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最萌身高差

第16章 最萌身高差

一會功夫, 林振武已經把床收拾好,照例兩床被子挨着,這兩天, 兩人已經很習慣這種舍友式的睡眠模式。

林振武見她愣神,想着從過門那天開始, 她就沒歇着,今天又遇上這件事,開口問她, “累了?”

他眼神清明,聲音坦蕩,就像那個柳下惠。

明明才十八九歲,在後世頂多算個男大學生, 怎麽這麽自若的。

唐秀秀随意咳一聲, 也跟着若無其事,“不累, 這也沒幹啥。”

這年頭結婚流程簡單,那天也不累, 昨天去縣上玩, 更不費心神, 也就今天算是動點心眼, 可解決了兩個大麻煩, 她不光不累,還精神充沛呢。

她到床上坐下,見林振武進進出出收拾東西,拖着下巴看他。

“不困?還不睡。”林振武掀被上床。

唐秀秀說一聲不困, 問他,“那口箱子給他們了?”

是的, 劉紅翠走的時候,說既然寫了說明,那唐秀秀就是什麽陪嫁都沒有,那口箱子,也得還給他們,唐秀秀二話不說,立馬讓林振武給搬出去,誰愛要誰要。

林振武點頭,想到唐二順‘從此以後沒有這個閨女’的态度,摸不清她什麽意思,“不傷心吧。”

他怕她傷心。

唐秀秀噗嗤一下笑出來,“我說你怎麽那麽小心的,原來是怕我傷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要不然,等以後我們發達了,他倆天天上門哭窮,再整那些一哭二鬧的戲碼,誰受得了,要斷早好,反正他們也從來不在乎我。”

她環顧一周,不大的兩間屋被收拾的幹幹淨淨,家具齊全,想到衣櫥裏滿當當,這個家裏,她沒帶了一樣東西,都是林家給準備的。

“林振武,我什麽陪嫁都沒有,你心裏不會有想法吧。”

雖然知道他的不介意,可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一句。

林振武毫不在意,“沒有就沒有,好女不穿嫁時衣,不指望那個,以後,讓你過好日子。”

是他接親時說過的話,唐秀秀眉眼彎起來,“以後,幫你掙錢。”

“不用,我掙錢,你享福。”最初只是看她不煩,願意娶,可現在的心思,他自己明白。

“你真好”,唐秀秀眉眼靈動,“那給你個獎勵?”

她眉開眼笑,一派歡樂,花朵一樣。

林振武拳頭攥緊,到底沒忍住,伸手摩挲一下她瑩白臉頰。

和想象中一樣,滑滑嫩嫩。

唐秀秀朝他手上蹭|蹭,低聲,“想要什麽獎勵?”

見唐秀秀捏着被子邊,整個人花一樣俏生生的t,林振武心裏癢得不行,只湊過去,“親一口行不?”

俊臉放大,明明白天看起來英俊硬朗,輪廓分明,燈下看人,他五官還有少年的清秀,嘴角勾着,帶着些痞。

明明是她勾過來的,唐秀秀此時卻是手上一緊,“那你閉眼。”

林振武嗯一聲,乖乖閉眼。

眼睛看不見,聲音被無限放大,他能聽到她挪動的聲音,身體前傾帶來的窸窣聲,還有自己無法忽視的心跳聲。

明明還是很冷的天,可空氣驟然熱起來,少傾,側臉感受到柔軟的觸感,是她的唇。

心跳一瞬間亂的不成樣子,他聲音幹澀,睜眼低頭看她,“你…”

卻沒想到她好像還要親一下,他一低頭,位置就變了,正正親到他唇角,令人心顫。

柔軟,好似帶着甘甜。

砰砰,砰砰,不知是誰的心跳,也許是兩個人。

唐秀秀看他低垂看過來的眉眼,喃喃,“最萌身高差。”

“什麽。”林振武沒聽清。

唐秀秀伸手圈住他脖子,仰頭湊過去,“還要。”

