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0.14/症候群

第21章 10.14/症候群

因為臨時增加了一個抽獎, 節目往後順延了十分鐘。

顏帛夕緊張到腦子放空,垂眸強迫自己做事似的滑了幾下手機。

班級群跳出幾條新消息,其中一條艾特了她和李清清。

劉澤文:[@顏帛夕@李清清, 兩位美女準備好了嗎?]

劉澤文:[別瞎糊弄給我們中文系丢人。]

見她和李清清都不回, 他又艾特了全員。

劉澤文:[@全員,最後一個節目是我們專業的顏帛夕和李清清兩位同學。]

劉澤文:[等會兒都擦亮眼睛看啊。]

顏帛夕找了薄彥幫忙表演節目的事情沒有給別人說, 所以班裏同學都不知道節目準備的情況,劉澤文更是和他的狗腿子等着看笑話。

果然惡心的人哪裏都有。

顏帛夕雖然脾氣好, 但也不是軟柿子, 禮貌地回了一條。

顏帛夕:[感謝大家關注,等下會好好表演。]

劉澤文一看她回複,陰陽怪氣的勁兒更是起來。

劉澤文:[喲,看來挺有自信。]

劉澤文:[不是說剛學的架子鼓嗎,剛雪二十天就敢報樂隊表演, 這氣魄我真是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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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接話:[剛學了二十天?]

劉澤文:[是啊, 以後大家都多學着點。]

劉澤文:[等會兒兩個同學表現不好咱也得加油助威。]

李清清也看到了劉澤文一句兩句往外崩的狗話,握着手機的手撞撞顏帛夕的胳膊, 讓她看屏幕:“他是不是有病?大腦有問題趁早去醫院做檢查。”

顏帛夕笑了下, 和她打趣:“的确,需要挂腦科。”

抽獎結束時,另外兩個音樂學院的朋友已經起身開始整理曲譜,顏帛夕走到休息間門口,掀簾子又往外看了幾眼。

簾布放下再走回來,心跳還是不似往常平靜。

當着這麽多人表演, 還是第一次。

“這酒有人喝嗎?”她把目光投向了化妝臺前的果酒。

靠牆坐, 一直安靜劃手機的薄彥看她一眼。

新生會外面餐臺提供的果酒,剛有其它學院的女生進來用化妝臺, 給她們分了幾杯。

李清清正低頭核對表演表,反應過來她什麽意思後,起身,往前兩步按住她的手:“你要喝嗎,要不然再考慮考慮?”

顏帛夕端了一杯,比手勢:“喝一點點吧,興奮一點我沒那麽緊張。”

這酒度數不高,李清清松開手,沒再阻攔。

兩杯下肚,不知道是酒精還是心理作用,顏帛夕确實沒那麽緊張了。

聽到外面主持人的串詞,她整理好等下上臺要用的東西,跟在李清清身後,撩了簾布出休息間。

薄彥慢了幾人一步,走在最後。

臺下雷鳴般掌聲響起,顏帛夕聽到身後的男人輕聲耳語,安慰她:“會一切順利。”

顏帛夕深深吸氣,往後轉身,仰頭看他:“如果不會呢?”

薄彥很輕易地掃向她的唇,默了兩秒,調侃:“不順利就給他們表演一個喜劇。”

“.........”顏帛夕有點無語。

但不得不說薄彥這種看似不着調的話很有安撫作用。

顏帛夕讷讷點頭,嗯了一下。

聲落,男生忽然又道:“還緊張的話摸摸頭?”

顏帛夕下意識以為他說的是他摸自己,站在臺階上往後退了半步:“不要。”

薄彥半勾唇,默然兩秒,忽然彎身站矮了點,然後提着她的手放在自己頭頂揉了兩下。

那兩個音樂學院的人,還有李清清都站在前面,顏帛夕斜眸瞟過去兩眼,又看回薄彥,嗓音虛軟:“你幹什麽......”

他已經重新站直了身體,側肩靠在身旁的牆壁,恢複了那副懶散又不羁的樣子:“給你摸着玩玩兒。”

顏帛夕想,她還是低估了薄彥出名的程度。

盡管因為節目不是他的,他選擇了站在整個樂隊最角落的位置,她還是在前奏響起的前兩秒,聽到臺下離得近的地方有人驚訝喊出薄彥的名字。

李清清抱着貝斯跟在她旁邊,小聲耳語:“你說我們觀衆得分會不會高一點。”

她瞥了眼那個狼尾主唱:“他在音樂學院也很紅,帥的嘞。”

