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在成為你的同謀
第19章 “我在成為你的同謀。”[二更合一]
這晚兩人都睡得很好, 大概是因為第一次有人陪着睡,加上室內的溫度适宜,林予青連夢都沒做。四點鐘準時醒來時, 鐘蔓菁的腿還纏在她的腰上。
她們認識的時間不長, 卻這麽親密無間。
林予青悄無聲息地坐起身來,沒有立刻起床,而是放緩了自己的動作, 幫鐘蔓菁蓋好踢走的薄被。
床上的年輕女人睡的很沉, 這讓林予青有種她早就和鐘蔓菁熟識的錯覺。不然, 就她們認識的時間來說——分明還是陌生人才對。
林予青不是個傻子, 她曾經自己回想過很久,可是沒有想到任何關于鐘蔓菁的記憶。
來到這裏之前,她就已經不記得許多事。
等了大概十分鐘, 林予青才輕車熟路地下床, 從櫃子裏拿出自己的錢夾, 把自己身份證上寫着的地址看了又看。
宜北市,林予青。
是她嗎?
她知道自己丢失了部分的記憶, 卻有一種奇怪的本能,除了讓她來到這座南方小城, 還在阻止她不要再回去, 似乎有種天然的抵觸。
林予青知道自己不要再去觸碰這些記憶為好,可她也不知, 難道真的要在這裏呆一輩子?
剛起床的大腦是不适合思考問題的, 林予青下樓了, 她要去港口買新鮮的活蟹。
“小林來了?今天剛撈上來的上等海貨, 保管你滿意,快瞧瞧!”碼頭市場外已經非常的熱鬧, 她場常顧的幾個攤位老板在招呼她。這個年輕的黝黑小夥叫張小磊,還帶着一個同樣黝黑的十歲妹妹張小花。
昨天林予青早和他們約好了,于是走過去。她想了想,把口袋裏走前拿出來的一個奶酥包給了張小花,翻看起面前的框子。
個個在海水裏活蹦亂跳,打底的個頭都有四兩大。
是好貨。
張小花先謝過了林予青,才脆生生道:“予青姐姐,這是我哥特意給你留的,好着吶,剛才有兩個飯店老板過來問我們都不給的。”
“謝謝,我全要了。你今天怎麽不去上學?”林予青順嘴問道,張小花不好意思地說,“買完這些就準備回去上學了的。”
林予青給的是紙幣,張小磊給她摸了個零,那二十塊錢怎麽也不願意拿了。
“不要,不要!你還給小花帶了吃的,我們怎麽好意思?”張小磊是真的不願意收,他看着金燦燦的面包,知道不便宜。林予青不跟他廢話,幹脆把已經推來推變得皺縮的二十元硬塞到張小花的口袋裏,“你拿去買糖吃。”
說完要走了,頓了頓又收腳回來說了句:“安心吃吧。這不是外面買的,是小鐘做的,要謝也謝她。”
她搬起那箱梭子蟹,踩過一地亂糟糟的濕水,臉上表情沒改變半分。亮如白晝的大燈下,還有熟悉的人在叫她。
“小林最近生意好吧,看着心情很好啊!人都精神不少。變了好多。”
林予青:“生意還可以,有變化嗎?”
那人笑着說:“很大的變化啊,你以前來的時候從來都不聊天的。來了搬完東西就走,十分鐘不到吧。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很高冷。”
林予青在原地站了兩分鐘,一直在回想着句話。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想起自己把吃的放到張小花手裏的那個動作,以及張小花那在瞬間亮起的眼睛。
這個場景,和鐘蔓菁經常用食物投喂小孩子時一模一樣。
*
鐘蔓菁起床的時候已經七點了,她眯着眼睛在床上呆滞了五分鐘,摸出手機看看時間,刷了好幾個貓貓狗狗視頻,清醒了。
沒錯,自己正在林予青的出租屋裏。
快樂的一天又開始咯!鐘蔓菁雀躍地打着赤腳過去浴室刷牙。不知道林予青是不是發現了她不穿鞋到處跑的陋習,在洗手池的站立的地方剛好放着一塊質地柔軟的方形毛毯。
牙刷已經拆出來了,平放在她的新牙杯上,還擠好了牙膏。洗手臺不算大,她的牙具和林予青的一同挨放在一起。
“承蒙你的照顧。”鐘蔓菁盯着喃喃片刻,她在逐漸肯定自己的做法沒有錯。
林予青是個本性善良的人。
不然,她怎會在那樣厭惡自己的情況下還願意對自己施以援手。
下樓的時候店裏好多小孩子,要麽吃的熱湯面要麽吃的番茄濃湯面,鐘蔓菁下來的時候,蘇小東和晨晨立馬讓出這條板凳的中間位置:“姐姐!”