唇瓣相貼,柔軟濕潤,熱氣蒸騰,林振武呆住,唐秀秀輕|喘,只覺麻|意|向|下,全靠手臂的力量,才沒軟倒下去。

和他接吻的感覺,為什麽這麽好。

她嘴唇微張,舌尖探出去,好似無聲邀請。

林振武回神,心髒炸開,伸手攬住她柔軟腰肢,迷|亂回應。

溫度驟然上升,一切都好熱。

“領證,領證。”唐秀秀仰頭,手從他衣服裏拿出,胡亂推他。

林振武喉結滾動,深深呼吸,胡亂嗯一聲,“知道,領證。”

卻是忍不住再次低頭。

這一夜,是一對少男少女的兵荒馬亂,又是難耐煎熬。

以至于第二天,兩人對視一眼,雙雙紅了臉。

直到出了西屋,這旖旎氣氛才被打破。

自打唐秀秀嫁過來,孔春蓮是有兒媳婦萬事足,每天樂樂呵呵。

“起啦,快來吃飯。”她招呼兩人。

唐秀秀已經習慣孔春蓮每天早晨說一下一天工作計劃,雖然只是随口那麽一說,并不正式,可是依舊讓人感覺有條理。

果然,說說笑笑快吃完飯,她就說開了,她先問林有木,“昨天那人咋說的,問你還做不做家具?”

林有木是個踏實話少的人,許是因為沾着木工活,讓他看起來平和豁達,“那不是之前給鎮上一戶人家打過家什,昨天又托人來問,看我能不能過去一趟,好些年了,沒想到人還記着。”

他看林振武,“你宋叔那兩個條凳,爸今天沒空,你給做一下。”

孔春蓮嗯一聲,“那今天我先去他家合夥幹活,等明天你們再來。”

她又看唐秀秀,“秀秀,媽中午不回來吃,你爸也說不準,媽給留着飯,中午你們先湊合着吃,晚上媽給做好的。”

唐秀秀好奇,“媽,你去哪裏啊,是剛說的宋叔家嗎。”

孔春蓮點頭,“這還沒給你說呢,就右邊宋家,別看姓宋,和咱家比親兄弟還親,回頭讓振武給你說說,他家啊,也都是實在人。”

一家人各司其職,唐秀秀的任務是搬個大椅子曬太陽,順便監工,聽着林振武說隔壁宋家。

林振武在院裏擺開工具,把屋南棚子裏放着的木料拿出來,墨盒鉛筆蘸膠卷尺,邊準備邊和她解釋。

“過門那天,馮嬸子是給你端面葉的,你記得不?”

結婚那天,有個程序是小兩口吃幾口面片湯,擀得長長的面片,寓意長長久久。

唐秀秀想了想,印象裏,是個皮膚有些黑的嬸子。

“那就是宋叔的媳婦,他家就在咱邊上,從爺爺那一輩好過來的。”

唐秀秀不明白,“端面片的,不得是本家伯娘嗎?”林振武有個嬸子。

林振武把鉛筆放耳朵上夾着,嗯一聲,“我二叔沒了,二嬸不願意端,就讓馮嬸子來了。”

原來是這樣,看來林振武和二嬸家關系不錯,這時節的農村,一般沒有丈夫的女人,結婚的時候都不到場,林家還邀請她端面片,想來和原主爹二叔幾乎決裂的關系相反,林家兄弟妯娌和睦。

“媽說咱們兩家比親兄弟還親,咋回事,我怎麽不知道。”

林振武見她好奇,索性拿個凳子坐下和她說,“他們當年是要飯來的,爺爺算是救了他們的命。”

那是小二十年前的事了,林振武那時候沒出生,也是聽着老一輩講過來的,當然,講的最多的就是馮翠馮嬸子。

此時,孔春蓮正和馮翠兩口子在地裏忙活,馮翠一臉的憨厚相貌,皮膚微黑,手指骨節寬大,看得出來,是常年在地裏勞作的人,見孔春蓮來幫忙,她還有些不願意,“我就說,先幹你們家的就是,你非要輪着來。”

孔春蓮挽起袖子,高高舉起鎬頭刨進土裏,使勁拉出硬實的土塊,“你看你又說這話,翻地先翻我們家,種地先種我們家,秋收也先收我們家,你咋就這麽死心眼。”

