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耳邊聲音比以往低沉, 讓春陽有些不知所措。
電話那端，傳來了汽車鳴笛的聲音。
“明天可以見面嗎？”江川問道。
春陽悶聲道：“……可以。”
“你想吃什麽？我請客。”
“我請你吧。”
江川道：“你留着以後再請吧，明天去看電影怎麽樣？最近上映有沒有你喜歡的片子？”
他轉變話題的速度很快, 語氣恢複到了平時的輕快。
春陽道：“看你喜歡的片子吧。”
“好，那我直接買票了。”
“好……”
“明天見。”
“明天見……”春陽垂着腦袋, “江川, 對不起, 我……”
春陽抿着唇瓣, 懊惱地說：“我以為确定之後，再告訴你會比較好。”
江川沉默片刻，說道：“春陽, 并不是這樣，對我來說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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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對不起, 真的。”
江川笑了笑, “沒關系, 明天見。”
“明天見。”
挂斷電話，春陽心裏的愧疚仍然沒有散去。
江川的話讓她開始反思，假如林舒閑突然告訴她，她馬上就要出國了, 春陽應該也會很難過, 因為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時間。
春陽打開微信, 給列表裏關系還算不錯的同學朋友發去了消息, 至少應該提前告訴他們一聲。
第一個回複她的人是和玉。
和玉：【？？？】
和玉：【哪個學校？？】
春陽：【十一中……】
和玉：【……】
和玉：【哭哭.jpg】
和玉：【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和玉：【我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
和玉：【你哄哄我才能好！】
和玉：【那暑假我們能一起遛狗嘛？】
和玉：【你到了那邊不會忘了我和土豆吧？它可是會哭的哦。】
春陽：【可以！】
春陽：【當然不會！】
春陽：【別生氣, 我請你吃飯吧。】
和玉：【那我要吃kfc最貴的套餐。】
春陽：【好。】
春陽陸陸續續收到了其他人的回複, 幸好大家沒有真的跟她生氣。
翌日，春陽穿戴整齊準備出門。
季星月坐在沙發上幽怨地看着她。
春陽無奈道：“我晚上就回來。”
“哼！”季星月揚起下巴, 一臉埋怨。
“去哪裏？”季行知離開房間，挑眉問道。
春陽道：“和朋友約好了今天吃飯。”
“林舒閑？”
“不是。”
“薛讓？”季行知眉頭微皺。
“不是，一位學長。”春陽換上鞋子，把拖鞋放進鞋櫃裏。
“什麽時候回來？晚上帶你們吃海鮮。”
春陽道：“晚上應該不能回來吃飯，你和星月去吃吧。”
春陽看了眼表情哀怨的季星月，笑道：“星月，我先走了。”
“哼！”
春陽知道她不會真的生氣。
“哥，我先走了。”
“……嗯。”
春陽提起鞋櫃上裝禮物的袋子，開門走了出去。
看着防盜門被關上，季行知轉頭看向季星月，問道：“學長？叫什麽名字？”
季星月悶悶不樂道：“我怎麽知道。”
“每天像跟屁蟲一樣跟着她，你會不知道？”
“你才是跟屁蟲！我就是不知道。”
季行知似笑非笑道：“不想吃海鮮大餐了？”
“……”季星月不自然地咽了口唾沫，“江川。”
“江川……”季行知眯起眼睛，“高幾？”
“高二。”
“成績怎麽樣？”
“不知道，江川哥哥是體育生，打籃球特別厲害，長得也特別帥，性格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對我和姐姐可好了！”
季行知咬着牙，嗤笑一聲，舉起手機，貼在耳邊。
