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主世界

你笑的時候,

世界眯成裂縫,

以前我也住在裏面。

葉山亮沒有在聚會之後就離開,而選擇跟在他們身後,其實他只是覺得如果現在不跟上去,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找到這個人了。

直到司瑛士送她到家又離開,他都沒有上前打擾他們。

第一句話該說些什麽呢?他準備了千言萬語,到最後那些話卻都只能說給自己聽。

他跟在他們身後,看到她對司瑛士笑,那雙眼睛裏微紅的樣子,自從那天晚上過去之後,她再也沒有對他笑過了。即便重新遇見,最多也只有禮貌性的弧度,和一雙冷淡至極的烏瞳。

像對不起這樣蒼白的字眼,葉山亮也早已經說過了,那麽現在,他們還能說什麽呢?

所以他只能站在她的家門口,不願意離開也不敢上前。葉山亮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在做什麽,思緒間不經意的擡頭,他翠綠色的眼睛對上了那抹烏黑,他怔楞在原地張了張嘴最終看見她對他搖了搖頭。

他看到她動了動嘴,似乎在說‘回去吧’。

大概使人覺得遙遠的不是時間長短,而是兩三件不可挽回的事。

葉山亮這麽想着,一雙眼睛黯淡了幾分,人靠在路燈邊就這樣看着她房間裏暖黃色的燈光和窗簾後隐隐綽綽的她的背影,即便就只是這樣看着居然也心神寧靜了不少。

至少她回來了,也還活的好好地,那樣也好。他的本意,不也就是這樣而已麽?

另一邊,跟着花開院名雪一天的妖狐巴衛終于在找到人的住處之後化出真身落在了她的房頂上。他妖異的一雙紫瞳落在了下面那個人類少年身上,眉頭皺了皺。

他想起了送名雪回家的那個白發少年,能輕易感受到她對那個人的在意和信賴,那些本該是他一直所擁有的東西。

巴衛笑了笑,擡頭看着漸漸被烏雲覆蓋的月亮,坐在這裏能夠感受到她的氣息,即便只有這一點就足夠他繼續堅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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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天氣突變,下起了雨。

從綿綿細雨漸漸雨勢變大,剛準備睡覺的花開院名雪看着樓下那個仍然動都不動的人影嘆了口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想要的是什麽,又何必非要待在那裏呢?

明明什麽都不能改變不是麽?

已經變成這樣的結局了,花開院名雪的臉上漾起了幾分妖異的笑來,如果只是愧疚的話葉山亮就更不該繼續接近她了才對,因為愧疚這種東西是會變質的啊。

如果他現在仍然做不到及時抽身離開,未來會變成什麽樣子都怪不得任何人了。

她烏黑的眼睛裏泛着尚未沉澱的寒氣,為什麽都不肯放手呢?

是了,因為他們都是至情至性的人,這些動漫裏的所有人即便都各有各的性格,

但他們都被作者賦予了一顆柔軟的心。所以當他們意識到曾經對她的不公的時候,就會變得比平常人更加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他們跟她是完全相反的人,花開院名雪本是個極其涼薄的人,

偏偏在那些世界裏所僅有的柔軟都被獻祭了,所以現在的她比任何時候的她都更狠。愛的時候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不愛的時候,就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心軟游移。

系統已經完全在她的操控下,花開院名雪能夠輕易的感受到休眠的系統正在逐漸恢複的能量,繞了一大圈原來所謂的求而不得并不是非要作為宿主的她來提供,原來如此啊。

所以說,他們不該再來找她的,越是在她身邊就越是難以擺脫,

而所謂的愧疚和彌補,也許還摻雜着一點點男人不可言的心理,終究會變質的。

那些愧疚會轉化成病名為愛的催化劑,會想要補償,恨不得付出自己的一切來彌補過錯,而越是虧欠就越是泥足深陷,越是想要補償就越無法抽身離開。

永遠掙紮在這污濁又不見青天的泥潭裏,永不超生。

而那,也正是她想要得到的東西。因為情根已除,她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動心,所以求而不得的能量他們會給她的,而那也恰恰是她答應會給系統的,作為他們分道揚镳的費用來結清餘生。

