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荒星9

第9章 荒星9

外面的熱鬧,對別斯年來說,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正如阿諾他們篤定的那樣,季華把這種小事處理的很好。

但在那之後,他周圍的其他人都肉眼可見的忙碌了起來。

或許不止是周圍人…… 別斯年離開住處時,親眼目睹了那些原住民們打掃房子以及街道的場景,有那麽一剎那懷疑自己又穿越了。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問題的話,這裏的畫風是略帶朋克賽博風的廢土,後現代主義的塗鴉加上空曠的道路,以及藏在掩體後滿懷警惕的人類才是最常見的場景。

但現在? 人們離開掩體,走出房間,在街道上熱情洋溢的忙碌……而不是沖上來搶走誰的食物? “怎麽回事?”別斯年琢磨着距離他上次出門也沒隔多久,一兩天的時間怎麽世界都變了? 陪他一起前往十三區的季華輕描淡寫道:“正如您所見的那樣,我們為他們提供了一份工作,這極大的改變了他們的生活。” 別斯年下意識的“哦”了一聲,沉默前行幾分鐘後,又道:“玩崩了不要指望我,到時候死的幹脆一點。” 季華:“我知道。” 這場簡短的對話落下帷幕,一行人沉默的越過十二區,抵達了十三區的分界線外。

十三區有明确的類似圍欄一樣的隔離設施,它将十三區圈了起來,徹底變成了一個垃圾場。

那些隔離設施中,殘留着一些被人為破壞的出入口——顯然這片禁止闖入的地方,曾經迎來過不少闖入者。

阿全眉梢一皺,忽而扭頭看向身後,語出驚人:“有人在看着我們。” 季華當即手一揮,一行人整齊劃一的後退一大截,緊貼着十三區的分界線,十分從心。

而站在原地的別斯年則被凸顯成了位于人群最前方的那個人。

別斯年掃視周圍,沒察覺到異樣,不動聲色的朝前走了兩步,角落裏不起眼的石堆中某個東西猛的升空,在視網膜上留下一片殘影。

別斯年反應迅速,揣在兜裏的鐵片往外一扔——扔的方向跟那個突然升空的不明物體之間的位置偏差極大。

他的目标本來就不是那玩意——正常的時間流速下,正常人誰看得清殘影啊? 撞到牆上的鐵片借助反作用力,朝別斯年飛了回來。

別斯年站着沒動,任由鐵片撞上來。

自保光環十分忠實的發揮作用。

慢動作的世界中,虛影露出真面目。

一個圓滾滾的珠子? 別斯年随手一捏,又轉身将還在空中慢騰騰挪動的刀片收回兜裏。

時間流速重歸正常。

正在為飛歪的鐵片而驚訝的衆人,眼前一花,一切塵埃落定。

別斯年的位置跟方才相比偏了幾分,似乎在短時間內做了肉眼無法看清的動作,刀片不見了蹤影,而他手裏捏着一個并不陌生的設備。

“追蹤器?”季華眉梢一皺,又迅速松開了:“看來有人很好奇我們的行蹤。” 別斯年研究了下這個設備,沒看出名堂,确認這玩意具有遠程監控功能後,熱情的跟它打了聲招呼。

“狐貍?” 圓珠子正中心難以察覺的光線黯淡了下去,主機斷開了鏈接。

別斯年随手将它扔給阿全:“狐貍很關心反抗者的情況。” 季華看了眼背後的十三區:“反抗者的具體位置我已經告訴你了。

等你進去之後,我們會立刻退回十二區,避免之前的情況再一次重演……” 說到這裏,他猶豫了下:“我會盡快解決這些麻煩。” 一旁忽然傳出“咔嚓”一聲脆響,衆人扭頭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阿全攤開手,露出碎裂的圓珠子以及被碎片紮出口子的手心,語氣有些遺憾:“碎了……” 他的目光緊盯着別斯年,壓根沒聽季華方才說的話,迫切的問道:“什麽時候去弄死他?” 別斯年揚眉:“這種事情要自己去做,總是依靠別人的話……” 阿全沉默的盯着別斯年看,像是從未熄滅的熊熊烈火。