馮翠憨厚笑一下,臉上顯出歲月風霜來,“那咋叫死心眼,那年,要不是你家給的那把花生米,我們全家指定得餓死,哪敢想今天呢。”

他們全家的命都是林家人救的,因為那把花生米,他們孩子活了下來,後來他們在縣上要飯,也是林家時常接濟,後來更是幫他們在南山村安頓下來。

沒讓開荒種地之前,他們的地都是林家人借的,給林家幹點活算啥呢,也就是孔嫂子心善,非讓兩家輪着幫忙,今年先幹你家,明年先幹我家,一家子好人,讓她說,合該先幹孔嫂子家的。

想到那時候,孔春蓮也是唏噓,那年頭,是真難,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她不愛提,“說那幹啥,以後啊,日子肯定越來越好。”

說以後,總是充滿希望的,馮翠又笑起來,“現在我就盼着我家老大娶個媳婦,我這輩子值了。”

宋家宋飽二十五六歲,還沒個媳婦,都是窮鬧的。

孔春蓮看她表情,“有苗頭了?”

她以前有心想給介紹,可她家和宋家,風評都不好,一個兒子是二流子,另一個呢,以前是窮要飯的,根本沒人搭理,現在自己兒子媳婦娶進來,她就一門心思想着讓宋飽也趕緊有個媳婦。

馮翠好似渾身使不完的勁,刨地動作不停,“他爹托了縣上的媒婆,人家認識的人多,也會說,這幾年我家也存下幾個錢,打算給好好說門親,媒婆剛給遞來信,說有個外鄉的閨女挺合适,就是大點,大點我們不嫌棄,老大也不小了。”

孔春蓮歡喜,“哎呀,那可是好,原先咱倆,就愁倆孩子,你看,這下都有着落了。”

兩人高高興興說起孩子經來。

家裏,唐秀秀聽完整個故事,很是感慨,“林振武,你家就該發達。”

六十年代初呢,餓死多少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他們家救三個人,還幫着人家紮根,這多大的恩情。

林振武講完,又開始擺弄木頭,“發達不發達的,反正餓不着你。”

何止是餓不着啊,現實版的‘我給未來大佬當老婆’可就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過大佬現在正在幹木工活,唐秀秀見林振武拿個卷尺量好尺寸,把墨盒拿出來,準備打直線,挺好玩的樣子,也不再說宋家,走過去近距離看,“林振武,需要我幫忙嗎?”

林振武就着尺子,木頭兩頭做好标記,一下看穿她,“想玩?”

“誰想玩,我是幫忙。”唐秀秀才不承認。

她嘴上反駁,眼裏的躍躍欲試卻擋不住,林振武也不戳穿,“成。”

他把墨盒的線牽出來,遞給唐秀秀,“拽着,放到那頭标記上,按緊。”

等唐秀秀定住,他把另一邊也定在标記上,伸手捏住墨線中間,使勁提一下又松開,啪,墨線上的墨在木料上打出條直線。

“哇,好厲害”,唐秀秀看着筆直的線,“按照這條線鋸木頭,就不會偏對不對。”

林振武是第一次覺得,做點木工活,也能做的渾身幹勁,他媳婦像個孩子,看什麽都新奇。

唐秀秀瞪他,“林振武,你笑什麽,你笑話我。”

林振武把墨線收回來,“笑你啥,高興呢。”

“高興什麽?”

“我看自己媳婦,就高興。”

唐秀秀看他一臉理所應當的模樣,也忍不住抿嘴笑起來,“你不正經。”

“我不正經?”,林振武給自己正名,“再沒有比老子更正經的人了。”

說t到這個,兩人對視一眼,昨天某些畫面不約而同湧上來。

林振武輕咳一聲,低頭若無其事繼續幹活。

唐秀秀卻是有些心癢,最青春的少年呢,身形單薄裏帶着力量,沖動裏帶着躲閃,就那麽目光灼灼看着你,誰能受得了。

她走過去靠着林振武站着。

林振武耳朵微紅,“幹什麽?”

