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0.11/症候群

第18章 10.11/症候群

她們聲音不小。

坐在顏帛夕右邊的薄彥聽了全程, 他右手擡起,小指撓在耳廓,笑了。

李清清聽到顏帛夕回答, 轉過來, 眼睛亮亮:“那你跟宋之霖談啊。”

她瞄了眼前面的老師,腦袋壓低, 小聲:“你沒覺得他喜歡你?”

“什麽?”顏帛夕反應慢了半拍。

因為琢磨戀愛的事,已經完全忽略了右側的薄彥。

她困惑地看着李清清:“你說什麽?”

李清清看她那個懵怔樣子就知道她完全沒搞明白。

李清清舔了舔唇剛想解釋, 擡眸又跟薄彥對上視線。

今天跟薄彥撞目光撞得多了點。

她又一次點頭致歉, 音調放得更低了些,靠近顏帛夕:“就是宋之霖他……”

兩人桌面被人屈指叩響。

薄彥睇着她兩個,眼神清淡,嗓音也是:“好好聽課。”

李清清下意識應聲放開顏帛夕,坐回去。

後一秒她翻開書又意識到——不對, 這中文系的專業課, 薄彥認真聽個什麽勁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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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二節大課下後,六點, 顏帛夕和李清清一起往音樂社去。

顏帛夕和宋之霖約好了一起練舞, 李清清則去繼續練她的貝斯。

為了新生會臨時學的,極速突擊二十天。

到了地方,顏帛夕和李清清從一樓東門進去。

練舞的教室就和貝斯室挨着,她跟李清清道別,剛要往斜前方的練舞室走,走廊盡頭的南側門又進來人。

男生腿長, 寬肩窄腰, 單肩斜挎着雙肩包,身上還是上午那件黑色沖鋒衣, 一側袖子挽高,露了半條小臂。

李清清逮住顏帛夕的胳膊,掃着薄彥的方向:“什麽情況,來找你的?”

薄彥徑直往她們這處走,甚至目光落的都是她們這方位。

李清清又不是傻。

早上就覺得奇怪了,他一計算機的,上什麽古文學賞析。

趁薄彥走近之前,她趕緊拉住顏帛夕,低頭小聲:“你跟薄彥怎麽回事,上次他把你抱走,今早上又陪你上課,天吶……”

李清清想到一種可能:“我早上還在他面前慫勇你跟別人談戀愛……我的媽我不會做錯什麽事了吧,我還不想死…..”

她思維發散得快,顏帛夕差點跟不上。

等意識過來,連忙擡手捂住她的嘴:“沒有,我們沒關系…..”

練舞室有人推門出來,三四個,有男有女,往她們的方向瞥。

而薄彥也恰好走近,雙肩包取下,拎在手側,另一手逮了顏帛夕拉到身前,男生沉穩磁性的聲線,低頭問她:“什麽沒關系?”

顏帛夕驚異于薄彥對自己的舉動。

他之前沒這麽拉過她。

她看了眼薄彥握在自己胳膊的手,怔了一下,再擡眼,想起他這問題自己沒辦法回答。

總不能說她剛說的是自己和他,明明之前還是她先說的交朋友。

她轉開話題,虛嗓:“你過來幹什麽?”

“不是說接你?”他說這話時沒壓聲音,松開顏帛夕的手臂,對她身後目瞪口呆的李清清點了下頭。

随後目光一刻不留地挪回來,繼續睇向身前的女孩兒。

一連兩句,把顏帛夕幹懵了。

她支吾了一下,終于找回邏輯:“但我還要練習,一起回……也要兩個小時後。”

薄彥懶洋洋地哦了聲,頭往後稍仰,摸後頸:“我沒事,提前過來了。”

“你跳,我等你。”他說。

兩分鐘後,顏帛夕無奈,跟在薄彥身後,和他一起進了練舞室。

前腳剛踏進門,後腳李清清消息就發了過來。

李清清:[我不想練貝斯了。]

李清清:[我能過去看熱鬧嗎!!]

李清清:[薄彥剛說那句“你跳,我等你”的時候,我的媽啊眼神絕了,那攻擊性。]

李清清:[寶貝,他也喜歡你吧!!!]

