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随着時間推移, 教室裏的學生越來越多。

大家基本上都穿着校服，只有春陽一個人穿着日常的衣服，所以一眼就能注意到她。

十二班的氛圍和二十三班不同, 即使所有人坐在自己位置上，教室依舊十分安靜, 大家要麽在看書, 要麽在整理東西, 沒有人嬉笑打鬧。

走廊上時而經過一些學生, 腳步聲不徐不疾。

盡管有人因為好奇頻頻向她看來，卻始終沒有人打破沉默。

春陽意識到了這裏和二十三班不同，也知道不能像以前一樣硬着頭皮去交朋友, 便一直安靜地坐着。

上課鈴聲響起時，十二班班主任郭盛走進了教室。

“起立！”

“老師好！”

郭老師擺手, 示意他們坐下。

“新學期開始了, 我也不想跟你們廢話, 距離高考還有不到兩年時間, 你們自己心裏有點兒數就行。”

“這學期我們班轉來了一位新同學，請新同學上來做一下自我介紹。”

春陽神情怔愣，沒想到還有自我介紹的環節。

春陽頂着數十道目光，起身走到了講臺上。

雖然有些緊張, 但是春陽并不怯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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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我是春陽, 之前在臨江市第三中學, 希望以後能和大家共同學習、共同進步。”

“歡迎新同學。”

教室裏掌聲雷動, 郭老師簡單說了兩句, 就讓她回座位了。

接下來郭老師給所有人發了一張潔白的A4紙，讓他們把這學期的目标寫上去。

春陽打開書包, 将筆袋取出來，把自己本學期的目标寫了下來。

她給自己定的目标不高，希望能在穩住成績的前提下取得進步。

“同學們寫好了嗎？”郭老師道。

“寫好了。”

“好的，接下來請從左到右第一例同學上臺宣讀自己的學期目标。”

春陽驚訝地擡起頭，她以為只是用來激勵自己的呢。

班裏同學仿佛早就習以為常，靠近走廊第一列第一排的學生拿着紙張走上了講臺。

郭老師則走到教室後方，把角落裏的三角支架打開，架上了攝影機。

春陽瞠目結舌，這麽正式嗎？

郭老師朝臺上做了個手勢，“可以了。”

“我本學期的目标是至少在一次考試中取得全級排名前二十的成績，不破壞學校規則、班級規則，不打架鬥毆……”

第一位學生念完，第一列第二排的學生就走了上去。

“我本學期的目标是語數外三科絕對不能低于135分，全級排名在四十名以內……”

“我本學期的目标在期末沖刺階段，期末考試一定要在全級前三……”

“我本學期的目标……”

春陽坐在最裏側的最後一排，全班最後一個宣讀目标。

聽着同學們一個比一個遠大的志向，春陽想起自己中下游的成績，以及紙上寒酸的保持成績默默陷入沉思。

和他們相比，自己好像顯得沒什麽鬥志，要不要改一下？

春陽掙紮了一下，寫在紙上的目标，是她覺得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如果誇大其詞，那麽目标真的有意義嗎？

她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跟得上高二的學習進度。

最終，春陽還是決定不修改了。

十二班一直在宣讀學生本學期的目的，期間沒有下課，也沒有人去洗手間。

輪到周臨溪時，她并沒有帶上A4紙，直接走到了講臺上。

“我本學期的目标是年級前十，未來的目标是在高考超越第三中學的薛讓。”

春陽：“……”

看得出來，雖然她不認識薛讓，但是已經完全将薛讓當成了敵人。

郭老師站在教室後排，贊嘆道：“不錯，有氣勢。”

春陽詫異地看了一眼，郭老師也知道薛讓嗎？

因為初中的全國數學競賽？

剩下最後一列學生，目标和前面的同學相差無幾。

輪到前排的周臨敘時，他和雙胞胎姐姐一樣，空手走到了講臺上。

他皮膚過于蒼白，陽光灑在他身上也讓人覺得冰冷。

周臨敘垂着眼眸，不同于其他人的雄心壯志，甚至顯得沒有精神，說道：“保持成績。”

