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榆木腦袋

第49章    “榆木腦袋。”  “果然是當局者迷,連吳荔原這種對感情完全……

“榆木腦袋。”

“果然是當局者迷, 連吳荔原這種對感情完全白癡的都看得出來,我還以為你多少比她強一點呢。”

吳荔原不滿道:“你怎麽還帶指桑罵槐的啊!”

“反正話糙理不糙,你馬上就要回去了, 這些感情上的事自己好好想清楚, 不要再最後關頭出什麽問題。”崔冉提醒完她就出去了。

就剩下林予青一個人在書房裏靜靜地站着。

晚餐是鐘蔓菁做的,不用隐藏實力之後她悠閑地做了五菜一湯。冰箱裏挺多食材的,她用新鮮的魚塊出來油炸備用, 辣椒姜蒜等調料是林予青在邊上打下手給她準備好的。

“把這些雞塊随便撕成大塊。”鐘蔓菁生氣是一回事, 給林予青布置任務卻很靈活, 以前兩人相處的時候她這樣使喚過她很多次, “我要牛肉粒,切好的菱形莴苣片,手撕的包菜, 其他的……唔, 我看看, 花蛤。”

林予青說:“已經排好沙了。”

本來還想去給兩人幫忙的謝思合反而被江束予給帶走了,說他現在去就是個幫倒忙的。

林予青和鐘蔓菁不再多言, 有條不紊地安排好事項之後就忙碌起來。起鍋燒菜,另外的幾人沒事的也要找點事做, 都不是白吃白喝的人, 除了把廚房的空間給他們騰出來了之外,剩下地方該忙活的都做了。

五菜一湯上桌, 幾人都吃的滿心滿口的滿足。湯的鮮美與色香味俱全的菜色, 還有香噴噴的餅幹和烤面包, 是獨屬于冬天裏的一份溫柔的浪漫, 讓每個人的心裏都感覺暖融融的,哪怕明明知道暴風雨即将席卷每一個人。

反倒了是有了一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坦然, 幾人吃飽喝足後在沙發上各捧着一杯熱茶啜飲,誰也沒打破這種難得的溫和平靜。

“你去吧。”直到吳荔原拿出文件來确認無疑,交給了江束予。等車輛開遠,鐘蔓菁不由得望向站在自己身邊的林予青,林予青同樣在注視着車的離去。

今夜無星,只有洋洋灑灑落下的大雪和濕冷空氣。林予青垂在身邊的手忽然覆蓋在鐘蔓菁的手背,用指腹似安撫般地輕輕摩挲着她,拂去了那些在心中的不安,“放心,很快就結束了,不會有事。”

鐘蔓菁點點頭,感慨道:“冬天的夜晚真冷,黑的也快。”

“有嗎?我覺得還好,很亮。”林予青轉過頭專注地看着她一會兒,笑了起來,“是我的眼裏有最漂亮的那顆星星。”

——

當晚,鐘訴遠失蹤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圈子,有急速吃瓜沖浪的更是一夜都沒睡,實時的更新着鐘家的事情:

諸如鐘家牆倒衆人推啦,被警察查封啦,鐘訴遠失蹤鐘蔓菁默不作聲等等……更多的是幸災樂禍,鐘家引起其他人不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鐘訴遠手段太狠,又太貪心。

