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 20 章
鐘遇宵聯系了公司的律師,但沒想到鐘知禮會親自過來,他屁股還沒坐熱,椅子就讓給了鐘知禮。
和鐘遇宵不同,鐘知禮在商業圈子裏是大名人,他接手鼎銘盛世後,公司邁上了新的臺階,旗下産業遍地開花,在霖城是家喻戶曉的存在。
時峰盛臉色難看:“這是我們晨曦國際的股東大會,鐘總,你一個外人,這樣闖進來不太好吧。”
按照輩分來說,鐘知禮是鐘遇宵的大哥,比他要小一輩,稱呼名字就行了。
不過他和郗時的父子關系不好,鐘母又因為郗悅的事怨恨他,在商言商,沒有輩分一說,平時遇見了,鐘知禮也沒給過他面子。
“我是名正言順來參加股東大會的。”
鐘知禮一個眼神,律師立馬拿出準備好的文件:“這是股權認定書,鐘先生擁有貴公司3%的股份。”
3%,對在場的股東來說并不多,這是能夠參與股東大會的最低标準。
但對郗時和時峰盛而言,這3%又足以決定當下的投票結果。
律師又拿出一份文件:“這是股權轉移協議,鐘知禮先生自願将其名下所持有的晨曦國際股份贈與郗時先生,加上鐘遇宵先生所持有的10%,如今郗時先生持有晨曦國際43%的股份。”
43%,恰好壓了時峰盛的42%一頭。
鐘遇宵暗暗松了口氣。
收購晨曦國際股份是鐘知禮操作的,上次吃飯,郗時給鐘知禮留下的印象不錯,他哥以為他倆兩情相悅,在發現時峰盛暗中收購公司股份的時候也摻了一手。
鐘知禮手裏攥着3%的股份,要多嚣張就有多嚣張,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手裏拿着30%的股份。
“43%,應該比在場所有人持有的股份都多了吧。”
參與會議的大部分股東都被時峰盛提前打點過,被突然扭轉的局勢打了個措手不及。
鐘知禮雙手交疊,氣勢足有兩米八,好似這裏是他的主場:“郗時是晨曦國際的最大持股人,現在是不是該宣布股東大會的決議結果了?”
“鐘家可真是下了血本。”時峰盛咬牙切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鐘知禮贊同地點點頭:“晨曦國際發展潛力大,為了這3%的股份,确實花了不少。”
“時總要是不甘心,努努力,看看能不能再娶個新老婆——”鐘遇宵恰到好處地停住,哂道,“不對,是弄點新股份回來。”
兄弟倆一唱一和,堵得時峰盛什麽都說不出來。
郗時和時峰盛所持有的股份加起來高達85%,剩下的股份向社會公開銷售,收購散股需要時間,并非花點錢就能買到。
時峰盛如墜冰窖,他收購股份,郗時也能收購,郗時背後有郗家和鐘家,資本雄厚,想壓他一頭總能壓住。
十分鐘之前,他還胸有成竹,穩操勝券,現在卻是兵敗如山倒,大勢已去。
鐘知禮不再虛與委蛇,銳利的目光掃過在座的股東:“郗時必須是晨曦國際的掌權人,要是有人想和他搶這個位置,先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格。”
“鐘總說笑了。”
鐘遇宵輕嘆,他還覺得自己剛剛挺帥的,一出标準的英雄救美,沒想到他哥一出現,頓時就把他比下去了,就連郗時也一直盯着他哥。
啧。
“他有那麽好看嗎?”
郗時愣了下:“什麽?”
“沒什麽。”鐘遇宵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情緒弄得心煩,把手往郗時面前一遞,“手疼。”
郗時捏住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避開擦傷的地方:“等下帶你去處理傷口。”
鐘知禮的視線逡巡,最後落在時峰盛臉上,意味深長道:“時總,你要把家事搬到臺面上,那我就只能奉陪到底了,畢竟郗時是我弟弟的伴侶,也該叫我一聲大哥。”
言下之意,你父子倆的事關起門來,愛咋咋地,別人管不着,但你要是想搶我弟夫的公司,那我這個做大哥的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太子爺手裏的股份多,又有鐘家保駕護航,這誰敢惹啊?
