兇殘了好吧,人家要是真的想揍他,一巴掌就能把他扇進ICU......就這還要他練自保呢,他又不是超級賽亞人,也不會月牙天沖啊......

他越想越氣,身上還疼,雙向夾擊,委屈感油然而生,也顧不得眼前這位大天使長地位有多高了——癱回床上擺了個大字型:“實在看我不順眼你要不自己來取我小命吧別折騰我了。”說罷脖子一橫閉上了眼睛。

雷米爾又沉默了一下,才說:“對手是根據實力匹配的,聖瑪赫德認為你有足以應對他的實力。”

你們這學校出bug了吧要不找IT修下子啊......元卓無語地捂住額頭,說:“你看我們兩個那身材差距就知道沒可能啊....我被打得全身都痛呢......這鼻青臉腫的,明天怎麽上課啊。”

他端詳鏡子中自己滿是傷痕的頭,突然産生一種微妙的感覺……真別說,他還挺難殺。

面對這個情緒來得快去得更快的人,雷米爾似是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摘了一直戴在手上的皮質手套。他的衣服熏了淡淡的香氣,湊近了才能聞到,像是燒過的撒了龍涎香的雪松木。木質香味混着身上的冷氣籠罩過來,元卓也不知為什麽有些不自在,向後躲了躲。

“別動。”他指尖微涼,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齊,在元卓的額頭上點住,劃過鼻尖與嘴唇,停在了下颌。元卓便自頭頂開始像被ps橡皮工具抹過一樣,眨眼間已經完全轉化成了還未受傷的樣子。

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十分驚奇,不由得去摸頭臉上的繃帶和淤青的部分。

“嗷......”被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用幻覺幫你僞裝了外表,不代表你的傷就好了。”雷米爾解釋道。

元卓:“那你可以順便讓我別這麽痛嗎……”雖然看起來很正常但是別人碰一下他慘叫一下也挺怪呢。

雷米爾看着這個借竿就爬的學生,冷冷地說:“沒有痛覺的警示,你怕是下次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也對啊……元卓沒再糾纏,他很快又想到一個好玩的:“你能屏蔽痛覺的話,那豈不是可以用這個能力當天國麻醉師?”他比劃了一杆槍,“人家做手術太痛不欲生的時候你就噗咻給人家頂一指頭,實現無痛手術。”

雷米爾不再理會他無厘頭的想象,只說了句“沒時間”,便走到露臺上,吹了聲尖銳響亮的口哨。

三目鷹鹫攜飓風而來,足足有兩層樓高,将窗外燈光擋得嚴嚴實實。它垂下高昂的脖領,将奢華的鞍座對準露臺的出口。

雷米爾邁到露臺上,回身對着還呆呆站着的元卓道:“走吧。送你回宿舍。”

三目鷹鹫在雷米爾身後猛地擡起頭和元卓對視:“……”

元卓心虛地:“…………”

雷米爾:“?”

這是元卓第二次坐上雷米爾的坐騎。巨鷹的背可以甚至用寬闊二字來形容,鷹鹫頭上的盔甲與胸前的護具擦得閃閃發亮。在較為平坦的背中位置,拼接的皮帶繞過鷹翅與腿部,固定住像中世紀王座一樣的鞍椅。靠近鷹頭的區域還留了站立駕鷹的腳墊,雷米爾就站在此處,單手虛虛拽着缰繩,修長的身影十分松弛,像是已經與這位身形偉岸的同伴共同戰鬥了千年。

而元卓……元卓蹲着。

元卓欲哭無淚:這世界觀真的對恐高人士很不友好啊!他本來也想借用一下雷總的王霸之氣【...】體驗一下站在巨鷹之脊居高臨下俯瞰衆生的感覺,誰知站了兩秒就腿軟到拽着雷總的褲腳,哆哆嗦嗦......心裏有條龍,蹲成一只蟲。

雷米爾淡淡的聲音自他頭頂傳來:“你這樣畏高是很難僞裝成天使的。”

“就沒有那種特立獨行的恐高天使嗎?”元卓忍不住提問。

“天之使者,為了傳遞最高處的聲音而生,向往高空是他們的本能。”雷米爾回答道。

元卓沒有深究雷米爾話中的“他們”二字,因為他被雷米爾接下來的話shock了:

“兩周後,你們的體能課程結束,會由烏列來教習為期一個月的騎術課程。那期間除非必要的公事,我不再往返于月球天。”雷米爾似乎思考了一會兒,又說,“為以防萬一,明天起我會為你找一位騎術教師。”

鷹鹫很快飛到一重天,雷米爾将元卓送至宿舍露臺上,最後叮囑道:“烏列是憤怒天使,如果不想到時候受苦就認真些。”

元卓連連點頭答應,看着雷米爾離去的背影飲淚:這種不想學又必須學因為不學會死的滋味...真是太迷人了......

