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搗亂

第24章 搗亂

車子才開進市中心, 晴朗的天空就被烏雲掩住了。

千柚不經意擡頭,隔着坐在身旁的付鳴則,瞟見車窗外下了雨。

雨下得不大, 細細密密, 仿佛一層輕薄潮濕的晨霧撲在了車窗上, 街上的樹木, 野草也看不清晰了。

一家四口人出行, 司機去車庫裏換了一輛大五座的suv, 付北岳坐副駕駛,後排依次坐着付鳴則,千柚和付鳴野。

付鳴野已經很久沒有和付北岳還有付鳴則這兩個人同時坐在一輛車裏了,從坐下起就渾身不舒服, 像是有蟲子在咬他。

前排的付北岳,偶爾從後視鏡看一眼後排,自然沒錯過付鳴野扭扭曲曲的坐姿。

放在平時,他見到付鳴野這幅模樣早開口訓斥了,然而,當他的目光掠過同坐後排的千柚和付鳴則時,平靜的心湖忽然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必須形容的話, 很像那天他在書房裏聽見柚柚說是在報複他的某一刻。

上次他和鳴則還有鳴野同坐一輛車是什麽時候?

付北岳驀然意識到竟然很久遠了,遠在鳴野上高中那年, 但那次也沒有坐完全程,半路上鳴野就發脾氣甩了車門下車。

這麽一個打岔,付北岳倒是沒有了原先那股子訓斥付鳴野老實坐着的沖動。

“大哥。”千柚偏過頭, 問坐在她左側的付鳴則, “等會兒到了公司我可以在你辦公室裏學習嗎?”

付鳴則對于個人物品不喜他人碰一點,但書房, 辦公室這樣嚴格意義上算不上他一個人所有的,倒不甚在意。

“可以。”他說。

司機小程不了解內情,笑呵呵道:“柚柚很黏大少爺呢,感情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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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付鳴野冷臉望向窗外,細雨襯在他漆黑的眼珠裏,搭着膝蓋的雙手緊緊攥拳,感覺渾身更加不舒服了。

千柚則是一個激靈,千萬不能讓外人誤會她和付鳴則感情真好啊,不然往後咋觸發矛盾。

“去大哥的辦公室就算粘人了嘛?”千柚眨眨眼,“那我還在三哥卧室裏量體重吃煎餅了呢。”

付鳴野攥緊的拳頭松了松,轉瞬又面紅耳赤地翹了翹嘴角,用餘光挑釁地睨了一眼付鳴則。

千柚在付鳴則的辦公室裏學習,在他的卧室裏量體重和吃煎餅,前者一件事,後者兩件事,他贏了!

付鳴野和付鳴則的中間坐着千柚,因而,他這挑釁的視線再有存在感,付鳴則也是壓根沒察覺,何況他還在處理平板裏的投标項目。

不過煎餅倒是給他提了個醒。

付鳴則眼也不擡,淡淡開口道:“原來鳴野昨天給你買的煎餅。”這兩個人的關系比他想象的還好一些。

千柚才經過司機的評價感情好,這會兒聽到付鳴則這麽說,不禁擔心付鳴則誤會她和付鳴野感情好,忙說:“也謝謝大哥你買的手鏈。”

你買手鏈,付鳴野買煎餅,由此可見,我們的關系程度,等于我和付鳴野的關系程度,等于我們感情都不好。

付鳴野剛松開的拳頭,一下子又握緊了,死盯着車窗外,這破雨還下不完了,下得他心裏賊特麽煩。

付鳴則翻閱電子頁的手指輕頓,腦中關于工作的精密算計中斷了幾秒。

似乎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千柚就很認真地當他看作家裏的一份子,吃烤魚要等他,連禮物都不忘在付鳴野後提及他。

