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期中考試過後, 緊接着就到了五一。
除寒暑假外，好不容易放一次長假，林舒閑已經約好幾位朋友一起出去旅游。
“春陽, 你真的不去嗎？帶上星月那丫頭可以啊。”林舒閑興致闌珊地說。
春陽解釋道：“五一家裏有點事情，沒有時間, 你和思顏他們去玩吧。”
“唉, 難道這麽好的機會。”
“沒辦法。”春陽神色無奈。
倒不是她不想去所以找什麽借口, 而是五一家裏真的有事情。
至于到底是什麽事情, 春陽不清楚。
林舒閑邀請她的時候，春陽詢問過趙希蘭的意見，她讓春陽五一最好留在家裏。
一般情況下只要能夠保證自身安危, 趙希蘭不會太約束她，可能真的有比較重要的事情。
“好吧, 到時候我們給你帶紀念品回來。”
“好。”
楊老師叮囑他們回家路上小心, 度過一個愉快的假期就宣布放學了。
到了校門口, 春陽照常等薛讓一起回家。
路過沣西公園門口時, 照常看到了固定刷新的NPC和玉，兩人固定地匆匆打過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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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薛讓道。
電動車停在小區門口，春陽邁了下來。
“謝謝。”
“下周見。”薛讓道。
“下周見。”
“春陽？”
這時，背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兩人同時擡眸看去, 季行知拖着行李箱站在不遠處, 正看着他們。
“哥。”春陽喊了一聲。
季行知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 最終定格在電動車上。
“哥, 他是我的朋友, 順路送我回家。”春陽解釋道。
前段時間也被趙希蘭撞見過, 春陽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跟她說了自己放學路上遇到不太好的事情, 正好薛讓順路就一起送她回來了。
薛讓微微朝季行知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随後說：“我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春陽道。
“嗯。”
薛讓沒有停留，駕駛電動車離開了。
春陽轉身走向季行知，說道：“哥，我們進去吧。”
季行知抿着唇瓣，眸子垂落在地面，掩蓋了眼中的情緒，“走吧。”
兩人回到家中，趙希蘭已經把季星月接回來了。
“哥……姐姐！”季星月猛地撲進她懷裏，“你們怎麽一起回來啦？”
春陽接住她的身體，說道：“在小區門口遇見了。”
她們談話間，季行知已經換上室內拖鞋走進了客廳。
“趙阿姨。”
趙希蘭點頭，“回來了？”
“嗯，我先回房間了。”
說完，季行知提着行李箱經過了客廳。
季星月道：“姐姐，還是那個看起來比哥哥還兇但是長得很帥打架很厲害可是怕把人打壞了賠錢的薛讓哥哥送你回來的嘛？”
春陽不禁失笑，“是啊，他的頭銜怎麽越來越長了？。”
“嘿嘿。”
趙希蘭走到玄關，把她肩上的書包接過去，說道：“春陽，你那位同學挺好的，什麽時候買點水果去看看他母親吧。”
春陽道：“薛阿姨身體不好，平常吃的東西都是薛讓自己種的。”
“是嗎？外面的東西确實沒有自己種的幹淨，那就送一點實用的。”趙希蘭想了想，“之前不是說落枕了嗎？我知道有一款枕頭還不錯，比較貼合頸部輪廓，過兩天我買回來，你給阿姨送過去。”
“好，我知道了。”
春陽回房間換了衣服，出來洗了把手。
趙希蘭切好了水果，讓她過來吃點兒。