因此,一掌握到警方查處鐘家企業的消息,以前那些受過欺負但礙于勢力不敢開口的小門小戶也貢獻了自己的一份力量,鐘家在一夜倒臺,雖然鐘訴遠尚未找到。

但鐘蔓菁還在啊。

大家的讨論度很快轉移到鐘蔓菁的身上,想看看她将如何度過這從天上掉到地上的生活,更想等等看往日裏這位驕縱傲氣的大小姐是不是會淪落到過來乞求自己幫助……

但是更快的,全城的焦點都凝聚到了林予青這三個字上面。

她回來了。

以一種強勢淩厲的風格,将林越山扳倒在位置上,甚至毫不留情地送入了監獄。曾經那幾個名義上的兄弟姊妹也多有獲難,只留下三兩個不足為懼的旁支。

緊接着便洗刷了內部高層,全部換成了自己的人。有人說,她和當年林越山上任時的風格一模一樣,不給任何人留退路,林越山這是親手養了一頭白眼狼,最終被狼咬死。

所有人都懼怕她,懼怕林家,也害怕那個曾經是蝼蟻,如今卻稱為了家主的年輕女人,誰都知道林予青有多狠。

和她說句話都要戰戰兢兢,之前看不起她的人那麽多,現在全部都是夾着尾巴做人,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了林予青不高興,自己家中的企業就不保了。

再過了些時日,上流圈裏讨論的風向又變了。

鐘蔓菁居然出現在了林予青的身邊,有人親眼看見林予青和鐘蔓菁一起出來吃飯,而鐘蔓菁全程黑臉,林予青也一臉的冷意,看着兩人像下一秒就要打起來似的。

有的說是林予青故意把鐘蔓菁帶在身邊好好折磨,好逼鐘訴遠現身。

有說是林予青長期被折磨打壓之下對男人徹底失望,才在心中有了極為隐秘的癖好,性取向也随之發生了改變,畢竟鐘蔓菁的長相是一等一的好。

有的說是林予青不過是将鐘蔓菁當成自己的籠中雀,玩玩罷了,就如同一個戰利品,因為當時她也是這樣被送去了鐘家,既然鐘訴遠失蹤,就由妹妹頂上。

更有的稱看見鐘蔓菁狠狠甩了林予青一巴掌又哭得梨花帶雨地求她放過自己,卻被林予青關進房裏壓在牆上低聲下氣地求饒滿足自己某些癖好。

總之,說什麽的都有,說的鐘蔓菁以為他們是不是每天都在自己的床底蹲着看自己和林予青的連續劇。

事情發生了之後,她有段時間沒出門了。就是出門也得全副武裝,如果是和林予青一起被拍了,那明顯就是故意為之,喂的是混淆鐘訴遠的視線,把他盡快引出來。

誰也沒想到最後一刻居然給他跑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只是躲起來了,但跑不出宜北市的範圍,現在也絕對不會讓他出境。

他在蟄伏,那麽在明面上的她們戲還不能停,還得繼續演下去,演到鐘訴遠放松警惕主動現身,把他抓住歸案了,這事情才真的算完。

鐘蔓菁徐徐嘆了口氣,在室內換上了短袖和拖鞋,捧着一個紅通通的大西瓜用勺子挖着吃。邊吃邊看外面紛飛的大雪,今年的雪下的特別的厚,顯得世界格外的潔白幹淨。

有人從她的身後過來,為她裸露的肩膀上蓋上一層薄毯子:“現在還是冬天,你這樣未免太放肆了。”

鐘蔓菁頭也不回就知道是誰:“房間裏很熱……你沒覺得熱嗎,這麽虛,是不是這段時間太忙了所以虛了,需要我給你做點食補嗎?”

林予青垂眸看她:“确實少了很多時間在家裏陪你。”

她在公司裏有時候連飯都懶得吃,這事還得瞞着鐘蔓菁,被知道的話又得将她數落。只可惜她身邊的人才都是一些白眼狼,她吃沒吃,吃了什麽,江束予都告知了鐘蔓菁。

鐘蔓菁笑着吃掉了最中心的那一塊西瓜,然後順着那個區域往外挖去,“看看林總說的是什麽話,你去看外面說的,哪有來陪金絲雀的呀,都是金絲雀等着金主過來找自己尋歡作樂。”

林予青無奈道:“今天沒有狗仔,別演了。”

“自戀,我哪演了,你沒看我說的這麽誠懇的實話啊。”鐘蔓菁回頭眨眨眼睛,“鐘訴遠有消息了麽。”

“他前天在教堂附近出現過。”林予青說,“但也只有那一個後面的監控看到了他,他躲監控挺有一套。”