唐秀秀踮腳,湊到他耳邊,“親一口。”

“啧”,林振武看一眼緊閉的大門,“你害不害臊。”

害臊什麽,她所在的年代,奉行的是及時行樂,何況這是自己老公呢,再說又不是妖精打架,這是脖子以上的行為。

“我男人,親一口怎麽了”,她聲音小小,撒嬌一樣,“給不給。”

林振武轉身背對大門,直直看她,“你怎麽這麽麻煩。”

她嘴巴撅的老高,大大不滿,“誰麻煩了,林振武,這才結婚第幾天啊,你嫌我麻煩是吧,你……”

“啵~”

俊臉放大,嘴唇被碰。

林振武又羞又怒,“行了吧。”

為什麽這麽好欺負的感覺啊,他明明是村霸。

唐秀秀只覺心裏癢的不行,踮腳擡手圈住他,“不行。”

“你怎麽……”林振武脖子也要紅。

唐秀秀仰頭看他,“咱倆差二十公分,也算最萌身高差呢,據說很好親,想不想試試。”

她仰着小臉,一臉引誘,誰能忍住。

林振武心裏操一聲,箍住她腰肢,伸手捏住她下巴,垂眸親下去。

淺嘗辄止尤不滿足。

唐秀秀立時有些站不住,腿軟的退後幾步,被推到牆邊,後背有了力量,忍不住又去追尋。

上|瘾。

直到外面傳來叽叽喳喳聲音。

“振文,你怎麽回來啦?”

“忘了帶課本,課間空長,我一路跑回來的,拿了還得跑回去呢。”

兩人一僵,唇瓣分離,帶着熱意。

唐秀秀見他眼神迷離,少見地有些羞恥感,她迅速抽身,“我回屋啦。”

轉身一溜小跑,關門轉身,背靠門後,她深吸一口氣,啊啊啊,真要命。

院裏,大門吱扭被推開,林振文拿一截新做的榆錢哨吹個不停,可見路上也沒閑着,見着林振武,他随口問,“哥,嫂子呢。”

林振武心跳還亂着,手裏強裝鎮定拿着一截木頭,“屋裏呢。”

“哦,爸讓你做板凳,我都上兩節課,你就打個墨線啊,真墨跡”,林振文大膽鄙視,随後又像發現新大陸,“哥,你咋啦,臉怎麽像個猴屁股,那麽紅。”

他揚聲朝屋裏喊,“嫂子,快來,我哥感冒啦!”

“拿着你的書,滾。”林振武惱羞成怒。

唐秀秀噗嗤一下笑出來。

這日子,好真好啊。

天氣一日暖一日,南山村的耕地活動有條不紊進行,勤快的人家,把好地整理好後,會一點點把碎石多的沙石地,用簸箕把碎石運出去,只為了莊稼能長的好一些。

村裏人大都勤快,離着春播還半個多月時間,地裏就侍弄的差不多,就等着一場春雨來到,開啓新一輪的忙碌。

不過林家倒是閑不着,林父忙着做一波桌椅板凳,這可是一樁大活,孔春蓮一口咬定,都是唐秀秀帶來的福氣。

吃飯的時候,她又開始大肆誇獎,“你說說,這自從秀秀娶進來,咱家有一件糟心事嗎,都是大好事,就說你們爸,這多少年了,第一回人家訂那麽多家具。”

她給秀秀夾塊肉,讓她多吃,接着說,“那幾年,吃大鍋飯,這木匠活基本就停了,那時候不說,就是之前,你們爺爺在的時候,咱家也沒接過這麽大的活,秀秀可是咱家的福星。”

原本林有木去鎮上,想着之前的主戶可能再訂些個東西,能掙兩個錢,沒想到,這回是宗大生意,人家是要開個小飯館,找林有木給打些桌椅板凳。

唐秀秀知道,家裏來生意,那是因為趕上了政策,以後個體戶會越來越多,只要手藝過硬,林家的木匠生意能越來越紅火。

不過別人說你是福星,誰也不會不開心,唐秀秀接了這句誇,再抛回去,“這都是媽你眼光好,嫁給振武哥,我享福呢,再說,這也是咱家手藝好,這多少年了,人家還記着呢。”

一句話說的孔春蓮心花怒放,林有木也覺這話說到他心眼裏,現在想起來還很是自豪。

縣上也是有木匠的,可那人還就認林有木的手藝,人家說的清清楚楚。

‘我啊,就相中你們林家打出來的家具,打從你爹那會,打的一個桌子,這用了多少年,愣是結實,你家幹活,實誠,這回要的這些桌椅板凳,我頭一個就想着你。’

娶進來兒媳婦以後,心情好不說,還事事順利,誰能不高興,林有木笑呵呵的,和家人說着那位主戶的事,“振武,你出去過,見識的多,你看他這飯館,能成不?”