鐘蔓菁擠進兩個小孩子中間坐好了,林予青端出來一碗蟹黃撈面和溫好的茉莉花茶。
不過鐘蔓菁的這碗顯然就是額外自制的,上面還有滿滿已經剝出來的蟹肉。
林予青:“睡得不好嗎?怎麽這麽早就起床了。”
鐘蔓菁笑說:“就是睡得太好了啊。你忙去吧,我跟小孩兒玩一下。”
林予青看了眼牆上的時間:“七點半有一趟公車去學校,不要耽誤了她們讀書的時間。”
鐘蔓菁說:“林予青你可真絮叨……好的好的,小的們,聽見了嗎?趕緊吃。你怎麽沒有?”
鐘蔓菁看見坐在她對面的小女孩面前空空的,皮膚也有點黑,雖然看上去有點瘦,但是體格挺結實。
張小花露出一個怯意的笑容:“姐姐,你做的面包很好吃,謝謝你。”
她從書包裏拿出來剩下的半個,這個她打算中午拿來當午餐吃。鐘蔓菁和在廚房裏忙碌的林予青對了個眼神,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晨晨在鐘蔓菁的耳朵邊說大聲的悄悄話:“她是三年級的張小花,她超級厲害,因為唐逸風在她面前躲着走,還說她是小惡霸。”
張小花着急道:“我不是啊,只是有一次唐逸風在牆壁尿尿被我看見了,還不準我告訴老師。他先打我,我踹了他屁股一腳。”
蘇小東目瞪口呆道:“他和你打架。”
鐘蔓菁忍不住笑了:“說什麽呢?小花那是自保,總不能由着人欺負吧,但盲目的打架是不可取的。你倆快吃,小花在等你們去上課。”
等走的時候,晨晨和蘇小東兩個已經準備認張小花當大姐頭,由鐘蔓菁做見證人。
鐘蔓菁笑眯眯地承擔了這個職責,并且送給他們一人一個棒棒糖,讓孩子們開開心心地去上課了。
公交站臺邊種的都是桂花樹,枝頭上在一夜之間已經挂上許多繁茂的銀桂,散發着陣陣幽香。
早桂開了,桂花蜜也要提上日程,她要做的事情還有許多。
天氣雖然還未轉涼,但過個把月該下雨了,入秋的東西也該準備了。
她掃了一眼面館旁邊的小巷子,捏着手機思索的時候林予青出來了,忽然在她旁邊說:“盲目的暴力是不可取的。”
鐘蔓菁吓了一跳,驚愕地看着林予青,這人是有讀心術嗎?自己就看了一眼就被她發現心裏在想什麽了?
“不知道林老板在說什麽,我從來不打架的。”鐘蔓菁微笑着回答,林予青也報之微笑,“我只是在複述剛才你教小朋友的話,不要慌。”
我慌什麽慌了,你在這裏胡說八道。鐘蔓菁覺得林予青是詐她的,她穩了下,“我白天有事,等會兒讓李哥給你把酸包菜的母水送來。”
之後店裏再要做酸菜就沒那麽麻煩了,直接往裝了母水的壇子一丢一等就好。
“哎,你可別說不要。你說不要,我怎麽好意思晚上在你這兒蹭床睡。”鐘蔓菁壓根就不給林予青拒絕的機會,“今天天氣好,記得幫我把睡衣洗了。”
林予青點頭:“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拿一些你睡覺需要的東西放這邊。”
鐘蔓菁也不打擾她繼續做生意,自己走路回去了。進門時碰見了在給花花草草澆花的蘇芸,經過一夜休整,她看上去容光煥發,已經恢複了過來。
“早,回來了。你天臺上的菜又熟了一批,趕緊去看看。”蘇芸指着上邊,“我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地上掉着一個絲瓜,已經老了吃不了了,看你要不要留種。”
“用來曬曬洗碗吧,做絲瓜絡。”鐘蔓菁接了過去又問,“蘇姐,我想定點野蜂蜜,有沒有好路子。”
“就我店邊上開蠶絲被店的湘夏她老公是養蜂的,我幫你問問去呗。”蘇芸又想起個事兒,“對了,你回來之前老馮電器的小夥子謝思合來找你了,問你要不要裝空調,我尋思咱們這屋裏設備齊全也沒有要維修的地方啊。”
鐘蔓菁道:“沒事兒,我到時候去看看。”
蘇芸走了,鐘蔓菁回屋裏換了一套衣服就上天臺澆菜收菜。也就是兩天沒過來打理而已,茄子,黃瓜、和爬藤的豆角全長成了。西紅柿穿插其中,猶如鮮紅色的寶石。
還好在前兩天她已經把青葡萄全摘了下來發酵釀酒,不然再等兩天全要熟爛了。
大花盆裏的蘆筍成片的在長,鐘蔓菁拿了絲帶來,只采上面嫩的部分,留了下端繼續生長。每采一捆就用絲帶紮一捆,直到竹籃裝滿,再摘了幾個黃心小西瓜,抱起滿滿的收獲才下了樓。
中午她簡單做了個口蘑炒蘆筍和糖漬西紅柿,煮的是盤錦大米,滿足的吃了清淡的一頓。
中午,她帶着一袋子的東西出發,先去了馮老板的二手電器店。炙熱的陽光下,謝思合正在修理一臺空調外機。
見她來了,忙取下自己已經灰撲撲的白手套,汗水不住往下淌。還沒等他講話,鐘蔓菁把還帶着冰氣的小西瓜放在了桌上:“小謝,就你一個人在店裏啊,這西瓜給你,趕緊吃兩口。”
謝思合進了店裏,擦幹淨身上的汗又洗了手才拿西瓜,不好意思道:“師傅和小曾去裝空調了,我看店。這瓜……哎喲這瓜,黃心的?像我小時候吃的味道。”
“這是我自己種的。”鐘蔓菁也不含糊沒賣關子,“蘇姐說你早上來找過我了,有什麽事?”
