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貌美小師弟14
第14章 貌美小師弟14
清鴻撿到竺晏那年,他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嬰兒。小小的玉團子扯着他的衣角,常年一心修煉的仙尊心頭一軟,就這麽把人帶回了玄天宗。
不出所料,所有人都對竺晏格外喜愛,桓曳更是偏疼到清鴻都有些驚訝的地步。
他一直清楚,自己這個大弟子表面看着和善穩重,其實心裏比誰都冷,偏偏又把自己的小弟子放到了心上唯一的位置。
清鴻也知道,竺晏不會為這所謂的“唯一”觸動太多。他見過太多愛意,桓曳的這些對他而言,遠不夠特殊。
可這會讓桓曳難以接受。
所以清鴻告誡竺晏,不要有一日對別人動真情,他做了那麽多年別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仙尊”,到頭來最擔心的事,其實只是自己的小弟子被這些他人的執念束縛。
竺晏會鬧脾氣倒不那麽意外,他習慣了萬事有師尊兜底,習慣了清鴻總會站在自己那邊。何況閉閉關,對他修為也有好處。
萬萬沒想到的是,桓曳會為此對自己動手。
清鴻閉目端坐封印中,雙手捏訣,和封印外桓曳的靈氣相撞。即使是遭遇嚴重的反噬,桓曳的力量依然不容小觑。
若單純論實力而言,他甚至已經隐隐超越了清鴻。只是年紀尚輕,以及心思太重,根基不穩。
他雖然被封印在此,卻不是對外界完全斷了感知。不過桓曳頂替自己這件事,清鴻并不完全在意。
畢竟玄天宗和仙門需要一個“活招牌”,那之下是清鴻還是桓曳都無所謂。
可是,他不該對竺晏做出那些事——
清鴻面色一沉,靈力猛地炸開。石碑寸寸斷裂,封印結界再也無力支撐。桓曳和清鴻一個被反噬多日,一個不要命地強爆靈力,面色都說不上十分好看。
“師尊?!”
聞人楓震驚地看着眼前的兩人,他以為早已死去的清鴻好端端地站在那裏,雖說帶着靈氣相撞割開傷口的斑駁血跡,可人還是活着的。
桓曳也沒好到哪去。封印既解,反噬也已結束。他之前為竺晏調養不要命似的耗費靈力,剛剛又和清鴻直直想拼,嘴角扯出一個帶血的笑。
看了眼視自己如無物的清鴻和警惕又不知所措的聞人楓,他面無表情眼中卻滿是嘲諷。剛好,他們誰都不那麽希望對方還活着。
但是——“晏晏在殷執身邊,不代表別人不會對他出手。”他擦了擦唇邊的血跡,心裏對灼樊的殺意暫時超越了一切。
“我的提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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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對嘛。】竺晏從193那确認了桓曳找上了清鴻,笑眯眯地躺在棉花團子上。
他一邊算着自己突破元嬰的日子,一邊讓193調出魔界的地圖。193乖巧照做,并在心裏默默替以上所有人點了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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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樊的威脅很少只是說說而已,一想到竺晏可能在自己手下被人搶走,殷執原本暴戾的氣息更陰狠幾分。
可他始終對竺晏身上的血契格外介意,就像被搶走所有物的兇獸,不在乎這所謂的“所有權”也是他威逼利誘奪來的。
“你擋着光了。”竺晏打斷了對方的思緒。
殷執不讓他離開殿內,他只能随意翻了些典籍來看。魔界和仙門行文風格相差太遠,看着倒也有些新趣。
“你,現在倒是膽大。”殷執眼神複雜,不知道為何竺晏一夜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昨日被自己接近時還會渾身顫抖,今日就敢這麽直白。想到灼樊來找過對方,他臉色一沉,“又找到新靠山了?”
“靠山?”竺晏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笑意卻未達眼底。他的青衫早毀得不成樣子,換了件極具殷執風格的黑袍,越發襯得面容如玉。
他搖搖頭,懶得和這人說太多:“算了。”
殷執被他這副冷淡的樣子噎得要死,心裏都是怎麽你和桓曳也是這副态度,面上又要做出毫不在乎的表情,臉色十分精彩。
竺晏絲毫不在乎他心裏腦補什麽,自顧自地扭了頭繼續看書。
傳訊破空而至,殷執接來看了,意味深長地看着竺晏:“清鴻和桓曳同時回玄天宗了。”
握着書的手悄然攥緊:“同時?”