“你好，晚上預定的海鮮套餐幫我取消一下。”
“嗯，确定取消。”
季星月渾身一震，猛地跳下沙發。
“哥哥！哥哥！我錯了！”
“你最帥最好對我和姐姐最好了！”
回應她的是“砰”的一聲，關門的聲響。
季星月站在門外氣呼呼地捏緊拳頭。
“小氣鬼哥哥！！！”
春陽來到和江川約好的公交站臺，本來以為自己已經來得夠早了，誰知道擡眼就看見江川撐着遮陽傘站在站臺旁。
見狀，春陽一路小跑到他身邊。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江川垂下眸子，眼中含笑，“我就知道你會提前過來。”
春陽道：“可是你還是比我早到……”
“那是因為我猜到了。”江川把左手提着的檸檬茶遞給她，“不知道你能不能喝冷飲。”
“謝謝，可以的。”
“那就好。”
春陽接過檸檬茶，将手裏的禮物袋子雙手遞給他，“送給你的禮物，不過不是賠禮道歉的，那是單獨的。”
江川愣了一下，旋即失笑，“謝謝。”
春陽道：“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顏色，但是你們隊服是黑色，我就買了黑色的護腕和護膝。”
“這麽巧？我的護腕前兩天壞了，正想去買新的，你的禮物送得太及時了，謝謝。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什麽賠禮道歉……沒有這麽嚴重。”
江川将遮陽傘偏向她，遮住了頭頂炙熱的太陽。
臨江市真是一個奇怪的地方，夏天比其他地方更熱，冬天比其他地方更冷。
“前面有一家商場，進去逛逛？”江川道。
春陽點頭，“你喜歡抓娃娃嗎？我抓娃娃很厲害的。”
江川揚起眉頭，“是嗎？剛好我不會，走吧，看看今天你的戰利品怎麽樣。”
兩人緩步走向幾百米外的商場，漂亮的遮陽傘擋住了春陽頭上的陽光，倒是江川自己半個身子曝露在陽光之下。
春陽的視線被他寬厚的肩膀遮住了，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進入商場，他們沿着店鋪逛了兩圈，然後前往二樓去了娛樂區域。
春陽抓娃娃很厲害，江川就在旁邊陪着她，偶爾給她拍兩張照片，說是發給季星月。
中午，他們在商場吃了牛排，找到一家籃球館，江川教她打籃球。
春陽沒有接觸過這項運動，玩得很認真。
江川教她标準的投籃姿勢，一直給她喂球。
可惜春陽手臂力量不夠，再加上沒什麽準頭，兩個小時都沒投進去幾顆球，頗有些垂頭喪氣。
“需要幫忙嗎？”江川笑吟吟地問。
春陽疑惑道：“投籃還能幫忙嗎？”
“試試？”江川緩緩向她靠近。
他走到春陽身後，與她隔着一個身位的距離，越過她的肩膀，包圍着她的手，将籃球往上托了幾分。
春陽腦子有點懵，距離似乎有些過于接近了。
“你試着把球投出去。”
“一、二、三……”
他的聲音近在咫尺，春陽幾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熱氣，順着他的話語，将籃球投了出去。
春陽覺得自己沒怎麽用勁，籃球卻在半空劃出一條完美的抛物線，穩穩落進了球框中。
“空心球，不錯。”江川松開手，後退兩步。
“……哦。”春陽懵懵地點頭。
江川看着她，眼裏盛着笑意，“走吧，電影馬上開場了。”
“哦……好。”
來到頂樓的電影院時，已經有不少人在等候。
江川去取票的時候，春陽買了飲料和零食，然後進了放映廳。
江川選的片子是一部青春愛情片，春陽看得迷迷糊糊，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對她來說太遙遠了，有一些臺詞和劇情她完全看不懂，不知道怎麽就喜歡了，不知道怎麽就告白了，不知道怎麽就誤會了，不知道怎麽就happy end了。
她小心觀察江川和身邊其他人的反應，看得十分投入。
電影散場時，春陽兩人準備離開，前方卻突然傳來騷動，原本離開的人群全部停了下來，圍在一起。