“媽，五一我們要去什麽地方嗎？”春陽問道。
趙希蘭沒跟她說具體有什麽神情。
趙希蘭道：“後天陸竟明就要回來了。”
春陽神色微怔，“爸？”
“嗯，還有你後媽和弟弟。”
“後媽和弟弟？”春陽詫異道。
陸竟明和現在的妻子結婚後，生下了一個和季星月差不多大的孩子，春陽看過他一歲時候的照片，很可愛的混血兒。
“弟弟沒有上學嗎？”
趙希蘭道：“他們可能要在國內待幾年，已經聯系好了臨江的學校。”
“哦……”
春陽怔怔點了下頭，她差不多快忘了，陸竟明說過年後會回來的事情。
他們離婚後，春陽就沒有再見過陸竟明了。
雖然偶爾會和他發短信問好，每個月也會往家裏寄錢，但是實在太久沒有見面，春陽甚至已經有些回憶不起他的模樣了。
“春陽。”隔了半分鐘，趙希蘭忽然喊住她。
春陽迷茫擡起頭，“媽，怎麽了？”
趙希蘭道：“我聽你爸的意思，想接你過去跟他們住一段時間，你願意嗎？”
聽到這裏，坐在地毯上專心看電視的季星月猛地把頭轉回頭，忐忑不安地看着春陽。
春陽垂着眼睛，抿緊唇瓣，不知道怎麽回答願不願意的問題，因為回答“不願意”，就好像她讨厭陸竟明。
春陽不讨厭陸竟明，也不讨厭和他們一起住。
趙希蘭将手搭上她的肩膀，輕輕拍了一下，“住那邊是不是不太方便？我跟你爸好好說，他應該不會堅持。”
春陽松了口氣，“這邊離學校近，謝謝媽媽。”
雖然不讨厭和親生父親接觸，但是春陽更想留在這裏。
季星月緊張的表情頓時松懈下來，繼續吃水果，看動畫片。
這時，季行知穿戴整齊地走出了房間。
“行知，你這會兒要出門嗎？”趙希蘭問道。
季行知道：“嗯，趙阿姨，我晚上可能不回來，不用等我。”
畢竟已經成年，趙希蘭不會幹涉他的私人生活。
趙希蘭道：“好，那你注意安全。”
“知道了。”
“哥哥，你要去哪裏？”季星月跑起來，追在他身後，到了玄關。
“跟朋友吃飯。”季行知道。
“小面姐姐嗎？”
季行知動作頓了一下，“……嗯。”
“哇！那我也要……”
“你不行。”季行知幹淨利落地回絕她，打開門走了出去，“我走了。”
随着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季星月對着合上的門狠狠揮舞了兩下拳頭。
“有什麽了不起！”
傍晚，趙希蘭給她們做了飯，還沒吃完呢，就被一通電話匆匆叫到了公司。
晚上照舊只有春陽和季星月在家，陪她看了動畫片，吃了夜宵，洗漱完後季星月就回房睡覺了。
春陽洗了個澡，擦着半幹的頭發回到卧室，打算寫會兒作業再睡覺。
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十點半，屏幕上還有幾條未知消息。
春陽疑惑地将手機拿起來，點開了未知消息，竟然是高晴發來的。
高晴：【……】
高晴：【你哥受什麽刺激了？】
春陽不明所以，回複道：【怎麽了？】
高晴：【我問他能不能跟我試試。】
高晴：【他說我不介意的話，可以試試。】
春陽怔了怔，回複：【什麽試試？】
高晴：【談戀愛呗。】
高晴：【不知道他是不是認真的。】
春陽：【……】
春陽：【那不是挺好的嗎？】
高晴：【好什麽啊，他又不喜歡我。】
高晴：【估計受什麽刺激了，他要是能喜歡我早就喜歡了，沒必要嘗試，大家都不開心。】
高晴：【雖然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人也可以……但是，他喝了酒，不好說。】
春陽對感情方面的事情一竅不通，沒辦法對此發表什麽意見。
春陽：【你們今晚在外面嗎？】
高晴：【本來打算去酒吧通宵，他悶頭喝酒把自己喝醉了，一會兒我跟楊樂幾個人先把他送回去，你留着門啊。“
春陽：【好，我知道了。】
結束聊天，春陽一邊寫作業一邊等他們回來。
将近十二點，門鈴被按響，春陽離開房間去開門。
“妹妹好啊。”楊樂架着季行知的胳膊，跟她打了聲招呼。
季行知面無表情看着她，臉色沒什麽變化，和正常人無異，只是周身散發着濃郁的酒氣。