謝思合吃瓜的動作頓了頓,警惕地往周邊看了看,才壓低了聲音問鐘蔓菁:“鐘小姐,你……你是不是惹到什麽人了?”
鐘蔓菁記得裝空調那天見面的時候謝思合還接地氣的叫她姐,現在換了稱呼,她覺得是自己猜對了。
此時的謝思合畢竟還年輕,容易被收買,容易被吓到。換句話說——哎,如果先收買謝思合的那個人是自己,一切是不是就不同了呢?
鐘蔓菁說:“發生什麽事了?”她茫然地看着謝思合,手上挎着個裝了菜的籃子。毫不誇張地說,謝思合覺得此時的鐘蔓菁就像是那種網上很火的自帶仙氣的田園博主,怎麽看都和雜志上寫的不一樣。
他還在師傅的口中聽過鐘蔓菁的名字,都是誇的。說這小姑娘又給他介紹生意又有禮貌,街坊鄰居們沒有不喜歡的。
猶豫再三,謝思合從自己的工具箱裏拿出來一本稍厚的雜志,翻開中間已經折頁的部分。
“今天早上有人在路上攔着我,我還以為是神經病,結果他拿出了這本雜志,問我有沒有見過你。”
鐘蔓菁接過了書,這是她非常熟悉的八卦雜志,但上面寫着的是《宜北名流》。
從中間開始,雜志的剩下部分全部都是八卦名流圈的各種新鮮動向,這本書在當地銷量很高。這期一本上月的刊物,分割頁上就是一張她的單人照,清晰程度堪稱寫真。
——如果忽略她是坐在卡座裏,正把扯爛了蓬松的鑽石裙擺丢在地上,旁邊的許多員工都俯低在地上。
畫面上的她表情倨傲懶散,像驕傲的公主。
标題紅字答謝加粗:【小公主驕奢狂歡夜激戰三百回合久未露面疑似被捕一進宮,鐘家回應:沒有的事!】感嘆號是超大寫加粗。
文章內頁則詳細描述了鐘蔓菁作為鐘家的小女兒從小過得如何驕縱,打人、喝酒、抽煙等陋習比比皆是,一個不順心便動刀,據說還在哭鬧時劃傷了哥哥的胳膊,同母異父的哥哥鐘訴遠還始終縱容,最後才讓鐘蔓菁釀成大錯的悲傷故事。
鐘蔓菁不忍直視地“啧”了一聲。
真的,鐘蔓菁本人看到這篇報道都忍不住細想這是不是真的。
謝思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吃瓜的動作緩慢起來。
鐘蔓菁往後翻了兩三頁,看見了更為醒目的一個标題:【林家股權争奪白熱化,忠厚老二林越山爆冷門或成最終繼承人】
她看了一眼謝思合,謝思合的動作一頓,神情肉眼可見的緊繃起來。鐘蔓菁知道他應該沒有往後翻看,合上雜志後笑了一下:“小謝,你多大了?”
