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女裝畫家02

第20章 女裝畫家02

竺晏狀态不好,邢琬陪着他在休息室坐了許久。敲門聲響起,邢琬的助理臉色有些尴尬地進來:“邢總,竺先生。”

她不着痕跡地撇了一眼竺晏,走到邢琬身邊低聲說:“蔣軒在走廊拐角處,聞總好像在對面的休息室。”助理是邢琬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對這幾個人的關系略有耳聞。

邢琬面色一沉,她可不覺得蔣軒是好心來捧竺晏的場,多半還是為了聞羿來的。

但她也不想讓那個鸠占鵲巢的家夥在竺晏面前有耀武揚威的機會。

“我看你臉色還是不太好,要不然再休息一下。”

竺晏微愣,遲疑着搖搖頭:“可是畫展——”雖說他也知道,今天的多數展客也不是為了自己而來,可到底是邢琬的好意,他不想為她帶來更多麻煩。

邢琬幹脆地把人按下:“沒事,前面自然有人接待。你在這坐着,我去看看蔣軒那玩意又想整什麽幺蛾子。”

其實她倒是巴不得蔣軒徹底失了智惹出什麽禍事,反正自己和聞羿也沒關系,只要蔣正遠不和聞羿熟起來,邢琬怎麽都是不虧的。

但她本能地不想讓蔣軒知道竺晏的存在。其實女人口風很嚴,從頭到尾也沒告訴過蔣軒竺晏的存在。蔣軒自作聰明,沒和蔣正遠通過風,那天對畫室做手腳也只是針對邢琬。

加上邢琬在中間攪混水,那父子倆到現在也不知道,當初被他們偷換走的孩子如今就在他們不遠處。

竺晏向來不是強硬主動的性格,見邢琬堅持,只好笑笑坐回去:“那我在這等姐姐。”

邢琬又揉揉他的頭發,帶着助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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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後,竺晏微微松了一口氣,放任自己躺在沙發上。

【宿主很苦惱嗎?】

【算是吧。】

比起上個世界來說,除了他莫名其妙沒死成這件事外,這個世界有些太正常了,字面意義上的正常。

豪門恩怨也好,愛恨情仇也罷,都不至于毀滅一個小世界。他還沒機會接觸聞羿,但從邢琬那裏聽到的事來看,對方也不像上個世界的主角一樣突然發瘋。

問題還能出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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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總,邢琬剛剛從對面的休息室出去了。”助理頓了一下,語氣微妙,“好像因為蔣軒就在外面。”

聞羿頭也不擡地答應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看不上蔣正遠父子的所作所為,也對兩方的勾心鬥角沒興趣。只要不影響聞家的利益,邢家落在誰手裏都無妨。

但走廊上傳來的争執聲越來越大,蔣軒的聲音比邢琬還要尖銳,甚至隐隐提到了他的名字。

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足夠讓人失去耐心了。

聞羿眉頭緊皺,神情不耐地站起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出去看看。”

助理看出他心情不好,連忙應下,走在前面拉開門。聞羿整整西裝,卻恰好和不遠處的人對上視線,腳步一頓。

對方似乎沒想到會這麽巧,有些尴尬地錯開眼神:“抱歉。”

心中多了幾分煩躁,黑眸微眯,磁性的聲音格外低沉。“竺晏先生?”聞羿緩緩開口,“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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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晏同樣是被走廊上的争執吸引出來的。原因無他,蔣軒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撐着身體從沙發上坐起來。雖說邢琬應付得過來,可明明自己是畫展的主角,處處都讓邢琬出面,無論如何都心生愧疚。

卻沒想到一出門便直直撞上當時在二樓看着自己的男人。

沒想到對方會認識自己,竺晏又性格內斂不喜社交,最怕和聞羿這樣的人打交道。清冷白皙的面容還能勉強維持鎮定,耳邊卻早早已泛起了粉:“聞總。”

“竺先生認識我?”

聞羿其實并不意外竺晏認識自己,既然跟在邢琬身邊,自然多少也要聽說過他。可看着眼前人這副略顯窘迫的樣子,少有地多了幾分興味,心情也莫名好了幾分。

目光掃過對方耳邊散落的幾縷碎發,聞羿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竺晏再次避開男人銳利的黑眸:“聞總是有什麽事吧,我就不打擾了。”

他深知說多錯多的道理,抱歉地笑了笑,無聲後退一步,用動作示意對方不必在乎自己,可以先行離開。

聞羿見他這副巴不得自己快走的樣子,又開始覺得煩躁了,正欲開口說些什麽,卻聽見蔣軒越發過分的大喊,和邢琬不耐煩的訓斥。

他眉頭猛地皺起,實在是想不通蔣正遠和邢琬這樣恨不得你死我活的關系,怎麽就攪和進一個蠢得要死的蔣軒。

偏偏這蠢人還自以為聰明,又有蔣正遠撐腰,常常不管不顧地幹出些不可理喻的事。

竺晏臉色也不太好看,擔憂地向争執聲傳來的地方看去,就連面對聞羿的尴尬也顧不得了。

“抱歉聞總,我——”他抿了抿唇,似乎實在是放心不下,“我去看看邢總,失陪了。”

聞羿目光沉沉地看他急急離開:“不用和邢琬約時間了,仔細查查竺晏和邢琬究竟是什麽關系。”

話音未落,便聽見不遠處傳來推搡聲和邢琬的驚呼:“竺晏!”

