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洪武十三年除夕,金店發生命案,崔淼在翠香那裏得知王家隐秘,在加上吳坤和王張氏的反常,引起崔淼懷疑,他讓人傳信給薛祿、王聰,讓他們按照信中指示行事。薛祿、王聰收到傳信,馬上趕往宛平縣,按照指示找來人證,又匆匆趕回。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四下看了看,當他看到王鵬海的屍體時,跪爬到屍體旁邊,悲痛的喊道:“老爺,老爺,您這是怎麽了?翠香,這究竟怎麽回事?”
翠香難過的說道:“爹,是翠香沒用,老爺被人害死了。”
掃了一眼底下鬧哄哄的衆人,趙全德皺了皺眉,問道:“崔百戶,這些都是何人?”
崔淼躬身答道:“回大人,這些都是标下尋來的證人。”
趙全德驚訝的說道:“短短半日,你竟尋來如此多證人?”
崔淼謙遜的說道:“标下僥幸得知真相,自然比不得大人。”
崔淼謙遜又挑不出毛病的禮節,讓趙全德對他好感更濃,笑着說道:“崔百戶切莫妄自菲薄,你如此年輕便有如今成就,前途定然不可限量!本官對你甚是看好!”
“标下謝過大人。”崔淼話音一轉,說道:“大人,既然證人已到,那标下便将兇手揪出來,眼看着晌午早過,想必大人也未曾用過午飯,标下不敢耽擱。”
趙全德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好,就依崔百戶所言。”
崔淼看向翠香的父親,問道:“你是翠香的父親,王家的管家?”
翠香父親點點頭,答道:“回大人,小人名叫李山,在王家做管家已有十年。”
“你家老爺曾為王張氏找過其未婚夫,是也不是?”
“是,大人。不過那位吳公子自去京城趕考,就消失了音訊,小的還派人去了京城,也未曾找到。”
“那位吳公子的名諱叫什麽,家住那裏,家裏還有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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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公子名叫吳申,家就住在宛平縣,家中父母早亡,已經沒有親人了。”
“這位吳公子是何時去的京城?”
“回大人,應該是張家出事之後。也就是□□年前吧。”
“這位吳公子可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可以辨認?”
“吳公子後頸有一處圓形胎記,大約嬰兒拳頭大小。”
崔淼點點頭,目光轉向一直未出聲的秋蘭,出聲問道:“你叫秋蘭,王張氏的陪嫁丫頭,對嗎?”
秋蘭身子一顫,怯懦的回答道:“回、回大人,奴婢是秋蘭。”
“你自小在張家長大?”
“不是,奴婢只是王老爺買給夫人的丫頭,因為是在夫人出嫁前便以跟随,所以平日裏她們都說拿這個說笑。”或許是崔淼的語氣太過溫和,秋蘭已經不似初開口時那般緊張。
“你家夫人每個月初一、十五的都會去宛平縣城東的華安寺禮佛對嗎?”
秋蘭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王張氏,見她眼底滿是狠厲之色,吓得她連忙收回目光,緊張的說:“回大人,夫人信佛,每個月那兩、兩日都會去華安寺清修。”
“王張氏每次去都會在寺中留宿一晚,對嗎?”
秋蘭再次看向王張氏,緊接着收回目光,神色愈加慌張。
崔淼溫聲說道:“別緊張,有什麽說什麽,有本官在,沒人會把你如何。”
秋蘭吞了吞口水,說道:“是的,大人。”
“你家夫人去禮佛,都是何時去,何時歸,具體都做些什麽?”
秋蘭吞吞吐吐的說道:“夫人每次去、去禮佛,都是一大早就去,大約卯時中便能到。到了華安寺,夫人都會去聽方丈講經,一直到中午,下午午睡一個時辰,起床後夫人都會在房間靜修,直到晚上,大約酉時中便休息了,第二天一早再回府。”
“你家夫人禮佛時,除了方丈,可還和別人接觸過?”
秋蘭再次看向王張氏,王張氏連忙打斷崔淼的問話,說道:“大人,民婦可曾得罪過您,為何您總是揪着民婦不放?”
崔淼一改之前的溫和,冷聲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若你當真坦蕩,又豈怕旁人探究?況且衆位大人在場,哪有你說話的資格!若你再随意插話,本官不介意賞一頓板子給你!”
王張氏聞言不由身子一顫,只狠狠地瞪了秋蘭一眼,便沒再說話。
崔淼看向秋蘭,溫聲說道:“不用害怕,只要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不會有事。”
秋蘭直直的看着崔淼,深吸一口氣,說道:“回大人,夫人到達華安寺之後,都會讓奴婢們自行其是,不用侍候着。有一次奴婢吃壞肚子,一直想去茅房,路過夫人的房間,偶爾聽到、聽到有男人的聲音。”
王張氏撲向秋蘭,揚手就是一耳光,惡狠狠的說道:“你胡說!你個賤蹄子,居然敢毀我清譽,我打死你!”