他給人家打桌椅,自然是希望人家能用上,生意興隆的。

林振武點頭,“指定能。”

孔春蓮到底是農村婦女,思想還停留在兩年前,說起這個,她突然想起來,“哎呦,他自己開飯館,沒事吧,不會被抓走吧。”

林有木啧一聲,“你看你又忘了,現在都沒有投|機倒|把那一套了,政策好了。”

孔春蓮回過神來,“對對對,能成能成,振武,他這個,能掙錢?鎮上可是有國營飯店呢。”

林振武點頭,“能。”

唐秀秀見他懶得說,索性解釋起來,“爸,媽,現在國家支持咱們自己幹呢,我想着,這個劉叔,要是把飯館開起來,飯菜味道好,價錢呢比國營飯店便宜,這每天對着客人笑臉相迎,迎來送往的,我要是有錢,我也願意去他那裏。”

孔春蓮想了想,一拍大腿,“要不還得是你們年輕人呢,就是,振武第一次出去掙錢回來,帶着我和你爸還有振文去國營飯店吃過一次,哎呦,那裏的服務員,拿鼻孔子看人,我們這花錢的還得看人臉色呢,我就想着,再也不去了,這要是老板客客氣氣,飯菜好吃又便宜,誰還去國營飯店呢。”

林有木點頭,“是這麽個理,看來這老劉,還真是個有成算的。”

“老劉說是一個月,可也不能趕到最後一天去,幸虧老宋給我幫忙,不耽誤地裏的活。”

說到這個,孔春蓮更是高興,“那可是,他真是個實心眼,那時候明明跟着咱爹學的不賴,楞是怕搶了咱家活計,死活不願幹這行。”

唐秀秀好奇,“宋叔也會木工啊。”

孔春蓮對去世的公公很是敬佩,“咋不會,當年你爺爺把他們兩口子從鎮上帶回來,給安頓到旁邊那破屋裏,那時候可沒地分給他們,你們爺爺啊,帶了一幫子徒弟,就讓你宋叔跟着打雜,時不時接濟一口,這才算讓他們活了命。”

“這兩口子也是實誠人,你宋叔學的不賴,那時候你們爺爺的一幫子徒弟出師,好些在家幹木匠活,可他呢,死活不幹,說兩家挨的近,他不能幹那樣的事,就一門心思種地,家裏一點木匠工具都沒有,要不前陣子那兩個條凳讓你爸給做呢,你說說,怎麽有這麽傻的人呢。”

兩家情分非同尋常,孔春蓮絮絮叨叨,“這回活大,你爸也忙不過來,他這回才願意幫忙,這可好,有這點進項,你宋大哥親事更順,那不是,你馮嬸子說,鎮上媒婆給信了,說是哪個村的一戶人家,閨女大點,就一個老娘,以後得給養老,那還不都是應該,咱沒話說,昨天你宋大哥跟着去女方家了,回來就點了頭,媒婆又給帶了信,說人家挺滿意,回頭女的過來看看,要是沒二話,這就成了。”

這是個新消息,這些天聽多了宋家的事,唐秀秀心裏也不自覺親近,“那可好,馮嬸子就盼着宋大哥姐娶個媳婦呢。”

說起這些家長裏短,一家人樂樂呵呵的。

等林麗帶着倆孩子來娘家住,家裏就更熱鬧了,她還不知道家裏接到個大活,見着院子裏一堆木料,宋叔和林父加上林振武在院裏忙得熱火朝天,忍不住驚訝,“這是幹啥呢?”