“哥……你沒事吧？”春陽擔憂道。
季行知盯着她看了幾秒鐘，忽然擡頭看向門牌號，仿佛這才意識到自己回了家，轉身就要離開。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季行知腳步踉跄，一下撞在了牆上，撞擊聲音聽着都疼。
“不是……你去哪兒？”楊樂趕緊将他扶住。
“酒店。”季行知氣息紊亂，聲音低啞。
“身份證帶了嗎？”
季行知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向春陽，目光有些閃爍，“身、身份證在我包裏，你去拿一下。”
雖然他表面上和正常時候沒有區別，周身酒氣和虛浮的腳步還是能夠看出一些不對勁。
高晴揶揄道：“你要是不想回家，去我家也行，但是只能跟我睡一間房。”
季行知看了她一會兒，反應變得有些遲鈍。
“不好……”
春陽往前走了一步，勸道：“別去酒店了……”
“你別過來。”季行知突然打斷她，“你回房間，別出來。”
春陽怔愣地看着他，“啊？”
楊樂嗤笑一聲，“妹妹，你回去休息吧，他怕吓着你呢。我先伺候他睡覺，晚點兒就走。”
“你回去。”季行知沒有聽見楊樂叽裏呱啦地說什麽，重複道。
高晴道：“春陽，你回去吧，讓楊樂伺候他，反正是他把季行知叫出來喝酒。”
春陽無可奈何，只好回了房間。
等她關上卧室房門，季行知仍然不放心地往裏看了兩眼。
楊樂嘆息一聲，架着他的胳膊，說道：“行了，妹妹已經回房間了。”
門邊放着鞋套，兩人給季行知換了鞋子，穿上鞋套才進了客廳。
春陽聽了會兒動靜，楊樂似乎不是第一次到家裏來，對季行知的房間挺熟悉，不一會兒就收拾好了。
“篤篤——”
春陽拉開房門，高晴站在門外。
“他喝完酒挺安分，晚上應該沒什麽事情，我們就先走了。”高晴道。
春陽點了點頭，“好，麻煩你們了。”
“沒事兒，有空和你哥一起出來吃飯。”
“好，你們注意安全。”
“走了。”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關上了門。
春陽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季行知房門關着，沒什麽動靜，應該已經睡着了。
不知道他喝這麽多酒，明天會不會頭疼。
春陽将客廳燈關上，轉身回了房間。
翌日，春陽醒來時，時間才接近八點。
季星月倆兄妹還在睡覺，春陽洗漱完後，到廚房熬了點粥，然後出門買了些早點。
回到家時，季行知已經起來了。
他穿着睡衣，揉着酸脹的太陽穴走出房間，和客廳的春陽打了個照面。
“哥，你醒了？還好嗎。”
春陽把早點放在餐桌上，看了看他。
季行知動作頓了一下，“沒事。”
“我煮了粥，買了早餐，你洗漱好了就過來吃飯吧。我去把星月叫起來。”
“昨晚……”季行知有些遲疑。
春陽道：“昨晚是高晴姐和你的朋友送你回來的，你不記得了嗎？”
季行知皺着眉頭，說道：“不記得了。”
把季星月叫起來後，他們吃了早飯。
昨晚趙希蘭和季叔叔沒有回家，他們偶爾加班到很晚就會直接在辦公室裏休息。
吃完飯不久，高晴就打來了電話。
“高晴姐。”春陽接起電話。
“你哥呢？我給他打電話怎麽沒接。”
春陽看向廚房，季行知在收拾碗筷。
“他在廚房。”
“你把電話給他。”高晴道。
春陽舉着電話走到廚房門邊，說道：“哥，高晴姐找你。”
季行知手上都是水，說道：“你把擴音打開。”
“哦。”
春陽把手機擴音打開，站在廚房門邊等着。
“你找我有事？”季行知問道。
高晴道：“是啊，我仔細想了一下，你昨晚答應跟我試試，我覺得也行。”
季行知怔愣片刻，“什麽時候？”
“喝醉之後啊。”
季行知抿唇，“你也知道是喝醉之後。”
“反悔了？”高晴問道。
“我喝醉了，你跟我說什麽我都會答應。”
“胡說，我以前趁你喝醉問這事兒，你就從來沒答應過。”
“所以呢？”
高晴罵了一聲，“騙子！”
季行知皺眉，“差不多行了，找我有事？”