崔淼抓住王張氏的手腕,厲聲喝道:“放肆!衙役何在!”
衙役連忙大聲應道:“在,大人吩咐。”
崔淼一把将王張氏甩向一邊,厲聲說道:“看着她,若她再有動作,拉出去打,打死勿論!”
衙役左右看看,見無人反駁,躬身應了聲“是”,一左一右站在王張氏身後。王張氏攝于威懾未在動手,卻梨花帶雨的看向趙全德,哭着說道:“大人,求您為民婦做主啊!民婦實為苦主,卻生生快被逼死了,你們不能草菅人命啊!”
趙全德看到現在,也看明白了七八分,他生平最厭惡的就是不守禮教的人。趙全德冷淡的說道:“正如崔百戶所說,若你行的端坐的正,又何須害怕別人窺探,你也不必尋死覓活,若無實證,崔百戶也不會把你如何。”
王張氏見趙全德不肯幫她,頹喪的垂下頭。崔淼拿眼角瞥了一眼吳坤,見他面無表情的垂着頭,長袖下的雙手卻握成了拳,揪住了衣袖也不自知,想來他心裏并不似表面看前來那般平靜。
見王張氏安靜下來,崔淼看向秋蘭,接着問道:“那日你可聽清,确是男子的聲音麽?”
秋蘭肯定的點點頭,剛剛王張氏的一巴掌,好似将她的畏懼打掉了一樣,她反而不那麽怕了,說道:“奴婢肯定!奴婢奇怪夫人房裏為何會有男子,便在窗下聽了一會兒,沒想到竟聽到、聽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聲音,奴婢心生害怕,便匆匆離開,唯恐夫人怪罪,所以一直未曾和任何人提及。”
王張氏徹底慌了,在古代,一個女人的名聲就是她的命,如果這事傳出去,她也沒臉在活在這世上。
“你胡說!秋蘭,你這個賤人,你居然污蔑我!我要打死你!”眼看着王張氏又要撲上來,秋蘭吓得往後躲了躲,兩名衙役見狀連忙制止,将王張氏按到在地。
見衙役看過來,崔淼冷聲說道:“既然她不想好生呆着,那就綁起來,再把她的嘴巴堵上。”
“不!你們別信她的話,我是被污蔑的!嗚嗚、、、、、、”
衙役三下五除二,将王張氏綁了起來,也不知從哪裏找到一塊布,塞到她嘴裏,店裏霎時間安靜下來。
吳坤面無表情的說道:“崔百戶,你這樣對一名女子是否過了?單憑丫鬟的一面之詞,又怎能斷定她不是因為剛才挨打,而污蔑主子?”
“吳大人莫急,是不是污蔑,答案馬上揭曉。”崔淼不再理會吳坤,看向底下的一名僧人,問道:“大師可是華安寺的僧人?”
僧人雙手合十,答道:“回大人,小僧正是。”
崔淼接着問道:“大師,這位王家夫人是否常去華安寺禮佛?”
僧人看了看王張氏,說道:“回大人,王夫人确是寺中常客。”
“那大師您看看,我們這些人中,還有誰常去華安寺禮佛?”
僧人環顧四周,目光定在吳坤身上,說道:“這位大人也是常客。”
吳坤強裝鎮定的說道:“本官也信佛,華安寺香火旺盛,故而常去禮佛。這位大師見過本官不足為奇。”
崔淼笑笑,接着問道:“大師,吳大人都是何時去,您可記得?”
僧人答道:“每逢初一、十五,大人都會到寺中禮佛。”
“當晚可住下?”
“回大人,多數會住下,所以小僧才會對吳大人印象這般深。”
崔淼雙手合十,說道:“多謝大師。”
僧人回禮,說道:“大人不必客氣。,若無事小僧這就回去了。”
崔淼點頭,僧人向衆人行了禮,轉身離開了。
崔淼看向趙全德,躬身說道:“大人,敢問吳大人是哪年從官,家主哪裏,家中是否還有親人?”
趙全德瞥了一眼吳坤,答道:“吳大人是洪武五年進士,從官已經八年,家住宛平縣,父母早亡,已娶妻,但未有子嗣。”
崔淼看向吳坤,淡淡的問道:“吳大人,請問你與吳申是何關系?”
吳坤狡辯道:“崔百戶這是何意?本官與吳申沒有任何關系。”
“既如此,那大人可否讓标下看看你的後頸?”
“看又如何,本官為證清白,便失一回體統。”吳坤說着便轉過身去,掀開衣領,後頸頓時露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