林麗每年這時候都帶着孩子回來住幾天,主要是春耕忙完,播種還得一段時間,天氣暖和,正好是個空閑。

孔春蓮一見閨女,一直咋舌,“乖乖,振文一直說,秀秀會變戲法,把你變得不像大姐了,這可是,來t來來,我看看,你是我閨女吧。”

一句話把林麗說的心花怒放,她看一眼抱着孩子的丈夫,伸手捋一下頭發,“媽,好看吧。”

孔春蓮接過孩子親一口,“好看好看,明月啊,你還認識你媽不?”

韓明月奶聲奶氣,“姥姥,爸爸說,媽媽好看。”

一句話說的大家都笑起來,林麗嗔閨女一下,“臭丫頭,啥都說。”

一家人說說笑笑進屋,聽着孔春蓮說完木工活的生意,林麗的想法和孔春蓮一模一樣,“媽,我看振武娶秀秀可是娶對了,你看咱家現在,多順當啊。”

孔春蓮拍手,“我就說,閨女,咱倆想的一模一樣。”

唐秀秀挎着林麗胳膊,“大姐,你可別說了,這幾天,媽快把我誇成一朵花。”

林麗笑容滿面的,“可不就是一朵花,比花還好看呢。”

她可是有一肚子話,想和弟媳婦說。

吃過午飯,孩子們睡覺,男人們到院裏繼續忙活,孔春蓮跟着打打下手,林麗這才好好和唐秀秀說上話。

唐秀秀一見她紅光滿面的模樣,就知道她這些日子過得順心,“大姐,怎麽樣,是不是成功讓嚼舌根那些人閉嘴了。”

林麗捂着嘴咯咯笑,“那還用說,就等着給你說呢,可笑死個人。”

原來,唐秀秀陪着林麗買衣服那天,村裏鬧出個大烏龍。

林麗丈夫韓光遠就在鎮上紡織廠上班,那天林麗和唐秀秀他們分開,看着也快到丈夫下班時間,索性直接去紡織廠門口等人。

說起來也是好笑,韓光遠一出門,見着個穿着特好看的女人站在大門口,他只敢看一眼,立馬就低頭要走,不料被喊住。

“光遠。”

韓光遠被喊,只好停住,“女同志你好,你是要找人嗎?”

把林麗樂的,“我就找你呢,光遠,你看看我是誰。”

聽着熟悉的聲音,韓光遠這才敢好好看,這一看不要驚,“我的娘啊,媳婦兒。”

旁邊有人正挨的近,暗搓搓想看看這漂亮女同志呢,沒成想,這是韓光遠的媳婦,霎時間覺得韓光遠都不一樣了,咋有這麽好看的媳婦,忍不住就上前确認。

“韓光遠,這位女同志是?”

韓光遠還有些不敢相信,“我媳婦兒。”

那人一臉羨慕嫉妒恨地走了,看的林麗直笑。

林麗雙手插兜,“我咋樣?”

怎麽說呢,韓光遠搓搓手,“我感覺,我配不上你了。”

真的就像他們廠裏發的報紙上,那些個明星一樣。

正是下班的點,林麗看着紡織廠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好些人都在看他們,拉一下丈夫的胳膊,“走,邊走邊說。”

林麗心情好,兩人說說笑笑,走得就慢,可旁的人,說是飛奔也沒差了。

村裏最能嚼舌根的孫嬸子,這天正好去縣上賣雞蛋,正正看着林麗挎着韓光遠的胳膊走遠。

當然,林麗她沒認出來,韓光遠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兩步并一步走,剛進村看着村頭大樹下的人,就吆喝上了,“哎呦,給你們說個大事,光遠在外頭有小的了。”

這一路走一路說,就進了韓光遠的家,拉着林麗婆婆就說上了,“哎呦,大嫂子,可不得了,你們家光遠在外頭養個小的。”

韓母當即搖頭,“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我兩只眼睛,看的真真的,那女的,像個女老板,哎呦穿的戴的,那個好,和你家林麗比,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家林麗是怎麽也趕不上。”

她一臉可惜,可眼裏的幸災樂禍藏都藏不住,“哎呦,我就說,這不般配啊,你家光遠,那可是吃公家飯的,那林麗除了長得一身好皮子,還有什麽,再說現在,那好顏色也沒了,他就配不上光遠啊,還是我那娘家侄女,和光遠更般配。”