高晴道：“楊樂昨晚把鑰匙落你房間了，你找一找，回頭給他送過去。”
“嗯，知道了。”
“今天晚上你……”
“我還有事，挂了。”季行知打斷了她，眼神示意春陽把電話挂斷。
“……狗東西！春陽，你挂了吧。”
春陽只好将電話挂斷。
春陽沒有立刻離開，好奇地問：“哥，你喝了酒，不管別人說什麽都會答應嗎？”
季行知擡眸看她，“嗯”了一聲。
“哦……”
季行知将洗好的碗筷放回原位，問道：“怎麽了？”
春陽道：“就是和你平時挺不一樣的。”
“哪裏不一樣？”
春陽想了想，說道：“有點……乖。”
季行知洗了手，突然朝她走過來，毫無征兆地擡起手撣了兩滴水珠到她臉上。
“這個字用來形容你更準确。”
春陽擦掉臉上的水珠，笑道：“有嗎？”
“什麽？你們在說什麽？”
季星月從衛生間出來，一臉好奇地湊到他們身邊。
季行知捏起她的臉頰，把水漬全部抹到她臉上。
“哥哥！！！”季星月怒不可遏，抓住他的衣服，把臉上的水蹭到季行知衣服上。
春陽站在旁邊，隔岸觀火。
“姐姐！你笑話我？”
誰知季星月忽然将矛頭指向了她，抓着她的衣服就是一通亂蹭。
春陽無奈地捧起她的臉，摸着她臉上紅通通的摩擦痕跡，說道：“這麽使勁做什麽？都快破皮了。”
“嘿嘿。”季星月露出笑臉，“好玩兒嘛！”
春陽戳了戳她的臉頰，“不疼啊？”
“有一點……”
“別動，我看看。”
“哎呀！好疼呀！”
季行知揪着她的帽子，把她扯到自己身邊來，“裝什麽？作業寫完了嗎？”
“啊……我不想寫作業。”季星月苦着臉說。
“回你房間寫作業，早點寫完帶你們去吃海鮮。”
季星月平時除了看動畫最喜歡就是吃東西，聽到這話忙不疊地跑回了房間。
“海鮮！海鮮！海鮮！”
“那我也回去寫作業了。”春陽道。
季行知颔首，“嗯，去吧。”
春陽和季星月在各自房間裏寫作業，季行知在整理自己的行李，然後洗了個澡。
中午，季行知帶她們去吃了海鮮大餐。
春陽以前沒怎麽吃過海鮮，剝殼不是特別熟練，吃得很慢。
季星月倒是剝得快，就是弄得滿手、滿桌子都是。
季行知大概嫌棄她們埋汰，一個一個剝好了放在盤子裏再分別推到她們面前。
春陽幾乎什麽都不用幹，品嘗着放到面前的美味食物就行了。
一頓飯下來，春陽和季星月吃了十分飽，季行知自己卻沒怎麽動筷。
“姐姐，有哥哥好不好？”
趁季行知去洗手的功夫，季星月拉着她問。
春陽道：“好。”
“那你以後就不要去你爸爸那邊，在那邊就沒有這麽好的哥哥了！”
春陽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尖，“無論我在哪邊，他都是哥哥。”
腳步聲停頓在身邊，兩人擡眼看去。
“哥。”
“哥哥！”
季行知斂着眸色，說道：“結過賬了，走吧。晚上我爸回來做飯，回去路邊順便去菜市場一趟。”
“好耶！爸爸做的紅燒排骨最好吃了！”季星月差點手舞足蹈起來。
春陽讓她先起來，自己正要去背包，一只手提前伸了過去，将白色小挎包拎起來。
季行知道：“你去看着她。”
“哦……好。”
春陽離開座位，追上了季星月。
季行知背着她的小挎包，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們身後，神情看起來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晚上，季叔叔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了家。
趙希蘭比他早到半個小時，看見他兩手險些提不住的袋子，調侃道：“你把人家店裏的東西全部搬回來了？”
“你快搭把手，把孩子們喊出來。”
趙希蘭接過他手裏的東西，放在客廳地上，朝房間喊道：“孩子們趕緊出來。”
春陽在房間寫作業，聽見聲音走了出去。
季行知倆兄妹也緊跟着出了房間。
春陽看着客廳眼花缭亂的購物袋子，驚訝道：“買這麽多東西？要回星月奶奶那邊嗎？”
