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主世界

她鎖骨上的火焰記號在一片黑暗中亮了一瞬間。

下一秒，有什麽東西好似複蘇了，「我答應你的，都已經做到了。」沒有情緒起伏，就這樣冰冷的一句話在空氣中突兀出現。

「你知道我要問的是什麽。」齊木楠雄很不喜歡超出控制的事情，尤其是最近這些時間以來發生在她身上的‘未知’他看在眼裏，更斷定了系統有事瞞着他。

「你要她回來，那不過是本就無法避免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當年暴走，我也不會為了保存她的靈魂把她分散放進了那些世界。」

「所以呢。」

「如果她只是靈魂太過虛弱，要她醒來的話，我并不需要消耗所有能量。

之所以現在的我這樣虛弱，是因為讓她回來的代價就是把所有世界融合。我知道你從最開始就想除掉我，但你要知道，沒有我就沒有花開院名雪。她的靈魂之所以能夠維持生存，是因為我附在她的身上。」

「齊木楠雄，如果你把我的宿主重新拉回這個世界是為了要她純粹簡單并且快樂的活下去，就必然是需要付出更大代價去守護的。你既然能夠聽見所有人的心聲，必然是知曉她在別的世界過得怎樣了才對。」系統的平板的音調就這樣敘述般的說着這句話，它沒有人類的情緒，對這個威脅它的人類也完全沒有好感，但身為它的宿主，花開院名雪已經做得很好了。

如果這一輩子就是最後一次了，系統也不希望她過得太過坎坷。而齊木楠雄的能力，就非常适合保護它的宿主，既然是他非要她回來的，那麽就幹脆守護她一輩子吧。

「當然，你也可以丢下她不管，畢竟上一輩子你不就是這樣做的麽？」

關于系統的本質和花開院名雪真實的狀态，系統礙于設定是絕對不能開口透露的，否則就是真的找死了，而且它一旦違反這條最基本的規則花開院名雪必然會因為沒有它能量的支撐而徹底消亡。

「所以，他們心中所想都全是真實發生過的了？」齊木楠雄的眼神冷冰冰的，即便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渾身上下的氣場跟平日裏那個無口吐槽帝完全是南轅北轍。

「這個世界被融合的那一天你就該知道，會産生很多未知問題。我并非萬能，無法掃描全世界的人類去一一鑒定哪個有什麽問題。」

系統本是已經陷入休眠以為這輩子大概都沒法吸取什麽能量，只能在跟花開院名雪死後看看能不能運氣好找到宿主了，如果可以它并不想吞噬她的靈魂。

當做它覺醒了一些良心也好，當做它出了什麽BUG或者偶爾也想裝作自己有人性也罷。總之它确确實實就是這樣決定的。偏偏它的宿主居然在恢複所有記憶的第一天就告訴它會有能量的，沒有痛罵沒有歇斯底裏更沒有想直接剝離它。

就這麽平淡的開口答應它，大概也是這一刻，系統把她跟之前那幾任宿主徹底區分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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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沒多久，休眠中的它居然真的能朦朦胧胧的接受能量了。

它從誕生開始就被設定都十分刻板，居然從未想到過別人對它的宿主的求而不得也能産生這樣強烈的能量，這麽多任的宿主，不情不願的也好懵懵懂懂的也罷甚至有大執念的，都沒有做到過如此程度。

「我知道了。」

「這是最後一次了。」系統停頓了一會兒，

「齊木楠雄，如果可以的話，請好好守着我的宿主吧。她在這個世界裏剛醒來的那一天，就已經沒有任何求生欲了。你不喜歡她也沒關系，哪怕是讓她生出牽絆無法抽身離開，那也好過死亡。」