當年她看好韓光遠,老早就想着撮合這門親事,沒成想,韓家一門心思認定當年那個娃娃親,她看不順眼多少年,終于是讓她看着笑話了。

韓母還是不信,兒子多稀罕兒媳婦,她這個當娘的還能不知道嗎,“行了行了,等光遠回來,我問問他。”

“你問他就說啊,這小青年的,都貪顏色,那麽好看一個閨女,誰能忍得住,哎呦,等林麗回來,我可得好好和她說說。”

韓母皺眉,剛要趕人,就聽着兒媳婦問,“和誰說啊?”

“和林麗”,那孫嬸子回頭,一下瞪大眼,“哎呦哎呦,還真是大膽,他大娘,你看,就是這個女的,你看看,還跟着到你家來了,你看看人家長得多俊啊,哎呦,這林麗還不得哭死。”

韓母剛一照面也是一個愣怔,可細看又笑起來,“他孫嬸子,你好好看看,這不就是我那兒媳婦嗎。”

說到這裏,林麗笑得不行,“秀,你是沒看見,那個孫嬸子的臉色,紅的綠的,灰溜溜的跑了,笑死人。”

唐秀秀想想那個場景,也是笑得不行,她是個俗人,就愛聽這種打臉爽段子,“該是驚呆了吧。”

林麗和她笑作一團,“可不是,她回去那一會功夫,全村都快傳個遍,遠光可是吃公家飯的,這生活作風有問題,立馬就能被撸下來,好些人都站在我家門口看熱鬧呢,等我和你姐夫回去,見着我,一個個的都傻了眼。”

她還有些羞,“不瞞你說,你姐夫在紡織廠上班,廠裏好些小姑娘,我原不覺着有啥,你姐夫那人,我放心,可架不住村裏老有人嚼舌根,我都讓說的心裏慌慌的,這回我一露臉,在他們廠可是出名啦。”

那可是,這年頭,大部分人還是樸素者,突然來這麽個時髦人,可不是讓人記憶深刻嗎。

唐秀秀看她的穿搭,那天他們買的高腰闊腿褲,加上一件深紅色的短款毛衣,很是吸睛,不怪孔春蓮調侃,“姐,你這搭配,也好看。”

學得挺快,這就掌握精髓了。

林麗就笑起來,“我婆婆給織的,她這人,勤快閑不住,我家裏地不多,忙完了就等着下雨種地,她就尋思着給我織個毛衣,我想着你說的話,給她說了說款式,這不,織出來正正好。”

唐秀秀驚訝,“自己織的?手真巧啊。”

這毛衣并不是時下流行的直筒款式,帶着微微的收腰,還有小麻花的設計,她還以為是買的呢,沒想到是林麗婆婆自己做的,“這手藝,都能自己織毛衣賣了。”

說到這個,林麗又笑,“你這妮子,以前看着悶不吭聲,也不知道心眼怎麽這麽多,我看你不說話的時候,腦袋是沒閑着,還挺有生意經。”

她又湊過去,說這次來的第二個事情,“秀,我想着,之前和你說的那個事,開個服裝店,或許真能成。”

唐秀秀沒想到這麽快就有消息,“咋,姐夫工廠有貨源了?”

林麗一片手,“可不,你說說,前幾年哪敢想啊,還真讓你說着了,我聽着你姐夫的意思,下半年或者明年,工廠的布就開始對個體戶經銷。”

個體戶可以和工廠進行合作,這是必然趨勢,唐秀秀看他躍躍欲試的模樣,“有想法?”

林麗肯定,“那當然有,就是一個事兒,你說這布我買進來,不得自己做衣裳啊,我還真不太會。”

自己做的都是土衣裳,哪懂得什麽款式呢。

唐秀秀想了想,“這不難,現在應該有做衣服的專門書,回頭振武哥出去,讓他給找找,買幾本回來。”

她立馬就能給出很多建議,“不用光自己做衣服,還可以找些成衣的貨源,弄些時興的衣服來賣,有些家裏條件差些的,不買成衣的,就可以自己給做,就像裁縫一樣。”

這樣客戶自然多,生意不愁。

她寥寥幾句,就把前期準備和後期營銷說得清清楚楚,讓林麗眼睛亮起來。

“要不我說得和你說呢,你說你這腦袋,怎麽想的這麽全乎的,秀,要是姐這服裝店真開起來,你所有的衣裳,姐都包圓了!”

