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那天你在山上睡着了，有一個渝丘市的電話打了過來
第36章 “那天你在山上睡着了，有一個渝丘市的電話打了過來。……
“那天你在山上睡着了, 有一個渝丘市的電話打了過來。
就是這裏，渝丘市西州心理衛生中心。她們問我要不要接受第二次複診，并且叫出了我的名字。只是在她們第二次打電話來的時候, 我沒有接。”
林予青的語氣漸漸地低下去：“我希望就把她們當做一次打錯的電話, 一次無足挂齒的宣傳電話，一個現在已經見怪不怪的信息洩露，僅此而已。”
她又不是個傻子, 她知道自己要繼續尋找下去的話, 一定會發現點什麽。
恰到好處的電話, 奇怪而栩栩如生的畫, 沒見過的她自己，組成的就是那些或許就是刻意遺忘的記憶。
不是現在，她知道還不是現在。
既然已經刻意地忘記, 那還記起來做什麽呢。
她拒絕想起那些事, 自欺欺人也好, 她更想珍惜的就是當下的這一刻。
鐘蔓菁也微微仰着頭望着她：“為什麽又想要告訴我了。”
林予青說：“我想你應該需要知道。從那天從養蜂場回來之後，我們說話的方式都和之前不一樣了。”
聯系的也少了很多, 甚至碰不到面，林予青才剛剛從自己的糾結裏想通, 鐘蔓菁就這麽來渝丘市了。
她跟着找來了這裏, 很急切。林予青只知道她和鐘蔓菁的關系不該就這樣不清不楚地糊塗着。
如今已經見到了鐘蔓菁，她知道很多東西都無所謂了。她不知道的東西, 和她所知道的東西相互交雜在一起, 會懵逼人的雙眼, 會讓人忘記了自己眼前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鐘蔓菁說：“我可沒有不一樣, 照樣做了東西給你的。”
林予青道：“可是那天你給孟落烤了豬肋排，卻沒有給我。難道不是在告訴我你生氣了嗎？”
“不是, 你想多了。”鐘蔓菁繃着臉說，但是在林予青長久的注視下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得寸進尺地笑倒在林予青的懷裏，還在不停地往人身上拱。
林予青也樂意被她這麽擠來擠去的，沒往後退半步，最後雙手都抱在了鐘蔓菁的後背上，她知道鐘蔓菁這是不生氣了。
“睡覺了。”鐘蔓菁挨着她，腿直接架在了林予青的腰上，“就這麽睡，晚安。”
林予青道：“晚安。”
第二天鐘蔓菁醒來的時間很早，一摸手機才七點半，她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她的作息還不算調整過來了，不然起碼也要睡到中午十二點。她一骨碌坐了起來，看到手機底下壓着個紙條，是林予青的字，說她買早餐去了。
陽臺上烘幹後晾曬好的外套已經穿走了，連帶着玄關處那把深色的傘，連背包也不見了。如果不是這張紙條，鐘蔓菁會覺得昨天的一切大概都只是自己的一場夢。
她是掐着點知道這時間會醒來嗎，這麽早就買早餐去了，也不知道昨晚上到底睡了沒有。
能在林予青的懷抱裏，鐘蔓菁倒是睡的很好，起碼後來是真的睡着了。
她的手機震動起來，鐘蔓菁看到了那條回複的短信。
【上午9-11點二病區，沒有加號。】
這是吳荔原今天在病區裏去查看病人的時間，沒有坐診沒有加號，但是可以讓昨天沒有看完的複診的病人在辦公室裏看診。
但鐘蔓菁今天還是準備開車回去了，這地方沒有再值得讓她停留的理由。
她下樓到院子裏，剛巧林予青背着包打着傘從外面進來，後面還跟着另外一隊人，有阿姨年紀的也有就稍大些能喊姐姐的。鐘蔓菁覺得有些眼熟，好像是……
林予青朝她打個招呼示意她等等，緊接着打開背包，從裏面取出了好多紮的緊緊的早餐袋子，分別散給了另外的人。
“謝謝，謝謝啊！”其中一位穿沖鋒衣的阿姨說，“看看，咱們的早餐還真熱乎的。小林熱心腸，說現在下雨帶回來容易涼，她的背包保溫，好熱心的讓我們把早餐都放她包裏背回來。”
她們買的多，有給小孩兒帶的，還挺重的。
“小林，陪家屬來看病的吧？看你也不像是來玩的，挂着吳院長的號了沒有？”
林予青笑了笑，并未回答，而是拿出了放在最底下的一份早餐給鐘蔓菁。
是豆漿，蔥油雞蛋餅和一袋子厚實的雞蛋漢堡。鐘蔓菁拎在手裏看來看去，漢堡的袋子裏的放了奶油醬和番茄醬和兩個炸薯餅。
“我還以為她給小孩兒買的呢，原來是給你呀。”那中年女人笑眯眯道，伸手咬了一口自己買的粉絲素包。
民宿老板也出來說：“朱阿姨，你今天複診去麽？你看着比上次來的時候氣色好多了。你現在都能吃包子了嗎？少吃點，那是什麽？”
