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鐘蔓菁在柔軟的大床上彈了兩下,随意地坐在了地毯上
第40章 鐘蔓菁在柔軟的大床上彈了兩下,随意地坐在了地毯上。她尋思着這裏……
鐘蔓菁在柔軟的大床上彈了兩下, 随意地坐在了地毯上。她尋思着這裏還是應該買個雙人沙發,放哪兒好呢……這兒,還是這兒?要不就桌子邊上?或者床可以挪一下, 等到冬天用不到窗機的時候, 可以挪到窗邊去。
她的腦海中已經布置上了,但身體癱在地毯上一動不動。
鐘蔓菁發現自己也只有在面對林予青的事情才有精力去做,也會有動力, 不會犯懶。別的所有的事她都容易犯懶, 能簡化就簡化算了。就連鐘訴遠的人過來了, 她也懶得多周旋多裝, 直接找到彭仕榕威脅。
彭仕榕是不辦也得辦,誰叫他就那一個軟肋,或者說他不喜歡別人打自己的臉。
床單、四件套, 被子, 窗簾, 甚至花盆……她都在腦袋裏過了一遍,是等會兒要一一做完的。這裏邊全部要翻新一遍, 哪怕這裏才堪堪四十平,可能還沒有。
但整理一下, 也能變成溫馨的小一居室的樣子, 不能放棄。
她帶來的那幾個大箱子裏剛好是幾個大的奶油風收納箱,當然, 裏面不是空的, 把裏面的東西都裝飾好之後, 箱子還能重複使用。
她在地上看了一集電視劇, 正打哈欠的時候林予青敲門進來了:“怎麽了?”
她受手上拿着一瓶益生菌遞給鐘蔓菁:“喝嗎?”
“這個可以兌果汁喝很好喝,加點冰, 現在這個季節……我想想,檸檬養樂多或者是藍莓葡萄益生菌,怎麽樣?加茶也行。”
林予青鐵面無私道:“茶不行,現在已經快八點了,下午六點之後不能讓你碰茶,一會兒晚上又睡不着。”
“嚴格。”鐘蔓菁撇嘴,哼了聲,在地上懶洋洋地對林予青伸出雙手,林予青對這個動作代表的含義已經很熟悉了。
“你怎麽上來了?”
林予青輕輕握住鐘蔓菁的胳膊往自己這邊一拉,把鐘蔓菁拉了起來。
“上來看看你無不無聊。”她看見了鐘蔓菁平板上的暫停的電視劇,“看起來還行。對了,這些東西你不要自己裝,等我來了再說。”
林予青開始一看見鐘蔓菁這樣躺在地上,還以為是她幹什麽累着了,還好不是。
不做飯的時候,鐘蔓菁像一只喜歡睡覺的慵懶的貓,叫不醒,也軟綿綿的,身上的貓都是順的,連說話都像是貓叫。
林予青為自己腦袋裏的這些想法感覺奇怪,明明一開始她不是抱着這種想法上來的。
鐘蔓菁:“鋪個床總行吧,你只是督促我,又不是我的保姆,你看我還手腳健全呢,不要什麽事都幫我做了。”她聞到了林予青身上還帶着淡淡的油煙味。
林予青很細心,她上來怕熏着了自己,是脫了圍裙和外套,反複地洗了手。
所幸她的這些細心,也會被同樣細心的人發現。
林予青說:“又不是只有保姆才可以幫你做很多事情。”
鐘蔓菁擡眸看她:“那還有什麽?”
“……”林予青沉默半晌才回答,“朋友、家人,戀人等等。”
鐘蔓菁笑起來:“我沒有體會過這種家人和朋友為我做了很多事情的感覺,戀人的話……”她擰眉想了想,似乎很苦惱,聲音也輕了很多,“那時候可能也算不上吧。”
林予青敏銳的捕捉到:“你談過戀愛。”
“沒有,沒談過。”對方沒有承認過的就不算是戀愛了,是一廂情願的單戀,雖然鐘蔓菁曾經不覺得那是單戀,但林予青自己後來說了不喜歡她的,她那麽讨厭她們鐘家的人。
鐘蔓菁反問道:“怎麽忽然聊起這個了,你談過嗎?”