他母親是父親的第一任妻子,在他兒時的記憶裏,父母經常吵架,而後,父親怒氣沖沖地離開家,母親将自己一個人關在卧室裏哭。

他最初是去安慰母親的,母親也會憐愛地抱着他,在他耳邊哭訴為什麽挽不回父親的心。

可是漸漸地,母親看他的目光變了,也不再抱他了,那時他不懂,後來他再回憶,才知道那是憎惡。

憎惡他是父親的兒子,憎惡他長得和父親有七|八分相似。

在他四歲時,父母離婚,母親最後一次抱過他,便再也沒有回來過了。很快,父親又結婚了,第二年,生下了付思沅。

家裏家外都是笑鬧聲,只是這些和他無關。

被小叔收養前,他習慣了一個人獨處,也習慣了不被他人關注,初期有些介懷,時間一長他發現這樣的生活方式更為有效率。

畢竟,無用的人情往來不值得浪費時間。

“一家人嘛,整整齊齊~”

千柚那天下午随口的一句話又躍入付鳴則的腦海。

他頓了頓,回答:“這是應該給的見面禮,不用謝。”

付鳴野抿直唇線。

從見面起,他還沒給千柚送過禮物,連第一次見面都很不愉快。

千柚此刻的思緒和付鳴野不謀而合,不同的是,她早就用付叔叔買的一沓刮刮樂刮出來的獎金和一部分小金庫給他們幾個人都買了禮物。

禮物放在卧室裏,準備等着哪天媽媽和付叔叔離婚了,當作分別禮物送給他們。

不然先送一波當回禮,等離開的時候,再送一次禮物?

千柚暗自決定後,重新瞄上了付鳴則。

付鳴野平時就打架鬥毆,劇情裏說的他失手重傷王韬的可能性極大,但大哥呢?

千柚看着僅僅一個側臉都很嚴謹的付鳴則,他真的會用不光彩的手段和男主搶奪商業資源嗎?

其中,也許有誤會。

付鳴野用胳膊肘碰了下千柚的胳膊,滿臉不快,“你一直看付鳴則幹什麽?!”

千柚脫口而出,“大哥工作認真。”

車內其他人:“……”

付鳴則依然面無異色地審閱文件,半晌,擡起手扶穩鼻梁上的鏡框。

付鳴野本來在看他怎麽就認真了,剛看了一眼,頓時眼睛跟針紮了似的。

裝逼犯。

他在心裏罵了一句。

-

飛機越過雲層,留下一尾白色的線。

江城機場,早早就等在出機口的秘書快步迎上前,恭敬道:“韓總,您比計劃提前回來了。”

韓雲泉臉色出奇的冷,“陳敖那邊是不是被發現了?”

“沒有。”秘書态度肯定,“付鳴則将人從警局帶走後就沒過問了,他和付鳴野關系很差,不可能太上心。”

韓雲泉臉色還是沉重。

陳敖要是沒被發現,付鳴野的負面情緒值為什麽從昨晚就持續走低,今早更是差點掉到50%以下!

早在六年前得到系統的時候,他就将最後一塊墊腳石設成了付家,第一個突破口便是付鳴野。

找幾個纨绔和付鳴野攀兄弟情分,一次次在他面前提起付北岳對他的偏見,一次次帶着他飙車打架,挑戰付北岳的底線。

付鳴野和付北岳的關系本來就有裂痕,他的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二人的關系降至水火不容的地步。

突然,一直浮在他面前的虛拟面板,毫無征兆的跳出一串文字。

【付鳴則-負面情緒:-0.5%】

【付鳴則-付鳴情緒:52.5%】

付鳴則?

韓雲泉愕然停住腳,付鳴則的那點負面情緒從兩年前就像一潭死水動也不動,怎麽忽然就下降了?!

下一刻,讓韓雲泉目眦欲裂的事情發生了。

【付鳴野-負面情緒:-3%】

【付鳴野-負面情緒:+1%】

【付鳴野-負面情緒:48%】

【滴!鑒于該目标負面情緒值降至50%以下,100%神級投資眼光(三月一次)已降級至卓越投資眼光(三月一次)。】

一瞬間,虛拟面板閃爍,【神級投資眼光】從金色變成紫色。

【警告:當目标負面情緒低于20%時,宿主将被反噬,請宿主謹慎對待。】

降級。

被反噬……

“操他媽的!!!”一向在外面營造溫柔儒雅形象的韓雲泉,當着全機場人的面,怒火沖天地罵了好幾句髒話,還一腳踹翻了身邊的行李箱。

系統從來也沒說過降到50%還能降級早就兌換的天賦!也從來沒說過低于20%還能反噬!