郭老師道：“不學學你姐，高考把三中那一位幹趴下？”

周臨敘慢慢往臺下走，說道：“他不一定會參加高考。”

這時，隔着過道的周臨溪恍然大悟。

“對……他八成能保送啊。”

“我不覺得自己能贏他。”周臨敘回到座位上，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春陽捏着紙張，迎着衆人的目光走到了講臺上。

她能感覺到，同學們對于她的到來産生的好奇和興奮，不過大部分源于她的成績對他們來說是未知數。

“我本學期的目标……是在保持成績的前提下，提升成績。”

說完，春陽在一片迷茫的眼神下回到了座位上。

郭老師關掉攝影機，重新回到了講臺上。

“大家都把各自的目标記住，但是有了目标不代表達成目标就可以松懈了，明白嗎？”

“明白！”

“好了，休息半個小時，晚點兒我們做一次開學測驗。”

郭老師前腳離開教室，後腳一群人就圍了上來。

春陽剛把桌子收拾好，忽然感覺黑壓壓的人群圍在了自己身邊。

她茫然地擡起頭，問道：“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新同學你好，你是來拉高我們班平均分的嗎？”

“肯定是吧？只有周臨敘那種學神級別的人才會說保持成績！”

“你之前在三中怎麽樣？”

“你認識薛讓嗎？一個在數學競賽上贏了周臨敘，中考市前五十竟然查無此人的神人！”

春陽被他們烏泱泱的問題問得頭暈目眩，一時間不知道該回答哪一個問題。

“咳……”

突然，前排傳來一聲壓抑的悶咳。

周臨溪一把推開人群，“你們有完沒完？馬上就有小測驗了，成績出來不就知道了？”

春陽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周臨溪走到她身後，打開了窗戶，新鮮空氣瞬間灌了進來。

等人群散去，春陽才看見坐在她前面的周臨敘躬着身子，緊緊捂住口鼻，發出壓抑後的悶咳。

似乎接觸到新鮮空氣，他的情況才緩解一些。

春陽立刻打開書包，取了一張擦手濕巾給他。

周臨敘側過身子，纖長睫毛垂落在眼睑上，因為咳得太厲害，眼尾挂上些生理性的淚珠，并不顯得柔弱，配合他面無表情的臉，倒是顯得十分堅韌。

“謝謝。”

接過濕巾，周臨敘将頭轉了回去。

周臨溪回到座位上，看到這一幕，跟春陽也說了句“謝謝”。

春陽搖頭，“沒事。”

周臨溪道：“你別理他們，平均分的起伏又不是只靠一個人。”

春陽好奇地問：“平均分很重要嗎？”

周臨溪道：“嗯，年級平均分排名前五的班級，可以獲得兩天休假和去臨空大學參觀學習的機會。”

臨空大學雖然比不上首都兩所名校，在國內也算排得上名次。

“哦……”

“那咱們班平均分高嗎？”春陽問道。

周臨溪道：“一般。”

“除了吊車尾的幾個班級，一般來說平均分差距不會太大，十一中沒有按照名次分班，全級正數前十和倒數前十都有可能在一個班。”

春陽點了點頭，那這樣每一次平均分的角逐都會很激烈吧？希望自己不要拖十二班的後腿。

休息半個小時後，郭老師讓他們進行了開學測驗，考完就放學了。

春陽離校和季行知吃飯，期間提起了這件事。

季行知道：“如果你想到臨江大學聽課，可以找個時間，跟我上兩節課。”

春陽道：“……我就是擔心自己拉低班級平均分。”

季行知道：“你一個人的成績左右不了班級平均分，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嗯……”

