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來都來了,少想點事,就當是陪我了

第15章  來都來了,少想點事,就當是陪我了。

聞言衛诩搖頭,“一切聽母妃的安排,有母妃親自為兒子操勞,兒子放心。”

“讓你看你就看,”劉氏嗔笑道:“你們小兒女的喜好,母妃豈能都知道?有那落下的你過一眼,回頭給補上,你家梅娘也高興。”

衛诩聽着也是高興,卻是忍住了笑搖首道:“我聽母妃的。”

衛诩心思細,想的衆多,母親為他的事已是心力交瘁,哪怕只為他少操一點心都是好的,而他的梅娘只要她與他成親,她想要的,他是扮豬也好裝傻子也罷,他自會替她尋來。

“你啊你……”見兒子就是要訂親成親了,親事就是他親自求來的,也沒忘了她這個當娘的感受,劉氏欣慰不已,“母妃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你們小兩口感情更好一點。”

畢竟那是個福星。

以前她娘家還想把她侄女送進來,這兩年便連提都不提了,妾室們也是一個賽一個地盼着她兒子早死,等着她收她們的兒子立為嫡子。這東宮,甚至整個皇宮,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他們母子倆倒下,可不到最後一刻,劉氏絕不咽下那口氣,現在有了佩梅娘這個轉機,就是把她擡回來供起來,劉氏也絕不會給她一點臉色看。

她和诩兒就兩個人,兒媳婦進來了,就是多了一個幫手,背後還多了一個枝多葉茂的佩家當後盾,她沒那麽傻,去下這麽個寶的臉。

不過作作戲,倒是可以作給那些人看看,她那兒媳婦也是個頂頂聰明的,他們娘仨聯手,絕對要比之前他們母子二人孤軍奮戰來得強,劉氏深思着想道。

“母妃?”見母親說着話就陷入了沉思,衛诩叫了她一聲。

劉氏回過神來,笑靥如花,愛憐地摸着其兒的頭發說道:“你只管放心,不要多想,梅娘母妃只有喜歡她的份,至于是為什麽,你可以去想一想,不要擔心那多的。”

“孩兒知道了。”如若沒有母妃替他謀劃,他絕然活不到如今,也娶不到梅娘,自己居然還對母妃起了些小心思,事情雖然被母親輕描淡寫地帶過,連說破都不曾,衛诩還是不禁為自己的多慮臉紅了。

“沒事,母妃也教過,無論什麽事都可以多想想,想岔了不要緊,總會有對的一條。”劉氏說罷,看着兒子蒼白沒有血色的臉趕緊補了一句:“但身子要緊,影響了身子就不好了,沒有了命,想什麽都是空的。”

“兒子知道了。”

“那就好。”

禮單拿來,劉太子妃還是讓兒子過了一遍眼,衛诩什麽也沒加,太子妃也沒走,就着禮單又看了一遍,思來想去,深思熟慮過後又添了兩樣東西。

是夜,太子來了她宮裏,很是難得。

太子近一年來都歇在了他的正英宮,很少出來。

始央宮的皇帝陛下近些年已不近女色,老太子有樣學樣,這兩年都沒有新妾進屋了。

父子倆明面看着感情也不深厚,老皇帝也是連正月十五都不進一趟曾被他打入過冷宮的皇後的門,太子心中也是恨極了他的父皇對他的母後的寡情,以及他沒成為太子之前那幾年對他和他母後的殘忍,可老皇帝後來立他成了太子,又親手帶着他治理朝政,還放權讓他治着工部與刑部,且說放就放,從不輕易插手他的事情,就為着這份信任和器重,劉氏知道在太子的心裏,實則是十分敬重老皇帝的。

始央宮是皇帝陛下的禦所,是他開小朝批奏折的地方,始央宮連宮裏的皇後娘娘都沒去過幾次,劉氏身為太子妃,說來外人也不會相信,她連一次都沒進去過,便連太子如今也是一個月也只會在小朝的時候有他的事才會過去,一般輕易不會邁入始央宮。

可饒是如此,外界傳言父子倆還是跟以往一樣父子不和,君王兩個人無論大小朝都很少直接說話,平日裏除非有要事,皇帝不會找太子,太子也不會湊到其跟前去,可劉氏心中猜測兩個人其實早就和好了,且父子倆早已達成了一致的目的,且他們想做的事早已徐徐展開,已經發生在她眼前,只是她不知道具體究竟是什麽事。

可自皇帝免了太子的問安,太子這些年也沒去問過安,同在一個皇宮,父子倆見的不勤,說話不多,所有人都當他們還跟以前那樣,只有劉氏這個自太子衛襄沒成太子之前嫁給他的太子妃心下猜測不斷,就連這幾日太子去始央宮去的勤了一些,明着是為着她求他為他們的兒子求娶佩家女的事,但暗中她心下也在猜他是不是正好就着這個機會借坡下驢,就此借這個機會明着緩和他們父子倆的感情。

