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雪神哥哥真好
第12章 雪神哥哥真好
狐三十九死死拉着林歡,聲音變了調,“林歡,怎麽陰婚人選是你?”
林歡一半身子往空中飄,一半身子往地下拽,巨力拉扯間,林歡感覺自己要被扯成兩段,他艱難地開口,“我也不知道。”
那妖鬼說了,死鬼老公被家祠吃掉神魂,他身上的陰婚已解,怎麽還會有陰婚落到他身上?
難道他那好大伯好小叔,又将他給賣了?
還真有可能。
古代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父母換過定情信物,交換了庚帖,這婚姻就是板上釘釘。
以此為基衍生的陰婚術法,也可不經過當事人同意。
原身在老宅生活多年,留下不少貼身之物,而原身大伯小叔又掌有原身的生辰八字,只要将原身貼身之物訂為定情信物,再互換生辰八字交換庚帖,原身身上又可多一樁婚姻。
意識到這點,林歡恨恨。
不行,林家那邊不能再無視下去,得找個機會回趟老宅,斬斷他和大伯小叔間的監護關系。
只要監護關系解除,對方身為其他房長輩,再沒資格做主他婚姻。
“請新娘子上轎。”
見林歡被僵持在空中,媒婆的聲音更為凄厲且急促,随着她更為急促的喊‘請新娘子上轎’,花轎的牽引力也愈發增大。
“啊,林歡,我扯不住了,怎麽辦?”狐三十九的聲音快要哭出來。
林歡咬牙,疼得不斷吸涼氣,他心裏不斷狂罵燕宿月,說好的護他平安呢?
無事時他就冒頭說話,有事時就裝死不在。
他喊了那麽多句雪神哥哥,又特意呼喚了他神名全職,結果那妖鬼一點動靜都沒有,大騙子,大騙子!
聽到狐三十九驚慌的聲音,林歡忙問:“你就沒什麽保命法器,或者高階符箓?”
“哦哦哦,有。”狐三十九想起他奶奶給他的保命之物,忙從袖子裏掏出一塊玉符,“我這就來救你。”
“別別別,破開領域,回特情局,找人救命!”林歡急吼道。
他生怕狐三十九将這保命之物,浪費了。
救他?
他倒是一時安全了,接下來他倆怎麽辦?
陰婚這個,暫時不會有危險,畢竟轎子要送親,到了那邊要拜堂,這都是時間,只有将消息送了出去,便算他被花轎拉走,也能等人來救;
要是将保命之物用在這裏,接下來他倆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雞仔,對方想怎麽揉捏救怎麽揉捏,他倆死了,一時半刻也不會有人知道。
林歡心頭無奈,好歹也是修煉了五百多年的大妖,怎麽這麽不頂事?
連他這個剛入玄學領域的小萌新都不如。
你平時可以傻,生死關頭不能傻啊,小妖妖。
“噢噢噢噢。”狐三十九連忙照做。
他這一動,抱住林歡的手微松,就這麽個功夫,林歡就被那股吸力吸走,瞬間被送入花轎。
“林歡。”狐三十九擡頭,急切喊道。
“快回特情局,快找人救我!”見狐三十九要跑過來救他,林歡喊得聲嘶力竭。
狐三十九前沖的腳定住,握着玉符趕緊往裏邊注入靈力。
“起轎!”
媒婆聲音尖銳,又喑又啞。
“起轎。”
八名轎夫齊聲應和,詭異的婚宴禮樂再次奏起。
“刺啦——”
玉符綻放白光,猶如一把尖刀,将黑魆魆的領域斬出一道裂縫,狐三十九含淚望了林歡一眼,嘴中喊道,“林歡,等我。”
說着,轉身往外逃。
他的前邊,就是特情局樸素且不起眼的大門,只消跑個三四步,就能進入。
林歡頗為欣慰,眼底閃過欣喜的光。
對,就是這樣。
欣喜的光還未完全點亮,林歡眼睜睜瞧見,狐三十九剛踏出陰婚領域,便被一股小黑風卷走。
別啊。
林歡無聲大喊。
但他自坐上花轎,身子便遭到禁锢,除了腦子能動,全身上下都不能動。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狐三十九消失。
林歡內心就是一陣罵,罵獨腳五通找的好時機,罵燕宿月說話不算話,罵特情局的人都是個聾子瞎子,獨腳五通和陰婚就在出現,居然沒有半個人發現。
當然,罵得更多的還是燕宿月。
領域之內光線無明,黑魆魆的暗夜與路燈幾乎融為一體,林歡坐在飛行得十分平穩的轎子裏,因為沒有參照物,感覺不到轎子飛行得快與慢。
不過随着時間流逝,林歡愈發驚慌。
到十點了沒有?
狐三十九不會死了吧?
怪他,要是不讓狐三十九用掉保命之物,說不定狐三十九還沒那麽容易死。
嗚嗚嗚。
都怪燕宿月,關鍵時刻掉鏈子。
林歡再次罵起燕宿月。
王.八蛋王.八蛋。
十分髒。
剛從修煉中清醒的燕宿月:“???”