她嗤笑了一聲,可能這其中還夾雜了一點她的不甘吧,誰知道呢。

所謂的多餘,大概就是冬天的蒲扇,夏天的棉被,和她心涼之後別人想要給的補償吧。

真正足夠理智的話就該徹底離開她的世界,任由她一個人自由自在的過下去才對。

是的,所有她已經見過的目标人物裏,現在只有齊木楠雄做的最好。不要愧疚,不要進退兩難,也不要糾纏不清,所以她也樂得自在,當做兩個人什麽都沒發生過繼續作為青梅竹馬的相處下去。

所以說,恢複了所有記憶和本性的花開院名雪從來都不是什麽良善的人,她大概早就如系統所懼怕的那樣,在無止境的只能體會到痛苦的記憶裏扭曲了吧。

花開院名雪的思緒回到了現實,下樓在玄關處拿了把傘,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朦胧不清的雨裏,葉山亮看到她執傘走來,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只見她擡了擡手把傘撐到他的頭頂遮擋住了漸漸變大的雨,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上只有平和,她說,“雨越來越大了,回去吧。傘給你。”

他沉默不語的看她把手裏另一把傘遞給他,言語間沒有任何激烈措辭呵斥他離開,就像是很普通的一天她囑咐他早點回家而已,平淡又普通。

葉山亮卻反而擡手握住了她現在撐着的那把傘柄,他的手包裹住了她的手,連帶開口時候的嗓音也有些嘶啞,“名雪。”

“別再來了,葉山。遠月那邊你們已經勝利了,跟潤應該也和好了吧。所以,別再來找我了,我現在過得挺好的。”

“我…”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司瑛士可以,我不可以麽?”

她笑着搖了搖頭,“不一樣啊,他來的時候可不會像你這樣這麽痛苦。你不用逼迫自己非要來找我,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

不是這樣的,葉山亮不是逼迫自己來找她,而是無法逼迫自己停下腳步轉身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才對。

但花開院名雪卻不準備給他機會繼續說什麽了,她抽回了自己的手,“那這把傘你拿着吧,早點回去。”她對他禮貌的點了點頭,轉身撐開傘回去了。

直到最終,葉山亮也沒能說出自己究竟想要什麽。

掌心裏還殘留着她的溫度,人卻已經離開了。她并不冷漠,甚至連排斥都比之之前離開時少了許多,就好像真的放下了一樣把他當做了一個普通的親戚家的孩子一樣的朋友似的。

可他總覺得心底空落落的一片,好像有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不見了。

花開院名雪回到自家門前的時候,擡頭看了一眼屋頂,那裏的人已經沒了蹤影,她勾唇笑了笑便推門進了家裏。

夜半時分,雨已經停了,但天空并未因此澄澈,反而在天際上反而還有一圈淡淡的仿佛不詳似的暗紅色的光環若隐若現。

萬籁俱寂,齊木楠雄站在她的床前,就這麽細細的看着床上已經陷入沉睡的人,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并不是平日裏的面無表情了,一雙深紫色的眼睛裏罕見的有幾分冷沉。

她沒有察覺到任何人進來這裏,齊木楠雄用能力讓她陷入了睡眠不會醒來。

他的眼神從她的睡顏上移開,一路向下看到了鎖骨上那枚宛若火焰般的記號,他原本站在原地沒動,後來才坐在了她的床頭。

那個叫司瑛士的人送她回來的時候他知道,那個叫葉山亮的人守在她的家門口他也知道。

花開院名雪在他的身邊發生的任何事情齊木楠雄都一清二楚,

但這些人從來都沒出現過才對,加上那個朝日奈棗也好,那個模特也罷,都是這樣。

是她身邊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麽?不是這樣的,以他的能力來說是絕不會漏掉這些存在的。尤其是他們的出現并沒有讓她過得更開心。

為什麽要露出那種表情?為什麽今天回家的時候被那個白發的家夥說了一句話她連眼眶都紅了呢?

所以此刻他站在這裏,臉上沒什麽表情,深紫色的眼睛卻仿佛跟那天站在死去的花開院名雪身邊的齊木楠雄重合了起來。

「我知道你在她身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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