晚上，他們領了教科書，沒有上課就回了宿舍。

春陽回到宿舍才七點，三位室友還沒有回來。

她走到陽臺看了看自己的校服，已經幹了，明天就可以穿。

春陽去衛生間洗了澡，順便把衣服也洗了。

陽臺沒有窗戶，冷風呼呼地吹，看樣子可能要下雨。

春陽把已經幹了的衣服收回來，看見室友們的一些衣物挂在欄杆外，一會兒下雨肯定會打濕，就把衣服全部取下來，晾在了陽臺裏面。

擔心她們會介意自己不經過同意移動了她們的衣服，春陽特意在群裏解釋了一下。

【好的，謝謝。】

【謝謝。】

收到回複，松了口氣。

和三位完全陌生的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春陽很小心謹慎。

她們在不同的班級，除了晚上睡覺應該也不會有見面時間，春陽沒有想過跟她們成為朋友，保持正常的同學關系就可以了。

洗完澡，春陽看了會兒書，然後就上了床，慢慢翻看林舒閑他們發來的消息。

春陽回複了消息，給趙希蘭和季星月打去了視頻電話，免得讓他們擔心。

“春陽，感覺怎麽樣？适應嗎？”趙希蘭問道。

春陽道：“嗯，挺好的，班裏的同學成績都很好。”

“你不要有壓力，知道嗎？”

“媽，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趙希蘭嘆息一聲，“跟室友呢？相處得怎麽樣？”

春陽道：“挺好的，我和她們不在一個班裏，平常見面的時間不多。”

“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想吃什麽跟你哥說，讓他帶你去，他對那邊比較熟悉。”

“我知道了，媽。”

聊了幾句，春陽挂斷電話，和季星月聊了會兒。

春陽列表消息很多，有時間和一個人聊天沒來得及回複，其他人的消息就會堆得越來越多，幸好都是比較熟悉的朋友，偶爾回複慢上那麽一些，不會有人在意。

江川：【可以視頻嗎？我想跟你聊聊天。】

三位室友還沒回來，春陽稍微坐起身來，撥了視頻通話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江川似乎在外面，光線昏暗，背後亮着幾盞路燈。

“好久不見啊。”江川笑道。

春陽問道：“你沒有上課嗎？”

“嗯，訓練完了，剛洗完澡準備回家。”

江川低下頭，看着屏幕，說道：“到那邊感覺怎麽樣？适應嗎？”

春陽道：“挺好的。”

“我過兩天要去十一中附近，一起吃頓飯吧。”

“你要過來？做什麽啊。”

“有一個場訓練賽。”

“和十一中？”

“不是，附近的其他學校。”

春陽疑惑道：“附近除了臨江大學，還有其他學校嗎？”

“有啊，離得不遠，到時候我提前聯系你，怎麽樣？”

春陽點頭，“好吧。”

江川嘆道：“你不在這邊好無聊，平常都不知道跟誰約飯了。”

春陽笑了笑，“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嗎？”

“你聽誰說的我有很多朋友？”

“他們都是這麽說。”

“……說我什麽了？”

“說你跟誰關系都很好，見人說……”

江川笑了一聲，幫她補上了那句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春陽道：“……你知道啊。”

“那我見了你說什麽話？”

“人話。”

“春陽的話。”江川壓低聲音，嗓音中帶着笑意，“只說給春陽聽的話。”

“哇……難怪舒閑說你說話好聽。”春陽玩笑道。

跟朋友們相處得久了，春陽也能适時開一些玩笑，不再像以前，什麽都不懂。

江川道：“我說話好聽嗎？”

“對啊。”

“好吧，你們宿舍幾點熄燈？”

春陽道：“十一點五十。”

“有小夜燈嗎？我今天看到一款很漂亮的小夜燈，可以固定在宿舍床上，我發到你們學校了，留了你的電話，到時候記得取一下。”江川一口氣說了很多話，根本不給春陽拒絕的機會。

春陽無奈，江川總是這樣給她送東西，每次出去吃飯說好了春陽請客，到了該付賬的時候，他就已經先一步把賬結了，春陽甚至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結的賬。

“謝謝……過兩天我請你吃飯，不可以再偷偷結賬了。”