不。

韓雲泉睜大眼睛,系統當時或許說過了,是他沒當回事,要知道一個人常年積壓的負面情緒根本不可能說降就降!

秘書慌忙扶起行李箱,實在想不明白陳敖的一時失手怎麽就讓老板這麽失态,“韓總,我們還在機場,別讓韓副總有借題發揮的機會。”

韓副總指的是韓家大兒子韓雲策,從韓雲泉被帶回韓家開始,韓雲策就被借系統逐漸出頭的韓雲泉壓着打。

這些年,韓雲策就沒放棄過把韓雲泉拉下馬。

韓雲泉也很想冷靜,但他根本冷靜不了!

難道是付北岳找到緩和家人關系的辦法了?不然解釋不了付鳴野幾天內突然下降的負面情緒,也解釋不了兩年不變的付鳴則剛回國就下降的0.5%!

秘書眼見着韓雲泉的臉色越來越差,腦筋急轉,“韓總,我們之前聊起的千柚……”

是了,還有一個變數,韓雲泉勉強讓自己發熱的頭腦冷靜。

一個十七歲的小丫頭,随便一點兒虛情假意就能上鈎,這也是個機會。

就算付鳴野這邊沒有差錯,依照計劃他也要明年才能有機會拿下付氏集團,要是千柚能借着住在付家的機會,竊取到公司機密,他不就能提前拿下付氏集團了?

付家人打死也不會想到同住一個屋檐下,便有一個卧底。

韓雲泉艱難地從虛拟面板上移開視線,語氣森冷道:“讓簡妍蓉借着關系抓緊時間接近付鳴則,那麽等她再來韓氏——”

秘書認真聽完,“我明白了。”

兩個人往機場大門走時,秘書的備用機收到一條消息,低聲說:“老板,付鳴則常吃的藥已經配出來了。”

韓雲泉臉色陰沉,“讓簡妍蓉拿着!”

秘書應下的同時,心裏也奇怪。

他們本來就在考慮收買簡妍蓉幫他們做事,還沒等出手,簡妍蓉突然就投誠了。

-

付氏集團有地下車庫,三個電梯裏靠左的電梯屬于管理層的專屬電梯,這會兒,等在電梯門口的只有千柚一行人。

“叮”

電梯門開了。

付鳴則和付北岳的辦公室在同一層,他邊摁樓層邊交代道:“這層有休息室,你和鳴野可以休息室裏學習。”

“什麽休息室?”千柚微微睜圓眼睛,不可置信道:“我們不是在車上說好了待在你的辦公室裏做作業嗎?”

千柚忍不了計劃半路夭折,靠近付鳴則的那只手迅速揪住了他的西裝衣袖,“反正我去定你辦公室了!”

付北岳的視線稍稍停留在千柚和付鳴則的身上。

看來小程說的沒錯,千柚很黏鳴則。

問題是鳴則昨天剛回國,怎麽就和柚柚那麽熟了?作為繼父,他突然有點兒吃味。

視線不經意下落,付北岳忽然看見了千柚抓住的那節袖擺。

他記得很清楚,鳴則有輕微的潔癖,日常生活裏特別規避和他人有肢體接觸

他在鳴則進公司的某天,因為鳴則獨自搞定了一個大項目,心生欣慰,下意識去拍鳴則的胳膊,下一刻,鳴則躲開了,繼而對他說抱歉。

此時,鳴則就任由柚柚抓着袖擺,沒有掙脫開。

付鳴則确實不習慣和人太親近的相處,尤其是肢體接觸,低眸盯了幾秒千柚抓他衣袖的手指,內心強忍住那份不自在,回頭望向千柚。

他個子比千柚高出大半個頭,鏡片後的眼皮半垂着,眼底情緒不辨,“你想在我辦公室做作業?”