老板出來看見了朱金喜另一只手上拿的天府汽水，“朱阿姨，這個不行的。”
鐘蔓菁分了一半給林予青，終于想起來了。她剛來的時候，這位朱阿姨和其他的人正在上二樓，她們也是來找吳荔原看病的。
朱金喜笑起來：“現在行了。”只見她喝了一口汽水，仍舊精神奕奕，繼續吃着自己的素包子，語氣裏全是喜悅，“吳院長的療程藥很好，我現在能吃能喝，吃了不會吐。只要從素菜慢慢進展到肉菜就好，再來複診一次，我肯定就要好了。”
她不是第一次住在這民宿裏了，所以老板對她很熟悉。準确來說，這一院子一塊兒吃早餐的人裏面，老板都是熟悉的，只有林予青是昨天剛來的。
林予青和鐘蔓菁沒走，只是靜靜地在一邊聽着大家的交流和老板的關心，吃着自己手裏的食物。
雨仍在下，這裏倒是暖洋洋的，一點也沒感到有寒意的侵襲。
“金喜，金喜！咱們今天回啊？我女兒說讓我快點回。”從外頭又進來個中年女人，她還穿着昨天的一身格紋半身裙，頭發打理的幹幹淨淨。
她一眼就看見了鐘蔓菁，沖過來就說：“哎喲，是你妹子！你挂着號了沒有啊？開着藥了嗎？”
鐘蔓菁原本還在咬着那一口薯餅，聞言差點噎住。她下意識地沒往林予青那邊看，淡定地回複：“好了，開好藥了，挂了的。”
旁邊遞來了豆漿，鐘蔓菁急忙喝了一大口。
是她昨天在電梯裏碰上的那個熱心阿姨，原來和這邊的朱阿姨是一道來的。
林予青忽然問：“開的藥怎麽昨晚沒看你吃？”
“沒吃？怎麽沒吃？”一聽這話更着急的反而是中年女人和朱阿姨，紛紛說，“藥可不能随便停的，你要遵醫囑的呀，你看我一直聽吳院長的話現在才快好了。小林啊，你怎麽沒盯着她一些啦？”
林予青看向鐘蔓菁，鐘蔓菁* 吞了自己嘴裏的這一口才說：“我就是最近有些睡眠問題所以才來看吳院長的，她是很有名的睡眠專家。”
林予青道：“我回去看看你開的藥。”
朱阿姨說：“是是是，這種治睡眠的藥更是要看着點吃，你知道的吧小林，要看醫囑，別吃多了。”
林予青點點頭，一口将最後一口蔥油餅吃了，就在邊上等。
鐘蔓菁說：“我們把早飯吃了就能開車回去了。”
林予青說：“先看看你的藥，你別這麽大老遠來這兒了沒買到藥就回去。”
鐘蔓菁說她睡眠問題嚴重林予青自然是相信的，那邊的每個人都知道鐘蔓菁經常晝夜颠倒，一睡起來昏天黑地的，和他們的作息全然不同。
之前林予青和孟落也是擔心她這樣的作息鬧的最後身體承受不住。
所以一聽朱阿姨這麽說，林予青理所應當地将事情歸到了鐘蔓菁的身上。
鐘蔓菁卻沒再做聲，她慢吞吞地把豆漿喝完了。林予青跟她一起回到房間裏，只是看了一圈。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雞蛋漢堡起泡的不夠到位，我感覺泡打粉的配比……”鐘蔓菁不自覺随口提起一個話題，而林予青已經把房間看清楚，她說：“你的藥呢？”
如果醫院會給鐘蔓菁開具安眠藥性質的藥物，那朱阿姨說得對，藥不如就放在自己的身上，這樣比較安全。
鐘蔓菁的聲音戛然而止，說實話，她還沒想好怎麽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最後她放棄了，幹脆直接說：“我沒開到藥，吳院長昨天的號都挂完了。”
林予青立刻放下了已經收拾好的背包：“我們現在過去醫院找她，人都來了，不把藥開到再回去怎麽行。”
“……真沒事，回去再調理一下就好了。”鐘蔓菁企圖說服她的但無果，林予青直接走過來輕握住她的手腕往外走，“我們去醫院。”
住在民宿的好處之一就是離心衛中心真的很近，步行也不過幾分鐘。
“吳院長今天沒有號！她不坐診！”鐘蔓菁腦袋正轉的飛快，她拿出車鑰匙試圖勸阻。
林予青說：“不坐診她在在醫院裏上班，這個點不應該在查房嗎？”她進來的時候看到了外面的排班表，吳荔原的名字就在第一排的最前面。
她帶着鐘蔓菁一路進了醫院大廳，吳荔山就在前臺問詢處。一擡頭見了林予青和鐘蔓菁，她要說的話在瞬間卡殼了。
但林予青沒有多看她一眼，徑直掠過，帶着鐘蔓菁往通向住院部的側門去了。
還沒到門前，手中拿着病歷本的吳荔原身後跟着一大群醫生走了進來，和走在前頭的林予青實打實的打了個照面。
雙方的腳步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來了，林予青站：在鐘蔓菁的身邊先開的口：“你好，吳院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