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養成系青梅竹馬

第4章 養成系青梅竹馬

跟上輩子孤孤單單卻富裕相比，沈佳肴更喜歡這個家庭溫馨的山村小丫頭身份。

所以壓根沒考慮怎麽利用兩世為人的智慧，當個神童賺錢致富之類的。甚至覺得，哪怕一輩子在山村，只要一家人和美，也挺好。

不成想十二歲那年，兄長沈明覺考中舉人，一家人歡喜沒幾天，進城賣糧給兄長湊路費的父親，驢車意外翻了就此過世。

瞬間沈家的天塌了，母親就此病體纏綿，幸得祖父愛護，沈明覺的學業并未落下，三年孝期滿了，祖父叫來三位叔伯，湊了十兩銀子給他當路費進京趕考。

在山村，二兩銀子就夠一家四口一年嚼用，十兩銀子完全夠在帝都一年用需。

本來三叔要陪同來的，恰巧三嬸要生了，四叔又在犁田時不慎傷了腳還在休養。

沈佳肴除了擔心兄長衣食無人料理，無法安心讀書，還有私心是想來看一看三年前就來京的肖弘宣，說動母親讓她扮書童陪兄長趕考，有她做飯的手藝，保證把兄長養好。

考完試她就回家，絕不在外京城貪玩給兄長添麻煩。母親被她說服，由着兩兄妹一同到洛陽京城。

然後就夢到了肖弘宣，他和沈明覺同歲，母親早逝，只有一獵戶父親相依為生。

沈佳肴記得自己剛穿越來第一次給學堂的沈明覺送午飯，發現肖弘宣一人躲着吃冷餅，不由對這個清冷孤僻的少年心生憐惜。

每次給兄長送飯，都偷偷給他帶個烤紅薯或熱饅頭。時間長了，他和沈明覺成了好友之後，沈佳肴也就成了他倆的跟屁蟲，下了學堂，三人便形影不離。

沈佳肴覺得，肖弘宣，算是自己養成的青梅竹馬。

夢中自己和肖弘宣一起去山上摘野板栗，不慎被板栗殼紮了腳，他背自己下山。

自家的紅薯剛出土，挑兩個最大的去他家烤了，和他一起坐在屋後的竹林裏吃。

他家窮常買不起練字的紙，沈佳肴就慫恿沈明覺一起造紙，構樹皮造紙最好，構樹側根發芽，只要雜樹林裏長了一棵，不出三年，整個樹林就是構樹的天下。

山村田野到處都是野構樹，春長嫩葉采了喂豬，秋天紅果是孩子們的零嘴，算是野樹裏頭最實用的樹。

皮剝了削去外青衣，泡十天曬十天，煮一天切碎搗槳勻水鋪到紗網上曬幹磨平，就是糙紙了。正規做文章用是差了些，可對于農家學子練字，比買的黃麻紙還好用。

為此，沈佳肴剝樹皮剝的大拇指甲都離了肉，可給沈明覺和肖弘宣省了不少買紙錢。

最重要的是，三年前年十六的肖弘宣進京趕考，年僅十二歲的沈佳肴為他送行，他塞給沈佳肴一個自己做的桃木釵，說是提前送給她的及笄禮物。

在山村，男子若送女子發釵，那便是心悅對方的意思。沈佳肴覺得，這個竹馬算是養成了。

在這個盲婚啞嫁的時代，青梅能嫁給竹馬簡直是最好的姻緣。更何況咱的竹馬還是個舉人。

當時沈佳肴鄭重地把那桃木釵收好，算做信物，含羞地對肖弘宣道：“肖哥哥加油，佳肴相信肖哥哥肯定會榜上有名的。佳肴會乖乖在家等你回來！”

肖弘宣揉揉她的頭，同樣笑道：“好！待我高中，一定會回來的。”

當年他确實高中了，卻沒回村，直接進了翰林院任職，不過有給佳肴寫信，讓她在家好好照顧母親保重身體之類的。逢年過節，托人給父親帶東西的時候也都有佳肴的一份。

只是一晃三年過去，兩人都未見過一面。這好不容易有機會到洛陽看看他，沈佳肴自然全力争取。

想着即将要和他見面，沈佳肴就覺得心裏甜絲絲的，這一路跋山涉水甚至此時在吵人的土地廟留宿也值了。

後半夜雨停了，沈佳肴也睡熟了一覺，只是天才蒙蒙亮，就被那幾個準備趕路大漢吵醒。雖然他們已經盡量保持安靜了。

沈明覺和謝清濤還在睡，他倆昨夜小聲聊了挺久，睡的晚了些。到是阿力起來了，已經提了清水燒着準備給謝清濤洗漱用。

沈佳肴問他要了點清水簡單洗把臉漱了口，推開廟門一看，太陽已經出來，看來今天不會下雨了。

新雨洗晴空，雨後的空氣格外的清甜，沈佳肴深吸兩口，竟然嗅到一股甜甜的槐花香。

小心地踩着阿力的大腳印到後院一看，果然一棵老槐樹枝幹盤曲，開的滿樹雪白，經過一夜雨，地上落一層的槐花。

一般人家院中是不會栽柳槐之類的樹，看來土地廟是沒這個講究啊。挑花半開的槐花摘幾串，發現好的都長的偏高，正想找東西來勾，就聽背後聲音道：“你在做什麽？”

甕聲甕氣的正是阿力，沈佳肴笑道：“摘點槐花煮早飯啊，煮粥煎餅都好吃。”

阿力默不作聲地一拉她頭頂高處的樹枝，頓時劈裏啪啦樹葉中殘留的雨水落了兩人一身。

沈佳肴無語地道：“你小心點摘花就成，這樣大力扯樹枝幹嘛！”

阿力仍扯着那根樹枝：“你來摘。”

沈佳肴沒好氣地說：“怎麽，你們主仆早飯又要跟我和公子一起吃啊？”

阿力直接了當：“食盒裏的東西随便你用！”

沈佳肴頓時笑咪咪：“精鹽牛肉都随我用哦？”

“随你用！”

沈佳肴笑着把槐花往他手裏一塞：“把花摘下來洗淨了拿來我煎餅，我先去刷個牙先！”

早就想試試精鹽刷牙了，可惜鹽貴，并且山村裏買到的都是粗鹽，一年中只有春收兩季要幹農活才頓頓有鹽吃。怎麽可能用來刷牙！

夏冬兩季不忙時，只是一日吃一餐鹽布煮的飯菜就算吃鹽了。鹽布是拿鹽水泡過的布條，煮菜時剪一點放在菜裏，沾個鹽味。

用那東西，饒是沈佳肴自認手藝在這個時代算大廚，也做不出好吃的來。

沈佳肴自制牙膏也只是用桑枝煎水加姜和細辛粗茶熬膏，這聽阿力說鹽随便用，那咱就奢侈一回，試試貴族專屬的青鹽擦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