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037章 第 37 章
當拿到笙歌織成的鲛绡的時候,謝清玄是失望的,
“這顏色不對,笙歌!”謝清玄拿着手中豔麗的緋紅色鲛绡,對水中的鲛人控訴道。
自從柏桓那次之後,謝清玄和笙歌的關系突飛猛進,兩個人完全成了同一個戰壕裏的作戰隊友。謝清玄和笙歌吐槽了柏桓的種種專.制獨.裁,笙歌也幫着謝清玄一起痛罵柏桓,兩人最後還交換了彼此的姓名。
笙歌眼神微微飄忽不定,他對謝清玄解釋道:“我們鲛人織绡的顏色都是随心情所化,焦躁為緋,憂郁為藍。”
謝清玄疑惑地問道:“焦躁?你有什麽可焦躁的?”
笙歌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白皙的臉頰透出像喝了酒一般的陀紅,“沒什麽,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心情這種東西,誰能控制得好啊……”
謝清玄只好任命地點點頭,也是。手中的緋紅鲛绡雖然顏色不是他所想要的,但是紗質卻比他之前所有的鲛紗道袍都要好。放到陽光下面,甚至還閃着一層細細的金輝。
謝清玄之所以點名要笙歌給他織藏藍色的鲛绡,并不是一時興起,而是他不适合穿顏色太過豔麗的衣服。
謝清玄的長相,怎麽說呢,本身就頗為……頗為的不嚴正,一副容顏生得太過殊麗,若是再着豔糜的衣衫,就顯得人更加的不端莊持重了,所以謝清玄平日力量都是穿雪色、青色的衣服。
最終還是用笙歌的鲛绡制成了道袍,緋紅色的廣袖Y字領道袍,用比頭發絲還要纖細數倍的銀線織成精致的蓮花紋,使得這件道袍既尊貴又厚重典雅,重工刺繡,很巧妙地沖淡了緋紅色衣衫的輕浮浪蕩之氣。
謝清玄站在巨大的水鏡面前,微微轉了一圈,鏡中的青年未束發,被這件精美的緋紅色道袍襯得更加靡顏膩理,謝清玄皺了皺眉毛,似乎并不滿意自己在水鏡中的形象。
鏡中人雖然神情寡淡,但也不知是否是因為這件衣服太過姝豔的原因,顯得青年眉目含情,極近妩媚,雖妩媚,但卻不女氣,更不脂粉氣,謝清玄的臉部線條極為流暢精致,緋紅色的衣衫更完美襯托出了這一點。
但謝清玄總覺得看起來有些別扭,他沒覺得自己有多好看,他看着鏡中有些陌生的自己,心中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羞恥的感覺,光.裸着未着鞋襪的腳趾微微蜷縮起來。
其實很美,美到讓笙歌快要窒息了。謝清玄為了感謝笙歌的鲛绡,特意穿上新衣在笙歌面前轉了一圈,讓他看看效果。
最後在聞人樂生辰宴那一天,出門前謝清玄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在那件緋紅衣衫上套上了一層雪色的薄紗,遮蓋些許那豔麗惑人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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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紗輕盈,是雪蠶絲織成的覆在謝清玄身上,猶如一只開得烈烈如火的紅梅,落了一層薄薄的霜雪,雖然沒有之前那麽絢麗奪目,但卻別有一番欲語還說的韻味兒。
謝清玄渾身上下每一次都用盡了心思,一頭青絲用珍珠發冠束縛住,柔順如墨瀑的青絲間隐隐約約點綴着珍珠流蘇,雖然相比于男修用的玉冠有些華麗了,但也相對得多了一分精致漂亮。
青年腰間墜着的是一條七寶絡子和一個藕粉色的香囊,香囊裏是他精心調配的香料,淡雅幽香,謝清玄經常将這種香包懸挂在床頭,用來安神,以至于天長日久,深入肌理,連他的肌膚上都沾染上了這種香氣。
謝清玄下了長茗峰,正往生辰宴所在的流雲山上走時,突然刮起一陣邪風,這風很詭異,似乎是專往他的身上刮一樣,謝清玄微閉着眼睛,擡起手臂用寬大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臉。
他踏着腳下的步子,不敢耽擱了給聞人樂賀生辰的時辰,本來以為這陣邪風要刮很久,結果才走了一會兒,那風便停下了。
風雖然停下了,可謝清玄卻聞到自己身上多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說香不香,說臭也不臭,很細微的味道,若不是謝清玄嗅覺敏銳,一般人斷不能發現。
也許是哪裏飄過來的花粉吧,謝清玄仔細嗅了嗅,也沒太在意,就繼續向着流雲山走。
可謝清玄不知道,在他身後的茂密榕樹後,暗中藏着一個人,他暗暗窺視着謝清玄的一舉一動,手中攥着的正是一種奇怪的藥粉,藥粉成褐色,正是對謝清玄懷恨在心的柏桓的大弟子——宋岚。
他好不容易才弄到的這種藥粉,今天一定要讓謝清玄出個大醜,最好是在師祖和賓客們面前丢臉,看這廢柴失了師祖的歡心,如何在越水宗立足,誰讓他對掌門師尊出言不遜呢!