今天實在發生太多事,元卓筋疲力竭走進宿舍,差點被米迦勒激動地撲倒在地:“你回來了!”

米迦勒上上下下地摸元卓的頭和臉來确認他的傷勢,元卓也沒打算瞞着他——這朝夕相處的,瞞也瞞不久:“沒啥大事啦,但是你知道我有點特殊,現在外面這圈,”他指了指自己光潔的皮膚,“是幻像,其實碰到還是會痛。”

米迦勒十分自責:“都怪我沖動......‘治服己心者,強如取城’。神的箴言我沒能做到,懲罰到降你身上了。”

元卓不在意地一邊換衣服一邊開解他:“別上升高度啊,薩麥爾那賤人老早就看我們不順眼,卯着勁和你比,”他蹬上拖鞋,毛絨絨的腳尖一晃一晃碰着米迦勒的小腿肚,“你也別對自己要求太高了,那麽沒素質個天使,都要貼臉開大了你打他不應該嗎?誰還沒個脾氣啊,別太在意了哥們。”

他覺得米迦勒真是什麽都好,就是偶爾就神啊神的聽起來有點令人着急——從出生開始也沒見神他老人家露過面啊,那薩麥爾挑釁都挑到臉上了,還在這找自己毛病呢。

“再說了,他早上推了我,你晚上幫我打回去,我還得謝謝你呢,哎你倆最後誰贏了啊?”元卓高興地回味薩麥爾的糗态,直拍大腿,治愈傷痛最好的良藥莫過于此啊!一想到薩麥爾吃癟他全身上下都不疼了,只有點恨自己昏太早沒看到戰果啊。

“你昏迷後我太生氣,雖然臨時占了上風,但是被趕來的沙利葉殿下阻止了,”米迦勒越回憶臉色越慘淡,“本來薩麥爾是不接受沙利葉殿下的調停的,直到殿下說我們要賠付損失……”

元卓的晃動的鞋尖僵住了。

他終于想到還有這碼事,這下連雷米爾的幻境都擋不住他臉上的綠色了:“賠……陪多少啊……”

米迦勒虛* 弱地用氣聲說:“兩萬八千個金幣……元卓!你怎麽了元卓!挺住啊!”

元卓雙手在空中虛抓了兩下,滿腦子都是兩萬八千金兩萬八千金兩萬八千金兩萬八……白眼一翻,咕嘟一下幹脆又暈了過去。

………………

這是一條很寬的河,寬得像海。河水平靜凝重,散着寒氣,顏色很深,看不見底。河對岸的建築影影幢幢,有隐約星點的燈火。

元卓站在河邊,看着滿是青筋的河床,十分迷茫。他記得自己是在宿舍裏的,怎麽一眨眼來到這麽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啊?

“……米迦勒?”他小聲呼喚着左顧右盼,嘗試着找自己熟悉的人,但是左右目之所及是沒見到一個人影。

這時他身後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走嗎?”

元卓吓得一哆嗦,轉頭一看,一個面容滄桑的中年男人站在一葉扁舟上,粗糙的手上拿着長長的槳,面容平淡。

元卓:“...或許我可以選擇不走嗎?”

那男人只是平平地看着他,沒說話。

元卓心一橫:“行,我走。”總得找到現莫名來到這裏的原因,或許到了河對岸是福非禍呢。他踩着河泥來到岸邊,奮力一跨,在中年男人的攙扶下上了船。

“有沒有沾到水?”那男人問。

元卓搖了搖頭。

船夫上下仔細打量了元卓一番,也沒再說什麽,只輕輕一支槳,扁舟便像是一支默片裏的刀,破開平靜的水面,向對岸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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