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冰火大道
第48章 冰火大道
半個時辰之後, 包括天封宗和飄渺宗在內的七個沿海宗門聚集在天宮秘境的建築群之中。
想要多分幾個秘境名額,得靠實力說話,也就是元嬰期修士的戰力。
因為兩個宗門事先聯手, 六個元嬰大能直接傲立群雄,其他宗門不是不想合作, 但沒有信任基礎,打起來只是一盤散,完全不是兩宗的對手。
桑玄等弟子在靈舟上, 只聽到雲霧中傳來轟隆隆的響聲, 偶爾雲霧被法術攪成了碎片, 露出正在戰鬥的一幫人等。
若不是天宮秘境的禁制阻礙了神識,衆人就能看到這一場史無前例的元嬰修士一對一鬥法。
可惜,一切落下帷幕的時候, 都已經結束。
桑玄打量着四周漂着的各類飛行法寶, 其中以靈舟居多,除了飄渺宗的荷葉和靈犀門的扇子不走尋常路。
對于這個靈犀門,桑玄的初始好感挺高, 因為那裏都是一水的身高腿長的女修,面容姣好,顧盼生輝, 令人挪不開視線。
“好看吧?”
桑玄下意識道:“好看。”
嗯?是誰?
桑玄一驚, 轉頭發現是西西,松了口氣:“師姐, 你怎麽神出鬼沒的?”
西西感慨道:“啧啧啧, 明明是你看得目不轉睛, 連我的到來都忽視了,你要是個男的, 我估計你的魂都被人家勾走。看,還有人對你抛媚眼。”
西西頓時大感興趣,扯着桑玄的袖子叫道。
桑玄一看,果真有個瑰姿豔逸的靈犀門女弟子對她眨了眨眼,眼神魅惑得能拉出絲來,許是見桑玄成功注意到了自己,女弟子的眼神更加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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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了。”
桑玄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在同性的挑逗下潰不成軍,主要是,對方看她的眼神真的很不清白。
西西安慰道:“靈犀門弟子基本人人都修煉了迷魂之術,你一直盯着她看,沒有防備,所以才會這樣的。”
桑玄一臉錯愕,看美女還看出危機來了。
西西戲谑道:“等進了天宮秘境,你可不能這麽不争氣,對她們提高警惕,要是不小心着了道,你要被扒皮的。”
“扒皮?”桑玄唬了一跳。
西西道:“就是說,你全身上下的財物都會被洗劫一空。”
桑玄面色一正:“師姐放心,她們休想。”
頭可斷,血可流,靈石不能丢。
桑玄的視線溜達到一艘靈舟上,那裏的弟子們都穿着統一的白色制式法袍,衣服上繪制着丹爐的紋樣,一看就是丹霞宮的标志。
丹霞宮的弟子比較倨傲,在一衆宗門弟子中好認得很,畢竟修仙界對丹師一向很是尊敬和追捧。
正在這時,天上分配好了名額,三道流光回到靈舟上,方廣白對衆人說道:“本宗有十五個名額。”
話音剛落,氣氛陡然緊繃起來,牧郎星等駐守弟子十人,加上桑玄後到的二十一人,總共有三十一人,足足超出了兩倍有餘。
“我來指定人選,牧郎星,午曜日,桑玄,你們三個先過來。”
傳承弟子不論何時都有優先權。
衆人望着他們的身影,皆是羨慕不已,即使心中有酸澀嫉妒者,也不敢對方廣白的話有異議。
接下來,方廣白又點出了十一名弟子,西西,即墨安赫然在列,只差最後一人時,每個弟子都繃緊了弦。
方廣白卻突然看向某個地方,冷冷道:“出來!”
虛空一個波動,一道人影從中踏出,海藍色的幂籬垂至腰間,遮住了面容,但衆人心中有種感覺,這是位女子,而且是位絕世佳人。
此女的聲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抑揚頓挫,扣人心弦:“有筆生意和道友談,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方廣白淡淡地說道:“在下不與藏頭露尾之輩相談,閣下若有誠意,不妨先表明身份。”
這人絕對不簡單,她身上的氣息不是一般的元嬰修士,這也是方廣白沒有第一時間驅逐她的原因。
女子說道:“身份不方便說,不過我這裏有你們宗門感興趣的東西,換一個天宮秘境名額,如何?”