江川莞爾，“好吧，我知道了。”

“學校附近那家糕點出了新品，我過去的時候順便給你帶一點。”

“好啊。”

兩人聊了會兒，江川看着鏡頭中的她，忽然道：“你把鏡頭往上一點。”

春陽不明所以，把鏡頭往上移，“這樣嗎？”

“往左一點。”

“這樣？”

“好了。”

“哦。”

春陽放下手機，問道：“怎麽了？”

江川放下手機，在屏幕上敲擊，“等一下。”

“嗯？”

半分鐘後，江川重新擡起頭，說道：“我給你買了空調擋風板，應該明天下午就送到了。”

春陽愣了一下，“啊？”

她回頭看向頭頂，空調正正好就在腦袋上。

江川道：“空調在這個位置，你容易頭疼，晚上多備一床被子，擋風板到了裝上去就行了，應該不難，一會兒我把教程發給你。”

春陽反應過來，笑了一下，“謝謝你，其實我媽給我準備了毛毯。”

“不用跟我客氣，好好照顧自己，交一些好的朋友。”江川停頓了一下，屈起食指輕輕蹭了下鼻尖，“如果能把你新認識的朋友介紹給我認識就好了。”

“嗯！”春陽認真地點頭，“如果以後我交到朋友，一定會介紹給你們認識。”

江川笑了笑，“那麽乖，可不要被別人欺負了。”

“不會的，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那你也要加把勁。”

“我會的！”

聽到開門的聲音，春陽跟他道別，挂斷了視頻電話。

春陽坐起身看了一眼，三人手上抱着學習資料，學校晚上沒有上課，可能她們在圖書館吧。

春陽想試着跟她們打招呼，但是她們在聊天，沒有她插話的空間，于是就放棄了。

住在學校的第二天，春陽依舊沒有習慣硬邦邦的木板床，雖然睡得不安穩，好在不影響白天的精神。

洗漱換上校服後，春陽到食堂買了面包和牛奶，随後回了教室。

教室裏已經有了些學生，春陽坐在位置上吃面包。

清晨涼爽的風吹進來，春陽整理了一下鬓角被吹亂的頭發，擡起頭看見前排有一位同學呆呆地看着自己。

春陽怔了怔，咽下口中的食物，朝他禮貌地笑了一下。

男生和同齡人相比體型稍微大一點，白白胖胖的，眼睛圓溜溜的像葡萄似的。

和春陽目光對視的瞬間，他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迅速把身體轉了過去。

春陽：“……”

這是怎麽了？她長得很吓人嗎……

春陽無奈，但也沒有多想。

周臨溪兩姐弟今天是一起來的，可能昨晚沒睡好，周臨溪在位置上打哈欠。

春陽吃完面包，喝完牛奶，把東西扔進了垃圾桶。

“早上好。”春陽主動跟她打了聲招呼。

周臨溪揉着眼睛道：“早上好。”

“吃早飯了嗎？”

周臨溪道：“沒有，今天起晚了。”

“我買了面包，你喜歡吃什麽口味的？”春陽道。

在第三中學養成的習慣，春陽會在抽屜裏囤一些吃的，以備不時之需。

周臨溪道：“藍莓的有嗎？”

“有。”

春陽把面包遞給她，問道：“你弟弟呢？”

“他吃了。”

“哦。”

周臨溪大概真的餓了，三兩口就把面包吃完了。

“謝謝，回頭請你喝飲料。”

“不客氣。”

上課鈴聲響起時，衆人已經坐在自己位置上，做好了準備。

郭老師抱着試卷走進了，正式開始上課。

“先把卷子發下去，我喊到名字的人上來領，其他人預習。”

暑假期間，春陽白天都在刷題學習，不知道成果怎麽樣，會不會超過班級平均分。

念到名字的人陸陸續續領到了自己的卷子，春陽緊張又期待地等着。

“春陽。”

