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還好有狗牌

第38章  還好有狗牌

嬴蕪荼藏在木桶裏, 心裏默默數着數。

馬車變得更颠簸了,應當是出城了。

嬴蕪荼其實有點後悔,如今都是當爹的人了, 怎麽能這麽任性說跑就跑?

萬一腹中孩子出了什麽事可怎麽辦?

可是他真的心裏太糾結了。

實在沒法面對懷上她孩子這件事, 于是他決定當一回逃兵。

如今逃是逃出來了, 那以後呢?

他一個懷着孕的男人, 在這樣寒冷的冬天, 舉目無親不說,還處在異國他鄉, 他又該如何帶着孩子活下去?

他自己都未必能活得下去。

現在壞女人肯定發現了吧。

她會生氣嗎?

還是會擔心?

嬴蕪荼的心裏胡思亂想着,馬車也停下了。

他等到外面沒有聲音了, 想來是駕車的農婦已經回屋子了, 于是他蹑手蹑腳地打開空木桶,看着院子裏空無一人,小心翼翼地從裏面爬出來, 他生怕不小心傷了孩子。

外面的雪更大了,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

好冷。

嬴蕪荼打了一個哆嗦, 他的手捂着小腹, 冒着風雪從這家農戶的院子離開, 臨走之前,還不忘将農戶的籬笆門關上。

他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

雪下了一上午,鄉下人煙稀少, 積雪在小路上堆得很深。

嬴蕪荼走得深一腳淺一腳, 不小心被積雪裏的石頭絆倒,他整個人摔在地上。

他吓壞了, 趕緊摸摸小腹,去看有沒有傷到她的孩子。

還好地面雪厚, 摔這一下也沒摔傷,主要是吓到了。

嬴蕪荼費力地爬起來,風雪太大了,他實在走不動了,他打算找個地方避避雪,等雪停了再想想下一步該去哪吧。

他找到了一個城外的破廟,這裏年久失修,廟宇都快塌了。

他站在高大的神像前,發現這還是一個送子神像,他雙手合十,跪在地上,自言自語道:“請你保佑我腹中的孩子平安,這是她的孩子,雖然我罪孽深重,但孩子至少是無辜的。”

嬴蕪荼拜完後,躲在破敗的神像後,他想生點柴火取取暖,但雪更大了,他寸步難行。

他真的後悔了。

逃出來又能如何呢?

返回嬴國嗎?

嬴國已經亡國了,國君被抓,皇女被殺,就連他最後的希望——那些俘虜,也都恨他,恨不得殺了他。

他如今雙手被廢,一身武藝付之東流,也怕是再難起事了。

他現在是徹底沒有念想了,連心思都沒有了。

而且……

他撫摸着小腹,現在孩子才幾天大,根本摸不到胎動,但他一想到她的孩子在他腹中,他就生起一陣安全感。

壞女人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雖然被她打,被她欺負,但其實是他自己總是張牙舞爪反抗她不是嗎?

只要乖乖順着她的意思,就會被她好好對待。

所以……這次逃出來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

他開始反省自己。

嬴蕪荼閉上眼,他搖搖頭,自言自語道:“既然已經逃出來了,那就再也不要回去了,我會一個人将孩子撫養長大的。”

盡管他還不知道他一個小男人如何養大一個孩子,他身無分文,養活自己都難。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破廟裏突然闖進來一夥人。

嬴蕪荼吓得一縮,連呼吸都屏住了。

進來的是三個女人,從穿衣打扮來看,有兩個像是乞丐,還有一個雖然穿得得體些,但面相一看就不像好人。

嬴蕪荼更害怕了,如此荒郊野地,還在一個破廟之中,他雙手被廢毫無力氣,還懷有身孕。

要是被她們發現,肯定沒有好下場,他往神像後又縮了縮。

“這怎麽有個男人啊。”