他臉色一變,快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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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晏其實算得上是無妄之災。

蔣軒要死要活地想進來見聞羿,邢琬既不想他和聞羿接觸,更不想竺晏壞了心情,自然不肯。

兩人争執不下,竺晏又恰好過來。本來昨晚就打算利用他傷害邢琬未果的蔣軒越發憤怒,突然調轉矛頭,狠狠一腳踹向準備開口勸和的竺晏。

竺晏一時不防向後倒去,要不是邢琬助理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他的頭就要撞上不遠處的牆了。

“保安,以後凡是和我邢琬有關系的地方,蔣軒不得入內。”

邢琬臉色陰沉,蔣軒一而再再而三朝竺晏出手已經觸及她的底線了。反正和這父子倆早就撕破了臉,要不是顧忌竺晏的感受,早就把人丢出去了。

“你!”蔣軒沒想到邢琬為了個男人連弟弟都不認,正準備翻臉,卻突然放緩了語調,還帶着幾分驚喜,“聞總——”

聞羿絲毫沒理會他,徑直走到竺晏身邊:“竺先生是撞到肩膀了嗎?”

“我的助理學過簡單的醫療急救,不如讓他看看有沒有扭傷?”他一點也不在乎邢琬警惕的打量。

竺晏輕嘶一聲,忍住肩膀處的疼痛,有些尴尬地拒絕:“不麻煩聞總了。”他不明白聞羿為何突然向自己示好,求助般地看向邢琬。

邢琬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我會叫醫生來的,不勞聞總費心。”畢竟蔣軒是為了聞羿惹出的事端,她難免對聞羿也有了幾分惱意。

她才不信聞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無非是一開始覺得和自己無關不願出面,又覺得後來蔣軒喊出來他的名字讓他難堪罷了。

蔣軒見兩人都圍着竺晏打轉,完全無視了自己,眼中閃過一絲陰鹜。出于利益和立場,他本來就讨厭邢琬身邊的竺晏,現在見聞羿也關心起對方,心裏更多了幾分怨恨。

說來好笑,邢琬和竺晏眉眼間都像極了邢母,可性格不同,一個幹練一個清冷,看上去并不像姐弟。偏偏蔣軒和蔣正遠就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看就是親生父子。

竺晏敏感地察覺到他惡意的凝視,小時候的某些回憶在心底一閃而過,臉色一白,輕輕拉拉邢琬:“邢總。”有外人在時,他不好叫邢琬姐姐。

邢琬的角度看不到蔣軒的表情,反而是聞羿擋在他面前,神情不悅。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對竺晏格外關注,但他對什麽人感興趣,還輪不到蔣軒指手畫腳。

畫展這樣顯然是開不下去了,邢琬見聞羿對上了蔣軒,隐隐有些要接手這麻煩的架勢,樂得撒手不管。何況她确實擔心竺晏,更不想竺晏和蔣軒多接觸一秒。

“聞總,我和竺晏先失陪了。”她微微颌首,“今日麻煩聞總了,有什麽事日後可以随時找我。”面上看不出一絲對聞羿的遷怒,語氣卻全是客套,更是只字不提竺晏。

偏偏竺晏還能察覺到幾個人的暗流湧動,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便順着邢琬的意思悄然離開,看都沒多看聞羿一眼。

聞羿只覺得看邢琬也多了幾分不耐煩。

蔣軒臉色越發陰沉,張嘴正欲大喊讓兩人留下,話卻被聞羿冰冷的眼神堵在喉嚨裏。

“蔣公子,回去轉告令尊,他和聞家的那項合作,我就不考慮了。當然你若是再争吵一下,之後雙方的合作都不必再有了。”聞羿語氣冷漠又疏離,“告辭。”

說罷,他同樣毫不客氣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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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竺晏倒吸着涼氣,白皙的肩膀上紅腫一片,看着觸目驚心。

邢琬看着醫生為他檢查有沒有內部的損傷,氣得原地跺腳:“說了在休息室待着,誰讓你跑出來逞英雄的!”

竺晏低垂眼眸,睫毛微顫:“對不起。”

逐漸對他性格和想法有些了解的邢琬頓時消了氣,知道他擔心自己是真的,現在內疚也是真的,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她只能輕嘆一聲,蹲到竺晏面前:“你不用和我道歉,也不用和任何人道歉。”

可這是積年累月造成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知道真相就能改變的。

竺晏沉默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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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羿看着手中的照片,容貌昳麗的人站在畫室窗邊,長發盤起,面容冷白如玉,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什麽。

那晚的記憶再次浮現在腦海,他呼吸微微一窒,壓□□內浮動的燥熱和欲望。

“竺晏——”聲音低沉而沙啞,聞羿嘴角勾起,“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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