終于，郭老師叫到了她的名字。

春陽領回自己的試卷，分數一百三十五。

春陽回到座位上，查看自己的扣分情況，錯的題目基本都是她暫時沒有學習到的知識點，丢了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不知道分數在班上算不算高，能不能過平均分……反正，比她上學期期末的分數高一點。

不多時，大家都領到了自己的試卷。

郭老師站起身，掰斷粉筆，在黑板寫下一串數字：128.11。

“開學小測驗，數學平均分在128.11，大家可以對比一下自己的分數，看一看差了多少。”

春陽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幸好在平均分以上。

“上學期期末咱們班數學平均分高于138，整整低了十分，這十分低在什麽地方，你們自己去思考。”

郭老師展開試卷，接着說：“這兩天剛收假，你們放縱一下我不管，月考不能把平均分提上去，你們自己看着辦。”

上學期平均分138？這麽厲害嗎？

春陽嘆了口氣，平均水平太高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跟得上。

第一天的課程，老師基本上都有其他事情處理，要麽發卷子讓他們考試，要麽讓他們自己預習。

春陽沒有交到朋友，偶爾能和周臨溪說說話，其他時間都是獨來獨往。

但是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曾經大部分時間都是這種狀态，對她的心态沒有任何影響，只是不時地想起林舒閑他們。

春陽上課都把手機放在書包裏，每次一把手機拿出來，就能看到很多條來自林舒閑他們的消息，也算是一種慰藉。

傍晚，江川買的空調擋風板到了。

春陽回到宿舍，按照安裝教程裝了上去，然後發了照片給江川道謝。

晚自習結束後，春陽回到宿舍，三位室友依舊沒有回來，她洗完澡就早早上床了。

林舒閑：【可惡！！！】

林舒閑：【你人呢？一天八百條消息你一條也不回？】

林舒閑：【那麽忙嗎？】

春陽幹脆給她打了視頻過去，“舒閑，你回家了嗎？”

“不回家，美好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呢。”林舒閑和幾個朋友在外面，聲音有些吵，“你怎麽回事？消息也不回。”

春陽解釋道：“我白天不怎麽看手機……還有就是消息很多，有時候你被壓下去了，我沒有時間慢慢去翻……”

“誰總給你發消息？”

“和玉、紀思顏、江川和他朋友……還有以前班上的同學。”

林舒閑翻個白眼，“他們一天怎麽那麽多話。”

春陽笑道：“可能大家都比較無聊。”

林舒閑冷哼一聲，“那誰沒找你嗎？”

春陽頓了一下，“誰啊？”

“就那誰……校長的好苗子，未來的高考狀元。”

春陽失笑，“你又跟他吵架了？”

“沒有，人家現在神龍見首不見尾，好幾天難得見上一面呢。”

春陽道：“他要照顧薛阿姨，還要學習、為明年的競賽做準備，可能沒有時間。”

林舒閑挑起眉頭，“他真沒找你？”

春陽道：“他不怎麽給我發消息，有事的時候會直接打電話。”

“行吧。”

林舒閑不知靠在什麽地方，問道：“在那邊怎麽樣？”

春陽偷偷笑了一下，已經不知道聽多少人問過這句話了。

“放心吧，我在這邊挺好的。”

“行吧，你一個人在宿舍？室友呢？”

春陽道：“她們可能在圖書館學習。”

“放學了還去圖書館？果然和我們這些學渣不一樣。”

“對啊。”春陽感嘆道。

“那你早點休息，一會兒我跟他們去吃夜宵。”

“哦……好。”

挂斷了視頻電話，春陽空空如也的天花板，呢喃道：“吃夜宵……真好啊。”

以前季星月也纏着她出去吃夜宵，有時還會讓她晚自習放學給她帶零食回去。

春陽嘆了口氣，把其他人的消息全都回複了，然後關掉手機睡覺。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了室友開門的聲音，可能沒注意春陽已經睡着了，“砰”的一聲巨響把門關上了。

