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女裝畫家01

第19章 女裝畫家01

許是男人的目光太過炙熱,樓下的竺晏似有所感,擡起頭望向二樓,兩人恰好直直對上。他明顯慌亂了一瞬,飛快挪開眼神,甚至微微低下了頭。

“怎麽了?”感覺到身邊人突如其來的慌亂,邢琬歪過頭關心道,“身體不舒服?還是拉你見太多人了?”

“沒事。”竺晏視力極好,二樓男人深邃的目光始終在腦內揮之不去,明明應該從未見過對方,卻不知為何總有些眼熟,他不自在地輕咳一聲,“那個人是誰啊?”

邢琬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男人已然收回了目光,垂眸和身邊人說着什麽。她有些驚訝:“聞羿?”

“聞家總裁嗎?”竺晏低聲呢喃道,心裏努力回憶着邢琬給他惡補過的那些人和事。

出身優渥的大少爺、喜怒無常的天之驕子,金字塔頂尖可望又高攀不起的存在。

這人的每一個身份都和竺晏挨不上邊,若非邢琬的關系,只怕平時見到都不會給自己一個眼神。

他不免松了一口氣,或許當真是自己多心了。

“是他。我還以為他會避之不及,生怕一不留神就被蔣軒摸上了床呢。”想起了某些恩怨,她冷笑一聲,語氣裏滿是不屑,“你說蔣正遠要是知道他的寶貝兒子是什麽東西,會不會直接氣死?”

竺晏不自在地拉了拉邢琬,讓她注意別太過分。“姐,別這樣。”他輕嘆一聲,“他們不值得你這麽生氣。”

邢琬看着眼前人,她本就身形高挑,竺晏又天生體弱,兩人看着近乎平視。

“我怎麽能不生氣呢——”她伸出手捏捏眼前人的臉,竺晏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他們可是差點奪走了我最後的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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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空間裏,竺晏聞言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可是你本來就該失去這個親人。

這個千挑萬選後的世界裏,他和主角聞羿并無交集,甚至在之前連面都沒見過,反而是和身邊的女人邢琬息息相關。

她是竺晏的親生姐姐,也是全書唯一讓主角狠狠吃過虧的反派。

這筆爛賬大概能追溯到十幾年前,兩人的生父蔣正遠還只是邢家的一個上門贅婿時,在有了邢琬這個女兒後又非要和妻子再生一個。邢琬的外公當時已經去世,她母親信了蔣正遠的鬼話,沒想到這正是悲劇的開始。

因為身體不好,邢琬母親難産後成為了植物人,蔣正遠便借機掌控了邢家,還讓新生的兒子和自己姓了蔣。那時年幼的邢琬知道生父不喜歡自己,也和那個弟弟蔣軒并不親近。

但她沒想到蔣正遠比這還要過分。原來早在邢琬母親懷孕的時候,蔣正遠就在外面哄騙了另一個女人,隐瞞了自己已婚的事實,更在對方懷孕生子後将兩個孩子對調!

被換走的孩子就是竺晏,但因為當時邢家無人做主,蔣正遠就這麽帶着他的私生子登堂入室了。

女人得知真相後情緒崩潰,怕蔣正遠報複自己,又怕他喪心病狂地連無辜的孩子也不放過,便借口離開,帶着竺晏隐姓埋名躲去了別的城市。

可她到底還是對自己的親生孩子有一絲幻想,背着竺晏偷偷回來找到蔣軒,才得知對方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世,還計劃背着蔣正遠對邢琬下手,好讓父子倆徹底掌控邢家。

或許是出于贖罪的愧疚,她救下了邢琬,自己卻傷勢過重死去,臨死前還将一切都告訴了對方。

邢琬到底是書中能當反派的人物,這些年來一直暗暗發展自己的人,先冷靜地按下消息,又找到竺晏做了親子鑒定。結果證明,竺晏才是她的親弟弟。

但竺晏并不想回邢家。他不恨女人,也不知如何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姐姐。這個态度讓邢琬松了口氣,兩人關系反而親密了起來。

在邢琬母親去世後,邢琬和蔣正遠也幾乎正式撕破臉。她擔心對方猜到自己和竺晏已經相認,就先一步放出兩人關系暧昧不明的消息,讓別人以為竺晏和邢家無關,也是對這個弟弟的保護。

而竺晏要做的,就是扮演一個無辜的炮灰。因為按原本的劇情,他早該在昨晚就出車禍死了。

當時他正在準備今天的畫展,畫室卻不知為何突然停電一片漆黑。受驚的他跑到街上,被不知從何而來的車撞飛當場死亡。

這也導致了原劇情中邢琬的黑化。失去了最後一個親人的她,查到此事和蔣軒脫不了幹系,便把蔣軒一直觊觎讨好的聞羿一起連坐,頻頻針對對方,還狠狠讓聞羿吃過幾次暗虧。

雖然成功将蔣正遠父子送了進去,邢琬自己也在黑暗的路上越走越遠。直到聞羿告訴了她自己和竺晏素不相識且當晚根本不在場的證據,邢琬才幡然醒悟自首。

所以說,好消息是竺晏這次和主角根本就不認識,甚至活着的時候都沒見過面。

壞消息是——這次問題似乎出在自己身上,他又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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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還有些不舒服,要不我們先走?”邢琬擔心地看着出神的竺晏。

