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正文完

第66章 正文完

周六的見面出乎意料的順利, 阮德偉難得喝醉,回到家悶頭就睡。張明麗将他哄到卧室,關上門, 看着眼前的女兒,話音沉了沉:“露露, 不急着回去吧?”

“不急。”她知道母親肯定有話要說,跟李崇裕商量好, 等他打點好那邊再來接她,“媽媽,我再陪陪你。”

“哎喲, 這一秒變成小棉襖了。”張明麗明明想開玩笑,但不知怎麽地,眼裏泛出淚花, “來,過來坐。”

她拉着阮繪露坐到沙發上, 阮繪露低頭靠在母親肩頭,張女士手指插入她發間, 一點點地梳開, 一遍又一遍:“時間真快啊, 我們露露真的要嫁人了。”

阮繪露笑道,“你之前不是還催我快點結婚,現在舍不得了?”

“什麽話!”張明麗嗔她,“那不是之前沒想到你會嫁到……這麽好的人家麽。”

她動作頓了頓,阮繪露察覺到情緒變化,支起身來, 摟住這位年華不複的“小老太太”:“難道你們不滿意嗎?”

“滿意,但是又怕你委屈。”

張明麗以前從來不知道李崇裕家底如此驚人, 如果是中産之家,那麽以阮家的條件稍稍高攀些倒無妨,今日見了才知道,不光李崇裕母親曾經出任要職,他父親更是龍頭房産企業董事長,這門親事,他們攀得委實惶恐。

怕落差太大,他們當不了阮繪露的靠山。

張明麗雙手握住女兒的手,萬分寶貝地攥在手心,“露露,你名下那套房子要好好留着,無論如何,那是你的退路。鷺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是他欺負你,你就随時回家來。”

說着,她眼眶一熱,“你別看你爸現在這副德行,要是為了你,是願意豁出一切拼命的。”

阮繪露知道母親的擔憂,但同時被她話逗得又哭又笑,“媽,怎麽說得這麽恐怖了?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她反握住母親,貼着她略帶薄繭的指腹,輕輕道,“更何況李崇裕他很好,不會虧待我。”

“人是會變的——”

“我知道,有你們,我就有随時退後的勇氣,但我還是願意相信他。”阮繪露知道,張女士這是關心則亂了,如果真要找出一個比李崇裕更好的人,又要去哪找呢?“媽媽,我不會讓自己吃苦。”

下樓時李崇裕已等了一會,他站在車旁,星星點點的雪霰落下,恍如那日,他從星途發布會現場趕來,只為與她看第一場雪。

她立在不遠處看他,男人鼻骨高挺,側臉線條利落,眼眸深邃而冷厲,可偏偏這樣一個人,每次看向她時都無盡溫柔。

李崇裕發現了她的視線,走近張開大衣,把她包裹在自己懷中:“偷看什麽?”

“看你好看。”阮繪露笑嘻嘻地擡頭,“李崇裕,你真好看。”

她笑起來,眼睛就彎成了小月亮,這兩半月徹底落在他心間,就此沉溺。李崇裕一時意動,低頭靠近:“別動。”

阮繪露配合地閉上眼,等待他吻上來,結果只覺得睫毛上被什麽拂過,再睜眼時,見他手恰好停在咫尺處。

“有片雪花正好落在那。”他解釋得慢條斯理。

想到自己索吻的樣子,阮繪露紅了臉,難堪之餘就想要掙開他:“什麽嘛,我還以為……”

“還以為什麽?”

“這是今年最後一場雪了吧。”她忿忿,“我們是不是該有始有終……”

話音未落,男人微涼唇瓣貼上她的,圓了這個小小心願。

只是她沒料到,他對“有始有終”的理解會那麽全面——

在那間帶着小花園的新家裏,李崇裕身體力行地展現了他前段時間精心挑選的家具如何符合人體工學設計,阮繪露扶着桌沿,高度剛好夠她抓得安穩,只是情到深處,仍不禁繃直了足尖,感受他一次次的進取。

他在秋後算賬,愈戰愈勇,無有寧日。

阮繪露本來想叫他,但聲音被撞得破碎,連不成像樣的詞句,在急促的呼吸間拼湊零碎的訊號,最後逸出喉頭的只有一聲嗚咽,卻更惹人嬌憐。

“嗚……”

可他真沒打算放過,俯身吻去淚t花後,灼熱吐息撲在她耳側:“隔音很好,你可以大點聲。”

哪裏是聲音大小的問題?她壓根說不了像樣的話。阮繪露胡亂抓在男人結實的身體上,留下道道紅痕,“快點……”

“嗯?”他背道而馳。

阮繪露力竭,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主動攀着他的頸,漬櫻般的唇微張,扭了扭腰:“李崇裕,求求你了。”

他依舊不疾不徐,以此否定了她的答案。

阮繪露淚眼漣漣,想了想,“哥哥?”

浪潮疊來,卻不過淺嘗辄止,很顯然,這個也不對。

她緊咬着唇承受他的力量,汗水漓漓,漾開一串串的珠鏈,糅合兩人的氣息。他慢條斯理地搓磨,極富耐心:“該叫什麽?”