別斯年盯着他看了一會,這家夥洗幹淨臉之後,棱角分明,再加上他身上特有的那股野性,正正好好戳中別斯年的審美取向。

別斯年咽回原本想說的話,嘴角一彎,顯出幾分惡意來:“只會被磨平爪子,被圈養起來。” 在阿全暴起之前,季華已然先伸手按住了他。

季華體型瘦弱,但卻遠比阿全更醒目,這與他是否好看無關,而是就像名貴的花只會盛開在肥沃的土壤上一般。

他跟荒星格格不入。

別斯年這麽想着,靈光一閃:“反抗者什麽時候出現在荒星的?” 季華稍稍停頓了片刻,給出了一個準确數字:“五個月前。” 別斯年理解了,朝他點了點頭,又瞥了眼他脖子上的芯片,最後轉身朝大型垃圾場走去,頭也不回的道:“我會幫你跟他問好的。” 等別斯年消失在視野中,季華立刻松開了阿全。

阿全朝前猛沖幾步,險些越過那條邊界線,在最後一刻堪堪停下腳步——證明他還是有些理智的——扭頭看季華:“什麽時候弄死他?” 季華轉身朝來處走去,邊走邊問:“誰?別斯年還是狐貍?” 阿全轉身跟上季華的腳步:“狐貍。” 季華眉梢微動:“不喜歡他?還是想證明給別斯年看,就算沒有他插手,你也能做到?” 阿全對他的問題感到不耐煩:“我要變得更強。” 哦,那就是後一個答案了。

季華沒理解阿全的腦回路,更理解不了阿全跟別斯年那種特殊的關系,這兩人看起來像是你死我活,但仔細一品,又好似比誰都要密切。

不過他還是給出了答案:“馬上。” 阿全滿意了,露出個笑容,跟在季華身後,朝人頭攢動的十二區走去。

* 別斯年穿梭在垃圾山之中。

天空依舊灰蒙蒙的,高懸于空中的太陽們毫不吝啬光與熱。

就別斯年這幾日的體會來看,荒星似乎沒有天氣變化的概念,太陽們每天準時出現,準時消失,不存在陰天,更沒有多雲一說了——別斯年就沒在天上看到過雲。

單調且枯燥的天氣跟荒星十分匹配,為生存而努力的人們也壓根不關心天氣變化。

但在人們已經走出星球的星際時代,天空之外的世界也屬于人類腳步所能抵達的範疇。

別斯年盯着天空想,那裏應該也很有趣。

然後,他的目光下移,落在了垃圾堆上。

這個大型垃圾場裏到處都是垃圾堆,在深入其中後,它變成了一個小型迷宮。

別斯年也是在深入垃圾場之後,才意識到,他最初穿越的地點是在垃圾場的外圍,那裏的垃圾大多是一些廢棄的大型器材,唯一的作用就是拆卸下其中能用作武器的鋒利部分。

而在深入垃圾場之後,垃圾的種類逐漸發生了變化,從報廢的大型器材變成了報廢的軍用設施,最後他甚至看到了幾艘無法啓動,缺乏關鍵設備的飛船殘骸。

從這些東西能被扔在荒星這一點來看,這個星際時代的科技水平,可能遠比別斯年最初判斷的要高一點。

“你盯着這裏看半天了,”有個聲音忍無可忍的響起:“到底是不是來找我的?” 別斯年的視線一歪,從垃圾堆上方移到垃圾堆下方,有個腦袋從垃圾堆裏探出頭,不修邊幅,胡子邋遢,微妙的融入了這個環境。

在打量完他後,別斯年修改了他對星際時代的人類生命長度的猜測。

歲月的滄桑感沉澱在對方眼裏,叫人感受到對方經歷過的漫長歲月,但對方看起來最多只有三十幾。

這麽一看,未來世界也沒那麽糟糕嘛。

別斯年親切的跟對方打了聲招呼:“反抗者?” “傳來傳去,最後都不知道我叫什麽了,”對方抱怨道:“季明宗。” “別斯年。”別斯年微微一笑:“很高興見到你。

現在,講講你是怎麽把身份芯片挖出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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