鐘蔓菁笑:“指不定是故意露面都你們玩的,這也是他那種性格會做出來的事。”鐘訴遠很自負,同樣的,他也一定記住了這個仇,不可能不報。

鐘訴遠的自負讓他還覺得自己仍舊有可能扳回這一局,實際上現在全城都在等着找到他,不過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教堂就在市中心的位置,敢出現在那裏……鐘訴遠一定是找了個自己覺得幾位安全的地方又方便他的撤退,所以不會被抓住,他還清楚地知道要躲開哪個角度的監控,讓找他的人頗費功夫。

“謝思合在配合警方那邊找他,不會太久,不過,我們也不用太着急。”

鐘蔓菁點頭,确實如此。

無論如何,鐘訴遠都掀不起太大的風浪了,只要過了這段時間就好。她記得上一世的時間點快到了,那個鐘家徹底失勢之後,她決定遠走國外的時間點,是一切事情的閉環。

也只有過了那個時間點,鐘蔓菁才覺得能夠放心。

“在此之前我們還得演多久,嫂嫂。”鐘蔓菁将西瓜塞到林予青的手上,和她笑着打趣,林予青微微嘆口氣,“說了現在你可以不這樣叫我了。”

鐘蔓菁道:“情趣嘛,有時候就是想和你調調情,聽不明白嗎?”

林予青沉默半晌。她知道,她怎麽不知道?鐘蔓菁每次的調情她現在都知道。

“你如果不想演了,我們就不演了,沒事的。”兩人的角色實在是過于特殊,每次鐘蔓菁一叫她嫂嫂,林予青就感覺怪怪的。明明不希望再和鐘蔓菁是這種關系了,可每一次鐘蔓菁這樣叫她的時候,林予青的心裏又會漾起奇怪的波瀾。

鐘蔓菁總有新的花樣,一次次的,林予青告訴自己不要上當,不要再着她的道。但是一看見鐘蔓菁的眼睛,一聽到她在自己身邊貼近的耳語,她就情不自禁地配合了她,順着她。

林予青不喜歡看見鐘蔓菁皺眉,那不是該出現在大小姐臉上的标槍。

她就該永遠是大小姐,外面的世界再怎麽崩塌,自己再為她造一個就是了。

“演啊,當然演了。演都演了還不演完,總要有點契約精神吧。”鐘蔓菁眯起眼睛,屈腿斜卧在沙發上,盯着林予青看,說完這句話之後不講別的了。

她穿的是家居服,短袖短褲,像極了盛夏時的樣子。林予青無端地想起自己第一次到鐘蔓菁家裏的時候,她坐在地毯上讓自己拉她起來也是這樣。

當時就覺得鐘蔓菁的皮膚像是奶糕一樣,白晃晃的融化在了自己的面前。

“看我做什麽?”林予青低聲道,仿佛受到蠱惑一般地慢慢靠近沙發。

鐘蔓菁說:“我知道你要接楊照穎回來了。”彭仕榕要求的,如果沒猜錯的話,彭仕榕覺得自己應該已經得到了最大的退路——把楊照穎送到林予青的身邊。

鐘蔓菁在林予青身邊這麽長時間,認識和不認識的人都大多明白了林予青,她對鐘蔓菁的感情似乎有些複雜。

外人看來是恨,公司和家裏的傭人看來,這恨裏夾雜着難以明說的恨。

哪怕林予青本人從未說過。

但大家也懂了……相比于男人,似乎林予青對于女性的興趣更大一些。如今她針對鐘家,鐘蔓菁遲早成為棄子,她身邊的位置将有空缺。

彭仕榕來走的就是這一步險棋。

剛好這也和楊照穎心中的想法不謀而合,她一直對林予青感興趣,更想見見此時的鐘蔓菁。

林予青的動作在瞬間頓住,“是。”

“做得好。”鐘蔓菁淡淡道,“我很久沒看到楊老師了。”

林予青說:“你要是想的話,就直接打我兩拳好了,我現在就讓小江把她放下來。”