“怎麽了？”春陽疑惑道。
江川道：“好像有人在表白。”
聞言，春陽微微睜大眼睛，好奇地往人群裏看。
男生捧着一束花，單膝跪在女生面前。
“我喜歡你。”
突然，春陽聽到耳邊傳來一道聲音，離得很近，幾乎貼着她的耳朵。
春陽下意識擡手輕撫耳垂，轉頭看了過去。
江川看着人群中的兩人，臉上帶着柔和的笑容。
“……你說什麽？”春陽怔愣地問。
江川的目光轉移到春陽臉上，笑容燦爛，“我好像搶了男生的臺詞。”
“我喜歡你，我們能在一起嗎？”江川輕輕地說。
春陽一瞬間懵住了，“……什麽？”
她臉上寫滿了迷茫，和藏也藏不住的驚慌。
江川笑了一下，移開目光，說道：“我猜，男生會這麽說。”
果不其然，在極度緊張的氛圍下，男生顫抖地說了出來。
“我喜歡你，你能和我在一起嗎？”
春陽順着他的眼睛看向人群中的男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江川的意思。
春陽：“……”
她紅着臉低下頭，差點以為江川在跟自己表白……
“怎麽了？”江川察覺到她的異樣，疑惑地問。
春陽立刻搖頭，嗫嚅道：“沒、沒什麽。”
江川笑了笑，“那我們走吧。”
“好……”
春陽率先走出過道，幸好自己愣住了，沒有說出什麽話來，不然就得尴尬死了。
江川眸色深深的，看着離開背影。
半晌，他失落地垂下眸子，跟了上去。
傍晚，兩人離開商場，到了附近的餐廳吃飯。
然後他們去了河邊，沿着河畔慢慢地往前走。
夜風涼爽地撲在臉上，空中帶着濕氣。
“江川，對不起。”
江川擡起頭，笑道：“什麽？”
“我應該提前告訴你的。”
江川彎着眼睛，不知為何，笑容看上去有些勉強，“沒關系。”
春陽道：“謝謝你。”
江川垂下眼簾，說道：“雖然我是有點難過，以後想見你就沒有那麽容易了，但是也還不賴，總比你離開臨江來得強。”
春陽目光下滑，“其實，我也很舍不得你們。”
“但是能進十一中的學生不多，你在那裏一定會變得更好。”
“嗯。我的朋友說過一句話，朋友不會因為距離太遠，就不再是朋友。”
江川笑了笑，看着春陽，不知道是不是路燈的問題，他的眸子裏泛着些許水光。
“春陽，我對你來說，只是朋友，對嗎？”江川問道。
春陽搖頭，“你對我來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你是我這輩子遇到的第一個願意和我做朋友的人。”
這樣說應該沒問題，9958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人。
江川盯着她看了許久，眼中有一些春陽看不懂的情緒。
“你有想過，和別人發展朋友以外的關系嗎？”江川問道。
春陽怔怔道：“什麽關系？”
“比如我們剛才看得電影，男女主人公那樣的關系。”
春陽擡起頭，和他四目相對。
春陽搖頭，“我沒有想過。”
可能因為原時間線未來的那些夢境，也可能因為那個在初中畢業典禮跟她告白的男生，或者因為龍子陽，又或者和他們都有關系，春陽內心排斥那樣的男女之間的關系。
她認為那不會是一段美好、健康的關系。
至少到目前為止，她沒有任何那方面的想法。
春陽說：“那天，你把我救出來的那天，戲弄我的始作俑者之一，在畢業的時候跟我告白了。”
江川目光微滞，“什麽？”
春陽接着說：“我不能理解他的感情，他對我的‘喜歡’卑劣至極，所以我并不認為‘喜歡’是一個美好的詞語。”
不止是那位男生。
還有原時間線未來的季行知、江川、宋青來……甚至可能還有薛讓，全都在以喜歡名義踐踏她的人生。
春陽實在無法将它勾勒得很美好。
哥哥、朋友、代課老師……這樣普通又健康的關系，春陽才能正常地和他們相處。
“江川，謝謝你成為我的朋友。哪怕未來因為某些原因，我們不再是朋友，我永遠都會記得你、感謝你。”
江川怔愣地看着她，春陽臉上的笑容真誠柔和，卻又十分堅定。
數秒後，江川移開了視線。