“看來你的好師尊,并沒有你想的那麽在乎自己被桓曳偷襲一事。”殷執陰陽怪氣地捏碎手中紙條,“玄天宗可沒說桓曳做了什麽,只怕還是他遮掩過去了。”
他太清楚自己這是在扭曲事實,以他對桓曳的了解,只怕是寧肯與清鴻和解生死背叛之仇,也要先把竺晏帶回去。
可就是——忍不住想刺激眼前冷淡的人,看對方強忍心痛的樣子。
“若是真的說了,玄天宗大亂,不是趁了你們的意。”話是這麽說,攥緊的手卻始終不曾松開。
看着竺晏硬撐的樣子,殷執心頭卻說不出的煩躁。明明這就是他的目的,怎麽此時也并不感到暢快。
“不管桓曳清鴻究竟要幹什麽,不管灼樊和你說了什麽,”他上前去,不顧竺晏的反抗将人扳向自己,“記清楚你現在——”
話被突兀打斷,殷執皺眉看向來自寂滅的靈力。他和灼樊不對付,和寂滅關系卻還尚可。不過三人多年來一直鮮少往來,最近這兩人怎麽頻頻找上自己了。
“在這待着。”他本欲直接揮袖離去,想了想卻還是在床周加了道結界,“哪都別去。”
竺晏安靜地看着他消失在原地,指尖輕輕劃過如有實感的結界,自嘲一笑。
“出來吧。”
果不其然,灼樊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殿內,意味深長地盯着如同被困在籠子中的人:“考慮的怎麽樣?已經過去一天了,我的耐心向來很有限的。”
“看來寂滅是你的人啊。”竺晏并未直接回答,反而挑眉回視對方,“二打一都不敢直接針對殷執,而是想辦法讓他和桓曳對上,你們所謂魔尊也夠廢物的。”
“你!”灼樊因他毫不客氣的挑釁大怒,“別以為現在有殷執護着你的結界,就敢和我叫板了。”
竺晏無視了他的威脅,卻出乎意料地回答:“我答應你,會想辦法讓桓曳和殷執兩敗俱傷。”
“事成之後——”他頓了一瞬,“不管活下來的是誰,你們最好別讓他繼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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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你真要幫灼樊啊?】193心驚膽戰地問,它只知道宿主要搞事情,可沒想到這是要直接往大結局的戲碼拉扯。
【要是他倆真的同歸于盡了,殷執也就算了,桓曳可不能真的死啊!】
【是的呢。】竺晏被自家小系統一臉“完了宿主你是不是被氣瘋了”的表情逗樂了,沒忍住上手狠狠揉了半天才解釋道,【與其讓他倆不明不白地打起來,不如在我可控的範圍內。】
原劇情中,桓曳和殷執最後一死一傷,可如今一切都亂成這樣,換個決戰的原因,也不會再亂到哪去了。
至于灼樊和寂滅——竺晏垂眸沉思,還有清鴻在呢。
當然,他也實在煩透灼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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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曳和清鴻來得和竺晏想象的一樣快。
畢竟仙魔有別,為了不讓竺晏被旁人誤解,他們二人并未通知其他仙門,就連聞人榕也并未告知,只是讓她和知道內情的聞人楓守好玄天宗。
兩人在玄天宗還能勉強維持着表面的平靜,之後卻是劍拔弩張。桓曳尚還能忍耐,對他而言比起帶回竺晏,其他的事暫時都不那麽重要了。
清鴻可不這麽覺得。
他常常想到竺晏體內的血契,明明向來性情淡漠,鮮少極為憤怒,哪怕是桓曳和殷執聯手将他封印五年都不曾如此。此時卻長劍直指桓曳,聲冷如冰。
“待尋回竺晏後,我必然會想辦法解除你們二人的血契,哪怕是殺了你。”
桓曳神情冷漠,好像被威脅的不是自己一樣:“你現在和我說再多,也沒法帶回晏晏。”
反正已經斷情絕義,毫無意義的稱呼不要也罷。他心裏甚至對清鴻的憤怒格外厭煩,只覺得對方是在耽誤時間。
清鴻不意外他的态度,也知道他說的沒錯,只是心裏終究怒意難解,便出手襲向已然發現兩人的魔修。
“竺晏是我弟子,你欠他的,我總要想辦法替他讨回來。”他生平第一次生出些許不甘,竺晏顯然是在殷執那裏,可總得有人暫時拖住其他兩個,“走。”
“不用你來,我自然會彌補晏晏。”桓曳頓住片刻,“哪怕他要我死,我也心甘情願。”
看着清鴻往灼樊處去,他身影一閃,下一秒便出現在殷執殿前,揮袖便解決了門口的魔修,信步走入殿內。
桓曳第一眼就看到了竺晏,随後愣在原地。
竺晏還是換了黑色長袍,笑意盈盈地坐在其中。桓曳微微皺眉,他能感覺到竺晏體內依然是靈氣而非魔力,不管聽到的“修魔”究竟如何,起碼自己還來得及。
可是,晏晏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
“你來了。”竺晏面帶笑意,聲音卻波瀾不驚,昏暗的殿內看不清他琉璃瞳中神色。
桓曳下意識地走上前:“晏晏——”
他突然轉身躲開身後的掌風,殷執越過桓曳擋在竺晏前方,場景一時像極了白水鎮的客房內。
可一切又不完全相同。
“殷執,”竺晏輕輕開口,尾音微微上挑,“你不是很讨厭我體內的血契嗎?”
“不如想辦法殺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