林予青又不是個沒有感知力的傻子,她感覺的出來鐘蔓菁很不喜歡楊照穎,第一面的時候林予青也只是當楊照穎只是以為普通老師,當時鐘蔓菁也沒什麽異樣。

能察覺到不一樣的是家長會。

哪怕只是看視頻,林予青都感覺的出來,鐘蔓菁在和楊照穎對視的時候火藥味濃厚。

一開始林予青以為楊照穎對這些事情什麽都不清楚,到了張先棟的事情發生,才明白過來,和彭仕榕這三個字沾點邊,怎麽可能真的清清白白。

顯然鐘蔓菁比她更快地反應過來了。

但崔冉笑她說:“人家怎麽可能只是因為那件事對楊照穎的印象不好。你腦子不轉的嗎?”

林予青:“……”所以她腦子要轉什麽。

雖然還有事情沒想明白,但是林予青本能地知道在鐘蔓菁的面前規避開關于楊照穎這三個字的話題。

沒想到今天鐘蔓菁今天自己說了出來。

“什麽打你,打你不是獎勵你麽。”鐘蔓菁哼了聲,懶洋洋地看着自己新做的漂亮美甲,“那你還在呆在我這幹什麽,夜晚你就應該去和彭仕榕吃頓飯,等楊照穎過來接她一下,讓彭仕榕相信你确實喜歡女人。”

林予青有些郁結:“我……”她想說,我不喜歡女人,可是對着鐘蔓菁不知道怎麽沒有剛回來時那麽幹脆了,她竟然無法開口。

但她肯定,她永遠也不會喜歡楊照穎。

那是一個會傷害鐘蔓菁的女人,絕對不可能在身邊留着。

“還愣着呢,快走啊。”鐘蔓菁失笑,她覺得自己特別像那種把皇帝往外推的嫔妃,結果被推的那位女皇帝還一臉懵逼,一臉“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的表情。

林予青還是在鐘蔓菁的身邊坐下了,開口道:“下周二林家舉辦名流晚宴,消息已經放進去了,這次場面會很熱鬧,是我們的機會。”

鐘蔓菁點頭:“鐘訴遠不會錯過這次可以混進來的機會。”

“也是你、我,正式露面的時候了。”林予青緩緩道,“對不起,這樣正式的場合卻不能好好地介紹你。”

那是鐘蔓菁和林予青早就謀劃好的一場戲,為的就是引鐘訴遠出來。

鐘蔓菁微微搖頭,并不在意的樣子。

“不急,以後你全補給我。所有我要的,沒給我的,正式又濃重的場合,一個個的都要補給我。”

林予青鄭重點頭:“好,一定。”

這天晚上,鐘蔓菁親自下樓送林予青上的車。

江束予不需自己開車了,她的身份改變,已經是林予青的特級助理。只不過在鐘蔓菁的面前,她才不會是在公司裏時必須維護的冰冷嚴肅。

“鐘姐,你還親自送啊……”江束予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因為她知道自己要和林予青去哪裏。

機場接人,接的還是楊照穎。鐘蔓菁親自送下來多少是有點大度了。

“我不去了,讓她去。”鐘蔓菁懶得參與這場面,只交代了江束予,“你多看着點,少讓楊照穎和她說話。”

江束予:“好的。”

林予青:“……”

鐘蔓菁說完就上去了,林予青默不作聲地坐上後座。江束予不由得失笑,這模樣哪有外界傳的那心狠手辣又殺伐果決的樣子,完全就是個在老婆那裏吃癟後悶悶不樂的妻子。

宜北市國際機場,楊照穎拖着行李箱走出來,很快就發現了那輛豪華的商務車。

拉開車門上去時,楊照穎看見了江束予和林予青,江束予臉上沒什麽表情,林予青還看着前方。

江束予道:“楊小姐,現在送你去彭先生那裏。”