破廟太小了,破敗的神像根本藏不住他。

嬴蕪荼被拽着肩膀拖出去了。

“不要不要……”嬴蕪荼試圖反抗,他剛說兩個不要,驟然一個巴掌扇在他的臉上,把他打得摔在地上,他吓得第一件事是去捂小腹,而不是捂被打得火辣辣的臉頰。

腹中的孩子可比他的臉重要。

“長得還挺好看的,大姐,您先享用,我們排隊哈。”乞丐之一奉承道。

嬴蕪荼知道這下完了,她們是壞人啊,他捂着小腹趕緊說道:“別過來!我是姜守燭的男人,我還懷了她的孩子,你們要是敢碰我,她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他又保護不了自己,事已至此,也只有壞女人能保護他了。

想來壞女人是她們晉國的大将軍,名滿天下,這些晉國人不可能不認識她。

“哈哈哈……這漂亮男人是失心瘋了吧?姜将軍家的男人怎麽會在破廟裏!”

嬴蕪荼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快速地說:“這就是姜守燭的衣服!你們看好了,這是你們尋常百姓能穿的衣服嗎?如果你們敢碰我,她絕對會殺光你們的。”

壞女人心狠手辣,對人可是說殺就殺。

三個卵蟲上腦的女人頓時不笑了,她們互相看了看。

“大姐,這看起來确實像是宮裏的東西……”

她們一時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這三人游手好閑,平日裏淨是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嬴蕪荼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他雖然緊張害怕,但也不會像尋常小男人,遇到這種事會被吓呆不敢反抗,他見這三個壞人将信将疑,繼續道:“我是不小心走丢的,你們* 幫我去城裏姜府門口敲門,告訴她們我在這裏,我對姜守燭很重要,姜家一定會重金酬謝你們的。”

嬴蕪荼此時腦海裏閃過了壞女人說過的話。

她說打狗也要看主人。

這話确實沒錯。

眼前這三個壞人遲遲不敢對他下手,正是因為他是一只有主的狗,若非擡出姜守燭的名號,若非現在穿着姜守燭的衣裳,他怕不是已經被她們禍害了。

但這些壞人害怕姜守燭,也尊重姜守燭,所以才沒有對他下手。

“我沒騙你們,如果你們再耽擱,一會兒姜家人就會先一步找到我了,那你們就沒機會要賞銀了。”嬴蕪荼趁熱打鐵勸道。

他後悔了,他知道錯了。

他不想亂跑了。

他現在只是一個廢人、一個孕夫、一只可憐的小狗,他只想縮在壞女人的腳邊。

外面危機四伏,只有躲在壞女人的身邊才是安全的。

“行,我們走,你要是敢騙我們就等死吧。”為首的女人指着一個乞丐道:“你留下看着他,別讓他跑了。”

可是這個乞丐眼珠轉了轉說:“我也跟着去吧,我們用繩子把他綁在這裏,這小男人絕對跑不了的。”

她是擔心姜家給的賞銀被她們兩個獨吞了,畢竟她們三個雖然合夥做壞事,但互相算計的事又不是沒發生過,她可不想再吃虧了,畢竟這男人說的不像假話,而姜家家大業大,這回賞銀肯定少不了,估計一輩子都花不完。

為首的女人看向另一個乞丐,另一個乞丐也不願意留下來看着人,于是她們一合計,拿出繩子準備捆人。

“別勒我的肚子,我肚子裏還有姜守燭的孩子。”嬴蕪荼提醒道。

他不害怕被捆起來,畢竟等她們報完信,壞女人很快就會來了。

會來接他回家。

三個人将嬴蕪荼的雙手捆在神像的腳上,頂着風雪往城裏跑去。

嬴蕪荼看着門外的風雪,他嘆了口氣。

果然不該任性亂跑的。

這下壞女人肯定生氣,那就讓壞女人狠狠懲罰好了,他也覺得自己做錯了,是該被罰的。

就是……

他的心裏第一次生出幾分恃寵而驕,他想起前兩天晚上,五殿下想将壞女人從他的床上搶走,卻失敗了,以五殿下那麽貌美的男子都搶不走他的恩寵,所以……是不是壞女人真的很寵他?