林予青一時語塞,竟分不清這話題是誰先提起的,她搖頭說:“沒有。”
休息時間結束後,林予青就下去繼續忙活了。留下鐘蔓菁坐在地攤上,看了自己手裏的飲料許久,仰頭喝了一大半,拍了拍臉起來鋪床。
因為只有一張雙人床,她自然就鋪好了這張床。又因為下午實在吃的太多,所以今晚兩人不吃夜宵了。
鐘蔓菁有預感:自己要是一直這麽和林予青吃夜宵下去的話,必須再臺跑步機過來鍛煉或者是去辦個健身卡才行,不然體重真的快控制不住了。
結果林予青上來的時候,在那張大床的邊上展開了那張折疊床。
鐘蔓菁:“?”
林予青已經洗了個澡,身上有香香的味道,她對鐘蔓菁解釋道:“大床本來就是買來給你睡的,這樣睡的舒坦,我睡這張就好,習慣了。”
而且她每天很早就得起來,同睡在一張床上的話也會打擾到鐘蔓菁的休息。
鐘蔓菁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你讓我和你一起住,我還以為是真的同居呢!!
林予青你!你!
她氣不過又沒辦法開口去反駁林予青的理由,只能氣鼓鼓地瞪着那張折疊床。
這本來就是臨時用一下的,能用來承什麽重?加上前陣子她和林予青一起睡了兩天,這床有點往下彎的趨勢。
“怪不得你沒談過戀愛。”鐘蔓菁咬牙地看林予青,真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
林予青:“什麽?”
“沒什麽,藥。給我,睡覺。”聽不清就算了,鐘蔓菁現在不想和她說話,直接對着林予青攤開了手心。
林予青把薄薄的一片白色藥片放在了鐘蔓菁的手心,自己都摸不清楚,怎麽自己忽然就把鐘蔓菁惹生氣了。
入夜,鐘蔓菁想法上床一裹被子,面對着牆睡了。天氣雖然已經轉涼,但還沒冷到那個程度,她蓋的是一層薄毯子。
最後竟然也帶着郁悶睡着了。
她原本想着等四點還要再起來一次的,可這次在林予青這兒确實要睡的沉一些。迷迷糊糊的,她感覺到有人在給自己蓋被子。哪怕是在潛意識裏,鐘蔓菁也知道那人是誰。
她抓着那人的手腕,皺着眉嘟囔:“幹嘛不和我一起睡……”
那道溫柔的聲音回答:“因為有兩張床。”
鐘蔓菁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折疊床遲早要塌掉!塌掉!”
那人似乎輕笑了一聲,最終幫鐘蔓菁掖好了被角,悄聲出去了。
*
上午八點,吳荔原帶着崔冉開車從醫院出發了,兩人都帶着超大的大黑超,把臉擋得嚴嚴實實。
崔冉忍不住打了哈欠開始吐槽:“我才交班五個小時,你哪天不選非得選這個時候去,去了幹什麽。”
崔冉就是這樣,嘴上不饒人,但明明對所有的行動都很支持。吳荔原也已經習慣了,“擇日不如撞日,而且那壇泡菜我都已經吃完了,你不也一直在吃嗎。”
崔冉難得的噎了一下,因為吳荔原說的确有其事。那她就是想嘗一下,誰想到一嘗停不下來了——
她們都還沒吃早餐,一想到那個味道竟然開是情不自禁地分泌起口水來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崔冉輕哼一聲:“咱們可是偷偷去的,又不能叫人發現,難道你還想找鐘蔓菁要一壇回來?”