顏帛夕煩悶地抓了把自己的頭發,擡眸看了下斜前方的背影。

不知道啊,薄彥怪怪的。

她重重嘆了口氣,回李清清。

顏帛夕:[好像也不是……]

她因為發消息沒看路,被臺階絆了下,下意識輕呼一聲往前栽,被回身的薄彥撈住手腕很輕松地帶過去。

差一點和大地親密接觸,顏帛夕站穩了心髒還在怦怦跳。

練舞室還有別人,薄彥卻勾着她的手腕把人拉很近沒松開。

顏帛夕動了下被制住的手臂,覺得更怪了。

今天怎麽忽然這麽親密……

他平常不這樣的,晚上履行約定要抱也是讓她主動抱他。

跟逗貓一樣。

擡頭,和身前的人剛對上目光,練舞室的門又被人從外打開。

薄彥撩眸掃過去,看到宋之霖。

宋之霖看到他也很顯然一愣,再是看到他拉着顏帛夕的姿勢。

顏帛夕往後抽手的同時,薄彥松開,他往旁邊窗前示意了一下,看她:“我坐那兒等你,練完一起回去。”

顏帛夕沒顧上朝他們方向走來的宋之霖,望着薄彥更驚訝了:“你真的要在這裏等我嗎?”

被薄彥看着跳舞真的好奇怪。

他唇角染笑,依舊漫不經心:“家裏沒人,回去早了無聊。”

顏帛夕猶豫,思索了兩秒,拽上他的胳膊把他往另一側房門帶,快走到時,打開門,把他塞出去:“你……那你在這裏等我,外面走廊有座椅,你等的無聊了還能去別的地方轉轉。”

這擺明把他往外支的話把薄彥逗笑了。

“我不喜歡坐外面的硬板凳,”語畢,從肩上取下包,給顏帛夕看了眼裏面裝的幾瓶水,說得懶散輕佻,“我給你做後勤保障工作。”

顏帛夕垂眸看到背包裏橫七豎八扔的幾瓶水,震驚真是一波接着一波。

但面上還在猶豫。

薄彥撩眸瞧着她:“怎麽,你們舞跳的什麽內容,還不适合讓人圍觀?”

顏帛夕心裏一跳,被人賊喊捉賊,連忙擺手:“當然不是。”

“嗯,那我欣賞欣賞,”他眸光示意不遠處也坐着看人跳舞的學生,“跟他們一樣。”

說着他已經繞過顏帛夕,重新進到訓練室,甚至路過宋之霖時,友好地點頭,還給他塞了瓶水。

“……”顏帛夕看着他,也不好再攆人走。

長長嘆了口氣,往宋之霖的方向去。

剛走到,看到宋之霖瞟了眼窗臺的方向,問:“你和薄彥認識?”

顏帛夕把自己的包在包架上放好,犯難了兩秒,誠實解釋:“算是,我爸媽和他爸媽是朋友。”

宋之霖再看薄彥坐的方位。

男生把右手提的黑色雙肩包扔在地面,撐着地板大剌剌地坐下來,撥了兩撥頭發,姿态随性不羁,朝他們看過來。

宋之霖視線收回,對顏帛夕伸出手,沒再在這個話題多繞:“舞步很簡單,只用相互熟練,到時候不出差錯就可以。”

顏帛夕手腕搭進宋之霖掌心,努力讓自己忘掉身後的薄彥,收攏心神。

練了半個小時,顏帛夕實在臉皮不夠厚,想到薄彥在觀摩自己和別人跳舞,就尴尬,渾身不自在。

淺聲跟宋之霖解釋,說覺得今天練的差不多了,先結束,明天再繼續練行不行。

宋之霖好右手從托着她的手臂松下來,最後看了眼她身後的方向,然後有意讓那人看到般,撥了下顏帛夕的肩,讓她靠向自己,才點頭說可以。

随後又溫聲問:“明天的歌劇是下午四點,我去接你和李清清?”

薄家住的別墅把守很嚴,顏帛夕想了想:“我和清清到學校,我們在學校彙合吧。”

宋之霖:“也行。”

兩人簡單商議,顏帛夕轉身快步往薄彥的方向去。

離地只有二十公分的窗臺,男生坐得實在委屈,一雙長腿屈着,無處安放。

顏帛夕走到人身前,手支着膝蓋,微微喘氣:“我們回去吧。”

她也顧不上說別的,現在就想跟薄彥趕快走。

這人走到哪兒都跟大燈泡一樣矚目,搞得她也一起被連帶看。

薄彥眼神在她臉上落了兩秒,神情懶懶,從身旁扔的背包裏掏出一瓶蘇打水和一盒牛奶,遞過去:“喝哪個?”