車很快開出去,楊照穎并不在意江束予的冷淡,反而隔着江束予和林予青聊天:“林老板……不,不對,我現在應該叫你林總了。辛苦你親自過來接我,你這段時間很有名。”

有名到遠在榆海縣那種地方,也有人知道了她的名字。

林予青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楊照穎再心中嘆氣,都說林予青在恢複記憶了之後性情大變,果然是這樣。

不過,她這麽晚了還能親自來接自己,鐘蔓菁也不在……楊照穎心中暗喜,沒關系,她不急,時間還有很多。

江束予道:“楊老師這是準備長居宜北市了?倒是可惜了,你那些學生很舍不得你吧。”

楊照穎笑了笑:“我爸年紀大了,我本來就是打算回來的。學生們也都還小,長大了自然就不記得了。”

林予青覺得諷刺,扯了扯嘴角。

原來在楊照穎的心中是如此簡單的事,然而那些被她曾經打過唯一的不及格、被說過不對的孩子,這些負面的東西可能會伴随他們的一生,畢竟不可能人人都是蘇小東,能夠接受她們的開解。

鐘蔓菁說的沒錯,有些人還是少接觸的為妙。

但楊照穎顯然不是這麽想的。

江束予時不時拿出平板來和林予青彙報一下公事的事情,楊照穎找到一個空隙時間說:“林總一直都這麽忙嗎?也要注意休息,別把身體忙壞了。”

江束予道:“楊小姐,你知道有句話嗎。”

楊照穎:“嗯?”

江束予道:“以前鐘小姐告訴我的,說覺那是留給死人睡的,現在我們得多拼一拼。”

楊照穎的臉色明顯一僵,居然這麽突然聽見了鐘蔓菁的名字!她現在男不是應該搖尾乞憐嗎?

林予青勾了勾唇角,很快冷下眉眼:“楊小姐,我們敞開天窗說亮話。”

“兩個多月前張先棟的事是你做的,之後派車過來也是你。彭仕榕保住了你,不代表我對這些事都視而不見。”林予青看着楊照穎再瞬間變得慘白的臉色,面無表情道,“安分點,別惹事,也別惹她不高興,我對你不感興趣。”

這個她指的是誰,楊照穎心知肚明。

——

周一的晚上,鐘蔓菁把自己的行李箱收拾好了。

她當時回來的時候什麽也沒拿,開着個車就來了。現在車沒了,駕照沒了,反而還繼續帶了一個行李箱。

已經進入了深冬,而南方濕冷,她自然要做好準備。

有時候她在這套別墅裏,收收菜看看花,看電視劇看晚霞,覺得自己一輩子這樣下去也挺好。

但她還是懷念在蘇姐家住的時候,總是吵吵嚷嚷的熱鬧,她還是喜歡熱鬧。

這個月大家都特別忙,就她一個閑人,常常自己在家裏做了很多東西,還是和之前一樣吃不完。但是在宜北市,鐘蔓菁根本就沒有想去送的人。

好在,明天她就走了。

林家的晚宴,商界名流全部到場。來到內場,林予青不斷地被很多人簇擁着,在她身後跟随着的謝思合卻稍稍有些緊張。

不知道他姐準備好沒有。

吳荔原和崔冉在室內酒吧的吧臺,手裏拿着雞尾酒,無意過去,就在這邊閑談,時不時視線就往門那邊掃上一眼。

“還沒來?這大小姐,還真是。”崔冉抿了口酒,視線轉到另一邊的林予青身上,“這些該她的東西現在終于回到她身上了。”

吳荔原說:“最近你有沒有覺得很累?”