李清清沒估計錯,一場酣暢淋漓的表演結束,下臺時分數已經從大屏幕後跳了出來。

狼尾主唱所在的樂隊在整個香港搖滾圈都小有名氣,去年發了單曲,學校裏也有他們的粉絲,更何況還有港射擊隊的帥比坐鎮。

兩塊活招牌放在那裏,觀衆和專業評分相加,在全校幾十個節目中脫穎而出,拿了第三名。

而排在她們前面的兩個表演都選自音樂學院,專業性很強,輸得不虧。

李清清從臺階上跳下來,拉着顏帛夕往後臺走:“你快看,群裏炸鍋了,還有給咱們表演錄視頻的。”

“這個是單獨你的,”李清清語氣興奮,“錄得好好,你今天真的好酷。”

視頻裏的女孩兒穿了黑色的夾克和馬丁靴,縱然在技巧上有瑕疵,但眉眼彎彎,自信的神态很奪目。

李清清壓着聲音到她耳邊:“我剛路過觀衆席聽到好多人在誇你。”

顏帛夕盯着視頻裏的自己,長久壓抑自己,第一次有這樣“自由”的時刻,她竟然從心底有點感謝這次的演出。

她發自內心笑了一下,之後目光略過再往下的視頻:“這是什麽?”

李清清看她指的那條:“這個是給咱們整個隊錄的。”

顏帛夕拿過她的手機,點了視頻的播放鍵。

錄像的人因為跟着樂聲歡呼,搖搖晃晃,錄得并不清晰,但還是能看出視頻右側角落裏男生優越的輪廓。

他穿了很簡單的白T,身上背了把深紅色的貝斯,微微眯眼,模樣懶散,氣質卻張揚。

她瞧了幾秒,手機遞換給李清清時,感嘆這世界果然不公平,為什麽有人樣樣都做得好。

群裏輔導員發了分數,也表示恭喜。

劉澤文和他那幾個朋友倒是噤了聲。

李清清拉着她的胳膊笑:“這種人真的是,非要打臉打到他臉上。”

正說着,劉澤文的頭像又冒出消息。

劉澤文:[@李清清@顏帛夕,等會兒舞會也準備一下。]

李清清開罵:“準備他個蛋,等會兒亮瞎他的眼。”

顏帛夕被她義憤填膺的表情逗笑,擡手摸她的頭,附和:“是是是。”

手落在李清清頭頂時,忽然想起上臺前薄彥彎腰給她摸頭發,她回頭,和走在身後的人對上視線。

薄彥好像本來就在看她,觸到她視線時微微挑眉,表示疑問。

顏帛夕和他對視兩秒,搖頭,轉回去。

薄彥卻在她轉回去時手指勾着腕間那個白色的手環摸了摸。

想摸,想抱,想被親吻,病情越來越嚴重,現在卻只能落她身後遠遠看着她。

李清清剛說那個宋之霖晚上想幹什麽來着?

......

新生會和舞會中間夾的娛樂環節就是為了讓大家準備衣服和換發型。

港A大建校百年,最早的前身是文學院,擁有傳承到現在依舊很浪漫的歷史。

參加舞會的人不少,怕弄壞舞服,大多都擠到了現在這時候換。

後臺連着三個更衣間排隊,門口有正在整理衣裙的女生。

冤家路窄,顏帛夕和李清清換好衣服從走廊出來時,正好碰到陪女朋友過來的劉澤文。

他上下掃了眼顏帛夕身上的裙子,随手扯了下,不屑的語氣:“從哪兒弄到的衣服,仿的?”

他身邊的女友拽了下他的衣服,小聲:“真的。”

顏帛夕看着他。

劉澤文像是想起什麽,笑了下:“薄彥?”

顏帛夕往後退開半步,讓自己的裙擺徹底和男生分開,直視他:“無論是誰幫我搞到的衣服,都和你沒有關系。”

劉澤文的表情依舊很不屑,輕笑:“牛/逼。”

李清清把顏帛夕往自己身後拽了點:“你有什麽不爽的就沖我來,一天到晚拽着我朋友搞幼稚不幼稚?”

“幼稚,”劉澤文抄着口袋搖晃身體,“但挺爽的。”

這個插曲導致從後臺一路走到舞池邊準備時,李清清都在罵劉澤文。

“真是沒碰到過這麽純種的智障,腦子在化糞池泡過吧,”李清清說完又想起來,“裙子的事情謝謝薄彥,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她之前提過還錢,但薄彥給的東西怎麽可能會收錢。

顏帛夕跟李清清站在舞池邊,百無聊賴地撩了撩裙擺,因為低頭的動作耳發劃落在臉側:“不用吧。”

需要還的她都還過了。

李清清擡頭看了眼大屏幕的計時,拍拍顏帛夕的肩:“要開始了。”