宋岚一想到謝清玄一會兒要出大醜,他的心情就格外地好,唇角微微勾起,雖然宋岚的長相還算端正,但這個表情卻讓他多了一分邪惡的猙獰之色。
謝清玄并不知道宋岚的小動作,他心情愉悅地抵達了流仙峰。流仙峰是個海拔不算高的山峰,但确實是越水宗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這裏靈氣非常充裕,是為了給聞人樂慶生,特意收拾出來準備招待來越水宗的賓客用的。
流仙峰有自己獨特的氣候,雖然現在才五月份,正是花團錦簇的好時節,但流仙峰上确是霜雪結滿的隆冬時節,山峰上只有春冬兩季節,而且冬季時間更長,山峰上長久飄雪,山間一片雪白,所以此峰被稱作流仙峰。
山間的冷霧妝點着周遭,猶如彌漫開來的仙氣,讓人恍然如夢境斑駁,遠處的霧凇像是仙界晶瑩剔透的玉樹,謝清玄忍不住貪看了一會兒。他緊了緊自己的衣領,突然感覺有些凍脖子。
流仙峰上建了一座龐大的宮殿,全部都是漢白玉砌成的,隐匿在冷霧之中,像是仙家的宮殿,恢弘磅礴。
謝清玄靜靜聽着宮殿內缥缈的絲樂聲和人語,他不打算現在就進去,他跟那些來祝壽的賓客根本不熟,即便有人認得他,他也叫不上別人的名字來,進去攀談,不過徒增彼此的尴尬罷了,還不如在外面賞賞雪景呢。
謝清玄看着水池中的鯉魚發愣,雖然流仙峰天氣極冷但水池底部特意叫人埋了火屬性的靈石,所以水池并沒有結冰,鯉魚依舊成群結隊地暢游在池塘之中。
謝清玄從儲物戒中拿出自己的存糧——方片糕,随意掰成小塊兒投喂到池塘裏,紅色、白色、紅白黑三色相交的鯉魚們紛紛迅速擺着魚尾游到謝清玄身邊,争相吃着青年投喂的魚食。
就在這時卻異變突生,也不知道是從哪來冒出來那麽多蟲子,蟲群黑壓壓一片向着謝清玄襲來,謝清玄吓壞了,他最怕蟲子了,尤其是這種甲殼是黑色的,能飛的蟲子。
謝清玄驚叫着打出幾記靈氣攻擊,慌亂之下他完全忘了自己有夜幽冷火在手,只要釋放出冷火,這些可惡的蟲子全都會化成黑灰。
莫名其妙的蟲子太多,謝清玄驅散不開,也不知為什麽這些蟲子只圍在他的身邊攻擊他。謝清玄不慎,被一只黑蟲叮到,尖長的口器刺進皮肉裏,謝清玄慘叫出聲,太痛了,好像生生被咬下一塊肉。
手臂瞬間被黑蟲麻痹,越來越多的蟲子像見到美味的甜羹一樣蜂擁撲到了謝清玄的身上,謝清玄身上瞬間便被蜇上了數十只黑蟲。
謝清玄覺得自己好像被人一把推進了蟲窟一樣,渾身都是被噬咬的疼痛,他為了躲避黑蟲的攻擊,撲通一下跳進了水池裏,池子裏的鯉魚被他紛紛吓得游走。
宮殿中談笑的衆人聽到謝清玄凄厲的慘叫聲,紛紛停下手中推杯換盞的酒樽,走出宮殿查看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
最先掠出門的是柏桓,他當然認出了謝清玄的聲音。
姬明月也是來參加聞人樂的生辰宴的,他是代表整個妖界來向北鬥劍尊送上他們妖族的賀禮,不過姬明月本人都聞人樂不感冒,甚至動不動就當着柏桓的面,罵他是個老東西,姬明月不待見聞人樂,所以連帶着也更加不待見阿谀奉承聞人樂的這些個馬屁精們,所以他化作原形,躲在樹枝上假寐,也樂得個清閑。
但是姬明月沒想到自己的這份清閑時光驟然被人攪亂,一整驚叫聲,差點把化作一只拳頭般大小的小孔雀,站在樹杈上睡覺的姬明月吓得栽下去,鳥嘴着地。
姬明月睜開眼,想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擾他清夢,結果就看到在水池中掙紮的謝清玄。
謝清玄情急之下跳下水池,卻忘了自己不會凫水,口鼻裏灌進冰冷刺骨的水,謝清玄嗚咽地掙紮着雙臂,他覺得自己沒準兒真的就要這麽死在這兒了,不是被蟲子咬死,而是被自己給淹死。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姬明月看到水中掙紮的人,快速反應過來,鳥身像流彈一般,飛速從樹梢沖向水面,漂亮的小孔雀頓時化作一個穿着火紅楓葉似衣衫的俊美青年,姬明月像提着小雞崽子一樣,拎着謝清玄的後脖領,将謝清玄丢到了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