春陽吓得渾身一個激靈，驚醒過來。

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十點四十七，馬上就該熄燈了。

她們回來得晚，洗漱要花費些時間，春陽強撐着精神玩了會兒手機，等所有人上床了才繼續睡覺。

翌日，春陽和季行知附近吃了飯，順便跟他說了一下晚上和朋友約好吃飯的事情。

“哪個朋友？”季行知動作停頓了一下，“薛讓？”

“不是，以前的一位學長。”

季行知垂下眼簾，“嗯”了一聲，“晚上我就不過來了，正好有點事情。”

春陽想了想，說道：“哥，你不用每天都過來陪我吃飯，我自己也可以的。”

季行知道：“不是陪你吃飯，我也要吃飯。”

“哦……”

吃完飯，季行知将她送到學校門口就離開了。

傍晚，春陽帶上手機走出了學校。

江川半個小時前發來消息，已經到學校門口了。

春陽一路小跑到了校門口，看到了站在路邊玩手機的江川。

“江川！”春陽跑到她面前，微微喘着氣，“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江川放下手機，笑道：“沒有。餓了嗎？走吧，你想吃什麽？我請客……”

“不是說好我請嗎？”

“好，你請。”

兩人并肩往美食街的方向走去。

“這附近還挺繁華的，我記得有一家麻辣燙很好吃，試試嗎？”

“好啊。”春陽點了點頭，“你之前來過這裏嗎？”

江川道：“我有一位認識很久的朋友也在十一中，偶爾會過來找他。”

“哦，這樣啊。”

江川低頭看着她，“宿舍住着方便嗎？缺不缺什麽東西？”

春陽笑道：“方便，也不缺。我媽買了很多東西，其實大部分暫時都用不上。”

江川道：“上課呢？順利嗎？”

說到這裏，春陽嘆息道：“他們學習太好了，聽說上學期期末數學平均分138，總分平均分将近800。”

“這麽厲害？不過，你也很厲害啊。”江川笑道。

“一點都不厲害。”春陽垂下腦袋。

“好了。”江川彎腰看着她，“這會就放輕松點兒，回到學校再好好努力，好不好？”

春陽抿唇一笑，“好。”

“江川？”

忽然，一道聲音在背後響起。

兩人同時轉過身去，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段越？”

“是你……”

春陽和江川看向彼此，異口同聲道：“你認識他？”

“我說你小子，來了怎麽不跟我說一聲？”段越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勾住江川的肩膀，“準備和小學妹去什麽地方？”

春陽驚訝地看着二人，難道段越就是江川說的那位朋友。

江川沒有回答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春陽，問道：“春陽，你們認識嗎？”

春陽解釋道：“開學那天他幫我搬桌子了……”

段越道：“是啊，她好可憐，一個人搬那麽重的東西，我看不過去就順手幫她了。”

春陽道：“那天真的謝謝你。”

段越道：“不客氣，你是江川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

江川繃着唇線，“好了，我們先去吃飯……”

“我也沒吃呢，一起吧。”段越道。

“不行！”

“好啊……”

兩道聲音摻雜在一起，春陽尴尬地看了江川一眼。

她以為江川不會拒絕他的朋友。

段越跟沒聽見他的話似的，搭着他的肩膀往前走，“春陽都說可以了，你介意什麽？是吧，春陽。”

春陽尴尬地笑了笑，不知如何回答。

江川一把将他推開，對春陽說：“不好意思，他平時比較自來熟，希望不會打擾到你。”

春陽搖頭，“不會的。”

她遇到的很多朋友都是自來熟，所以差不多已經習慣了。

段越想繞到另一側跟春陽說話，被江川一眼瞪了回去。

春陽有點好奇他們之間的關系，江川會從那麽遠的地方過來和他見面，關系應該挺好的，怎麽現在這麽奇怪呢？

江川隔在他們中間，和春陽說話，不怎麽搭理段越。

段越受不住了，無奈道：“喂，你不至于吧？我又不能吃了她。”

春陽仔細想了想，不太确定他口中的“她”是不是自己。

江川道：“走開，本來就是你自己非要跟上來。”

