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5章 第 5 章
“他肯定是想跟你結婚,搭上你們家,然後和他哥争家産。”
“不能吧。”
郗時一臉狐疑:“人家可是親兄弟。”
“你和時成澤不也是親兄弟?”
郗時一腳踹了過去:“尤嘉煜你踏馬找抽是吧!他不是我弟,我媽就生了我一個。”
“息怒,息怒,是我說錯了。”尤嘉煜縮了縮脖子,忘了郗大少和他那同父異母的便宜弟弟不對付,“圈子裏都知道鐘家兄弟感情不好,據說鐘二在國外待了那麽多年,就是鐘大從中作梗,害得他回不來。”
鐘遇宵是在國外待了快七年,但那不是留學嗎?
郗時半信半疑道:“鐘大不像是那樣的人。”
他和鐘知禮打過照面,對方是典型的別人家孩子,少年時期意氣風發,接手公司後将自家企業推上了新的一層樓,郗崇陽常常挂在嘴邊,恨不得有個這樣的大孫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人模狗樣,誰知道心裏是怎麽想的。”
郗時想到了時峰盛,誰能看得出溫文爾雅的好好先生會和妻子的表妹暗中勾結,逼死發妻:“可現在鐘遇宵回來了。”
還要和他結婚。
要真像他說的那樣,鐘知禮不可能放人回國。
尤嘉煜一拍大腿:“就是說啊,要不是抱上了你的大腿,那鐘二能回得來嗎?他擺明了是想靠你扳倒鐘大,不然為啥要跟你結婚,難不成是看上你了?”
“……”
大少爺不服氣:“怎麽就不能是看上我了?”
他差哪兒了?
他好歹也是霖城響當當的第一攻,無數小0的夢中情人,鐘二看上他簡直不要太正常。
“兄弟也不是說你差,但就你郗大少的名聲,啧啧啧。”尤嘉煜收住了話茬。
此時無聲勝有聲,沒說出口的話更讓人遐想。
郗時冷笑一聲,暗戳戳向桌上的酒瓶伸出手:“我的名聲很差嗎?”
大少爺是冷白皮,一笑露出兩顆虎牙,燈光一照,好似古堡裏蘇醒的吸血鬼,即将開啓獵殺時刻。
“你還不知道你的名聲差不差?不是我說,你怎麽沒一點自知之明,你……”瞟見他手裏的東西,尤嘉煜渾身一悚,“诶,诶诶,你拿瓶子幹什麽?你該不會是惱羞成怒,想給我開瓢吧?郗時,咱倆可是兄弟,不至于,真不至于。”
酒瓶子砸在茶幾上,碎片濺開,郗時甩了甩手,眼神裏充滿了警告:“合着鐘二就不能是看上我了呗?”
大少爺對自己的認知未免太不清晰了,尤嘉煜默默腹诽,不敢再觸他的黴頭:“能,怎麽不能,不過你倆連面都沒見過,你覺得他看上的可能性大嗎?”
“大。”郗時擲地有聲道,“興許他看了我的照片,又聽說我器大活好,所以一見鐘情。”
“……”
你自己聽聽這話你信嗎?
尤嘉煜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他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你不是說鐘二是個書呆子,乖乖牌,他會喜歡你這種……叛逆的男人嗎?”
“你在罵我?”
“不,我是在誇你,誇你年到三十,仍是少年。”
“我才29,還不到30。”郗時皺了下眉頭,糾正道。
29和30的年齡差距就像是179和180的身高,相差毫厘,中間卻隔着巨大的鴻溝。
至死都是少年的大少爺一臉冷酷,尤嘉煜求生欲很強,咽下了“不過只差1歲”的話:“行行行,鐘二喜歡你得了吧,對你一見鐘情,不遠萬裏從國外趕回來和你結婚,他圖你長得帥,圖你器大活好。”
郗時噎住。
這話聽起來怎麽那麽不舒服呢?
“我可不想讓他喜歡我。”
因為苗元的緣故,他現在對學生有陰影,鐘二要真的喜歡他,甩都甩不掉。
服了。
尤嘉煜無語至極:“你又不想讓人家喜歡你,又非說人家對你一見鐘情,你到底想怎麽樣?”
他懷疑郗時故意涮他。
郗時的胳膊搭在沙發上,長腿舒展,花襯衫向上卷了下,露出一截勁瘦的腰身,在放松狀态下,腹肌輪廓也很明顯。
“沒想怎麽樣,他想喜歡我我也攔不住,畢竟我這麽帥。”他晃了晃腿,一身浪蕩氣撲面而來,“我只是表明我不會喜歡他。”
錦繡堆裏養出來的纨绔子弟,在情場裏滾了一圈,沾了一身的紅塵俗氣,壞沒壞到骨子裏,反而壞得很風流,就連自誇都充滿了性魅力。
尤嘉煜晃了下神,得虧他不是gay,不然肯定會被郗時掰彎。
“你不喜歡他,但你又改變不了你家老爺子的想法,難不成這婚結了還能跟沒結一樣?”
“怎麽不能?”