他對小信徒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值得他這般罵他?
饒是燕宿月多年心平氣和,此時也禁不住怒氣上湧。
他怒急反笑,“小信衆,吾是否太過和善?”
給你臉了,讓你膽敢如此辱神?
狂罵的林歡罵聲一頓,漸而狂喜,在腦內猛喊,“救命啊雪神哥哥,救命!”
燕宿月被氣笑,剛罵他罵得十分歡,還指望他出手相救?
他就這般好脾性,罵不還手,令出即行?
“救命?辱罵神明,非我信徒,我為何要救你?”
燕宿月眸光冷凝,打定主意給他個教訓。
他雖指望林歡上供的香火能量療傷,但也并非林歡不可,頂多再沉睡個百年千年,待天道從衰弱中緩過來,自有靈氣供他療傷。
他不受這鳥氣。
林歡麻溜認錯,“雪神哥哥,我錯了,我腦子有病,一着急就會胡言亂語,那些罵言,不是出自我本心。在我心中,雪神哥哥是天上的雲,高山上的雪,神聖純潔,無比愛戴尚來不及,又豈敢出言辱罵?”
“也就我病了,才這般胡言胡語,還請心胸寬廣的雪神哥哥,原諒我這個卑不足道的病人。”
燕宿月怒氣一滞。
惟吾君子,不屈不移。
他過往所見之輩,無不鐵骨铮铮,縱是奸猾狡詐之徒,不逼至絕境,不肯軟語,何曾見過這般沒骨頭之人。
他尚未如何,對方先行滑跪,他還怎麽計較?
可不計較,他心頭怒火,又如何得消?
燕宿月深深地瞧了林歡一眼,閉目,平複怒氣。
片刻,他話語平靜,聲音溫和:“我觀你暫無性命危險,又為何如是焦急?”
“我朋友被獨腳五通卷走了,求雪神哥哥救命呀!”林歡聲音要有多甜就有多甜,軟軟糯糯的似在撒嬌,“待我朋友被救下,我讓他一道供奉雪神哥哥。”
“雪神哥哥,他身家可豐富了,爺爺奶奶無一不是特情局大能,若能得他供奉,有他背後那些大能背書,您在這人間,就是得王朝承認的正神了。到時候,我和他一起給您建廟,享萬衆香火。”
林歡生怕雪神不出手,瘋狂給他畫餅。
雪神神色冷淡。
王朝封正,對他無甚意義,若他願意,早不知多少年前便能做到,只是他的目标,是天地封正,氣運與天地相連。
天地不死他不滅,天道也拿他無法。
似是感受到燕宿月的冷淡,林歡心微沉,他不是邪神嗎?他怎麽不想成為正神,不想要香火?
這都打動不了他,還有什麽能打動他?
他咬牙,甜膩膩地問,“雪神哥哥,你要怎樣才願意出手呢?天材地寶,救下他,應有盡有呢。”
林歡無底線往外抛條件。
反正不是他出錢。
想來,能夠救下狐三十九的性命,狐貍眼小姐姐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的,對吧?
“你早晚上的那炷香,要虔誠,不夠虔誠重新上香;另外,上供的供品也由你親手制作,亦要虔誠,不虔誠重新做。”
“不要想着敷衍,虔不虔誠,我自有判斷。”
燕宿月緩慢開口。
林歡意外。
沒想到燕宿月的條件與他有關。
且,如此正常,一點都不刁鑽。
如果是他抓到有人在背後罵他,怎麽也得好生刁難一番。
雪神哥哥真是個好神明啊,肚子裏能撐星艦* 。
“好。”林歡感動得淚眼汪汪,“雪神哥哥,你真好。我無比慶幸,能成為您的信徒,你真是上天送給地下信徒的福利,世上有哪一個神明,如您這般擁有世界能說出的一切美好品質?”
他真該死。
雪神哥哥這麽好,他居然還罵他。
心髒有點痛。
林歡的甜言蜜語打動不了燕宿月半點,這就是個口蜜鐵心的家夥,嘴上無論說得多甜多好聽,心腸是冷的。
一旦旁人不符合他利益了,翻臉十分迅速。
他親自發展的信徒,怎麽會是這麽一個比小人還小人的小人?
偏生這樣的小人,擁有着他這樣從遠古走來的大修,都觊觎的香火能量,老天真是瞎眼。
他從神牌鑽出,在空中凝聚成形,手一揚,狐三十九借助保命之物才能破開一道小口的領域,似摔到地面的玻璃,瞬間布滿蜘蛛網似的裂痕,又轉眼間裂痕破開,化作淡淡的星點消失。
一同消失的,還有花轎、婚宴禮樂,和尖叫的媒婆和轎夫。
剎那間,天上星月之光流瀉,兩側熾白的路燈明亮,商店牌匾上的彩燈綻放着五彩的光,偶爾一兩輛轎車在前方呼嘯而過。
瞧見這幕正常熟悉的場景,林歡感動得熱淚盈眶。
正常好啊,正常好。
下一秒,他摔落在地。
如□□趴地。
林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