其實,在說出休息室的提議前,他優先考慮到的是千柚和付鳴野感情好。

他看了眼站在千柚旁邊戴着黑色棒球帽的付鳴野,又看回千柚,“鳴野應該不願意待在我辦公室裏。”

付鳴野扯唇嗤笑,“你難得有自知之明。”

“他肯定不待在大哥的辦公室啊。”千柚理所當然道,“他得去付叔叔的辦公室,和付叔叔學習呢。”

稀裏糊塗被安排的付北岳&付鳴野:“……”

一大一小在電梯裏對視一眼,頭回有了默契,他們齊齊偏開頭,抗拒顯而易見。

千柚沒關注這個插曲,繼續和付鳴則說,“我在你辦公室做作業方便問你問題。”也方便惹你生氣嘛。

何況-——

“你工作的時候特別全神貫注,也能給我加點認真學習的buff。”昨晚在書房的做題效率格外高。

不久後,秘書室的秘書們瞠目結舌。

他們一向獨來獨往,對誰都三分冷色的付鳴則付總,今天竟然帶着倆小尾巴進了辦公室!

其中一個紮着馬尾辮的小姑娘在偏頭時正對上他們的視線,揚起嘴角很不見外地笑了笑。

千柚走過秘書室的門口,還回頭張望了幾眼。

這是千柚第一次見到大公司裏的秘書室,像電視劇裏拍出來的一樣,男秘書襯衫黑西褲,女秘書襯衫包臀裙,看着就精英範十足。

付鳴則走在前面,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轉身和跟來的千柚說:“你在沙發那做作——”

“付鳴野?”他冷黑深邃的眸底劃過一絲訝異,“你怎麽也來了?”

從電梯開門就跟來走了一路的付鳴野:“???”

艹了,這個心機王八蛋一定故意的!

他冷冰冰地直視着付鳴則,須臾,從牙縫裏擠出一聲陰陽怪氣的哼笑,“我當然是來向你學習了!”

真可笑啊。

前幾年裏他特別厭惡從付北岳嘴裏聽到的話,這會兒由他親口說出來了。

付鳴則聽出了付鳴野的言不由衷,也看出了付鳴野的不快,但他也無心解釋這一路來都在手機上處理工作,還真沒注意到後面多了一個人。

“大哥,你這的沙發不夠舒服。”千柚一早就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了,放下書包和杯子後,便像計劃中那樣皺着眉頭挑剔,“連個抱枕都沒有,我喜歡在沙發上靠着抱枕做作業。”

這是千柚昨晚睡覺前想出來的辦法,既然大哥工作的時候很難被影響,那麽就要用事情拖住他的手腳,讓他暫時無法投入工作,那麽他肯定就生氣了。

千柚歪在沙發上揉着腰,努力學着無理取鬧,“大哥,你連個抱枕都不給我嗎?”

抱怨的話語聽在其他兩個人的耳朵裏,竟摻了點兒撒嬌的味道,至少付鳴野已經厭煩地摘下棒球帽,一邊扇風一邊順氣。

“家裏抱枕多的是!”他怒道。

“我就想在大哥辦公室裏靠着抱枕學習。”千柚突然想到了曾經在商場裏見到的買玩具不成躺在地上打滾哭嚎的小孩兒,當時周圍不少人都說熊孩子呢,而小孩兒的爸爸更是不耐煩地拽起小孩兒打屁|股,說他還有工作忙,讓他懂事點。

于是,千柚心一橫,眼一閉,直挺挺地躺在了沙發上,哭是哭不出來的,只能不停重複道:“我就想要個抱枕怎麽了嘛!”

“抱枕!”

“大哥!抱枕!”

千柚才喊了兩遍,已經沒忍住地用手捂住臉頰,手心下的耳尖紅得惹眼,心裏欲哭無淚,老天爺啊,真是太丢人了。

大哥生氣了吧?

大哥一定覺得我很熊孩子吧?

等等,大哥生氣的時候,應該不會打別人屁|股吧???

千柚捂住臉頰的手緩慢地張開手指,從手指縫裏偷偷看付鳴則,随時準備着逃跑。

這幅樣子全落在了付鳴則的眼裏。

這就是家人和旁人的區別麽?