繼他回複完之後,鐘遇宵沒有再發信息過來。
郗時有點驚訝,他還以為鐘二聯系他有什麽事,等了半晌,結果對方被一個“哦”字終結了。
書呆子果然很好應付。
婚結了和沒結一樣,那不就是假結婚。
郗時福至心靈,翹着二郎腿,打開備忘錄開始編輯。
甲方:郗時
乙方:鐘遇宵
合同具體內容如下:
一、雙方屬于商業聯姻,沒有感情,所以不必對彼此負責,不必履行夫夫義務。
二、雙方互不幹擾,不得幹涉彼此的私生活,維持表面和平。
三、一年後和平離婚,給彼此追求真愛的權利。
印象中的鐘二很愛告狀,郗時想了想,又加了一串補充條例。
ps:約法三章,此為君子之約,大人之約,只有幼稚愚蠢卑鄙無恥沒有擔當的小孩子才會對家裏人告狀,誰告狀誰就是狗!!!
得嘞。
到時候見了面,他就軟磨硬泡,威逼利誘,總之要使勁渾身解數,讓鐘二簽協議,管鐘二是喜歡他,還是想借他的關系争家産,他都不在意,各自安好就行了。
郗時對拿捏鐘遇宵的事胸有成竹,喜滋滋道:“我可真是個天才。”
尤嘉煜:“?”
大少爺又琢磨什麽馊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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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當天,鐘遇宵收到了鐘知禮送來的兩個保镖,附帶一句話:“郗時有暴力傾向,你帶上人,要是打起來別吃虧。”
鐘遇宵哭笑不得,他是去相親,不是去火拼。
“他們都是退伍的老兵,信得過,沒事最好,萬一出點事也能照應。”
鐘遇宵被拐那次是鐘知禮帶他出去玩,一時不察被人鑽了空子,多虧郗悅看到才救下他。
自那以後鐘家上下就對他的安危很上心,鐘遇宵出國時身邊帶着保镖,後來随着他長大,保镖漸漸撤了,但鐘知禮在他的安全問題上還是十分警惕。
鐘遇宵知道他哥固執,也沒多争辯,反正他知道怎麽和保镖周旋。
相親地點約在咖啡廳,鐘遇宵讓保镖們在馬路對面等,路邊正好有一家沙縣小吃,兩個人高馬大的漢子相對而坐,桌上是鐘遇宵點的東西。
鐘二少把菜單上的東西都叫了一份:“還沒吃早飯吧,吃點。”
早上起來還沒吃飯,鐘遇宵也不挑,端着7塊錢一籠的柳葉蒸餃吃得津津有味。
兩個保镖面面相觑,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鐘家放在古代就是鐘鳴鼎食的家族,鐘遇宵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裝,坐在人均消費不到20的沙縣小吃店裏吃早餐,怎麽看都格格不入。
這小少爺和他們想的不太一樣。
“二少,快九點了。”
相親時間約在九點整。
鐘遇宵倒了一碟醋,又加了小半勺辣椒油:“不着急,吃完再說。”
他蘸着油醋,只吃了兩個小蒸餃就不動筷子了,仔細端詳着桌上的其他東西,像是要從中挑出一個最好吃的。
保镖猶豫了一下,将一碗飄香拌面往前推了推:“這個味道可能會好一點。”
但5塊錢一碗的面,好又能好到哪裏去,保镖說完就後悔了,鐘遇宵卻笑着道了聲謝,接過面,嘗了一口後加了點醋,然後安安靜靜地吃着面。
這次吃得多一些,碗裏的面吃了三分之二。
鐘遇宵擦了擦嘴,手機響了下,他看了一眼,現在是九點十三分,眼熟的號碼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你什麽時候到?]
大少爺挺準時,耐心也比他想象中好一些,他以為郗時會在九點整發來信息,竟然整整遲了十分鐘。
“你們慢慢吃,我去對面,有事電話聯系。”鐘遇宵結了賬,把沒吃完的蒸餃打了包,“吃不完的東西記得打包,不要浪費糧食。”
然後他就在保镖們不可言說的眼神注視下,拎起那幾個基本冷透的蒸餃,大搖大擺去了馬路對面的咖啡廳。
保镖甲欲言又止:“二少他……”
保镖乙接道:“真是接地氣。”
接地氣的鐘二少進咖啡廳的時候被攔下了,服務員看到塑料袋上大大的“沙縣小吃”四個紅字,又看看一身精英裝扮的鐘遇宵,嘴角抽了兩下:“不好意思,先生,本店不能自帶食物。”
在沙縣吃完飯,又來他們這人均幾百的咖啡廳,這和騎共享單車去酒吧有什麽區別,主打一個該省省該花花。
鐘遇宵推了推眼鏡,借着優越的身高在咖啡廳裏掃了一眼:“那你幫我叫一下靠窗的先生,就說我在外面等他。”
咖啡廳外有露天區域,遮陽傘已經支起來了,鐘遇宵挑了個角落的位置,點了杯卡布奇諾。
他不喜歡吃苦,字面意義上的苦,精英人士最愛的美式是鐘遇宵最讨厭的飲品。
郗時暗自在心裏罵罵咧咧,他一大清早就被郗崇陽派來的人押着起了床,飯都沒顧得上吃,準時準點趕了過來,誰承想鐘二竟然敢遲到。
大少爺快氣死了,又餓又煩。
外面只有一桌坐了人,對方低着頭,一旁的綠植擋住了他的臉,銀灰的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
郗時板着臉,壓抑着怒氣走過去,皮鞋踏出了略重的響聲。
“鐘二?”
面前投下一片陰影,鐘遇宵幾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擡起頭,果不其然撞進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眸裏,郗時一臉錯愕:“怎麽會是你?!”
鐘遇宵微微往後靠了靠:“郗大少,早上好。”
神色冷淡,語氣也淡淡的,但淡金色的眼眸裏似乎藏匿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我是鐘遇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