崔冉:“嗯?累?你這個卷王現在也知道累了?”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經常夢見之前咱們偷偷去八仙面館去看他們的場景,覺得那時候在車裏曬着太陽,吃着餅幹睡個午覺的那一刻,比現在舒服多了。”吳荔原嘆口氣說,“可能還是最近事情太多了,腦袋也忙壞了吧。”

她們最近沒什麽時間和鐘蔓菁見面,也有段時間沒吃鐘蔓菁做的東西。

想想先前在渝丘市,從和鐘蔓菁見面的第一天開始,就在不斷地被投喂。

之後的每一次見面,鐘蔓菁都會給她們帶上吃的。就連那晚去把張先棟解決了之後,鐘蔓菁都記得給她們吃面包。

崔冉喝口酒,忽然覺得酒精沒什麽味道,“之前她是挺愛做東西的,現在你看我們,一個個都忙得怨氣重,就只有那兩個小年輕還鬥志滿滿。”

林予青也是明顯的例子。

之前在鐘蔓菁的投喂下,氣色好,狀态好,人也溫和。接手林家之後沒見她笑過,因為每天都要和壞東西和蠢東西打交道。

吳荔原和崔冉不約而同地嘆口氣,吳荔原說:“等這次結束了我要請年假,覺得還不如去渝丘那邊躺平。”

崔冉正想答自己也要去,門口傳來了一陣騷動。

大門打開,打扮的珠光寶氣的鐘蔓菁提着繁雜璀璨的大裙擺,踩着細高跟,出現在門口。

她這件裙子華美的像是要去參加舞會,尾部綴着重工的蕾絲多層紗,還需要江束予在後面給她時刻托着。

她是最後一個到的。

但是一到場,就理所應當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林予青的。

林予青微微皺着眉,在她身邊的人都聽到了她冷淡的聲音:

“是誰讓她出來的。”

周圍的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覺得這氣氛奇怪,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謝思合屏息等待着,包括在不遠處的催惹急和無壓力源。

江束予低聲說:“可以了,準備好了。”這件禮服裙實在太重了,漂亮是漂亮的不行,這場子裏的女明星都沒有穿得比鐘蔓菁好看的,據說這是鐘姐的戰裙,個人收藏。

在衆目睽睽之下,鐘蔓菁氣勢洶洶地踩着穩穩的高跟鞋直接朝林予青走了過來,重重甩了林予青一巴掌,紅痕立刻在林予青的臉上出現,頭也被打得微微一偏。

“忘恩負義的東西!”鐘蔓菁在一片靜默中拿起一杯雞尾酒,對着林予青的臉潑了上去,瞬間眼圈就紅了,“騙我幫你,你讓我哥現在人也不見了,還想把我關起來,我恨你……”

在旁邊的楊照穎已經反應過來,正想沖過去,卻被邊上低着頭的酒保攔住了去路:“楊小姐,這不是你應該去的時候。”

連小提琴樂手都停止了演奏,宴會廳寂靜一片。

緊接着,林予青冷呵一聲,伸手捏住了鐘蔓菁的下巴,嘴唇微張時正要說話,鐘蔓菁眼中搖搖欲墜的淚珠在此刻掉落——

安靜,太安靜了。

謝思合在後面等好久了還沒等到林予青說話,禁不住心中抓狂地提醒:林姐,說詞!說詞啊!你怎麽不說話了!

你不說話那不就一直輪不到我的戲份了嗎!

鐘蔓菁眨了眨眼睛,看似是被迫撐在林予青身上的手悄悄戳了一下林予青的肩:怎麽不講話?你太不敬業了。

林予青:“……”她終于從鐘蔓菁哭紅了的眼睛回過神來了,告訴自己現在不是什麽心疼的時候。

她從鐘蔓菁為自己定下的那些羞恥感爆表的臺詞裏做着篩選:

“女人,你得還你哥哥的債,你一輩子也別想離開我的身邊。”和“你跑得掉嗎,我說了你是我的人,你就必須好好的待在我的身邊。”中,她選擇了:

“哪又如何?”林予青艱難地用沙啞的聲線說出這幾個字,“你只需要好好待在我身邊。”

鐘蔓菁擡手就要摔掉空杯子,謝思合臉色一變,沖過去按住鐘蔓菁。

林予青冷冷道:“把她帶回去,看好。”