那如果求求壞女人,她會不會看在孩子的面上就不懲罰了?

或者……可不可以把懲罰換成xx。

他不知是不是懷孕的原因,還是心裏沒有安全感的原因。

他很想被壞女人x,壞女人很厲害,弄得有時候會疼些,但卻很開心。

好想她。

嬴蕪荼正等待的時候,破廟又跑進來一個女人。

這女人一身短打扮,身形魁梧,手裏還拿着一個空麻袋,像是一個幹力氣活兒的人。

而嬴蕪荼的手還被繩子捆着,他就算沒被捆,他也打不過任何人。

“別過來,我是……”嬴蕪荼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被這女人一棍子打中後腦,然後就暈了。

女人利落地将嬴蕪荼手上的繩子解開,然後将他套進麻袋,她一邊給麻袋紮口一邊自言自語道:“感謝送子神,竟然還讓我撿到個這麽漂亮的大活人,今天真是生意好,剛賣一個又來一個。”

這女人是附近一帶的人牙子,不光買賣,還拐騙。

人牙子擔心很快會有人回來,畢竟這男人肯定不是自己把自己栓在神像上的,所以她要趕緊出手賣掉。

人牙子頂着風雪,扛着麻袋,進城去了花街柳巷。

進城時她還發現,城門現在只能進不能出,也不知道是不是下大雪的原因。

在南風館後門,人牙子将麻袋的口打開,只露出嬴蕪荼昏迷的臉,對老鸨說:“看看這面相,漂亮吧,一口價一百兩,快點。”

“這麽漂亮你怎麽給打成這樣?”老鸨看到嬴蕪荼臉上的傷,他有點惱了,這一看就是能下金蛋的公雞。

“不是我打的,是我撿的,撿到的時候就這樣了。”人牙子催促道:“你看着給吧,快點。”

“拐的就拐的,還說撿來的?我怎麽撿不到這樣成色的!還是老規矩,先驗身再付錢。”老鸨示意下人将麻袋搬進去。

人牙子也跟進去。

老鸨将嬴蕪荼的衣服一脫,随即吓得連手裏的煙杆都掉了。

“這身子都被打成這樣了!怎麽還是個被玩壞的!還有,胸口這姜字是怎麽回事!”

“等等!”人牙子想起什麽,她不識字,她問向老鸨:“哪個姜字?”

老鸨也被吓得沉默了。

整個晉國上下,就一戶人家姓姜,那就是開國元勳——姜将軍家。

“不會吧……”

房間裏的氣氛凝固了。

老鸨這才注意到這男人的衣服,這面料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

“完了完了,你真是給我送了個燙手山芋,這不是找死嗎!”

“別慌,興許不是呢,姜家的男人怎麽可能會被打成這樣,他說不準是自己刻着玩的,這人就白送你了,我不要錢了。”人牙子嘴上穩住老鸨,心裏知道大事不妙,她說完就要跑路。

老鸨直接叫打手們将人牙子扣住了。

“想死可別拖我下水,把她關起來,這男人要真是姜家的,就把她交出去給姜家一個交代。”老鸨安排完人牙子,從嬴蕪荼的袖口拆下一根系帶,趕緊往姜府而去。

雖說這男人長得如此漂亮,雖說也已經不是處男了,等把他的傷養好,肯定是樓裏的搖錢樹。

但這銀子賺得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

姜家的男人誰敢動?

老鸨敲開姜府大門,對門房說:“我是南風館的館主,今天收了個男人,你看這是你們姜家的東西嗎?”他将那根系帶交上去。

門房一看臉色都變了,這是大小姐衣服上的系帶,她跑着進去禀報。

然後姜守燭風風火火地沖出來。

老鸨見到姜将軍,吓得腿都軟了,這人還真是姜家的。

他心道好險,還好沒有收人,還好把人牙子扣下了。

要不然他也要死了。

姜守燭的手裏捏着系帶,另一只手捏着老鸨的衣領,将人提到面前來,她的眼神裏帶着殺氣,質問道:“人呢!”