“不是。”季叔叔擺手道，“全都是給你們的，還有兩個大箱子，一會兒就送過來。”
春陽目瞪口呆道：“給我們的？”
“哇！好多東西！謝謝爸爸！”季星月不管三七二十一，感謝了再說。
季行知看着地上琳琅滿目的東西，詫異道：“還有我的？”
季叔叔瞪他一眼，“這是什麽話？”
“叔叔，你買這麽多東西做什麽？”春陽疑惑道。
趙希蘭彎腰在購物袋裏扒拉，找到一件春天的連衣裙，招呼春陽過來，在她身上比劃了兩下，一邊說：“明天你爸他們回來，聽說給你買了不少東西，國際郵費就快上萬了，你叔叔怕被人比下去，特意花了幾天時間把臨江市跑了個遍，買了這些東西。”
春陽神色微怔，“叔叔，不用……”
“用！”季星月兩手叉腰站在她面前，“怎麽不用啊！他們都給你買了，我們當然也要買！”
季叔叔揉了揉她的腦袋，“星月說得對，他們都買了，我們也得買。”
季行知環抱雙臂靠在牆上，對此不置一詞。
“媽……”春陽求助地看向趙希蘭道。
趙希蘭道：“你妹妹說得對，既然他們買了，我們也不能落下，反正以前也沒給你買過什麽東西。”
季叔叔道：“我特意問了做服裝設計的朋友，她說女孩就喜歡這些。不喜歡這些也沒事，後面還有兩個大箱子，你喜歡什麽挑什麽。”
季星月坐在一堆購物袋裏朝她招手，“姐姐，你快過來！我們先給你選一套明天穿！”
季叔叔把趙希蘭往前推，“你也去！給春陽好好選。”
春陽無奈道：“我在學校都穿校服，穿不了這麽多衣服。”
“沒事，你要是樂意一個小時換一件。”季叔叔擺手把季行知也招呼過來，“你平常不是眼光高嗎？給妹妹選一下。”
“你們挑着啊，我先去做飯了。”
“姐姐你快過來！這件衣服好好看！你以後不穿了別丢啊，等我長大了給我穿！”
趙希蘭失笑，“你怎麽就想着撿姐姐的舊衣服呢？你爸也給你們買了。”
“姐姐穿着好看嘛！沒關系，這一次一定要把姐姐哄高興，萬一被他們拐走了呢！”
春陽被他們圍着挑衣服，一會兒到房間裏換一件，讓他看看效果，然後再重新搭配飾。
季叔叔在廚房忙碌，不時出來看一眼。
不一會兒，兩大箱子東西就送到了家。
“好看！這件好看！”
“姐姐，這件也好看！”
“這件也好看！”
“姐姐，你不穿了千萬別丢，一定給我留着！太好看了！”
季行知坐在沙上，敲了敲她的腦袋，“你穿未必好看。”
“你什麽意思嘛？”季星月轉過身惡狠狠盯着她，“我是妹妹，姐姐穿好看，我穿肯定也好看！”
季叔叔拿着鍋鏟站在廚房門邊往外瞄，臉色不大對勁兒。
春陽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問道：“叔叔，不好看嗎？”
季叔叔搖頭，“好看倒是好看……春陽，要不咱在學校，還是穿校服吧？”
春陽不明所以，“怎麽了？”
“菜菜菜！我的菜糊了！”
趙希蘭笑道：“我們家春陽穿什麽都好看，你叔叔怕被人惦記呢。”
春陽神色迷茫，似懂非懂。
季行知目光落在她身上，漸漸垂了下去。
春陽換了好幾件衣服，尺寸都非常合适，無論什麽顏色她都能完美駕馭。
“媽，差不多可以了吧？再怎麽說，我明天也只能穿一套衣服。”春陽折騰得都有些累了。
趙希蘭笑了笑，“好，你去收拾收拾洗個澡，一會兒吃飯了。”
春陽松了口氣，趕緊換下衣服，洗了個澡。
等她洗完澡出來，客廳的東西已經被收拾好了，禮物全部放回了他們各自的房間。
吃完飯，一家人坐在客廳聊天看電視。
時間差不多時，大家都洗漱回房間休息了。
春陽回到房間，看着衣櫥裏多不勝數的衣服，和地上沒來得及拆的東西，心髒被喜悅填得滿滿的。
被家人珍視的感覺很好。
有一種他們小心翼翼托舉着春陽，去見識世界上所有的風景。
哪怕受了挫折回到家，他們依然會仔細地呵護着她。
喜悅之餘，春陽又不禁感嘆。
這是她來之不易的親情。
如果沒有9958的出現，這些原本都不會屬于她。
【叮咚——9958感受到了宿主的召喚。】
【哇！好多漂亮的衣服，恭喜宿主。】
春陽已經好久沒有跟9958說過話了。
【由于系統已經完全趨近于平穩，9958的出現有可能打破這種平穩。所以，除非必要，9958不會再打擾宿主。】