“如果你願意，我們也可以是一輩子的朋友。”江川笑道。
他擡頭看向夜空，星星在雲霧間閃爍。
“只要你需要，我能做得到。”
将春陽送到小區門口，兩人道別後，江川就離開了。
回到家中，季行知兩兄妹坐在客廳看電視。
“姐姐，你回來了！”季星月叮叮咚咚地跑過來迎接她。
“嗯，吃飯了嗎？”春陽問道。
“吃啦！”
“吃的什麽？”
“海鮮外賣！”
春陽詫異道：“不是說出去吃嗎？”
季星月嘀咕道：“小氣鬼哥哥，我說他脾氣不好，就不帶我去了，就是脾氣不好嘛。”
春陽失笑，“那你下次不要說就好了。”
“實話為什麽不能說？”
春陽：“……”
季行知悠悠飄來一句：“小矮子。”
“哥！哥！”季星月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說什麽？”
季行知反駁：“實話為什麽不能說？”
季星月瞪圓了眼睛，“我跟你拼了！”
季星月揮舞拳頭沖了上去，被季行知一把按倒在沙發上。
為了避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春陽蹑手蹑腳地溜進了房間。
他們兄妹倆每天都得吵一架。
不久後，江川給她發來消息。
江川：【我到家了，下一次有空再吃飯。】
春陽回複：【好。】
她放下手機，躺在床上嘆了口氣。
她記得江川有一個喜歡的女孩子，今晚說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他。
接下來一段時間，春陽三人和陸竟明一家三口回了遙城，看望外婆。
雖然爸媽離婚了，陸竟明和老太太一直保持着聯系。
再次回到臨江時，林舒閑已經在外面旅游一圈回來，薛讓參加的夏令營也結束了，三人便約定抽個時間吃頓飯。
這天晚上，春陽帶着季星月去赴約。
林舒閑選了一家河邊的燒烤攤，晚上一邊吃飯一邊吹風，好不惬意。
“夏令營感覺怎麽樣？有沒有被其他天才打擊到？”林舒閑賤嗖嗖地問。
将近一個月時間沒見，薛讓頭發剪短了些，身形倒是沒什麽變化。
“沒有。”薛讓道。
春陽好奇地問：“夏令營期間都住在學校嗎？”
薛讓道：“嗯，差不多，會有老師講課，也會舉行競賽。”
“第幾名？”林舒閑道。
薛讓撩起眼皮，沒說話。
季星月道：“薛讓哥哥辣麽厲害，肯定第一名辣！”
見薛讓沒有反駁，林舒閑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不是說參加北大夏令營的學生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嗎？就沒有比你厲害的人？”
薛讓道：“一兩次競賽輸贏不代表什麽。”
林舒閑嗤笑道：“呦？還給你裝起來了。”
薛讓抿唇，橫了她一眼。
春陽摸了摸鼻尖，不知道為什麽，林舒閑在薛讓面前說的話都那麽不中聽，薛讓不愛搭理她也不是沒有理由。
“北大環境怎麽樣？”春陽轉移了話題。
“我拍了照片，看嗎？”
“好啊。”
“你過來點。”
“哦。”
春陽湊到他身邊，看手機屏幕上的內容。
薛讓拍了很多照片，為她介紹每一棟建築屬于什麽學院，不像随手拍的，倒像刻意記錄下來的。
林舒閑努嘴，薛讓這家夥，八成知道春陽想去北大，故意花時間一個一個拍下來，說給她聽。
啧。
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多麽善良熱心腸的人呢。
林舒閑轉過頭，看向坐在旁邊嘴裏嚼嚼嚼的季星月。
“好吃好吃！”
“這個也好吃！”
“太好吃了！”
林舒閑聳肩，這倆姐妹怎麽都有點缺心眼兒。
“對了，春陽。”林舒閑忽然想起什麽，喊住了她。
春陽擡起頭來，“怎麽了？”
“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林舒閑道。
薛讓和季星月同時擡頭看向中間的她。
春陽算了下時間，“……對，好像快了。”