“林予青我讨厭你!你關不住我的,想要我待在你身邊,你別做夢了。”鐘蔓菁被拉走的時候,還在不停地放狠話。所有人都看到了她那狼狽無比又高揚着下巴不願低頭的模樣。

吳荔原聽見身後竊竊私語的低語。

“林總這是真的把鐘蔓菁當金絲雀養了?反正鐘家已經倒了,她跟着林總也是個好出路啊,有福都不知道去享麽,在這裏傲什麽呢。”

“你不知道?林予青是利用了鐘蔓菁才扳倒她哥回來林家的,大家都在傳啊,林予青讓鐘蔓菁喜歡上她之後幫她逃了出去……你看這樣,不顯然是鐘大小姐動真感情了,還把自己家搭進去了。”

“金絲雀再好那也是金絲雀,她也就是嘴上說說,不還是沒走?你看她身上穿的裙子,都是幾百萬的,做派還和以前一樣讨厭。”

“小點聲吧,什麽人也敢在這裏編排林總,等會兒被聽見了就等着被趕出去吧!”

讨論聲逐漸遠去,吳荔原和崔冉對視一眼,越發覺得索然無味,也跟着一起離開了。

留了林予青上半身都濕淋淋的林予青還在會場上,楊照穎上前心疼地遞上毛巾:“林總,去換個衣服吧,擦一擦。”

林予青看了她一眼,接過了楊照穎手裏的毛巾往外走去。

門一關,她将毛巾丢進了垃圾桶。

——

教堂的水池外,脫去了華服的鐘蔓菁坐在水池邊,手中捧着一袋子硬幣,往許願池裏面念念有詞。

每說一個願望,她就往水池裏丢一個硬幣,臉上還挂着未幹的淚痕,她的眼睛都哭腫了。

她知道一直有人在她的身邊跟着,林予青派來接送她的車上一直配有保镖在保護她。

鐘蔓菁煩躁地将所有的錢都倒了進去,再伸手往邊上,遞過來的卻不是硬幣,而是紙巾。

她詫異地轉過頭,發現身穿保镖西服的人戴着口罩,有一雙熟悉的眼睛。

“哥……哥!”她“蹭”地站了起來,眯着紅腫的眼睛,鐘訴遠對着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聲張。

鐘訴遠低聲道:“蔓菁,幫我先走,等我安定下來再來傑尼。”

“林予青是壞人。”鐘蔓菁咬牙道,“哥,我送你走。”她從口袋裏拿出準備好的紙條放到鐘訴遠的手心,再假裝被人激怒般将他一推,“我讓你來安慰我了?滾!滾蛋!”

說完便氣沖沖地走向車,再沒回頭。

鐘訴遠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疾步離開。

晚上十點,林予青才結束了一切的應酬,她讓江束予開車到了鐘蔓菁的別墅外面。

江束予道:“林姐,鐘姐已經走了。”

“我知道。”林予青揉了揉疲憊的眉心,“但我就是想去看看。”

她進了門,玄關處的感應燈應聲打開。薄薄的一盞,客廳裏寂靜無聲。

林予青徑直上樓,走向了鐘蔓菁的房間。

房門都沒關。

林予青無奈地搖頭,她就知道鐘蔓菁還是這樣的粗心。

她進入了鐘蔓菁的房間,靠近了床邊。

鐘蔓菁人走了,但這裏面有她殘餘的香氣。林予青慢慢蹲下來,手撫在床沿。

這裏明明是鐘蔓菁的房子,卻讓她有了歸屬感。林予青為了這一份歸屬感,曾經走了很多很多的彎路。

沒有再讓吳荔原清掃掉自己那些不堪的記憶,是因為林予青已經有了與之對抗的勇氣,她已經跨過去了。

林予青嘆口氣,卸除了白天那些僞裝,她将外套脫下,剛在邊緣坐下,有雙手過來環住了林予青的腰,将她往床上一按。

林予青在瞬間反應過來,要将那人反轉按在身下,唇上卻不知被什麽輕輕蹭了一下,熟悉的聲音傳來:“是我,別亂動,不然就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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