【希望宿主天天開心，如果系統再次出現bug，9958一定會告訴您。】
9958不會消失，它一直存在于春陽身邊。
翌日，季叔叔一大早起床就在捯饬自己。
穿上價格最貴的西裝，戴上領帶和手表，剃了胡子做了頭發。
季星月也在房間裏拉着她哥幫忙挑衣服，勢必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見春陽的親生父親。
趙希蘭也穿得比較正式，還化了妝。
傍晚，陸竟明他們已經落地臨江市，春陽一行人開着商務車到了提前預定的酒店。
春陽原本一直很冷靜，到地方之後，季叔叔和季星月緊張得不行，導致春陽也有些緊張。
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馬上要出現的人是她多年未見的親生父親、從未蒙面的後媽，以及同父異母的弟弟。
時間接近八點，趙希蘭接到一通電話，讓他們在包廂裏等着，自己出去接他們。
春陽道：“媽，我和你一起去吧。”
趙希蘭點頭，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你爸他們馬上就要到了，緊張嗎？”趙希蘭道。
春陽點頭，“有一點。”
“沒關系，你後媽和弟弟都會中文。如果到時候不知道說什麽，和星月坐一起吃飯就好了，不用管那麽多。”
“我知道了。”春陽道。
在大廳等待的時間，趙希蘭接到了一通公司的電話。
她到窗前接電話，讓春陽坐着休息。
半分鐘後，門口傳來些響動，似乎有人進來了。
趙希蘭匆匆挂斷電話，回到了她身邊。
酒店經理走在前面，轉身對後方的人說：“陸先生，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咱們先把行李放進去怎麽樣？”
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進大廳，他長得很高大，将近一米九的個子，身型保養得十分不錯，量身訂造的西裝完美貼合身形，即使年逾四十，眉眼間依舊能夠看出年輕時英俊的模樣。
“希蘭。”
男人目光環視大廳，看見了春陽兩人。
“把行李放回房間就好了。”陸竟明對酒店經理說道。
春陽忐忑地站起身來，這位父親對她來說太陌生了，即使他的模樣有些熟悉，并且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都沒任何實感。
“春陽。”趙希蘭拉起她的手，朝陸竟明走了過去。
陸竟明看着她，神情有些怔愣。
畢竟上一次見面，春陽還是個幾歲大的孩子。
“你、你好。”春陽緊張地說。
陸竟明默了默，“……你好。”
趙希蘭：“……”
“你緊張什麽？”趙希蘭調侃道。
陸竟明反駁：“我沒緊張。”
“是嗎？”
趙希蘭往他身後看了一眼，問道：“你太太呢？”
陸竟明道：“在後面。”
“這些年過得怎麽樣？”
陸竟明道：“挺好的，你呢？”
“我也是。”
他們說話的語氣很熟稔，沒有任何劍拔弩張，和春陽以為的不一樣。
“季廷呢？”陸竟明問道。
“在裏面陪着孩子。”
春陽好奇地看着他們，她記不清當初爸媽為什麽離婚了。
陸竟明正好低頭朝她看來，接觸到他的視線，春陽想受了驚的小鹿，立刻低下了頭。
陸竟明：“……”
不一會兒，一位金發碧眼身材高挑的女人牽着一個黑發藍瞳的小男孩走了進來。
“嗨！你們好。”
陸竟明道：“這位是春陽的母親，趙希蘭。”
“這位是我太太，瑪麗娜。”
“你好。”趙希蘭朝她伸出手。
瑪麗娜回握住她的手，“趙女士你好，我是瑪麗娜，竟明的太太。”
她中文說得十分流利，幾乎聽不出口音。
“你中文真好。”
瑪麗娜道：“年輕的時候在中國留學，我很喜歡中國文化。”
春陽道：“阿姨好。”
瑪麗娜看着她眼睛一亮，“初次見面，你好！我是瑪麗娜，你父親的妻子。”
春陽道：“阿姨好，我是春陽。”
