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要欠暗殺隊的錢
第73章 不要欠暗殺隊的錢
真是太糟糕了, 眼底的酸意又開始上湧,裏蘇特明明看上去是個話不多的正經人,怎麽也會講這種讓人心軟的花哨話。
大哭一場後, 身體的水分沒有得到補充,想哭也流不出一滴眼淚。你無法陳述自己的感激, 再多語言都是匮乏的, 你只能用力給他一個擁抱。
可裏蘇特太高了, 站在他面前, 你的臉正好對着金屬連接處。你拽拽他胸口的布帶,張開雙臂示意他彎腰。
他好像理解錯了你的意思,疑惑但順從地伸出手, 拖住你的腰,将你舉起來放到餐桌上。
失重感讓你條件反射地摟住他的脖子, 胳膊被他兜帽上綴下的小圓球硌到。真是的,他身上的配件也太多了一點。
坐在桌子上感覺有些怪,但高度倒是正好了,這樣也行吧。你收緊手臂,将臉靠上去。
裏蘇特詫異了一瞬, 雙手常在桌子的邊緣, 任由你在他身上尋找依靠。是了,十年前的你還是個孩子啊。
詛咒沒有完全摧毀你,但在養父風過世後,兩年的時間你脫胎換骨, 變得更加獨立、強大,時刻警醒着周圍的一切。
不要說像今天這樣放聲大哭, 你連吃飯說話都會刻意放輕聲音,以防關注不到外界的異狀。活着, 但像是死了一樣。他很多年前,在失去孩子的表兄身上,也看到過這種狀态。
你要更堅強一點,或者其實內裏已經完全崩潰了,只是沒人看得出來。你的手不會抖,你的眼神不會偏移。作為一個做了多年暗殺工作的殺手,裏蘇特覺得你真的是一個天生的殺手。
不過殺手沒什麽好的,你像這樣就很好。
你邊吃飯邊和裏蘇特聊起關于現在的事:“普羅修特他們呢?也在一起逃亡嗎?”
“沒有,他們留在彭格列賺澤田綱吉的錢。”裏蘇特又添了一句,“和布加拉提小隊不一樣,我們除了任務不會經常聚在一起。”
……你這話是在內涵他們吧?內涵他們像姐妹團一樣,天天聚會。
說到澤田綱吉,你想到了本子上的警告:“彭格列和熱情,有人要殺我……是誰?”
裏蘇特知道你在想什麽:“不是你認識的人,多是一些中下層的幹部。他們希望把你交給伽卡菲斯,維護世界的穩定,一切以彭格列的利益危險。”
你聳聳肩:“也許他們是對的。”
裏蘇特解釋說:“即使沒有你他們也會站出來反對喬魯諾和澤田綱吉,自從新教父上位後,意大利mafia部分暴利産業就大幅度縮水,澤田綱吉油鹽不進,很多人早就已經對他起了殺心。多虧了他,普羅修特收錢收到手軟。”
他大概是為了讓你更快适應未來的環境,就像報備一樣,即使你不搭腔也能絮絮叨叨講很多話:“雖然過分正直,但是澤田綱吉人還不錯。砍去暴利行業後,彭格列財政狀況一直很糟糕,不過澤田綱吉即使拖欠守護者和瓦利亞的工資,也沒有少過我們的。”
……他是怕了吧?!畢竟上一個拖欠你們小隊工資的,現在連屍體都找不着了。
“聽說彭格列很早以前就是做自衛隊起家,現在的意大利幫派政争鬥頻繁發生,未來保護普通民衆,彭格列又開始以自衛隊的名義救助民衆。”
“混亂是世界不穩定的表現形式嗎?”
裏蘇特不知道下面的事該不該說,可你總會知道的:“你将七的三次方基本摧毀後,自然災害頻發,人類比平時更加容易施展暴力。”
“是嗎。”
愧疚?憐憫?不,你不會這麽想的。某種層面上作為推動這種現狀發生的人,你如果再同情人類就顯得太過于傲慢和虛僞了。
你只是認清自己是一個普通人的事實,作為一個普通人,你不可能毀滅全人類,作為一個普通人,你當然也做不到心甘情願為全人類付出。
災害總會發生,那是自然的回應。人類總會争鬥流血,那是他們的欲望的憤怒在作祟。
歷史上這樣糟糕的情況又不是沒有發生過,如果因此世界就要毀滅也太奇怪了?也許,因為世界融合,七的三次方根本不需要了,只是伽卡菲斯作為這麽久守護之人的錯誤認知。
歷史的進程是螺旋上升的,你總覺得世界毀滅什麽的說得太過随便,人類是擁有韌性的,世界如果擁有意識它當也擁有任性,總會想辦法掙紮求生。什麽維護世界的運轉,難道不是在瞎操心。
興許,這一次世界會找到七的三次方以外的生存方式。
不過這些暫時都是沒有意義的揣測,在未來到達前,沒有人又百分之一百的答案。
你管不到那麽遠的未來,當下最讓你不知所措的事情是,這間房子只有一個卧室,一張床。
“我們之前都是一起睡的,方便随時提醒對方起身逃亡。”
“我理解。”
你理解個屁啊!你不理解好麽!