女子袖子一掀,一道藍光飛向方廣白,化作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玉盒,方廣白擡手一招,待看清玉盒中的東西後,他的表情立刻出現變化。
巴相旬失聲道:“竟是此物,你是海族?!”
女子輕笑一聲:“是不是海族有那麽重要嗎?只要能拿出你們想要的利益,你們沒有拒絕我不是嗎。”
巴相旬深吸一口氣,掩蓋了自己的失态:“方兄,這筆生意還是劃得來的,只是它幹系重大,要盡快送回宗門。”
方廣白見他同意了,看向戒律堂堂主,對方點了頭,他這才說道:“沒問題,你就跟我們一起進入天宮秘境,只是海族與人族素來不相交,若你不做些僞裝,會引來他們的注目。”
“這個簡單。”
女子渾身泛起柔和的藍光,然後光芒向內一斂,她的氣息立刻變得和金丹修士一般無二。
“閣下這一手斂息術着實不凡。”方廣白贊嘆道。
女子不驕不躁:“小道爾,不及道友功力深厚。”她掀掉幂籬,露出的面容竟然平平無奇,讓人看了一眼便會立刻忘記。
方廣白笑了笑,和其餘兩位長老商量一下,最後由戒律堂堂主選擇将玉盒帶回宗門,這樣又空出了一個名額。
桑玄等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三位長老正要宣布最後一個名額的歸屬,突然離開了靈舟,再回來時,後面多了位女弟子。
難道名額被她占了?
弟子們面面相觑,心裏湧起一股不爽,畢竟他們都在這裏等了許久,結果半路上殺出一個截胡的。
方廣白對他們的反應心知肚明,但他沒有解釋的意思,視線在衆人之中搜尋一圈,最後鎖定住一個吊在最後面的弟子。
“就你了。”
衆人順着方廣白的手勢回過頭去,不約而同地盯着這個人。
夜繼良指着自己:“我?”他剛剛正要脫離隊伍,預備在聽到解散的指令後第一時間能趕回房間歇息。
方廣白沒有磨叽的意思,袖袍一卷,就将包括夜繼良在內的弟子一起帶走,給靈舟上的弟子囑咐道:“你等随時準備接應,若有強敵來犯,開啓防禦大陣。”
“謹遵長老之命!”
衆弟子只好遺憾地退場,兩兩一組,在靈舟各處戒備。
在其他人都沒有注意的角度,桑玄看着那位突然插進來的神秘女子,心中若有所思,對方給她的感覺似曾相識。
莫非是宗門的某位師姐?
桑玄想了想,自己似乎在宗內也沒見過對方,問旁邊的西西:“西西師姐,你認識她嗎?”
西西搖頭,與桑玄咬耳朵道:“沒有,根據我的判斷,她不是本宗弟子,可能是與本宗有些關系。”
桑玄恍然地點點頭,移開了視線,下一刻,那位神秘女子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角,在無人注意的時候,又迅速放平。
“轟!”
二十餘位元嬰修士合力攻擊一處,造成的威勢震天動地,雲霧不斷翻卷湧動,但又馬上恢複原狀。
桑玄一行人在遠處看着,根本不敢接近,否則被餘波擦到一點,動辄就要殘廢。
終于,在大家的苦苦等待下,秘境禁制被強行打破!
天邊突然傳來道道梵音,七彩霞光穿透雲層,籠罩住肉眼可見的全部海域,雲霧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開始向內移動,迅速縮成一點消失不見。
這時,天宮秘境的真面目暴露在衆人眼中,只見最前方的恢宏宮殿上,上書着天宮兩字,靈氣四溢,威勢赫赫。
正殿後方,排列着數不盡的玉白色建築,最高的有千丈,低的也有百丈,望也望不到盡頭。
“走!”