季星月登時坐直身體，“太好了！可以正大光明地吃蛋糕了！”
林舒閑：“……”
“你這丫頭，怎麽就知道吃？”
季星月嘟囔道：“平常媽媽不讓我吃嘛。”
春陽道：“那是因為你長蛀牙了。”
“那怎麽啦？反正不影響我吃東西。”季星月不以為意道。
林舒閑哂笑道：“是，不影響你吃東西，以後滿口牙全部爛掉，你還能喝稀飯。”
季星月聳了聳鼻子，“我的牙才不會全部爛掉呢。”
“生日在哪一天？”薛讓問道。
春陽道：“應該在下周二。”
林舒閑道：“幹脆我們在外面給你過吧？把江川紀思顏他們都叫來，和玉也……不行，和玉不能叫他，我看見他就煩。”
春陽為難道：“這……”
季星月搖頭晃腦地說：“不可能的，姐姐在這邊過的第一個生日，媽媽不會讓她單獨和你們過的。”
春陽道：“嗯……”
林舒閑“哦”了一聲，“那倒也是，那咱們可以提前一天啊。”
季星月舉起手，“那我也要去！”
春陽道：“好，我到時候問一問媽媽。”
林舒閑道：“這樣吧，下周一我讓我爸去他新媳婦兒那邊，你們直接來我家，晚上過了淩晨再回去，也算給你過生日了。”
薛讓道：“到時候我順路去醫院，送你們回家。”
春陽點頭，“我回去跟媽媽商量一下。”
生日前幾天，春陽找了個空閑時間，跟趙希蘭說了這件事。
趙希蘭皺眉道：“過了淩晨再回家，會不會太晚了？你和星月兩個人不安全。”
季星月道：“沒關系噠！薛讓哥哥會把我們安全送回家，他超級厲害哦！”
季行知往她碗裏塞了一塊肥肉，“吃你的飯。”
“哇！謝謝哥哥……”
趙希蘭不動聲色地把她碗裏的肥肉夾走，季星月頓時垮下小臉。
趙希蘭道：“怎麽能老是麻煩人家，到時候我去接你們吧，讓他別騎車了，我順路把他送到醫院。”
春陽皺了皺眉，“媽，你下班時間晚，好好休息吧，我們打車回來也可以。”
“沒關系……”
“我和你們一起去。”季行知突然開口。
三人齊刷刷将目光轉移到他身上。
季行知波瀾不驚地說：“開車。”
趙希蘭想了想，“好，行知，那就麻煩你了。薛讓那小孩也別讓他自己回醫院，反正順路的事情。”
季行知道：“嗯。”
趙希蘭和季行知就這麽拍板了。
春陽把這件事跟林舒閑說了，她沒什麽意見。
周一，季行知開車把她們送到了林舒閑家的小區。
乘坐電梯上樓後，按響門鈴，開門的人是紀思顏。
“春陽，你們終于來了！”紀思顏一把抱住她，忽然感覺有道目光涼飕飕地瞥着自己，擡頭發現春陽身後還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哥哥好！”紀思顏喊道。
季行知颔首，“你好。”
“林舒閑你能不能別動？”
“我憑什麽聽你的？”
廚房傳來薛讓和林舒閑争執的聲音。
春陽問道：“他們怎麽了？”
紀思顏嘆息道：“他們你還不知道嗎？人家做飯呢，林舒閑非要去打下手，不幫不忙，越幫越忙。”
季行知站在門邊沒有進去，環顧四周後，對春陽說：“我朋友住在附近，我先去他那邊，晚上準備回去了給我打電話。”
春陽詫異道：“哥，你不和我們一起嗎？”
季行知往廚房看了一眼，“嗯。”
“和朋友很久沒見了，正好見個面。”
春陽點頭，“……好吧。”
季行知拉上門就離開了。
季星月嘟囔道：“不知道是不是小面姐姐。”
春陽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小面姐姐和哥哥只是朋友。”
紀思顏攬住春陽的肩膀，小聲問道：“你哥有沒有女朋友？”
春陽搖頭，“不知道，沒聽他提起過，應該沒有吧。”
紀思顏驚訝道：“不應該啊。”
季星月道：“思顏姐姐，你不知道，我哥哥特別兇，可能其他女孩子都受不了他。”
“是嗎？”
春陽拍了下她的額頭，“不許胡說。”
“哥他不兇的。”
紀思顏玩笑道：“介不介意我成為你嫂子啊？”
春陽笑了笑，“當然不介意。”
“喂喂喂！紀思顏你這死丫頭，前兩天不是跟我說喜歡上了奶茶店新來的小哥哥？”林舒閑在廚房喊道。
“你懂什麽？我是平等地想給天下帥哥一個溫暖的家。”
