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女裝畫家09

第27章 女裝畫家09

“怎麽看着還是無精打采的,”邢琬擔心地摸摸竺晏的額頭,“發燒了?天熱還穿這麽厚,不難受嗎?”

竺晏笑得很勉強,不着痕跡地讓開她的手:“畫室裏空調太涼了。”

事實是聞羿就像見不得那些痕跡在竺晏身上消失一秒似的,他不得不把可能露出來的地方都裹起來,就連細白的手腕上也纏了圈護腕,遮住了顯眼的紅痕。

不過他身體不好,又有畫畫這個理由。邢琬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覺得竺晏的狀态不太對,正欲開口追問,卻被對方搶了先:“姐,我真的沒事。”

竺晏不想讓邢琬為自己的事分心,從來不說聞羿對他做過什麽,只是讓邢琬放心。

“而且,”想到邢琬前不久和他商量一切結束後就送自己離開的事,竺晏有些迷茫,聲音也低了下去,“應該,就快結束了——”

他直到現在也覺得一切就像做夢一樣,來到這裏,認識了聞羿,和對方成為戀人。每個晚上他躺在聞羿懷裏,都覺得格外恍惚,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麽。

可聞羿總能第一時間發現竺晏的退縮,把人拉得更緊,一次次在耳邊重複着他離不開竺晏。

竺晏不敢去想,到時候聞羿會不會就這麽答應自己離開,前幾次的“教訓”更讓他始終不敢開口和聞羿談這件事。

“想留就留下嘛,就算男人不靠譜,姐姐也不能讓你餓死了。”

邢琬不知道他究竟在擔心什麽,還以為是竺晏因為那個男人考慮留下,她倒是很開心,畢竟這已經是自己最後的親人了。

竺晏被她打斷了思緒,一時有些哭笑不得。但邢琬也是認真的:“蔣正遠最近不知道中了什麽邪,我本來還想着要再等等,現在看來比我想得還要快。”

她知道竺晏聽不懂太多,只挑了些簡單的和他說。竺晏迷迷糊糊地聽着,突然就聽見聞羿的名字。他眨眨眼:“聞羿?”

邢琬只當他是好奇,想着竺晏要真留下來,肯定要公開兩人的關系,到時候或多或少都和聞羿有接觸,就多說了些。

“蔣軒想爬聞羿的床不是一天了,我覺得蔣正遠不知道他那廢物兒子有這個膽子,蔣軒也不可能和那老不死的說。”邢琬嘲諷道,“聞羿又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可能終于覺得那廢物惡心了也說不定。”

“就是下手狠了點,老不死的手下幾張底牌都被他抽了去。但無所謂,他對蔣正遠下黑手就是幫我忙了。”邢琬不在乎聞羿和蔣正遠有什麽恩怨,她只要邢家,剩下蔣正遠越慘她越高興。

“聞羿還會下黑手嗎?”

邢琬像是被竺晏逗樂了,多乖的孩子啊,跟他們這群認錢不認人的家夥一點也不一樣。她捏捏竺晏的臉:“當然了。”

“聞羿可跟你不一樣,聞家從他爺爺那一代就越來越不行,他爸是個癡情種,知道他媽車禍死後當晚就殉情了,那會聞羿才十歲。”

“沒人知道聞羿怎麽長成這樣,又把聞家重新做起來的。我只知道他那些曾經想搶走聞家的叔伯,連帶着他爺爺這些年一步沒出過聞家老宅。有人說聞羿孝順,時不時就回去看他爺爺,我覺得倒未必。”

他們這些人家,那點事互相都聽說過,邢琬也沒覺得有什麽不能和竺晏說的。

“養在老宅能花他多少錢,回去幾趟就能讓別人恭維一句孝順,多好的名聲買賣啊——”

竺晏愣愣地聽着邢琬說,他倒是不覺得聞羿針對蔣正遠是為了自己。可心底還是有種莫名的感覺,就像是他從未了解過聞羿,不管對方口中的他們有多親密。

邢琬還以為他被自己吓着了,連忙找補:“當然,這只是我覺得。”她見多了蔣正遠那樣的畜牲,特別是邢母死後,很難相信所謂的感情和真心,也只有對着竺晏才有幾分例外。

竺晏搖搖頭,反過來安慰邢琬:“沒事。”

可情緒還是低落了許多,他坐在畫板前,出神地看着畫了一半的畫作,腦子裏亂成一團。邢琬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嚴肅地把人推過來面朝自己。

“你說的那個朋友,”她眯起眼睛觀察着,讓竺晏避無可避,“不會就是聞羿吧?”

竺晏臉色一白,閃躲地不看面前的邢琬。

這跟承認有什麽區別?