衆人愣神的瞬間,被打破的禁制缺口竟然在緩慢彌合,按照這樣的速度,馬上就會重新關閉。
方廣白叮囑道:“記住我說過的話,三個月後,希望能再看到你們。”
說完,他卷起衆人,一馬當先地沖入了秘境之中。
桑玄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處大殿中,奇怪的是,殿內沒有出入口,四方都是牆壁。
“方長老說過,因為不是通過正确方式進入天宮秘境,所以大家會被秘境中的挪移禁制随機傳送到各處。”
桑玄手腕一翻,一道金光刃瞬間出現,在掌心飛速盤旋,殘影連成一片,變成了光輪的樣子。
“去!”
掐訣向前一指,金輪如離弦之箭飛射而出,沿途的空氣被切割開來,發出噗噗的低沉爆破聲。
眼看金輪就要斬在宮殿的牆壁上,虛空一個波動,冒出一道黑色的人影,此人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明顯慌亂了一下。
但能進入秘境的修士又豈是一般人,只見黑影身上亮起一層光罩,正是金丹修士标志性的護體罡氣,縷縷黑氣從腳心向上蔓延,令他瞬間被包裹其中。
在他以最快的速度做好防護後,金輪便與其外層的黑氣轟然相撞,停頓了幾息後,黑氣陡然被擊散,金輪攻勢不減地斬在光罩上。
光罩閃爍幾下,發出“叮”的破碎聲,出現了道道裂痕,如同蜘蛛網一般散開。
眼看護體罡氣抵擋不住,黑影不禁駭然,想用別的防禦已經來不及,縱然他反應速度不快,可這金輪的傷害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就在這個時候,光輪陡然一頓,倒飛而回,被主人攝了回去。
黑影吐出一口濁氣,驚魂未定地看向光輪的主人:“多謝道友手下留情。”令他意外的是,對方是個年輕貌美的女修。
這麽想着,他對桑玄提高了戒心。
桑玄把玩着手中的光輪,聞言,淡淡地說道:“你運氣不好,我本來就不是攻擊你的。”
說完,光輪脫手而出,襲向另一個方向的牆壁,結果熟悉的一幕上演了,那個地方也突然冒出一道人影。
對方和黑影一樣,匆匆忙忙地抵禦攻擊,但在金輪的強勢切割下,防禦層層破裂,沒有任何結果。
黑影愣了一下,随後幸災樂禍起來。
“怎麽回事?”
這人一擺脫困境,惱怒地瞪向桑玄和黑影,尤其是黑影,被瞪了好幾下,顯然他剛才毫不掩飾的表情被對方看見了。
黑影摸了摸鼻子,道:“道友不必生氣,我也是這麽過來的。”
“你是萬幽門的弟子。”來人看了眼黑影的黑色法袍上的烏鴉标志,說道,“她什麽情況?”
桑玄郁悶地召回金輪,示意這位萬幽門弟子解釋。
薛硯之攤手道:“事情是這樣的,這位天封宗高徒第一個來到此地,想要試一下出口在何處* ,結果剛一出手,你我恰好被傳送到此,就變成了你所看到的樣子。”
“這麽巧?”天傀宗弟子白文淵整了整亂掉的法袍,狐疑地掃了二人一眼,對薛硯之的說法持保留态度。
薛硯之無賴道:“道友不信,我也沒辦法。”
白文淵看向桑玄:“你再演示一遍?”
桑玄不置可否地揮出金輪,實際上她并不覺得,同樣的事情會再次發生,可一可二不可……三?
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金輪所攻之處,見狀,立即一掐劍訣,道道鋒銳的劍氣從體內沖出。
白文淵:“……”瞬間就信了。
薛硯之:這麽神?
桑玄:別看我,我也不知道。
“桑玄,你在搞什麽!”來人用劍氣削掉金輪,憤怒地叫住罪魁禍首,“我好不容易在劍丸中養出了劍氣,全毀在你手裏了。”
這人正是飄渺宗弟子,徐沫沫。
桑玄神色微妙道:“此事說來話長,我也沒想到你這麽倒黴。”
“那就長話短說,若你是故意的,我絕不饒你。”徐沫沫火冒三丈地喊道。
桑玄看向第三方,說道:“道友,麻煩你再解釋一遍。”
薛硯之見她們認識,但關系貌似不親,立刻把剛才對白文淵說的話再說了一遍:“大家不要打起來,齊心協力破解此關,才能拿到秘境中的寶物。”
徐沫沫一指白文淵:“他說的真的假的?”