“沒碰沒碰!好生待在樓裏呢,一下都沒碰!”老鸨被拎得雙腳離地,兩只腳不斷亂蹬,怕被姜将軍掐死了。

此時門房将馬牽過來。

姜守燭拎着老鸨丢到馬上,頂着風雪騎馬就往花街而去。

——

嬴蕪荼醒過來時,發現自己離開了破廟,可這房間也不像是壞女人的家啊。

還有這空氣裏的脂粉味讓他很不安,他記得軍營裏很多女人發了軍饷當晚就會去青樓找樂子,她們第二天回來,身上就全是這種脂粉味。

再加上門外不斷傳來男人□□的歡聲笑語,他感覺這裏就是青樓。

他更害怕了。

他試着推開門,但門卻從外面被鎖住了。

推開窗子,這裏是三樓,跳下去摔不摔死是兩說,可腹中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他真的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任性胡鬧了。

壞女人在哪啊,能不能來救救他。

嬴蕪荼正抱着膝蓋縮在床角祈禱時,房門被一腳踹碎了。

姜守燭滿頭都是雪,她帶着寒氣和殺意闖進來,看到她的小兔子縮成一團,臉上還多了一道傷,她的怒火更盛了。

嬴蕪荼祈禱成真了,但他以為自己眼花了,他揉揉眼睛,看清來人真的是她。

是他心心念念的她。

他手腳并用從床上爬下來,膝行爬到壞女人的面前,雙臂抱住她的大腿,哭得一抖一抖:“救救我,我好害怕。”

他吓得都忘記自稱奴了。

姜守燭本來滿肚子火,但見到小兔子這般可憐,估計他也被吓壞了。

“回去再收拾你。”姜守燭将小兔子抱起來,脫下狐裘大氅将人一包,抱着往出走。

老鸨戰戰兢兢等在門口,他見将軍出來,趕緊将五花大綁的人牙子拖出來,将自己摘幹淨解釋道:“他是這個人牙子送來的,我一見這男人貌美無雙,身上又錦衣綢緞,就擔心是哪家的貴人,我可一下都沒碰過他啊。”

嬴蕪荼此時還被蒙着腦袋,他被壞女人抱在懷裏,一動都不敢動。

姜守燭掀開狐裘的一角,按捺着怒氣問他:“是她嗎?”

嬴蕪荼小心地點點頭。

此時,姜家的家丁也都趕到了。

“把她送到诏獄去。”姜守燭吩咐完,抱着嬴蕪荼離開了南風館。

嬴蕪荼即使被她抱着往回走,他仍舊吓得瑟瑟發抖。

一路上雪越下越大,嬴蕪荼卻不那麽冷了,因為終于回到壞女人的身邊了。

人回到家,整個姜府上下都松了一口氣。

姜父知道女兒之前經常打他,但現在還來勸女兒:“看在孩子的份上,就從輕發落他吧。”

嬴蕪荼聽到姜家還有人在給他求情,他心裏更羞愧了。

姜家人這麽好,可他哪裏有個做爹爹的樣子。

姜守燭将小兔子放在床上,她關上門回來的時候,看到狐裘包成的大團還在發抖呢。

“現在知道害怕了?”姜守燭将狐裘剝開,露出裏面那個被吓慘的人。

“嗯……再也不敢亂跑了。”嬴蕪荼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小心地拽住她的袖口,“真的不敢了……看在孩子的份上,能不能別打了……以後保證乖乖地待在你的身邊……哪裏都不去了……”

姜守燭看到他平安沒事,看到他又被吓慘的模樣,其實火氣已經消了不少,但她現在還是裝着冷臉。

“為什麽逃跑?”姜守燭問。

嬴蕪荼抿了抿唇,他忍住眼淚道:“一時想不開就跑了,我真的再也不跑了……我會好好待在你的身邊……真的什麽都不想了。”