吳荔原說:“她們又不是一直待在一起。”
崔冉嗤道:“這可不一定。你沒看予青緊張她緊張成那樣,不像話。”
吳荔原:“……人家只是不記得了,予青本來就是個對其他人都很好的人,如果不是那群人的話,她長大後應該也能靠自己過得很好。”
說到這,崔冉才不說話了。
一路暢通無阻,二十多分鐘後,導航顯示她們已經來到了八仙面館附近。
還沒到九點鐘,吳荔原往外探頭望去,發現自己八仙面館裏面基本都坐滿了,還看得出來基本上坐的都是本地人,極為熱鬧的樣子。
這時候的兩人甚至都沒想着要往另一邊看,畢竟鐘蔓菁給的袋子上就只寫着八仙面館,吳荔原還特地把紙袋拿出來對比了一下,不是八點面館的打包袋,這個是鐘蔓菁自己另外做的。
吳荔原和崔冉對視一眼,吳荔原的肚子響了,她們都是沒有吃早餐就出來的,而這條街上都是早餐食物的香味,很好地勾起了她們的食欲。
“走,下去看看。”吳荔原扶好了自己的墨鏡,和崔冉一起下車。八仙面館的老板錢鑫立負責在外面收銀接待,一見客人就是一張胖乎乎的笑臉:“小姑娘吃什麽?我們八仙面館的招牌是三鮮面,豬雜面,紅燒排骨面,其他菜碼的也有。”
“一碗紅燒排骨,一碗三鮮。”
兩人戴着墨鏡且衣着光線,一講的還是極為标準的普通話,一聽就不是本地人。錢鑫立看着還以為是哪個明星呢,最近縣裏難不成是年輕人都回來發展了?
錢鑫立說:“坐,你們從哪兒來的?調料區在出餐的時候自己去你放,酸菜榨菜姜蒜蓉管夠都是自己加的。”
吳荔原和崔冉都是地道的宜北市人,生活習慣上其實和南方這邊差很多,去醫院任職之後早上也沒時間嘗試特色早餐,一個面包一頓麥片什麽的匆匆解決。
她們對這裏有些好奇。
除了一開始進來的時候有食客好奇地打量了她們幾眼,之後也都是各吃各的,誰也不管誰了。
“三鮮,紅燒牛肉的好了!”後廚裏,老板娘大喊一聲,把打量中的吳荔原震得一個激靈,這中氣實在是太足了。
在拿面的時候,吳荔原在調料臺上聞到了無比熟悉的氣味。是酸菜,酸包菜,是和先前鐘蔓菁做的酸菜一模一樣味道的酸包菜!吳荔原各夾了兩筷子在自己和崔冉的碗裏,其他都是依葫蘆畫瓢別人的。
除了先嗦了一口有慢慢湯汁的面,吳荔原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酸菜,眼睛都瞪圓了。
不就是這個味麽!一模一樣的啊!
崔冉也吃了:“那難道是好餓鐘蔓菁從這裏買的?我就說她一個嬌小姐難不成還為了予青去做酸菜嗎。”
吳荔原說:“我看你的腦子也是被麻醉劑打了,你忘記那碗雪裏紅了。”
她們後來還去問了食堂的後廚,那後廚平時打菜的時候都面無表情的,在提起鐘蔓菁這姑娘時居然笑容滿面贊不絕口,因為鐘蔓菁在廚房炒菜的時候還把自己處理雪裏紅的炒制方法給了廚師。
她變了,還知道怎麽做人,根本就不是鐘家那個養廢了的妹妹了。
兩人不再說話,專心地就着這些酸菜把面都吃完了,正嗦湯呢,吳荔原實在忍不住問:“老板,您這兒酸菜哪兒來的,自己做的?能單買嗎,味道可真好。”
“我沒這個手藝,你也不是第一個問的,這外頭就能買,前邊右拐的菜市場門頭店面——哎喲,李生來了啊!就他,就他。”
李生是開着車拖着酸菜桶來給錢老板送貨的,早上他睡過了,不然六點前就會來。揉着惺忪的睡眼,李生說:“什麽事兒啊錢哥,給我也來一碗豬雜。你能相信昨晚我外甥女她們幼兒園要做一火箭,搞得我們全家熬夜做,這是折磨小的呢還是大的呢……”
錢鑫立笑着和他拉家常,“都有這麽個階段,等娃上大學就好了。那邊兩個小姑娘說要酸菜,特供味。”
“上了大學不一樣麽,我有個遠方親戚的孩子現在鬧着不讀了,唉,尋死覓活的。”李生不說了,視線調轉回來,對上了吳荔原的:“散客八塊錢一斤,要多少?”
他拉出桶來,店裏不少食客都要買,李生說:“三十斤歸錢老板的,剩下的就十多斤你們自己買。”
吳荔原第一次見這種售賣方式……好那個随意。
反而是崔冉推了下她:“你還愣着呢?買!老板,我們要三……三斤的!”