白文淵回過神來,苦笑道:“是真的,我親眼所見,要不然我打死都不相信。”
徐沫沫怒氣消散,對桑玄道:“我不是不講道理,你再來一次,我就信你。”
桑玄強調道:“這是概率事件。”
徐沫沫哼道:“我不管。”
一次次被叫去驗證這種事,換做平時桑玄肯定不聽的,但是看在徐沫沫劍丸的劍氣被消耗的份上,她沒有拒絕。
新的金輪凝聚成形,飛射而出,這次沒有阻礙,成功擊在了牆壁上,留下一道輕微的白痕,随後立刻消失。
徐沫沫跳腳道:“它是故意針對我,怎麽不繼續傳送了?”
薛硯之看了看衆人,猜測道:“或許此關只能容納四個人。”
徐沫沫沒好氣地走過來,別看她一副驕縱的樣子,其實她心中也清楚,桑玄不會襲擊她,都是禁制搞的鬼。
“你說的對,算我倒黴。”
徐沫沫說完,手中一握,長劍猛地向前刺去,強大的劍氣吹起衆人的法袍,如一只高速旋轉的陀螺,攪亂大片空氣氣流,瞬息之間抵達到宮殿牆壁前。
“铿!”
弧線形的劍氣與牆壁轟然對撞,發出了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火星子四濺,烙印下一個淺白色的痕跡。
痕跡閃爍幾下,消失在衆人的視野中。
見她的一字斬并未建功,徐沫沫冷哼一聲,手中長劍再次揮動,道道劍影圍繞在身邊,劍訣一指,劍影紛紛相融,變成一道巨大的劍影。
“斬!”
徐沫沫暴喝一聲,奮力斬出了這一劍。
巨大劍影随着她的動作同樣斬下,劍鋒銳不可當,掀起了一連串的音爆聲,一往無前地擊在牆壁上。
比先前更刺耳的撞擊聲瞬間爆發!
桑玄三人施展了護體罡氣,遠離了撞擊中心,看着徐沫沫持劍的背影,桑玄對她的印象,不知不覺地發生了變化。
“還是不行。”
碰撞過後,徐沫沫看見牆壁完好無損,皺了皺眉頭。
“那就試試這一招!”
徐沫沫閉上眼睛,本命劍感受到主人的氣息變化,劍身恍惚間變得若隐若現,就在這時,一道光芒閃過,徐沫沫不見了人影。
而她的本命劍陡然凝實起來,化作一道驚天長虹,一個沖刺,掠起無盡劍氣,強勢得仿佛要将牆壁碾碎。
薛硯之震驚道:“人劍合一!”
劍修以修行禦劍之術為根本,信奉一劍破萬法,人劍合一便是修煉禦劍之術後可能會領悟的神通,是強者的标志。
不是每一個劍修都會人劍合一,但每一個強大的劍修,必定掌握此神通。
劍修與本命劍融為一體後,将發揮出超過本身十倍的實力,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驚為天人!
“此術一經施展,往往能定乾坤,同時,會消耗龐大的靈力,我們一起出手,攻其一點!”
薛硯之十分拎得清,若是過不了此關,就等于入寶山空手回,所以一說完,他就用出了自己殺傷力不俗的法術攻擊。
只見他身上黑氣滾滾,一個變化拉伸,化作了一頭龐大的巨虎,巨虎張口一吸,将黑氣吸得一幹二淨,身軀越發清楚,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線條。
“吼!”
巨虎仰天咆哮一聲,閃爍一下,拉成了一道黑芒,緊跟着徐沫沫的攻擊,撞在了同一個地方。
大殿經過徐沫沫人劍合一的強勢撞擊,本來就晃動了一下,還沒等它恢複過來,又被巨虎撞得顫抖起來。
“你們快點!”
長虹中傳來徐沫沫的催促聲。
“好了!”
桑玄全身金光燦燦,頭頂冒出兩只幼嫩的龍角,臉頰兩側生出鱗片,就連雙手的手背上,也出現了鱗片。
随着修為的提升,施展龍神變的變化越發明顯。
桑玄化作一團金光飛射而出,沒有絲毫花裏胡哨,直接以肉身硬撼宮殿,看似嬌弱的身影,撞上去的時候,卻給牆壁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
“咔嚓!”