他現在說的是真心話,但卻不知壞女人是否還會再給他機會。

“你啊。”姜守燭無奈地嘆了口氣,她沒有發火,也更沒有打人,語氣竟然變得溫柔了幾分,“也是我沒有給夠你安全感,你都懷上我的孩子了,以後就不讓你做下奴了,以後你是我的小侍。”

“啊……”嬴蕪荼這才想起來,剛才都忘記自稱奴了。

“啊什麽?又得寸進尺,你還想做正夫不成?”姜守燭說。

“不敢不敢,已經很好了。”嬴蕪荼感激涕零,他就說壞女人是個很好很好的女人,這次逃跑,非但沒懲罰他,還給了名分。

他頓時覺得安心了。

他已經亡國了,他僅剩的族人也恨他,可是現在,壞女人答應讓他做小侍,他這顆飄零的浮萍,終于有歸屬了。

“那現在說說,你是怎麽跑出去的?”姜守燭都把他的手廢了,府裏的狗洞也封死了,根本想不到他是怎麽逃的。

“廚房中午有拉柴火的馬車,我是鑽進馬車裏逃的,我再也不敢了。”嬴蕪荼眼巴巴地看着她。

“你還挺有辦法的,看來我還是得把你鎖起來才行。”姜守燭道。

“不鎖我也不跑了,但是你喜歡的話,那就鎖吧。”嬴蕪荼這是真心話,現在就是趕他,他也不想走了。

他都揣上她的崽了,外面都是壞人,只有躲在她的身影之下才是安全的,他哪裏都不想去了。

鎖鏈無需加身,因為鎖鏈已經烙印在他心裏了。

“還有,你臉上這個巴掌印怎麽回事?”姜守燭的狗不許別人欺負,但怎麽一轉頭的功夫,他又被打了。

“是那個打暈我的女人,不對,那個女人之前還有三個女人,她們要欺負我,我說我是姜守燭的男人,讓她們去姜家報信領賞金,她們有來過嗎?”嬴蕪荼道。

姜守燭有些奇怪,這府裏也沒來過報信的三個女人啊,反倒是青樓的老鸨來報信。

“這事我會查清楚,所有欺負你的人我都會處理掉。”姜守燭摸了摸小兔子的頭,問:“打暈你?疼不疼?”

嬴蕪荼此刻很想撒嬌。

“很疼。”

姜守燭的手掌都摸到他後腦的那個包了,“你啊,疼死也活該。”她嘴上毒得很,但手掌卻輕輕給他揉了揉腦袋。

嬴蕪荼也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

她真好。

此時大夫趕來了。

是姜父叫人去請的。

這嬴蕪荼亂跑出去,也不知道有沒有傷了孩子。

姜父并不是關心他,而是關心姜家的種。

姜守燭讓開身,讓大夫去診脈。

大夫說:“孩子動了一點胎氣,得多喝些安胎藥了。”

嬴蕪荼很自責,他羞愧難當,等大夫出去後,他掙紮着爬起來,跪在床上,唯唯諾諾地說:“我知道錯了。”

“現在乖了?等我晚上回來再懲罰你,好好躺回去。”姜守燭将人按倒,“不許再動不動跪下了。”

跪在床上也不行。

嬴蕪荼小心地躺回去,還是她的床舒服,還是她的房間暖和,還是待在她的身邊安心。

他見到壞女人要走,突然又坐起來,“我……”

他吓得驚魂未定,想要壞女人再陪陪他,但是話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我去查清都有誰欺負了你,給你報仇。”姜守燭披上大氅就走了。