走在他們身邊的小男孩和季星月差不多年紀，但是比季星月高一些。
标準的外國人長相，卻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
他眸子幹淨澄澈，帶着幾分好奇，目不轉睛地看着春陽。
“我認得你。”男孩說。
春陽朝他伸出手，笑道：“你好啊，我是春陽。”
男孩抓住她的手，俯身用臉頰貼了貼她的手背，“姐姐好，我的中文名字叫做陸雲景。”
“我在家裏的相冊見過你。”陸雲景松開她的手，眼神依舊直勾勾的，“你是爸爸的女兒，我的姐姐。姐姐，你和照片上一樣好看。”
“謝謝，你也很可愛。”春陽道。
陸雲景忽然撒開瑪麗娜的手，慢慢走到春陽身邊，牽起她垂在身側的手，說道：“姐姐，我餓了。”
陸竟明看了他們一眼，說道：“他一直念叨着想見春陽。”
“對了。”陸雲景拉開自己背在側邊的包，從裏面取出一條銀色手鏈，“姐姐，送給你，見面禮。”
春陽愣住了，完全沒想到見面禮這回事。
她在口袋裏摸索，找到一顆随手揣進來的糖。
“抱歉，我只有這個。”
陸雲景搖頭，“沒關系，這個就很好。媽媽不讓我吃糖，你送給我的禮物她就不能管了。”
趙希蘭道：“大家都餓了吧？走吧，先去吃飯。”
春陽和陸雲景走在前面，三個人大人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
“姐姐，我來了這裏，你會不高興嗎？”陸雲景忽然問。
春陽怔愣道：“……不會。”
“爸爸說，如果我惹你不高興了，他就把我和媽媽送回英國。”陸雲景擡起湛藍的眸子，“我不想回英國。”
春陽安慰道：“我不會不高興，爸爸也不會把你送回英國。”
“真的嗎？”
“真的。”
幾人回到包廂，幾分鐘前還緊張到冒汗的季叔叔緩步迎上來，淡定自若地跟他們握手打招呼。
“你好，我是季廷。”
“你好，陸竟明。”
“一路長途跋涉都累了吧？先進來休息吧，飯菜馬上就到。”
“好的，謝謝。”
季星月坐在位置上玩手機，看見春陽走進來，身邊還跟着一個和自己差不多歲數的外國小孩，立刻瞪大眼睛，把手機還給季行知，遛下椅子朝兩人跑了過來。
“姐姐！”季星月拉着她的另一只手，警惕地看着外國小孩。
春陽道：“怎麽了？”
“吃飯！”季星月拉着春陽往餐桌旁走。
走到了地方才發現外國小孩屁颠屁颠跟了過來。
“姐姐，我跟你一起坐。”外國小孩說道。
季星月把她往自己身邊拉，“姐姐，你的位置在這裏！”
“別鬧，坐下來。”季行知把她拎到自己身邊。
春陽則坐在季星月右邊，陸雲景也緊挨着她坐下。
飯桌上，四個大人互相說着場面話，春陽幾人安安靜靜吃飯。
“姐姐，你吃這個。”季星月往她碗裏夾了一塊牛肉。
“姐姐，吃這個。”陸雲景又往她碗裏夾了一塊排骨。
季星月瞪他一眼，“姐姐吃這個！”
“姐姐，這個。”
“這個！”
“這個。”
幾分鐘時間，春陽碗裏的食物就堆成了小山。
“不用了，我吃不下……”春陽無奈地說。
“星月，別胡鬧，姐姐吃不了這麽多。”季叔叔打斷了他們的動作，“春陽，你碗裏的太膩了，給我吧，我這碗還沒用。”
“好。”
春陽把堆積如山的食物遞給季叔叔，然後接過了他的空碗。
陸竟明擡眸看着這一幕，抿了抿唇。
春陽對二人道：“你們吃吧，不用管我。”
季星月眼睛一轉，“姐姐，我想吃排骨，夾不到。”
“好。”
春陽給她夾了排骨。
“姐姐，我想吃牛肉，可以幫我嗎……”陸雲景道。
“好……”
春陽給他夾了牛肉。
“姐姐我想吃……”
“春陽。”季行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換個位置。”
“……好。”
春陽起身和季行知換了位置，坐到了季星月左手邊。
季行知看向身邊兩人，說道：“想吃什麽，我給你們夾。”
季星月撇下嘴角，把頭轉到春陽這邊。
陸雲景默默低下頭，“謝謝，不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