謝思合聲音輕了點:“……十七。”
“你是個聰明人,不用騙我,我知道你才滿十六,有機會的話你還可以再念些書。”鐘蔓菁笑眯眯地看着他,謝思合卻徹底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本來他還很熱,但現在他确定自己額頭上滲出的是冷汗。
他深吸了一口氣,從工具箱裏拿出那張寫了手機號碼的硬卡紙:“這個是攔住的我的人寫的,其他的真的什麽都沒瞞你了。……姐,我發誓。”
鐘蔓菁拿出個打火機,當着謝思合的面把這串早就熟悉的號碼給燒了,灰燼一點沒散地洋洋灑灑進了垃圾桶。
“下午我會再過來找你,你幫我辦件事,這本雜志我拿走了。”鐘蔓菁給他留下了兩個小西瓜,“這個帶給老馮和小曾。”
因為鐘蔓菁的這句話,整個下午謝思合都惴惴不安。他想自己是徹底完了,他是個不怕挨打的人,但是鐘蔓菁不打他不砍他,為他帶來的心理壓力巨大。
下午,鐘蔓菁和馮老板一起回來了,她手裏還提着一瓶顏色澄清的葡萄酒。上面沒貼logo,看上去像是自己做的。
她又看了謝思合一眼,謝思合很緊張,下意識地立正站好了,這是他在少管所裏改造過後的肌肉記憶。
馮老板說:“哎喲,你來就來了,幹嘛這麽客氣呀?就幫個小忙的事,還帶酒來,哎喲哎喲,留下來吃飯吧。”
說完人就已經拔開塞子聞了一口:“香啊。”
“這個有些酸,一個月前泡的了,四十來度适合吃飯的時候喝點兒。我就不留下吃飯了,早點讓小謝給我幫了忙就放人家回來休息吧。”鐘蔓菁笑着說。
本來發酵也沒那麽快,還好她一開始就放了果酒酵母進去輔助發酵,這段時間天氣很熱,發酵的特別快。
馮老板說:“小謝,鐘妹子讓你去幫下忙拿被子,給你晚上放假了。”
謝思合:“啊?”
他沒想到讓自己擔驚受怕了一下午的事情就是這個,一臉魔幻的跟着鐘蔓菁到蠶絲被的店裏搬了五床被子。兩床五斤的,一床三斤的,還有一床一斤的。
搬到鐘蔓菁住的小院裏,天已經黑了下來,鐘蔓菁讓他拿一床五斤的冬被走。
謝思合說:“姐,不要這樣,弟弟我真的有點害怕了。你要我做什麽事情?快說吧,算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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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八點半,林予青收到鐘蔓菁的消息,說今晚還在家裏做蛋糕,要晚些過來。
店裏不忙,林予青今天一天都沒見着鐘蔓菁的人,還以為她不過來了,回複說:【有什麽好事要慶祝?】
【沒有啦,就是覺得是個好日子。我今天下午去找馮姐問能不能跟着她老公進山露營幾天,她說沒問題。我還訂了幾床新被子,一會兒拿過來。】
這條剛進來,又來一條:【哈哈哈哈哈哈哈】
【冬被?你別拿了,要蓋的話到時候我再幫你拿。】林予青也回複,【快九點了,外面廣場舞今天收隊特別早,現在就沒聲了。我等會兒過來接你吧。】
鐘蔓菁的聊天框裏沒顯示正在輸入中,但林予青聽見了旁邊小巷裏傳來的一聲悶響。
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聲很大的慘叫。
之後就再無聲響,仿佛剛才只是自己的錯覺。
她收起了手機,并且将店門給關了,觀察了一下旁邊。街道上的人很少,似乎并沒有人注意到箱深處巷子裏的動靜。
但林予青卻知道那應該不是自己的錯覺。不會有那樣的錯覺的。
她對這些的感知很敏銳,确定自己沒聽錯。
只是那巷子裏确實偏僻,林予青十分熟悉這裏的路,她一路往前,拐進另一條小巷子,看見了那好塊破破爛爛的招待所的招牌。還有旁邊那黑漆漆的監控攝像頭。
又拐進了巷子,林予青聽見了有東西在地上拖動的聲音。她只能快步跑過去,發現那是一個藍牙音響,比較小,便攜的那種音響。謝思遠用麻袋兜住了一個男人的眼睛,只露出口鼻。
嘴巴已經被堵住了,臉上很紅腫,顯然已經挨了兩個巴掌。男人被粗壯的繩子綁在一張看起來很穩固的凳子上,背在身後的雙手扔在奮力掙紮。謝思合手裏拿着一把電動刮刀,正在給男人剃頭。
男人的嘴裏不停發出憤怒的低吼,但聽不出在說什麽,因為被堵住了。不過他一出聲,謝思合就往他身上看不見的地上打一拳。
不遠處,手機裏說着自己在做蛋糕的鐘蔓菁搬了個搖搖椅坐在旁邊,手裏拿着一杯泰式檸檬茶正在看戲,看見林予青出現的那一刻,世界從此萬籁俱寂。
看着林予青一言不發地走過來,謝思合慘白着一張臉,要幹什麽也忘了。可林予青接過了他手裏的電動剃刀,一手下去把王鼎春的頭鏟了個精光,然後更為娴熟地拉緊了繩子,王鼎春的手再掙紮不動了。
鐘蔓菁連檸檬茶都不喝了:“你、你在幹什麽?”
林予青無奈地嘆口氣,“還能幹什麽?我在成為你的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