唐秀秀哇一聲,“大姐,這可是你說的,我記着了。”

林麗拍拍她的手,“必須記着,那是應該的,我就說,振武娶你娶對了,自打你進門,爸媽放心,振武也高興,連我都跟t着沾光,我看着,這日子指定是越來越好。”

她拿出自己拿來的布,“你姐夫在紡織廠上班,旁的不說,一些個布還是能拿到的。”

像韓光遠,雖然只是個普通員工,可工廠一些剩的半尺布,花色或者布料不太好的布,都會優先朝着廠裏員工內部銷售,而且價格便宜,偶爾還能搭着一點贈送的布頭,也算是員工隐性福利。

韓光遠對林麗是沒話說,看着好的,他總要買上一些,給媳婦做衣裳。

“我給你帶來幾塊,你看着用,你會做衣裳嗎。”

唐秀秀點頭,“會些。”

那是謙虛說法,她不僅會,還會搞設計。

前世雖然是社畜,可工資到位,穿多了時興爆款,她也喜歡一些小衆低調有品位的衣服,後來接觸到一家私人訂制的小工作室,可以自己畫設計稿,讓對方做成衣,感興趣的,還可以自己親手做,為了做出合心意的衣服,她特意研究過服裝設計,還當做消遣親手做過幾次,效果意外不錯,許是天生有些時尚度,這些對她來說并不難。

林麗點頭,“那你自己做吧,讓媽做也成,想做啥做啥。”

唐秀秀發現,他們家人,都有種財大氣粗的豪爽,像林振武,帶她去縣上,‘随便買’,‘想要什麽,都給買’這樣的話,也是張口就來,給人一種你很受重視的感覺。

她心裏高興,“謝謝大姐。”

“謝啥,一家人,再說,大姐還沒謝你呢。”

這場談話,透着心窩子的暖。

韓光遠把孩子媳婦送到,吃過午飯就回家,他明天還得上班。

林麗帶着孩子住下了。

家裏一下熱鬧起來,特別是韓明月小朋友,很快和唐秀秀打成一片,每天跟着進進出出,像個小尾巴,張嘴舅媽閉嘴舅媽,天天要和舅媽貼貼睡,走得時候更是戀戀不舍。

轉眼快到春種,家裏要忙起來,林麗哄着閨女等過了農忙送她來住,好說歹說才給帶走。

大家倒沒有傷感,畢竟離得近,來來去去也方便,更重要的,也是因為喜事一件接一件。

劉老板的桌椅板凳打的差不多的時候,馮翠喜氣洋洋來送消息,“明天,媒婆領着那家的閨女來我家相看。”

人家願意來,這事就成了一半。

孔春蓮幾個大喜,“哎呦,這可是大好事,得好好安排安排。”

馮翠很是激動,但她實誠,“那是那是,不過我家也就這樣,打掃的幹幹淨淨的,讓人看看也就是了。”

讓她和村裏有些個人家一樣,滿村裏借好東西擺在自己家裏,他們做不來。

唐秀秀點頭,“馮嬸子,你說的是,可這有粉也要往臉上抹,我看,明天可以帶人來我家坐坐。”

孔春蓮聽得一拍大腿,“着啊,妹子,你就帶着人來看看,咱這滿院子的家什,都是他叔和有木一起做的,這可做不了假,也不是吹的,咱除了種地,還有別的進項呢。”

這時候人結婚,不求別的,只求吃飽穿暖,能過日子,宋家有這點技術,算是大大的加分項。

到底事關兒子能不能娶上媳婦,馮翠猶豫再三,應了。

也就是這個環節,讓事情走向讓人離奇又哭笑不得的結局。

最先開始,是唐秀秀從那姑娘手指上,看出些端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