因為這一次如果再死去，花開院名雪也不可能進入輪回了，她将徹底灰飛煙滅自此不存在于這人世間了。

系統仍然保留着她的情根沒有直接處理掉，它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已經有了決定。

那抹火焰般的标記黯淡了下來，只剩下齊木楠雄還坐在她的床沿了，

他垂眸看着床上仍然睡得很沉的女孩，又俯身為她掖了掖被角。他脫下了透明手套碰了碰她的臉，只有溫軟的觸感，果然什麽都沒有感覺到。

齊木楠雄的指尖停留在她的臉頰邊，攏了攏她的發絲，收回手的時候失去了那溫熱的觸感他的手有了幾分涼意。

他無法窺探她的心靈，那本是齊木楠雄選擇疏遠她的一個理由，但現在…他終于又覺得麻煩了，不是因為花開院名雪讓他無法接受，而是因為無法真正知道她心中所想是什麽。

那天他把她抱在懷裏的時候，聽見她輕聲低喃‘不再喜歡他了，活着也太累了。’那是她的真實想法麽？可事到如今，齊木楠雄已經把她從死神懷裏拉回來一次了，又怎麽能允許她再一次出事呢？

說來搞笑，齊木楠雄現在的心理狀态大概就如同等待一直不來的公交車，都等了這麽久，再走路或者搭出租車都會讓人覺得非常惱火。

他把所有想法都收斂了起來，又變回了那個面無表情的齊木楠雄，瞬移回了自己房間內。

一夜無夢，花開院名雪醒過來的時候總覺得鎖骨上的标記有些發燙，但她終究沒有太過在意，出門的時候正巧遇上了隔壁的面癱少年。

“早啊，楠雄。”她笑着打了個招呼，完全不顧超能力少年那張仍然面癱着的臉蛋，手裏拿着早上打包好的甜點塞進了他的手裏。“昨天剛做好的，正好帶去學校吧！”

還是之前的那個花開院名雪，笑得沒心沒肺的好像從來都沒有煩惱，

齊木楠雄站在她面前看着這張毫無瑕疵的笑顏，腦海裏閃過的卻反而是昨夜她回來的時候面對那少年時眼眶微紅卻輕輕揚起的笑。

她好像從來不會在他面前表現出軟弱和難過來，正如過去一樣，從來都是笑着的。

「早。」齊木楠雄應了一聲，終究沒有說什麽。

他不是個擅長表達的人，更談不上是個主動的人，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在情緒表達上，再多的，便是他所陌生的且不該踏足的領域了。

他似乎沒什麽變化，花開院名雪也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知道她多少底細，

她只以為齊木楠雄仍然是那個任何事都無法動搖的超能力少年，而系統也因為某種逐漸覺醒的情緒并未告訴她全部真相。

一，是因為系統對于這少年的能力究竟多麽逆天也吃不準，它不敢吐露太多。

二，則是它已經确認了要齊木楠雄護着它命運多舛的宿主一輩子，他的能力和情緒都非常适合。它的宿主現在情根已無，齊木楠雄待在她身邊非常合适，兩個人都是不會動情的人。

但事實上它又非常清楚，如果告訴宿主關于她如何回來的真相，花開院名雪一定會第一時間就選擇立刻離開齊木楠雄的身邊，因為種種顧慮它選擇了沉默。

也正因為如此，本來不可能的事情，被它活生生的變成了可能。

系統終究不是人類，它不會懂，有些人無論如何控制距離最終結果都依然會失去控制，畢竟，這裏已經不是原來那個純粹的劇情世界了。

所以，一切都不一樣了。

而齊木楠雄他又總是做的很好，內斂的情緒，以及掌握太好的分寸，無論在系統看來亦或者在旁人看來都是深不可測的冷漠吧。

這世界上大約也只有花開院名雪知曉，這個少年的心究竟有多柔軟。

偏偏他又能非常好的控制距離和心态，從不會為任何事輕易動搖。所以她才會不自覺地感覺，即便是重來一次，但待在他身邊，也仍然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世間種種，陰差陽錯，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