未來的你因為詛咒變成了小嬰兒,裏蘇特和她在一起勉強還能說是帶孩子。現在的你可是實實在在,正青春的美少女,這要怎麽睡?!
你不相信未來的你寫了一本子的未來說明指南,不可能沒有想到這件事,她仍舊選擇租了一間這樣的房子,那就說明,她建議且要求你為了活下來,盡量保持原狀。
“沒關系,特殊時期特殊情況嘛。啊,嗯,那個,有睡衣嗎?我先去洗個澡。”你不好意思地打哈哈。
“沒有,給你準備的衣服都裝在行李箱裏,直接穿明天要穿的衣服睡覺。”
呼——
那感覺還好一些,沒有那麽強烈的同床共枕的既視感了。
“洗好的衣服直接烘幹收起來。”裏蘇特看着你叮囑道。
過分貼心了啊!你要不要對着鏡子看看你的形象,你那張臉是賢妻良母的面相嗎?!
不過還好他提醒了,你現在尴尬一會,總好比等會裏蘇特親手幫你收拾衣服時羞憤致死來的好。
裏蘇特不知道你發腹诽,仍舊賢惠地講碗筷洗幹淨收好。擦去指紋,将可能沾有DNA或者任顯示身份信息的東西都處理幹淨。
“我洗好了,裏蘇特你去吧。”
啊啊啊啊啊啊——
不該說這句話的,更像是進入了什麽奇怪的家庭演繹。你一股腦沖進卧室躺好,将被子拉到鼻子下面,只露出半張臉來。
只要你能在裏蘇特過來之前睡着,你就不會尴尬。
可怎麽可能睡得着嘛,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腦子裏進入的海量信息,仍舊在緩慢處理中,稍一思考就會擴展發散。思維的活躍程度,簡直比你平時要在睡前構思一本狗血小說還要複雜。
眼睛雖然緊閉,呼吸也假裝放緩,可身後被子被掀起,床墊明顯下沉了一截時,你還是立刻從思維中撤出,緊張地蜷縮起來。
裏蘇特的存在感其實并不強,你聽不到他的呼吸聲,如果不是躺在一張床上,也許你根本意識不到房間裏還進來了一個人。
可這不是沒有如果嘛,剛洗過澡,裏蘇特身上帶着涼氣,若有若無地将你周圍的溫度也降了幾分。
咦?他為什麽要洗冷水澡,就算是夏天,也沒到這種地步吧,剛剛沒有發現他很熱的樣子。也許只是外國人的習慣?畢竟他們也同樣不愛喝熱水。
你僵硬着身體裝死,故意加重了呼吸,嘗試制造出自己睡得很香的狀态。可裏蘇特怎麽會被你騙過去,睡沒睡,死沒死,他可是行家。
黑暗中,裏蘇特的聲音低沉又性感:“這處安全屋不能呆了,明天很早就要動身,快睡吧。”
“……哦。”你幹巴巴地說了一聲。
你不自在,裏蘇特也同樣難熬。他的手交叉貼在小腹上,突然又想起,你整張臉貼在那的感覺。
灼熱的呼吸和微涼的淚水交織在一起,對你的心疼和純粹的欲望在腦中天人交戰。他用盡全力,才沒有會讓你尴尬的事情發生。
為了以防萬一,他剛才還去沖了一個冷水澡清醒清醒。确定自己徹底平複心情後他才進了卧室,可躺下後,才知道冷水澡的時效有多短。
裏蘇特,停下你的想法,她才15歲。不,不對,這跟年齡沒有關系,只要不是你自願的,這種事都是對你不尊重。
而且……她對你只有感激和信任,你們是,同伴。
想到這裏,裏蘇特心情沮喪喪了很多,對于你躺在身邊的存在感也逐漸能适應。
可你似乎不準備放過他,終于睡着後,背對着他的你,流暢地轉身擡手又擡腿,像磁鐵一樣吸在他身上。腦袋也自然的貼上他的大臂,滿意地蹭了蹭。
這可是接近兩米的抱枕,誰不喜歡在夏天貼上一個又大又涼的抱枕!
好在你胳膊短,不能将他整個摟在懷裏,裏蘇特擡起沒有被束縛住的另一只手,将你剛才一腳踢開的被子給蓋好。
晚安,好夢。
窗簾上軌道的鐵質小球在替身金屬制品的操控下,緩緩移動,從縫隙露出的一絲月光被徹底遮擋,你睡得更沉了些。
十年前,你坐着的位置突然升起粉色煙霧,十年後的你被交換過來。也是你出現的瞬間,一個不速之客同樣來到這裏。
你的手中拎着一個造型奇特的槍支,沒有絲毫猶豫,就對準不懷好意的面具人打出一槍。
面具人沒有在意你的攻擊,在他的認知裏,這個地球上他是最強大的,沒有任何人或者武器能夠給予他傷害。
可只要是會思考的物種,都會為自己的傲慢和無知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