一道細小的裂縫出現,随後在三人的合擊之下,裂縫越來越大。
“我也來了!”
白文淵左右兩側各出現了十具人形傀儡,他剛才啓動傀儡時多花了些時間,雙手飛速掐訣,朝前遙遙一指。
傀儡們雙眼一亮,口中出現一團光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噴出,十團光波在前方彙聚起來,變成了一團大光波。
白文淵冷靜道:“去!”
大光波劃過半空,像是一顆長着拖尾的流星,一個閃爍,就與其他三人的攻擊撞到了一塊。
“轟!”
牆壁不堪重負,發出了即将倒塌的嘎吱聲,長虹迅速倒退,光芒收斂,露出了徐沫沫略微蒼白的臉蛋。
人劍合一的狀态消耗了她的大量靈力。
桑玄所化的金色光團也倒飛回原處,呼吸稍顯淩亂,龍角和鱗片在她的法決下,悄然消失。
龍神變雖然好用,但費靈力。
二女對視一眼,流露出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這次多虧了兩位道友,否則我們可能要困死在此處。”薛硯之看着她們,心中百感交集。
來了一位擁有人劍合一神通的劍修還不夠,還有一位竟然是五爪金龍的血脈覺醒者。
還有沒有他們普通人的活路了?
白文淵豎起大拇指:“二位仙子大發神威,白某佩服至極。”
徐沫沫聞言,暗自翹起了尾巴:“還行吧,是你們太拉胯了。”
白文淵:“……”這話要怎麽接。
他只好尬笑兩聲。
桑玄無語地搖了搖頭,徐沫沫這個嘴巴,一小心就會得罪人,不知道她是怎麽安全長到這麽大的。
殊不知,龐元義和譚青生正在為徐沫沫操碎了心,進入秘境前,他們三人用了師父給的牽引符,此符有很大概率将他們傳送到一起。
說來也是巧合,他們的師父賜下牽引符,本意是防止他們在外歷練的時候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分開,而此符的作用是在萬裏之內都能感應到對方,從而重新集合。
結果現在二人幸運地聚集在一處,沫沫卻不在他們身邊。
龐元義捏着手中的牽引符,符紙的力量使用殆盡,噗嗤一聲,化作一抹光芒消散在空氣中。
譚青生手裏的牽引符同樣是這樣的待遇。
一個時辰後。
桑玄四人靈力恢複到巅峰狀态,踏過塌成廢墟的牆壁,眼前是一個開闊的空間,內容也很簡單,只有一條孤零零的白玉堆砌的道路。
“看起來沒有貓膩的樣子。”薛硯之摸着下巴說道,“我來試探一下。”
薛硯之伸出五指,接連彈出一道道黑色氣流,黑氣向不同的方向飛去,一下子就飛出了十幾丈。
就在這時,一股寒氣從白玉路兩旁噴出,黑氣仿佛遇見了克星一般,消融得一幹二淨,連渣子都沒留下一點。
薛硯之喃喃道:“不妙啊。”
徐沫沫側了側頭,猶豫道:“這股寒氣似乎是玄陰之氣,大陸上只有少數幾個陰寒之地才可能滋生出來。”
薛硯之點頭道:“不錯,就是玄陰之氣,此物陰冷至極,長時間置身其中,身體內髒會被寒氣侵入,只有至陽之物可以與之對抗。”
薛硯之默默看向桑玄。
桑玄:?
“看我幹嘛,我身上沒有至陽之物。”
薛硯之微笑道:“不,你有。別忘了,你有金龍血脈,肉身強悍,氣血不是一般的渾厚。”
桑玄遲疑道:“那我先走一步,你們慢慢想辦法?”