這個畫展本就是她為了竺晏出資主辦的。女人曾經是美術生,竺晏也頗有美術天賦,雖然不是親生孩子,女人還是悉心教導他,傾盡積蓄送他考上美院。

得知真相後,竺晏又不願意接受邢家的資産,邢琬便幹脆花錢在這件事上方方面面支持他。反正她不缺錢,而看了那麽多年小人得志的蔣正遠父子,乖巧懂事的親弟弟也實在讓她賞心悅目。

竺晏知道她是為自己好,心下微暖,琉璃瞳中也帶着淺淺的笑意:“真的沒事,謝謝姐。”對方的好心,他不好不領情。

“還是我不好,昨晚忙着工作,也沒發現你畫室的異常。”

邢琬輕嘆一聲,竺晏什麽都好,就是對自己始終太過客氣,反而讓她感到愧疚。昨晚畫室停電後,竺晏慌亂中還曾給自己打過電話。可她當時一心都在公司的事上沒聽到,今早才發現。

想到這事和蔣軒有關,她眼中怒意越盛:“我竟然連你怕黑都不知道,還好你找到了個足夠安全的酒店,否則你要是出什麽事,我——”

“酒店?”竺晏聞言一怔,他完全不知道還有這事。

邢琬不解:“你不知道嗎?”

竺晏搖搖頭,他怕黑的事很少有人知道,想到昨晚突然一片漆黑的畫室依然心有餘悸。他突然想起來什麽,面色更蒼白了幾分:“昨晚我去畫室是,是——”

他手猛地攥緊,如果當時的模樣被蔣正遠父子看到,又知道自己和邢琬的關系,那對邢琬來說——

邢琬見他情緒不對,忙将已經開始顫抖的人帶到後臺的休息室,吩咐不許任何人來打擾。

“那家酒店我查過了,是聞家的,和蔣正遠父子沒有任何關系。”她急急安慰着竺晏,“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跑到哪裏的,可我把你接回來的時候,只是意識不清,衣服并沒有被人動過。”

邢琬越發冷靜,她不是沒有擔心過有人拿竺晏威脅自己該怎麽辦,可細細查過後毫無線索,或許真的只是有人路過做了好心事。

竺晏聽她這樣篤定,才覺得心下稍安。接過手中的茶杯,熱氣暈染下面容恢複了幾分血色。他垂眸苦笑道:“我似乎總是在給你添麻煩。”

“那又怎樣?”邢琬笑着安慰他。

但想到那是聞家的酒店,邢琬還是在心裏暗暗将針對蔣軒的事提上日程。雖說聞羿對蔣軒的百般谄媚視若無睹,可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天瞎了眼,多個聞羿那樣的敵人總是不好的。

心裏想了許多,擡眼便看見竺晏眼簾低垂的安靜模樣,邢琬又多了幾分心疼,揉了揉他細軟的發絲。

竺晏小了自己六歲,比起她和聞羿這種生意場上冷了心的人,到底還是個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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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晏的意識小人臉色卻不怎麽好。

【聞家的酒店——】他幾乎有些咬牙切齒,【別告訴我又和主角有關系。】

他當時在畫室一片漆黑後便沖上了馬路,然後根據系統提示脫離。沒了意識操控的身體本該按照設定好的劇情行動遭遇車禍,順理成章地失去生命特征才是。

再回到這個世界,就是邢琬一臉焦急地把自己叫醒。

所以誰能告訴他,為什麽好端端地會從馬路上跑到酒店去啊!

【也許是——呃,剛好是個巧合呢?】193小心翼翼地開口,【而且邢琬說得沒錯,可能那人根本沒認出來宿主呢。】

竺晏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倒是有可能。】

畢竟他當時穿着的一襲長裙,不是男士襯衣長褲。除了邢琬,再沒人知道竺晏私底下無人時是那樣,就連去畫室時也不會換了裝扮。

何況他這次和主角從不認識,想來也不是各個都像桓曳那家夥一樣。竺晏按下心底莫名的不詳預感,悄悄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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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羿坐在休息室裏,腦中的畫面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床上的人一襲白色長裙,黑發淩亂地散開,毫無知覺地躺在那裏。領子巧妙地裹住細長的脖頸,比尋常人更白幾分的膚色,越發顯得如瓷器一般,脆弱易碎。

他渾然不覺指尖的煙已越燃越短,還是一旁的人見狀猛地咳嗽幾聲,才喚回他的思緒。

“說,說完了。”雖說是對方母親家裏的親戚稍微放肆了些,于昉心裏對聞羿還是怵得慌。畢竟自己是仗着家裏有錢混吃等死的富二代,這位可是正經當家做主的人,“邢琬把人護得太死,我就知道這麽多。”

想到邢家的恩怨,他自作聰明地提議:“要不問問蔣軒?”那家夥巴不得對聞羿自薦枕席,肯定樂得打聽情敵。

“忘了剛剛說的一切,包括我問你的這件事。”聞羿面無表情地按滅香煙,看向剛剛和自己說了不少竺晏的于昉:“否則,我不介意和伯父建議你去非洲走一趟。”

待于昉唯唯諾諾地再三保證自己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出去後,他才又示意方才一直守在門外的助理進來。

“去吧。”聞羿垂眸道,“和邢琬約個時間見一面,再查查那個竺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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