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感激涕零
第19章 他感激涕零
還有八天就能回京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不過今夜的雪不大,所以姜守燭下令今晚休息半個時辰後,全軍徹夜行進。
眼看就要到年關了,士兵們也想趕在春節之前回到家,和夫郎孩子們團聚。
馬車裏點着蠟燭,姜守燭心不在焉地喝着茶,而嬴蕪荼還是縮在馬車角落裏,像是一只沒有生命的布偶娃娃。
還是一只被丢棄的破爛娃娃。
因為他太狼狽了。
姜守燭一邊喝茶一邊逗他:“你會不會唱小曲兒?”
嬴蕪荼怎麽可能會唱那種東西,他搖搖頭。
“無趣。”姜守燭只是嘴上怪他,但也沒有再動手。
一天過去,她看到小兔子臉上身上的傷都好了不少,也不再發燒了,她盤算着,估計等回到京城,應該就可以享用了吧。
真是期待啊。
就是…* …前天晚上那巴掌太用力了,現在小兔子臉頰上那個巴掌印還很深,太影響美感了。
姜守燭真心希望小兔子能早點痊愈。
嬴蕪荼的肩縮了縮,他将頭埋得更低了。
剛才拒絕了壞女人,她竟然沒生氣,也沒動手打人。
還真是喜怒無常。
但是他現在來不及去琢磨壞女人的脾氣,因為他有麻煩了。
嬴蕪荼從下午開始,就感覺小腹隐隐作痛,一開始還以為是被壞女人踹的傷又疼了,但等到了晚上,這種痛感越來越強烈了。
直到剛才,和壞女人一說話,他意識到不妙了。
他來月事了。
他其實已經四年沒來過月事了。
在軍營裏,他常年服用一種名為雌丸的藥,這藥女男都能用,對女子用來治療性冷淡的,而男子服用就不會來月事,也不會懷孕。
嬴蕪荼當然是為了不來月事,這樣也就不會被發現男子的身份。
不過這種藥有很強的副作用,男子用久了可能會影響生育。
而且這藥必須每天都吃,男子超過三天不吃,就會來月事。
他自從被俘虜後,小命都快被折磨沒了,早就把吃雌丸的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而藥也沒了,直到他現在流血,他才想起來這件事。
嬴蕪荼小時候每次來月事都會腹痛,都會被父親罵矯情沒用,現在重新來了,熟悉的疼痛也回來了。
再加上現在手頭又什麽都沒有。
他又疼又狼狽,疼得額頭上沁滿了細汗,連臉色都變得煞白,更顯得右臉上那個紫色的巴掌印觸目驚心。
“抖什麽?”姜守燭睡不着,就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但她感覺到馬車在抖,視線尋了一圈,發現來源是角落裏那個人,她又看了一眼炭盆,裏面的炭火還在燃燒,可她的馬車裏又不冷。
“沒……”嬴蕪荼小聲回答,他的手還捂着小腹,腹中絞痛,實在難忍。
“那你抖什麽?”姜守燭看到他捂着肚子的動作,再想起之前自己一腳踹得他胃出血,她本來不善的語氣緩和了一點,問:“肚子疼?”
嬴蕪荼擡起頭,小心地觀察她的臉色,見她沒有又要打人的跡象,便微微點頭。
“那也是你自找的,你不對我呲牙,我會踹你嗎?”姜守燭嘴上數落着他,但手上倒了一杯熱茶,放在馬車地板上,想了想,又将杯子往前推了推,“喝點熱水。”
嬴蕪荼的眼眶登時濕了,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拿起杯子,他疼得連嘴唇都在發抖,紅唇抵上杯沿,小心地喝了一口。
滾熱的茶水下腹,腹痛果然緩解了一點。
但也就一點點而已。
“這回好了吧?”姜守燭說完,她奇怪道:“你怎麽又哭了?”