吳荔原沒忍住笑了一下。
錢鑫立說:“你們也是奇了怪,蹲着我這兒買呢。要我說還是小鐘妹子自己做的好吃啊,可惜她只給随便面館,整得我時不時也要去那邊吃兩口。”
“瞧你說的,人家還不大方吶?老板,給我來一碗豬雜面。”脫掉警帽的張國傑推門進來,“那我可真有口福喽,哎你不知道,人林老板也是好吶,前兩天還又給我送了潤喉茶,捎帶上小鐘做的一壇子新酸菜,好吃的嘞!”
李生大叫:“什麽?她又有新配方了!”
錢鑫立道:“人家這是手藝你懂麽,想吃的都去林老板吃去,她無償把配方送出來已經是頂厲害了。張警官是随便面館的常客,怎麽今天來這邊了。”
張國傑笑道:“總要換換口味麽,各有所長。”
吳荔原和崔冉都已經在這段對話裏提取到了自己想要的關鍵詞,吳荔原接過李生遞來的酸菜袋子問:“什麽林老板啊?這做酸菜的不是你啊?”
“喏,對面,林老板的随便面館。”李生沿街一指,“小鐘妹子是林老板的朋友,是個好妹子,她那手藝一絕。她做的原版酸菜更好吃,你們有時間的話也去嘗嘗,她做的只在随便面館裏。”
錢鑫立說着就要拿計算器抽他:“當我面搶客呢,有你這樣的嗎?”
李生笑着躲:“共贏,共贏!人小年輕做點生意不容易啊,互幫互助嘛。”
“老板,我還要一碗豬雜面。”吳荔原加了單,收起酸菜重新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崔冉也坐到了她對面。
“你不會還沒吃飽吧?可以啊,你挺能吃啊……”
可吳荔原卻沒和她鬥嘴,而是視線朝外。崔冉也跟着看過去,發現對面有一家小小的店面,店面的招牌明明是“小英面館”,卻直接被人用毛筆一劃,墨汁寫上了随便兩個字,完成了如此随随便便的改名。
娘嘞,這也太随便了吧。
随便面館前剛好有個公交站,不斷有小孩子自己出來,背着書包,身邊沒跟家長。有的看上去才兩三歲,怎麽說……還這麽小,家長們居然放心讓他們自己出來吃。
有個小男孩牽着個沖天辮的女孩子摸着肚子走出來了,兩人小娃娃加起來最多不過八歲,女孩子更小,看起來頂多三歲,胖嘟嘟的,肚子圓鼓鼓的,像福娃娃。出來沒走幾步路,那福娃娃就跌到了,還帶着那個小男孩一起跌倒了。
福娃娃的嘴一撇,坐在地上就開始哇哇大哭。
有人拉開簾子沖了出來,是個年輕的姑娘,她也沒扶福娃娃,先是捂着肚子笑了一會兒,才拿出了一個小棒棒糖。
崔冉沒忍住吐槽:“鐘蔓菁出來看見孩子跌到了先笑一頓,沒扶人家,那仔子還那麽小。”
吳荔原:“……”
出來的就是穿着睡衣的鐘蔓菁,頭發紮成一個丸子,看得出來是剛起床的模樣。摔在地上的福娃娃是王諾言,牽妹妹的是晨晨。
她拿出那糖後,王諾言立馬就不哭了。
但鐘蔓菁搖搖頭,說了句什麽,王諾言便自己站了起來,走到鐘蔓菁的面前去拿棒棒糖。
猜也知道讓福娃娃要自己起來才能拿到糖吧。
吳荔原道:“看看人家這教育方式。”
還以為這事就了了,沒想到還有人。就在王諾言将糖拿走了之後,又出來個穿着圍裙的年輕女人。
吳荔原的筷子都不動了,視線緊随。
而林予青出來之後,直接捏住了晨晨的耳朵,惹得孩子連連求饒,一定說了以後會好好牽住妹妹的話,才被林予青放開,委委屈屈的在邊上看着,也沒敢張口要糖了。
鐘蔓菁進去了,再出來的時候手上一個面包掰開一半,裏面還在冒熱氣,分給王諾言和晨晨,又讓他們另外帶了三份,才拍拍孩子們的小腦袋,讓高高興興地走了。
崔冉:“……他們怎麽對着孩子也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罄竹難書。”
“我想起來一句不是很恰當的話,形容他們好像很恰當。”吳荔原嘆口氣說,“唉,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