姜家的事沒人敢忽視。

人牙子現在被關在诏獄裏嚴刑拷打,她交代拐了多名良家夫男,都賣進青樓裏去了。

姜守燭聽着這拐賣犯的累累罪行,氣得一刀就将人斬了。

刑官在案卷上寫着該拐賣犯受不住刑死了,然後将屍體拉到城外亂葬崗丢了。

丢屍體的小吏返城時,在路邊又發現三具屍首,都是剛死沒多久。

其中兩個是被繩子勒死的,還有一個是在雪坑裏凍死的。

她們三人正是破廟裏那三個,在去姜府報信時,路上三人還在互相算計,都想把另外兩個殺了,自己獨吞姜家的賞銀。

是其中一個乞丐将另外兩個殺掉,自己卻不慎跌入雪坑,因為剛才打鬥時已經耗盡了力氣,以至于掉進雪坑裏爬不出來最後凍死。

姜守燭從刑部忙完回來,這事也算給小兔子報仇了。

她回府的時候,看到父親也在她的房間裏。

嬴蕪荼正坐在床邊,肩膀還一抖一抖,一副低頭挨訓的可憐模樣。

“爹,你別教訓他了,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他受了驚吓,還在外面挨了打,這回就放了他吧。”這還是姜守燭第一次為人求情。

姜父笑了起來:“難得阿燭也會求情,我可不敢訓你心尖上的人,這是裁縫給他做好了新衣,我也順便過來看看他,當年我懷你那時候,你在肚子裏可能折騰了,我就來給他說說過來人的經驗。”

姜守燭誤會了,她笑了笑。

姜父适時站起來,“那我就先走了,對了……你不是要擡他做小侍嗎?打算封什麽名?是住在你這裏,還是住到君侍院子那邊?”

“就叫兔小君吧,他不聽話,他得跟我住,我親自看着他。”姜守燭說。

姜父不耽誤女兒的事,趕緊離去了。

姜守燭看着擺在一旁的兩身新衣,再看向坐在床上的小兔子,問:“爹有沒有教訓你?”

嬴蕪荼搖搖頭。

姜守燭直接上床,将小兔子推倒,“那就該我教訓你了。”

嬴蕪荼提醒道:“今日都動了胎氣,不能做的。”

他嘴上這麽說着,但他趁着姜守燭不在的時候,将自己裏裏外外狠狠洗了一遍澡,他不想沾上那些脂粉味,他只希望沾上她的氣息。

盡管今晚沾不上。

“又反抗我?”姜守燭笑着說,她沒生氣,就是逗他,她将小兔子新做的上衣剝開,看着那個“姜”字,“那人牙子招供,說是看到你這個字,和老鸨都不敢動你,所以我說,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是我的狗,這就是我給你打的狗牌,別人看了,都知道你是我的小狗,就不敢欺負你了。”

“嗯。”嬴蕪荼覺得壞女人說的是對的,做她的小狗,就是這世上最有安全感的事了。

“現在聽話了?是不是以為我怕動了胎氣就不教訓你了?”姜守燭的指腹撫|摸着那個“姜”字,摸着摸着,摸到了旁邊去。

小孕夫懷上孩子,也鼓鼓的。

她決定替孩子先嘗嘗。

嬴蕪荼抱着她的腦袋,他一開始亂叫,後來又求饒,最後只剩下傻笑。

姜守燭一口氣喝了個飽。

“滋味還不錯,以後每晚都這麽教訓你。”

嬴蕪荼的眼睛都亮了。

壞女人又誇我喽。

果然,他打不贏仗,做不成事,但至少在這方面是有用的,方才家公來跟他說話,說起府裏這麽多男人,就他一次中了,讓他好生養胎。

嬴蕪荼當時就覺得不光壞女人有本事,自己也真有本事,比她的那些男人都有本事,但他又不敢當着家公的面笑,只得低着頭偷笑。

這時壞女人正好進來,還以為自己在被家公教訓,其實他心裏都樂開花了。

果然啊,身為小男子,就該選擇對的路。

那就是……揣好她的崽,當好她的狗。

“傻笑什麽?把你吃疼了?”姜守燭看着……,以為自己确實喝得太猛了,她就是這樣,總是不會憐香惜玉,下手沒輕沒重的。

“我能不能……叫你一聲妻主?”嬴蕪荼知道自己心裏還缺的那一塊是什麽了,他現在安全感有了,歸屬感也有了,被寵愛也有了,孩子有了,名分有了,但還缺一角。

姜守燭點點頭。

“妻主!”嬴蕪荼笑得兔牙都露出來了。

“你這只傻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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