春陽聽着她們打鬧，讓季星月在客廳休息，自己走進了廚房，準備幫忙。
“我幫你們吧。”
林舒閑擺手道：“出去出去！我們可以，你肯定會越幫越忙！”
薛讓冷冷擡起頭，“該出去的人是你，別在這兒添亂。”
林舒閑白他一眼，“姑奶奶大發慈悲給你幫忙，你還不樂意上了？”
“你确定不是幫倒忙？”
為了避免他們繼續吵架，春陽推着林舒閑離開了廚房，“好了好了，舒閑你去陪星月玩會兒，我來打下手。”
“哼！”她橫了薛讓一眼，“不識好歹的東西。”
薛讓懶得搭理她，低頭做自己的事情。
把林舒閑推到客廳，春陽重新回到廚房。
“有什麽我能做的嗎？”春陽問道。
薛讓想了想，把幾顆土豆遞給她，“把皮削一下。”
“哦，好。”
“小心一點，她家削皮刀沒怎麽用過，有點鋒利。”
“我知道了。”
削完土豆，春陽問他要切成什麽形狀，薛讓不讓她切，讓她去洗菜。
到最後，春陽壓根沒幫上什麽忙，薛讓一個人全部處理好了。
為了不給他添亂，春陽就在角落裏站着，時而給他遞什麽東西。
雖然幫不上什麽忙，也不能把他一個人丢在廚房。
“嘗嘗？”薛讓洗了雙筷子遞給她。
春陽往前走了兩步，夾起一塊蘿蔔。
“小心燙。”
“哦。”
春陽輕輕吹了兩口氣，慢慢放進嘴裏，試探性地咬了一口。
沒想到還是被燙到了舌頭，下意識就松開了口。
“啊……”
薛讓反應迅速，接住了半空咬掉一塊的胡蘿蔔，笑道：“讓你小心一點。”
春陽皺起眉頭，抿了抿唇瓣。
薛讓把胡蘿蔔扔進垃圾桶，問道：“燙得怎麽樣？”
春陽搖頭，“沒事，我再嘗嘗。”
“嗯。”
春陽重新夾了一塊，等它涼得差不多才咬了一口。
“味道怎麽樣？”薛讓問道。
春陽點頭，“好吃。”
“餓了的話可以先盛一點。”
春陽道：“沒事，我不餓……”
“餓餓餓！我餓了！”
聽見動靜的季星月匆匆忙忙跑進廚房，看着鍋裏沸騰的土豆胡蘿蔔排骨湯，舔了舔嘴角。
春陽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小饞蟲。”
“嘿嘿。”季星月抱住她的腰，“薛讓哥哥做得飯好很好吃嘛。”
薛讓給她盛了半碗，“問問她們吃不吃。”
季星月朝門外喊道：“舒閑姐姐，思顏姐姐，你們吃不吃！”
“吃！”
“吃。”
薛讓給她們分別盛了半碗，距離開飯還有些時間，讓春陽也吃一點墊墊肚子。
晚些時候，江川和他的朋友也到了。
春陽沒什麽朋友，能夠在生日喊出來的朋友更加沒有幾人，基本上互相認識，就沒有那麽多顧忌，全部喊來了。
“春陽呢？”
“她在廚房監工呢。”
江川走到廚房門口，往裏看了一眼。
“春陽。”
“江川，你們來了？”
“嗯。”
“這些都是薛讓做的？”江川驚訝道。
春陽道：“嗯！他做飯特別厲害。”
薛讓問道：“嘗嘗嗎？”
江川點頭，“好啊。”
“味道真不錯，和酒店大廚有的一拼。”
江川靠在門邊，看着兩人，“春陽，你出去休息會兒吧，我來給他打下手。”
春陽驚訝道：“你會做飯嗎？”
江川笑了笑，“不算會，幫幫忙還是可以的。”
薛讓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讓你一個人做飯怎麽行？我陪你吧。”江川拍了拍春陽的肩膀，“他們準備玩會兒撲克牌，你去看看。”
春陽只好點了點頭。
“春陽，你會玩兒撲克牌嗎？”
春陽搖頭，“我沒玩過。”
“過來過來，坐學長旁邊，學長教你。”
“許昌，你別帶壞人家。”江川道。
“你這是什麽話？春陽你別理他，過來過來，我教你玩兒。”
春陽笑道：“好啊。”
春陽沒有玩過撲克牌，不清楚規則，好在她學得很快，不一會兒就上手了。
江川在廚房幫忙，時不時出來圍觀戰況。
“和玉呢？你沒叫他？”
眼看時間接近七點半，紀思顏好奇地問。
林舒閑頓時撇下嘴角，“提到他我就來氣，但是今天就算了，我可以暫時忘記不愉快的事情。”
春陽解釋道：“他說今天有點事情，就不過來了。”
“太好了！”林舒閑頓時來了精神，“他不在我就高興。”