劉氏甚至在想,那個想成就一番偉業的冷酷君王快要不行了。

太子一到,就是來得有些奇怪,劉氏心裏想的也多,但絲毫沒露出臉面來,問過他可曾用過膳了,得了一記搖頭,她便道:“那你坐一會兒,我去小廚房簡單給你弄點吃的。”

“你別去了,讓廚房随便弄點。”衛襄道。

“我還是去簡單弄點,你去炕上坐坐歇會兒神,我這就來。”皇後還半居在冷宮的那陣,劉氏親自侍候過婆母和他兩三年,那時候他們的家小,婆媳兒子就三個人,許多事都得她親自來,後來衛襄當了太子,皇後搬出了冷宮,她的日子反而難過了起來。

“湘娘,不用了。”

劉氏回首,淡笑了一記,“你難得來,嘗嘗我的手藝,往後也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去了。”

衛襄心中頓時起了愧疚,發妻對他不止是情深義重那般簡單,她對他還有恩情,他對她雖也好,但也僅僅是好而已,不及她對他的退讓。

他讓她受過諸多委屈。

衛襄目露歉意,“是我來看你的時候少了。”

“沒有的事,你忙,也是沒辦法的事。”劉氏待他如從前一樣,朝他輕輕一福,“那我去了。”

衛襄看着她的背影輕嘆了口氣。

前些年他忙于立威,想讓他父皇對他刮目相看,就把她放在了一邊,就是疏解郁情,找的也是得他眼緣的小姑娘,不想見她一碰面就說內宮那些惹他心煩神厭的事,夫妻感情從此漸漸淡了,近些年他手中治理的國事愈來愈多,屋裏雖沒再添新人,但也沒時間與她重歸于好,也就想起的時候才到她房裏坐一坐。

衛襄也是到了這幾年方才發覺,他骨子裏其實跟他以前痛恨萬分的那個當君主的父親一樣冷酷無情,對女子沒有什麽過多的恩愛,再得他心的女子,說放也就放了。

可劉氏到底與他母後和父皇不一樣,他與劉氏是共患難過來的,劉氏也從沒有對他不起過,其半生在他這裏受到的委屈她也只字不提,從來沒有跟他鬧過一次,她和诩兒還一同為他擋過一次災,母子倆一同為他險些喪命,她也從來沒有拿這事出來說過一次,連外面的人知道的也沒有幾個,也就他們身邊的幾個人知道其中內情罷了。

她愈是不鬧,衛襄愈是慚愧,見劉氏說罷此話靜靜出了門去,衛襄心裏着實不好受了一陣,等到她端來他熟悉的飯菜,衛襄吃了兩口就吃不下去了,心口堵得慌,放下筷子刻意放柔了臉色道:“我先和你說會兒話再吃,我們夫妻倆好久沒說過話了。”

劉氏微微一笑,她的嘴唇長得尤為美,不笑的時候都是微微往上翹着帶着三分笑意,現眼下她這一笑,更是如春風徐徐吹來,美且溫暖,她笑望着太子衛襄,笑道:“吃不下你就說,還非得找個借口,老夫老妻的,有什麽是你不能跟我直說的?”

衛襄不禁跟着笑了起來,臉色輕松了兩分,“暫時不吃了,沒什麽胃口,诩兒今天如何?”

劉氏伸手把他面前的馍馍拿起來掰作兩半,又把其中一半撕開個口子往裏夾菜,嘴裏則回他道:“精神好多了,昨天下地走了兩圈,今天走了兩圈半,飯也吃得下了,藥也不吐了,你費心了,千辛萬苦的,就為了他能活命。”

衛襄搖頭,“他也是我的兒子。”

“那是,如假包換,他那倔性子,那臉,沒哪處不像你的,尤其那打落了牙齒和血吞也不喊一聲疼的性子,十足十地随了你。”劉氏把手中弄好的肉夾馍往他手裏塞,“多少吃點,等會兒還回去嗎?”

“不回了。”

“那好,我讓他們把水弄燙點,你洗個燙水澡,好生睡一覺,”劉氏眼帶溫柔地看着他,“來都來了,少想點事,就當是陪我了。”

衛襄伸手過去抓住了她的手。

末了,夫妻恩愛過後,他跟她說了他今晚來的來意,“陛下今天和我說讓我代他微服私服天下,旨意來得匆忙,我這幾日就要走,我過來和你說一聲,讓你幫我收收行李。”

劉氏以為她對衛襄的愛早埋葬在無數個等人等不回來的夜裏了,可聽到他這一說,她的眼睛不知怎地竟有些疼痛,半晌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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