嬴蕪荼趕緊搖頭,他是感動的,現在是他最脆弱的時候,小時候腹痛,都喝不到熱水,父親嫌棄他是賠錢貨,都不許他浪費柴火燒熱水喝,後來還是假扮姐姐,腹痛時擔心露餡,這才喝上熱水。
但他不會說自己是感動哭的,也更不想讓壞女人知道他的情況。
“願意哭就哭,但不許哭出聲煩我。”姜守燭懶得猜測他的心思,男人的心思最難猜了,她也不需要知道小兔子的心思,只要知道,他永遠都是她的玩具就行了。
“謝謝你。”嬴蕪荼喝完了一杯熱水,雖然還在疼,但至少舒服了一點,他将杯子放在身邊的地板上,小聲地說。
一碼事歸一碼事。
壞女人雖然是他的敵人,還對他折辱虐待,但現在壞女人做了好事,還是要謝一聲的。
“哦?”姜守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笑着問:“你說什麽?”
“說謝謝你給我喝熱水。”嬴蕪荼說完,将唇抿成一條線。
“就用嘴說謝謝啊?”姜守燭故意逗他玩。
“嗯……”嬴蕪荼就知道壞女人沒那麽好心,心裏剛升起那一點點好感又煙消雲散了,“你想我怎麽謝你?”
“給我唱個小曲兒。”姜守燭說。
嬴蕪荼為難道:“我真的不會。”
“那就是不想真心謝我。”姜守燭故意為難他。
“我……”嬴蕪荼啞口無言,他天生五音不全,很小就開始男扮女裝,更是沒學過這些讨好妻主的小手段,“我是真心謝你的。”
他的語氣很真誠,好似身上的傷都不痛了,也好似忘了自己的處境,一心只想向她解釋清楚,向她表忠心。
“你家五殿下會,那讓他教你,你再唱給我聽。”姜守燭是發現,小兔子今天乖得出奇,難道是轉性了?
嬴蕪荼的心念微動,剛降下去的好感又升起來了,還以為又會惹她生氣,被她毒打一頓,但她竟然還肯給機會……
那可不可以再得寸進尺一點?
于是他試着講條件:“我學,我會向五殿下學的,那現在能不能……讓我把那個炭盆挪到我身邊來。”
他說完還用手指了一下。
燃燒着炭火的炭盆原本在她的腳邊。
“為什麽?你冷?”姜守燭奇怪道,這馬車裏根本就不冷。
“嗯。”嬴蕪荼見她好像真的會答應。
“真是麻煩,自己去挪吧。”姜守燭嘴上數落着人,但還是答應了。
馬車就這麽大點地方,炭盆放哪都行。
嬴蕪荼如夢天恩,立刻伸長手臂去夠炭盆,他小心地推着炭盆邊緣,一點點挪到自己面前來……
姜守燭見他小心翼翼的動作,她實在不懂小兔子到底冷什麽,她突然變了語氣,警告道:“你是不是又想耍花招?”
畢竟嬴蕪荼被沒收了武器,又被鎖鏈鎖了手腳,沒什麽行動力,甚至都不可能有什麽力氣,所以就将心思放在了燃燒的木炭上?
嬴蕪荼剛剛感受到熱源,他還來不及高興,聽到她的揣測,他連忙解釋着:“沒有,我只是……想暖和一點。”他說着,語氣帶了哭腔,“別打我了,我沒有想做什麽,真的……”
這次是真的冤枉,他就算是想要鬧騰,也不會是腹痛難忍的現在。
姜守燭不信,但也沒心思教訓他,于是她打開馬車的門,對馬車一側騎馬的妍副将比劃了一下,說:“把那個東西拿來,再拿兩個那個。”
嬴蕪荼聞言被吓得縮成一團。
壞女人吩咐她手下去拿什麽了?
又是什麽折磨他的刑具嗎?
他聽到馬車外響起馬蹄聲,定是那個副将去拿東西了,他本就腹痛,現在又要被壞女人折磨,他心底裏怪自己得寸進尺,有熱水喝就該知足才是,幹嘛跟壞女人提條件。
現在又要自讨苦吃了。
他已經足夠疼了,實在不想再被折磨。
他繼續哀求着:“我真的只是想暖和一點……什麽都沒想做……別再打我了……”
他感覺肚子更疼了。
姜守燭也沒理會他的哀求。
很快,馬車外響起急促的馬蹄聲,是妍副将取完東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