原本支持時峰盛的人臨時倒戈,轉而支持郗時,經過投票表決,郗時以超過50%的股份,以及大部分股東的同意,成為晨曦國際的新任決策人。
時峰盛像是鬥敗的公雞,沒有了嚣張氣焰,頹然地癱坐在椅子上。
郗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時光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跡,現在的時峰盛和當年截然不同,郗悅郁郁寡歡的時候不願意見時峰盛,只是抱着兩人的結婚照流眼淚,當時他不懂,現在似乎明白郗悅為什麽會那樣做了。
“如果我媽泉下有知,一定會來見你的。”
時峰盛臉色煞白。
離開會議室後,郗時清了清嗓子,尴尬地沖鐘知禮道了謝:“謝謝。”
他停頓了一下,想起剛剛鐘知禮和時峰盛說的話,不自在地喊了聲:“大哥。”
鐘遇宵大跌眼鏡,不得了啊,大少爺什麽時候這麽乖過。
鐘知禮也有些驚訝,上次他夾菜郗時轉桌,大少爺就差摔筷子罵人了,知道他沒苛待鐘遇宵後變化這麽大,有點見家長的樣子了。
他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打趣道:“不用謝我,要謝就謝你嫁了個好老公。”
鐘遇宵火急火燎的讓他找律師,準備合同,郗崇陽給的10%不夠,他把公司私下裏收購的股份也拿出來了。
一副不值錢的樣子,和大鬧水韻畫舫的郗時如出一轍。
鐘知禮啧了聲,心裏酸溜溜的:“我頭一回見他對別人的事這麽上心。”
都領證了,也不算是別人了。
是質檢合格的豬。
臨走之前,鐘知禮又敲打了一句:“郗時,過往不論,你最好別變成自己最讨厭的樣子。”
他最讨厭的人是時峰盛。
郗時看了看鐘遇宵,他當然不會變成和時峰盛一樣的負心渣男,就算他和鐘遇宵之間沒有那紙合約,他也絕對不會占鐘遇宵的便宜。
“今天的事,謝謝你。”
鐘遇宵心中暗罵,他哪像鐘知禮說的一樣,只不過是事态緊急,催了兩句罷了。做的時候沒感覺,但被鐘知禮當着郗時的面抖摟出來,就有點丢臉了。
“不客氣。”鐘遇宵随意地擺擺手,“畢竟是一張床上的合作夥伴。”
根本就沒有睡在一張床上。
郗時默默腹诽:“那10%的股份仍然屬于你,你随時可以收回,剩下3%的股份我會按照市價折給……你哥。”
叫一聲大哥已經用光了郗時所有的羞恥心,那時還是上了頭,現在冷靜下來,郗時恨不得找塊豆腐撞死自己。
鐘遇宵沒有異議,臨時收購3%的股份不是個小數目,他和郗時是假結婚,這份人情太大,以他們的關系承受不起。
助理拿來了醫藥箱,郗時沒去辦公室,帶着鐘遇宵回了車上。
當時随口一提,看到郗時認認真真拉着他的手消毒,上藥,包紮,鐘遇宵後知後覺的不自在起來:“你看起來還挺熟練的。”
“熟能生巧。”
鐘遇宵挑了挑眉。
郗時看了他一眼,解釋道:“我媽生病後經常受傷,她不讓別人碰,傷口都是我幫她處理的。”
郗悅到抑郁症後期經常會自殘,家裏的尖銳物品都收拾起來了,但她總能用首飾,花瓶等東西在身上留下一道道傷口。
他每天回到家裏,都會看到郗悅身上新添幾道傷口,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只有在看到他的時候,空洞的雙眼才會染上些許色彩。
從那以後,郗悅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會讓他對時峰盛的恨意加重一分。
“抱歉。”
“沒關系,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都快記不清她的樣子了。”郗時利落地收起碘伏和棉簽,擠出個笑,“不過處理傷口的技能倒是一直沒丢,也算是……一技之長?”
這算哪門子的一技之長?
“當然算。”鐘遇宵端詳着自己的手,給予了肯定,“業務熟練,細心負責,下次還找郗醫生。”
“……”
“希望下次郗醫生能打個折。”
郗時把醫藥箱扔到後座上:“再有下次,給你打骨折。”
-
郗時的逍遙日子到了頭,股東大會後,他成了晨曦國際的新任CEO,郗崇陽有心放權,連股東大會都沒出席,為的就是逼郗時接手晨曦國際。
郗時不想進公司,郗崇陽就把大門關了,連老宅都不讓他進。
外面隐隐約約傳來響動,鐘遇宵捏着棋子遲疑不決:“外公,真不讓他進來嗎?”
郗時吃了兩次閉門羹,今天特地拉着他一起來了老宅,沒想到郗崇陽只把他放進來,郗時被攔在大門外,撒潑打滾罵街都用上了,還是進不來。
“等他什麽時候好好去公司上班了,什麽時候再讓他進門。”
鐘遇宵委婉勸道:“他不去公司,可能是怕管不好,畢竟以前學的也不是這個專業。”
“我給他報了管理的課,請了專業的助理,讓他一邊學一邊工作。”郗崇陽恨鐵不成鋼,“這小子不思進取,還說什麽自有打算,我看他純粹是懶,找借口想啃老!”
鐘遇宵啞口無言。
郗崇陽理直氣壯:“國家規定了法定退休年齡,我現在是合法享受生活,還指着我去工作養他嗎?”
股東大會該不會就是郗崇陽一手促成的吧,為的就是逼郗時接手晨曦國際。
鐘遇宵越琢磨越覺得這才是真相,他們都被郗崇陽給耍了,包括時峰盛。
郗崇陽催促道:“該你了,快點快點。”
鐘遇宵無法,給郗時回了四個字——[自求多福]。
一盤棋沒下完,外頭漸漸靜了下來,郗崇陽叫來管家:“你出去看看,別讓他鑽空子。”
管家:“好的。”
見鐘遇宵神色疑惑,郗崇陽解釋道:“他鬼主意多,正門進不來,就琢磨起旁門左道來了。”
過了沒多一會兒,管家回來,鎮定從容地問道:“先生,少爺上樹了,要不要把他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