春陽從來沒見過江川對別人這種态度。

段越翻個白眼，幹脆直接問春陽：“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春陽迷茫地搖頭，“我們見過嗎？”

段越道：“去年，小鳳凰體育館，籃球賽？”

春陽依舊回想不起來，她的記憶裏實在沒有這張臉。

“不是吧？完全不記得了？”段越一副受到打擊的樣子。

江川笑了一聲，把他推開，對春陽說：“你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幹嘛要別人記得你？”

春陽十分努力地回想，最終只能說：“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記得了。”

“……果然，沒有會在乎第二名是誰。”段越感嘆道。

“第二名？”江川嗤笑道，“你不是在初賽就被淘汰了？”

“那是時運不濟。”

春陽怔了怔，“……你當時不在十一中？”

段越點頭，“對啊，我在七中。”

春陽隐約有了些印象，當時三中和七中在初賽遇上了，打得難分難舍，但是她只記得比賽很精彩，不記得對方球員長什麽模樣。

段越雙手枕在腦後，瞥了江川一眼，跟她吐槽：“當時就調侃了你一句，這家夥就跟瘋了一樣。”

春陽道：“那你怎麽……”

“上學期咯，我爸跳槽硬給我帶過來了。”段越搖了搖頭，“可惜了七中籃球隊，失去我這麽重要的一員猛将，以後再也不會是你們的對手了。”

江川似笑非笑道：“恰恰相反，春季聯賽我們輸給了七中，那位新人打得比你好多了。”

“喂……都是朋友，給點兒面子好不好？”

江川道：“我說事實。”

段越道：“那行吧，反正以後春陽在我們學校，我一定會替你們三中好好照顧她。”

江川臉一黑，“不需要。”

春陽不禁失笑，周臨溪兄妹認識薛讓，段越又是江川朋友，突然感覺這地方沒有那麽陌生了。

三人吃了麻辣燙，春陽想付錢被攔下了，最終段越付了這頓飯錢。

由于晚上還有晚自習，他們沒有逗留，一路回了學校。

“晚上吃宵夜？完事直接住我家，怎麽樣？”段越道。

江川沒理他，對春陽說：“春陽，你回去上課吧。”

說完，他指了指段越，“這個人很煩，并且心術不正，你在學校不要理他。”

段越不滿道：“你就這麽當着我的面兒抹黑我的形象？”

江川反問：“你的形象還需要抹黑嗎？”

“春陽，你先進去吧，我再跟他聊一會兒。”江川道。

春陽點頭，說道：“那我先走了，周末回家再見，一定讓我請你吃飯。”

江川失笑，把糕點遞給她，“好，周末再見。”

“诶！我跟你一起回去……”

江川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給我回來，我們談、談。”

春陽朝他們招手，“再見。”

然後獨自走進了學校。

段越眼睜睜地看着春陽離開，回頭瞪他一眼，“你別太過分了嗷。”

江川勾着他的脖子，警告道：“不準你打她的主意，知不知道？”

段越嗤笑一聲，“你防得了我，還防得了別人？”

江川語氣沉了幾分，“我沒和你開玩笑，其他人我不管，但是，你不行。”

“我偏不呢？”

江川眼神冰冷，嘴角下壓，表情不同于平時，說道：“那你可以試試。”

段越撇下嘴角，“我就納悶了，到底誰忒麽說你性格好？我認識你十幾年，就沒覺得你性格好過！”

江川松開他，笑了笑，“是嗎？那是你的榮幸。”

“我呸！發起火來吓死人了。”段越揉了揉脖子，“行了，我就是嘴上說說，不會對她怎麽樣。”

“根據我的經驗，那女孩不是容易得手的類型，做個朋友還行，其他的我也不敢想，畢竟我不是能為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的人。”段越嘆息道。

江川擡起眸子，看着女生漸行漸遠的背影。

即使穿着同樣的校服，埋沒在人群中，她的身影依舊清晰可辨。

“不要這麽形容她，而且，這樣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