邢琬蹭地站起來,一股火氣往腦門沖,想問竺晏知不知道聞羿是什麽人,又見他一副做錯了事愧疚的樣子,再大的火氣也被壓了下去。

“我就不該請聞羿去那個畫展。”

她只覺得是自己請了聞羿,給了對方見色起意的機會。畢竟仔細想想,竺晏能有什麽給聞羿利用的,特別是外面還傳着兩人的傳聞。

邢琬越想越氣,毫不客氣地下了定論:“人渣。不是說你,我說聞羿。”

竺晏像是給邢琬惹了極大麻煩的樣子,心裏那些聞羿的不對勁之處越發說不出口,不停地小聲勸她別生氣。

看他這樣子,邢琬再氣也不能跟他說了,但還是打算好好勸勸,一定要讓竺晏離那家夥遠點。她正準備開口,門卻突然被敲響了。

“邢總,呃,有人要見竺先生。”邢琬的助理在外面頓了一下,語氣遲疑,“是蔣軒。”

-

“竺先生覺得我的提議怎麽樣?”蔣軒的長相和蔣正遠極為相似,一副高高在上格外鄙夷的模樣看着眼前人,心裏滿是惡意。

“你讓邢琬住手不再針對我們父子,我就把這些照片删了。否則的話,竺先生也不希望自己明天出現在頭條吧?”

話是這麽說,他卻并不真的打算放過竺晏。不就是仗着臉長得好看了些,明明和邢琬不清不楚,還要勾引上了聞羿。這樣的人,也配和他争?

竺晏沉默了許久,看着手中的照片。雖然并不是那麽清晰,可仔細看看,依稀能分辨出裏面的人正是自己。特別是其中的一張,他被紅繩高高吊起一覽無餘,男人的手把玩着顯然已經意識不清的人。

荒唐又不堪。

可這都是聞羿對他做過的事。

竺晏猛地把照片扣過去,聲音顫抖:“這些照片是——”其實他已經知道了答案,除了聞羿,還能有誰呢?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蔣軒有心讓他誤會,刻意地低聲湊到竺晏耳邊,聲音因報複性的快意而扭曲,“你不會真的覺得,他有多喜歡你吧?”

“說到底不過就是一個長得好看點的玩意,難道真以為勾搭上了邢琬和聞羿就有多了不起了嗎?”

蔣軒看着竺晏面色越來越慘白,偏偏比往日更多了幾分讓人憐惜的姿态,恨不得現在就上去刮花那張臉。可他想到蔣正遠的話,按耐下心頭的恨意,繼續挑撥道。

“聞羿的情人也不止你一個,光我查到的就還有一個他巴巴親自送禮盒的女人,還放有他的手寫卡片。”蔣軒對那個女人同樣怨恨,索性都發洩在竺晏身上,“當然,可能他的确對你更滿意。”

“所以,竺先生要是不想這些照片被越來越多人知道的話,還是識趣點答應下來好。”

禮盒——

竺晏似乎已經聽不到蔣軒在說什麽,只是喃喃地重複:“手寫卡片?”

所以,那些盒子,也是聞羿送的嗎?

他像是腦子亂成一團,一會在想蔣軒是不是知道了自己是誰,一會在想自己又給邢琬惹麻煩了,一會又在想車庫那晚,自己恐懼地看着那個盒子,聞羿站在他身邊關心他的樣子。

但最後都變成了他被聞羿困在身下,男人嘶啞地一遍遍在他耳邊重複,竺晏是屬于自己的。

蔣軒不知道竺晏在想什麽,不耐煩地推他一把:“你聽見沒啊!”要他說蔣正遠還是不行,就該直接把這照片放出去,順勢讓這人滾出他們的圈子。

竺晏後背磕在椅背上,疼痛喚醒了思緒。他勉強支撐自己回答:“我不能做邢總的主。”

是他招惹上了聞羿,不該讓邢琬來背負這個代價。

“行。”蔣軒見他毫無商量的樣子,恨恨地把照片收回去,“那我們走着瞧。”

-

竺晏沒告訴邢琬照片的事,也不讓邢琬開車送自己,只說蔣軒是想拉攏自己威脅她,讓邢琬小心蔣正遠,有必要的話盡快讓對方再無翻身的可能。

然後他開車回了聞羿家,不管手機怎麽振動,都沒有看一眼。

一進門,竺晏就趴到水池旁不停地幹嘔。中午本來就沒吃什麽東西,吐出來只有苦澀的酸水。竺晏渾身無力地跪在地上,冰冷的臺面沒能讓他混亂的思緒清醒片刻。

下一秒門被猛地推開,聞羿看見地上的竺晏,少有地慌了神:“晏晏!”

他給竺晏打電話怎麽都無人接聽,卻看見監控裏人早已回了家。聞羿誤以為竺晏又不接自己電話,氣頭之下開車回來,就發現竺晏倒在這裏。

“走開——”竺晏想推開他的手,但剛剛身上發軟,只能小聲地抗拒,“別碰我。”

聞羿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還以為竺晏又鬧了情緒,臉色倏然沉了下來,強硬地把人抱起來。

“我的晏晏,我為什麽不能碰。”他用毛巾沾了冷水貼在竺晏臉上,逼得懷裏人渾身打顫清醒過來。

若是平時,竺晏聽見這話早就羞得任他作為了。

可今日的一切沖擊實在太大,竺晏只想擺脫聞羿的禁锢。掙紮中的手也不知摸到了什麽,他閉上眼,不管不顧地向男人砸去。

“我從來都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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