季星月道：“舒閑姐姐，你為什麽不喜歡和玉哥哥？他很好啊。”
林舒閑道：“那是一段屈辱的過去，不提也罷。”
紀思顏偷笑，“霸王硬上弓不成，反而被人小雞仔似的拎了半裏地……”
“喂！紀思顏你想死嗎！”
春陽悄悄聳了下肩膀，事實上，和玉一開始聽說她生日興沖沖地要一起參加，結果聽說在林舒閑家裏，立刻就猶豫了。
不過，她覺得還是不要告訴舒閑比較好。
晚上，他們吃了飯，許昌和紀思顏被打發去收拾廚房，其他人在客廳玩游戲。
有林舒閑和江川在，氣氛基本不可能冷下來，即使只是看着他們玩兒，春陽也覺得很開心。
時間逐漸接近淩晨，電視上播放着動畫片。
忽然間，房間燈光忽然暗了下來，電視上響起了生日快樂的音樂。
林舒閑和季星月将放着蛋糕移動小桌子推進客廳，蠟燭溫暖的燈光照亮了周圍。
“姐姐，生日快樂！”
“春陽，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春陽怔愣地看着他們。
那些燭光下柔和的臉龐，春陽覺得自己這輩子也無法忘記。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情。
明明這麽美好溫馨的畫面，她卻看得眼睛很酸，很想掉下淚來。
“春陽，生日快樂。”
“許願！吹蠟燭！”
“生日快樂！！！”
“天天開心！！！”
晚上，季行知來接她們回家。
把薛讓送到醫院後，他們回了小區。
路過小區門口時，春陽困得睜不開眼睛，迷迷糊糊間，聽到了兩聲犬吠。
她睜開眼睛，朝窗外看了一眼。
只見一道身影蹲在小區門外，身邊跟着一只黃黃的小土狗，正興奮地朝着汽車撲騰。
“哥，等一下！”春陽忽然坐直了身體。
季行知将車停下，疑惑道：“怎麽了？”
春陽道：“我好像看到了我朋友。”
“什麽？”
春陽沒時間解釋，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一個男生蹲在牆角，可能太困了，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地。
“汪汪！”小土狗歡快地叫了兩聲。
“別吵……”和玉拽了拽繩子，“一會兒人家告我們擾民呢。”
“和玉、和玉！”
春陽彎腰拍了拍他的肩膀，“馬上一點了，你在這裏做什麽？”
和玉迷茫地擡起頭，困得眼睛快要睜不開了，他盯着春陽看了幾秒，傻傻地喊：“姐姐……”
看清她的模樣，和玉揉了揉眼睛，露出笑來。
“姐姐，你回來了？”
“生日快樂……”他打了個哈欠，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她，“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路燈灑在他的頭頂，乖得不成樣子。
“你……你知道幾點了嗎？一直在這裏等我回來？”春陽震驚不已。
和玉想站起來，可能蹲得太久了，雙腿發麻，身體朝春陽栽了過來。
春陽趕緊接住他，皺緊了眉頭。
他好像真的困了，把頭埋在春陽肩膀，小狗似的蹭了蹭，撒嬌道：“你說白天沒有時間嘛，我又不想等到明天。”
“你……”春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和玉稍稍擡起頭，眯起一只眼睛偷看她。
“噗……”和玉直起身子，“騙你的，我精神好着呢。”
“土豆鼻子靈，早就聞到你的氣味了。”
他臉上帶着笑，眼裏分明沒有一絲困意。
春陽：“……”
“可是晚上一個人在這裏太危險了。”
“我可不是一個人。”
和玉彎腰将土豆抱起來，腦袋躲在它身後。
小狗呼着熱氣，朝她吐了吐舌頭。
“不是我想來，土豆它一定要來祝你生日快樂，所以我就陪它來了。”
“生日快樂呀，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