他這個後勤人員服務态度确實可以。

顏帛夕累了,也渴,沒猶豫,從他手裏接過蘇打水:“謝謝。”

薄彥敷衍點額,把顏帛夕挑剩的牛奶紮了吸管,自己咬了兩下,然後拎上包拍拍褲子,對她道:“拉我起來。”

顏帛夕哦了一聲,上前拽上他的左手臂。

男生被拉起身時,她沒掌握好力道,驟然卸力,撞上他的前胸。

她揉着額頭後退:“對不起。”

薄彥瞧了下她的臉,很好脾氣的:“沒事。”

晚上回家吃到了趙姨炖的紫蘇雞。

顏帛夕很愛吃這個,但心裏記挂着練習,沒吃兩口,匆匆扒飽了飯,跑到三樓琴房。

距離新生會越來越近,她也越來越緊張。

但當然,緊張之外她也有興奮。

以前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種活動,只知道學習文化課和上父母安排的課程,現在只是單單手握着鼓槌,都有種自由的舒暢感。

練習了兩遍曲子,薄彥也推門進來。

他貝斯有基礎,不像她,兩周前對架子鼓還完全是門外漢。

所以他上手很快,兩天時間就對曲子非常熟悉,也不知道為什麽還要每天晚上過來和她一起練兩個小時。

可能如他所說,他真的是個做什麽都很認真的人。

薄彥走到她旁邊,坐她左手外兩米的椅子,撿起放在腳架的水紅色貝斯,純白的T恤,跨坐在高腳椅。

嗓音沙沙,懶慢問她:“合兩遍?”

顏帛夕點頭。

幾遍過後,她彎眼笑開。

之前真的沒有白練,她進步很明顯,至少現在不吭吭巴巴了。

呼了口氣,正打算再來兩遍,薄彥忽然摘了身上的背帶,手裏的貝斯放下來。

他起身,把散落在兩人前面的幾個譜架移開,騰出一片地方。

“你鼓差不多了,再練練你的舞。”

他語氣淡然正經,顏帛夕下意識以為是今天下午他看自己跳舞,看出了問題。

放下鼓槌連忙問:“我哪裏跳得不好嗎?”

薄彥彎腰撿起最後一個礙事的琴盒,反身丢在軟墊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也沒有,就是不熟練。”

顏帛夕當真,垂眸懊惱:“因為都是現學的,我練得少,确實跳得一般。”

“沒事,”薄彥大度往後撤開,給她騰出地方,“地方借你,再練練。”

顏帛夕詫然:“現在?”

薄彥靠在鋼琴上,低眸看了眼腕上的表,再擡頭時懶腔:“十點半了,抓緊時間還能再練一個小時。”

顏帛夕作息好,晚上十二點一定要睡覺,一被這麽催,她也覺得時間緊,放了鼓槌,從架子鼓後繞出來。

剛在空地站定,忽然想到這樣又是被薄彥看着,挺不好意思。

再偏頭,正想問他要不要去休息,薄彥已經放了抱臂的手走過來。

身前人影閃動,她被薄彥托着腰往後帶了兩步,輕壓在身後的桌面,她驟然放輕呼吸。

她身高只到薄彥喉結,這樣近距離摟抱的姿勢,讓她視線完全被擋住,只能看到薄彥的肩膀。

“在家練不需要舞伴?”他慢聲,“我給你當備選。”

他嗓音太好聽,緩慢,懶怠的。

顏帛夕被蠱到,手虛搭在他的肩膀上沒第一時間推開。

而薄彥不比她的愣神好多少。

一天沒抱了,下午還被迫看了半個小時她和別人跳舞,現在手搭在她的後腰,把人按進懷裏才有實感。

右手控制住往她背脊上摸的沖動,半垂眼皮,貪戀地看她的發旋。

顏帛夕終于找回聲音:“練幾遍……?”

“你和宋之霖下午練了幾遍?”他笑,再俯身,靠近她的耳朵,“無論幾遍,我們比你們多加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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