薛硯之噎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用你的血脈之力幫下我們。”
“怎麽幫,放血喂你們?”桑玄悄悄退後幾步,如果對方這麽變态的話,那她就要施展殺手锏了。
薛硯之哭笑不得:“你敢放,我不敢喝,只需要有你的靈力加持,随便什麽護體法術都行。”
“不早說。”桑玄挺直腰板,給他們三個人使用了基礎的護體光罩,不為什麽,可以節省靈力。
這時,白文淵拍了下儲物袋,手中捏着一顆赤紅色的珠子:“這是炎獸的內丹,裏面有它的本源之火。”
白文淵對內丹打入一道法決,內丹紅芒一放,撐起了一個光罩,将衆人納入其中。
薛硯之遺憾道:“可惜沒人修煉火屬性功法,否則更有保障一些的。”
“走吧,後悔也沒意義。”
徐沫沫大步向前。
桑玄與她并排而行,一踏上白玉路,寒氣就從兩邊湧過來,溫度陡然降到零下,紅色光罩紋絲不動,将其隔絕在外。
白文淵滿意地點了點頭,這顆內丹他預備拿來煉制丹藥,若不是沒有湊齊材料,估計早沒了,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場。
十丈,百丈,千丈……
不知沿着這條路走了多久,四人的步伐比最初的時候慢了一些,外層的紅色光罩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由火紅變成了淺紅。
他們都知道,随着玄陰之氣的影響,內丹中本源之火的能力即将揮霍一空。
“大家做好準備。”
白文淵臉色一變,只見紅色光罩徹底黯淡下來,重新變成了珠子,完全沒有了先前的光澤。
咔嚓一下,珠子破碎成齑粉,在風中消散。
桑玄早在白文淵開口之前,就運轉起功法,光芒一閃,體表覆蓋了一層金膜,其他人也都各施手段。
沒了內丹保護,玄陰之氣肆無忌憚地沖進來,四人只覺皮膚一陣陰冷,凍得思維都僵了一下。
薛硯之牙齒打顫道:“不愧是玄陰之氣,果然名副其實。”
四人之中,薛硯之的情況最不樂觀,他修煉的功法偏向陰屬性,對這玄陰之氣幾乎毫無抵抗力,每走一步,都感覺體內靈力在被侵蝕同化。
徐沫沫嘲笑道:“你還說話,不如留點力氣過關。”
“你也說話了。”薛硯之不甘示弱道。
桑玄開口:“我的護體法術似乎沒用。”
“……有用,只是法術等階太低了,不怎麽明顯。”薛硯之期待地看向桑玄,對方這麽說難道是要提升法術威力麽。
桑玄“噢”了聲,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因為她只會這一個護體法術。
類似金膜的存在是修煉功法自帶的,完全給不了別人。
一炷香後。
薛硯之虛弱道:“還有多久?”
“不知道。”桑玄好心地回複,雖然這個答案沒有半點用。
徐沫沫和白文淵為了抵禦玄陰之氣,已經沒有講話的力氣。
“我不行了。”
薛硯之是個惜命的人,往前走不一定能出頭,但是往後退一定是生路。
四人隊伍變成了三人隊伍。
對于薛硯之的退縮,桑玄等人都能理解,畢竟他占盡了劣勢,繼續走可能會丢掉小命。
不過人生總是喜歡出其不意。
三人走了百丈後,玄陰之氣竟然以驚人的速度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炎熱的氣息。
“這是陽煞之氣?!”徐沫沫失聲叫道。
桑玄和白文淵跟文盲似的,一臉懵逼。
徐沫沫見狀,倒也沒有譏諷的心思,解釋道:“陽煞之氣通常産生于火山地脈,有極強的火毒,吸食多了會中毒而死,需要以至陰之物來抵擋。”
桑玄:“……”
她只想問一句,玩我們呢?
白文淵也感覺到強烈的被戲耍之感,尤其是薛硯之剛剛因為功法緣故不得不離開,結果在此地,對方的劣勢一下變成了優勢。
“現在把薛道友叫回來還來得及嗎?”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因為三個人都不走回頭路。
徐沫沫拿出一張符紙,光棍地說道:“我就這一張寒冰符,你們自求多福吧,怕死的話就學學薛道友。”
說完,她把符紙往身上一拍,頓時湧起一股寒氣。
“看來你很有自信。”桑玄知道,這個臨時湊起來的小隊,此刻已經分崩離析了。
徐沫沫扔下一句話:“寶物能者得之。”
望着她離去的背影,桑玄臉上表情依舊,瞥了眼旁邊的白文淵,好奇道:“你怎麽還不走?”