付鳴則的腦海裏第一個閃過的卻是這樣的念頭。

從他入職付氏集團起,這是第一次有家人踏足他的辦公室。

有幾次小叔來不算,在公司,他和小叔就是上下分明的從屬關系。

平時除了秘書只有個別的高層會過來開簡短的會議,別說他辦公室裏沙發茶幾具備,就算空空如也,他們看着付鳴則這張冷心冷情的冰山臉,也很難張得開嘴說站累了,想坐坐。

更不用說像千柚這樣,還躺在沙發上,羞得耳朵紅紅地朝他要抱枕了。

付鳴野看不慣千柚在付鳴則面前撒嬌,大步走過去,氣沖沖地去拽千柚的胳膊想将千柚從沙發上拽起來。

“千柚,你起來!”付鳴野氣得胸膛噴火,“抱枕我也能買!”憑什麽向付鳴則撒嬌啊,真就那麽喜歡付鳴則這麽大哥?付鳴則除了學習好,哪還有別的優點!

千柚賴在沙發上不動,很不講理道:“他是我們大哥,給我們找抱枕天經地義!”

付鳴則捕捉到了千柚飛快偷瞄他的眼神,和越發紅的耳朵,心裏的那一絲不解豁然明朗。

這就是千柚忍着害羞也要和他要抱枕的原因麽?

時刻在付鳴野面前強調他是大哥,千柚是看出他和付鳴野的關系很冷淡了?

一門相隔的秘書室裏,秘書們正壓低嗓子議論。

“我靠?誰啊?”

“付總的孩子都那麽大了???”

“你們瘋了吧?付總剛二十八,那倆看着至少十五六。”有人分析,“可能是付總的弟弟妹妹?”

“付總的妹妹不是大明星付思沅?剛剛來的明顯高中生啊?”

“咳咳…我們不是剛有了董事長夫人?我看網上都說付董的繼女轉學去付鳴野的高中上學了,這倆高中生就是這個繼女和付鳴野吧?”

其他人:“……”

一衆人正沉默,坐在靠窗工位的年輕女人突然出聲,“我從來沒聽鳴則哥提起過家裏這個……妹妹,你們注意到鳴則哥剛剛的臉色沒,冷得沒邊了。”

說話的年輕女人有着窈窕的身段和一頭棕色的大波浪卷發,塗着飽和度高的口紅,妝容很是精致。

“小簡,付總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啊?咱們付總在誰面前都是三分冷色,連付董也不能得到一個笑臉。”說話的老同事,擡手拍了拍簡妍蓉的肩,“我比你年長,托大一句,付總一向不喜公私不分的下屬,你在我們面前喊喊就算了,在公司裏還是該稱呼一句付總。”

老同事說着話,還挺納悶。

七月份的時候,簡妍蓉大學畢業才入職,性子有些嬌氣卻也算懂事,從來不在衆人面前借着已故長輩的關系喊什麽鳴則哥。

結果上個月住了幾天院,再回來就總是鳴則哥長鳴則哥短,那會兒付總不在公司,現在付總回國了,一旦被付總聽見總歸是不好。

簡妍蓉照着鏡子補口紅,“洪姐,不勞您操心,鳴則哥是我爺爺的學生,答應了爺爺會照顧我。”

這些老油條的心思她再清楚不過,無非是嫉妒她和付鳴則有關系。

她上輩子也是蠢,真以為她在付鳴則心裏是不一樣的,還總想着放長線釣大魚,前期都不上趕着聯系人家。

事實證明,付鳴則待她和別人沒有任何區別,所以最後被她背刺也怨不得她。

不過再沒區別,也不影響她借着這點兒關系在其他人面前耍威風。

好心提醒的老同事被怼了個沒臉,臉色讪讪地坐回工位。

[鈴鈴鈴]

內線響了。

負責內線的秘書接通電話,“付總,有什麽吩咐?”

“啊?我這就準備!”接電話的秘書擦擦額頭的冷汗,“五分鐘內到位,您稍等。”

“等等。”電話裏,付鳴則嗓音清冽。

偌大的窗外,細雨停歇,天空轉晴,朦胧的清晨日光灑落了一地,映出辦公桌前的一道挺拔颀長的影子。

付鳴則一手搭在桌沿上,一手握着聽筒,從眼角餘光裏看見了千柚放在茶幾上的黃色奶酪杯。

“挑個黃色的抱枕,”他說,“奶酪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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