“嗯……”其實阮繪露心裏有了答案,只是那兩個字在唇齒間流轉太過羞赧,遲遲難以啓口,“老公……”

她有一把好嗓音,把這稱謂喊得嬌氣又缱绻,李崇裕幾乎要在一念間理性盡失,只得暫時停下,捏起她小巧的下巴:“再叫一次。”

“老、公。”她字字清晰。

他眸光隐去,徹底沉淪于旖旎之中。室內溫暖而氤氲,雪卻下了一夜,直至天色朦胧才落盡。

阮繪露先睜開眼。

男人把她圈在臂彎裏,手掌按在她尚有些酸疼的小腹上,呼吸勻而緩,睫毛随之輕微起伏着。他的鼻骨直挺好看,阮繪露看了許久,忽然想,如果生了女兒,能遺傳到這樣一個名品鼻子,也是貌美不失英氣的。

他們還有很長的歲月,千千萬萬個日夜都能這樣看着彼此,可她仍覺不夠。

經過一夜酣戰,她喉間幹澀,很想起身喝杯水。于是阮繪露小心翼翼地轉身,試圖挪開李崇裕的手,可才一動,他便禁锢得更緊,把她反帶回來,深深揉進懷裏。

阮繪露拍了拍他的手:“我想喝水。”

李崇裕卻笑了:“早上第一句話,不應該是早上好嗎?”

他吻在她額頭,“早上好,我的太太。”

阮繪露臉驟然燒了起來,原來他聽到“老公”時是這樣的感受,不亞于鮮花着錦,烈火烹油。

“還沒領證呢……”她小聲,“現在我們叫非法同居。”

有時候真的要佩服阮繪露過于能聯想的腦子。

李崇裕松開她些許,轉而捏住她指節随意掰着,“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去。”

“今天是星期天!”她真懷疑這男人要結婚傻三年。

“那明天。”他去解她睡裙上的蝴蝶結肩帶,“再非法同居一天。”

……

第二天大早,阮繪露化好妝出門。她本想把那枚失而複得的鑽戒戴上,但是覺得太招搖,還是放在了包裏。

鷺城很安全,況且有李崇裕接送,她不怕再弄丢。

黑色路虎早已候在樓底,她拉開副駕駛車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捧巨大的曼塔玫瑰。

比上次看到的更鮮嫩飽滿,露珠搖搖欲墜,而灰紫中間,簇擁着一張燙金卡片。

她拾起、打開,李崇裕頗有風骨的字映入眼簾——

“你永遠是我的夢始之地。”

淚水不自覺地盈滿眼眶,她擡手拂去,再睜眼時,一枚火彩閃耀的冠冕鑽戒被遞到她眼前。

“不是已經有了一枚……”她不得不承認,鑽石真的是女人的天敵,看了眼前這只,那只Graff頓時顯得暗淡無光。

“一個訂婚,一個結婚。”李崇裕擡起她的手,輕輕把冠冕鑽戒推入無名指,“新婚快樂。”

*

李睿調查完畢後,很快調查結果經過當地媒體公布開來,京豐也走出低谷,再迎生機。反而宋氏騙取政府融資、偷稅漏稅、拖欠工款,以及宋文成本人牽扯進數額不小的賭博糾紛裏,一夕間高樓倒塌,引人唏噓。

經過商議,京豐決定以最高出價收購星途,用以拓展新領域的業務空間,這起收購案在大多數人意料之中,星途員工紛紛笑稱“有了編制”,畢竟京豐體量在那裏,有了靠山無異于有了保障。

韓辛未全權負責星途事務,技術由何一帆總管。至于李崇裕,京豐對外公開消息稱會另有任命,屆時一起通知。

一開始忙結婚,他經常不在公司,婚禮籌備他事無巨細,馮舟跟着都要跑成一位婚慶專家,卻半點不讓阮繪露費心。她正正常常上班下班,直到有天送上喜糖,許季青他們才知道原來好事将近。

夏雪亭每次說起,都要看她那枚閃爍無比的鑽戒。阮繪露嫌戴在手上麻煩,只拍了照,她要看就翻出來。

“天啊,這麽漂亮的鑽戒,這個女人有兩枚!”夏雪亭誇張地比了個耶的手勢,“她還不願意戴,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田文文笑她:“與其說這些,還不如想想你什麽時候找男朋友?”

“那還是想想,什麽時候咱們也能抱上京豐的大腿吧。”

姚娅和李睿的關系随着調查結果的公布一同曝光,識璞上下嘩然,萬萬沒想到自家老板如此有來頭。

同時,星途員工的待遇飛升讓他們羨慕無比,每天都盼望着京豐順手把識璞也納入麾下。

許季青看向姚娅辦公室方向,低了聲,笑道:“這不就是姚總一句話的事情?”

誰能想到堂堂李董年值知天命,還得來一把酣暢淋漓的追妻呢。

池畫搬辦公室那天,阮繪露去幫忙,意外遇到Janice在跟京豐的老人聊天,不免訝異:“Janice還真是自來熟啊。”

“她?她是卧底!”池畫啧了聲,“我們這麽好的關系,白白騙了我這麽久。”

Janice沖她抛個媚眼:“拿人手短吃人嘴軟,sorry呀親愛的。”

阮繪露不禁失笑。

正說着話,池畫手機提示音響起,接着,其他京豐員工也低頭開始查看郵件。

期待已久的董事會決議就此公布。

“敬告全體員工:經董事會決定,自即日起,原總裁方仕明出任副董事長,行使董事會常務副主席職務;原星途科技首席技術官李崇裕出任集團總裁。

原副董事長鄭廣解除一切職務。

由于李崇裕先生私人原因,将于半個月後正式就任,其間各項權利由方仕明先生代執。”

“半個月?李總要去幹嘛啊?”池畫皺眉,用胳膊肘戳了戳阮繪露,“你有頭緒嗎?”

阮繪露笑着搖頭:“保密。”

第二天他們踏上飛往美國的航班,越過太平洋,抵達時正好擁抱加州海岸的第一縷陽光。

阮繪露拉着李崇裕拍下合影,和當時“心軟的神”那張照片拼在一起,po入朋友圈。

“一起走我們的來時路。

重遇你,還是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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