白文淵反問道:“桑道友怎麽肯定我就有辦法,說不定我是想蹭你的呢?”
“若你沒辦法,早就該折返,偏偏你就在這光看看,我私以為你不是傻子,沒有找虐的癖好。”桑玄笑了一下,露出人畜無害的表情。
白文淵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被誇了還是被罵了。
不過,這個倒也不重要。
白文淵取出一顆冰藍色的珠子,饒有興致地說道:“我擊殺的那頭炎獸其實是變異種,體內誕生了兩種屬性的內丹,一火一水,很是神奇。”
“的确,水火不容,它們沒有爆炸,簡直是奇跡。”桑玄毫不吝啬地誇贊了一句,話音一轉,“你就不怕我搶了它就走?”
白文淵笑得露出大白牙:“在下自問識人功夫不差,而且在這裏打架,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他這是在回敬桑玄方才說他不是傻子的話,言外之意就是,桑玄也不是傻子,應該明白怎麽做對大家有好處。
白文淵邀請道:“道友要不要與我一起?”
“不用。”桑玄拒絕了他,并反手取出一顆海藍色珠子。
白文淵打量了幾眼,辨認不出此珠是何物。
桑玄也沒有說明的意思,舉着珠子就踏上了後半截的路,陽煞之氣蜂擁而至,桑玄剛感受到炎熱,便看見陽煞之氣被吸到了珠子裏面。
她摸了摸珠子:“真不錯。”
此時白文淵手中的冰珠化作了一個藍瑩瑩的光罩,他偷空往桑玄那裏瞅了幾眼,卻沒看出什麽名堂。
也難怪他不知道,這珠子本體是海生珠,本來是用作培養海妖獸的,卻被桑玄當成了吸納陽煞之氣的空間法寶。
而且海生珠屬性為火,對陽煞之氣有一定克制作用。
桑玄心裏美滋滋的。
可要是鲛人族族長知道她這麽用,一定會罵她敗家,屬性對沖,繼續這麽下去,海生珠遲早會報廢,成為一次性法寶。
可憐桑玄還不知道這一點。
所以當她走到終點時,還沒來得及高興,海生珠突然發出一聲脆響,裂縫密布,陡然破碎開來。
桑玄:!!!
“我的珠子,我的海鮮。”
桑玄被法寶自爆的威力沖到百丈之外,癱在地上,無力地朝天伸手,想要挽回什麽,可惜海生珠不會為這個無情的女人回頭。
“你沒事吧?”
白文淵吓了一跳,遠遠的關心道。
剛才他已經飛離了終點,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爆炸聲,回頭就見到桑玄生死不明地躺着,只有一只手豎在空中。
這個畫面不禁讓他想到了自己的傀儡,說不出的詭異。
最後,人性戰勝了害怕,他開了口。
桑玄有氣無力道:“沒事。”
她心裏在滴血,上百萬靈石就這麽沒了,簡直無法呼吸啊。
白文淵肅然起敬,不愧是皮厚耐摔的大妖血脈,連法寶自爆的威力都能抗住。
桑玄正在進行深刻的反省,下次有便宜一定要占,如果這次借助白文淵的冰珠之力,海生珠就不會炸了。
“我有罪,我對不起你啊,赤銀魚,本來想嘗一下陽煞之氣烤過的魚肉是什麽滋味,沒想到你連一只魚鳍都沒留下。”
桑玄捶地,仰面哭泣。
不知是在哀悼失去的海生珠,還是赤銀魚。
一盞茶之後,桑玄麻木的身體開始恢複知覺,又過了一陣子,她徹底獲得了行動能力。
幸好金龍血脈有強大的自愈能力,不然她可能還要躺幾天屍。
桑玄用了個清潔術,換了身法衣,頓時煥然一新,仿佛剛出廠一般,所有配置都是頂尖。
“冰火大道。”
桑玄看向終點處的牌子,念了出來,念完之後她反應過來:“不是,哪家好人把關卡名字擺在終點啊?”
天宮秘境:我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