舞池周邊的人魚貫而入。

集體舞提前排過站位,李清清和顏帛夕離得有點遠,她先一步離開,去屬于自己的位置。

而顏帛夕站在原地,略有些焦急地望向門口的方向。

還有幾分鐘表演就開始了,宋之霖還沒有到。

因為要跳舞沒拿手機,她也沒辦法跟他聯系,只能轉頭看了下倒計時,再往入口的方向瞧去。

吳文宇跟薄彥坐在一起,來看新生會還帶籃球,兩腿敞着拍球,招呼一旁的薄彥:“那不是那誰......之前跟宋之霖一起那個,她那裙子貴啊。”

薄彥正站在座位旁邊看手機,聞言擡眸,往舞池裏睨了一眼。

“她找誰呢?”吳文宇奇怪,“她舞伴?”

說罷他停了拍球,往舞池後方的屏幕看了眼:“不馬上開始了嗎?”

越來約接近開始的時間,參與的人員差不多都站好位,隐隐有淡白色的射燈燈光交叉散落在舞池中央,烘托氣氛。

薄彥徹底按滅手機,往那邊看去。

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舞伴還沒有到位的顏帛夕。

她的位置本來就靠前排中央,又穿了一襲白裙,像朵盛開在暗色人群中的茉莉。

“那個女生好好看,但她怎麽就自己一個人?”

“中文系的啊,我之前在表白牆上刷到過好幾次。”

“是不是她舞伴沒到,她還站在最前面,好尴尬。”

......

和劉澤文相熟的一個男生正好站得不遠,夾着煙吹了聲口哨,調侃:“妹妹,要不要我幫你?”

他聲音不小,周圍響起哄笑。

顏帛夕在心裏嘆了口氣,想到剛信息上宋之霖說在校辦,不知道是不是有事耽擱了,一面琢磨着時間往門口處張望,一面思考解決辦法。

大屏幕倒計時只剩十秒時,吳文宇看到一旁站着的人脫了他那件飛行夾克,再接着手機抛到他手裏。

“幫我拿一下。”

吳文宇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薄彥已經下了兩節臺階,往舞池的方向走去。

他抱着球站起來:“我草,你幹什麽去??”

與此同時轉眸的顏帛夕也正好看到薄彥。

他沒有從舞池邊沿繞,而是符合他一貫作風的穿過舞池中央,直直地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太矚目了,完全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不知道是誰先發現,周圍響起口哨聲。

顏帛夕再偏眸,看到從不遠處的側門進來的宋之霖。

再接着舞曲前奏的第一個音符響起,薄彥正好站定在她的身前,擋住她的視線。

他右手伸出,左手攬上她的後腰:“別看了,現在站你面前的是我。”

偌大的舞池驟然陷入濃重的古典樂聲,四周響起此起彼伏的歡呼。

顏帛夕眼睛被射燈光線耀到,低頭看腳步,虛啞聲線,找回聲音:“你怎麽看到我沒舞伴?”

虛摟着她的人“哦”了一聲,厚重樂聲裏顯得有點輕挑:“我一直在看你。”

顏帛夕擡頭看他一眼,重新低眸。

在家裏練過幾次,在人群裏濫竽充數夠用了。

顏帛夕卻覺得樂隊表演前的那兩杯果酒現在起了後勁兒,五光十色的射燈光線裏,她腦袋有點昏沉。

但還是整理思緒,擡頭問:“薄彥,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和她對眸,片刻後,落嗓:“不止。”

是癡迷。

顏帛夕耳朵響起并不存在的嗡鳴聲,混合着心跳,她知道應該是因為從未有過的悸動。

十分鐘的舞曲進行到最後一個高潮時,所有射燈光線忽然暗掉,周圍有人高聲叫着“許願許願!!”

顏帛夕不明所以,收緊被薄彥握住的手:“......怎麽了?”

“A大新生舞會慣例,許願時間。”

薄彥低了點頭,在猝然沉入的黑暗裏問她:“許個願嗎,很靈。”

眼睛适應了一些光線,她往身側掃視,看到多數人都停了動作,雙手合十,低頭虔誠許願。

她也松了薄彥的手,借着酒意垂首閉眼。

幾秒後再睜開眼睛,聽到薄彥問她:“許了什麽願望?”

“學業順利,家人身體健康......”

“嗯,”薄彥單手抄口袋,微微彎腰,和她對視,“不問問我許了什麽?”

顏帛夕眨了眨眼,果酒的後勁還在,不過腦子還清楚:“你許了什麽?”

薄彥在她的視線裏勾唇笑,肆意撩人。

他緩聲:“我說,希望今天舞會結束之前,顏帛夕和薄彥能談上戀愛。”

顏帛夕耳邊的轟鳴聲比先前更大了些,混合着音樂,還有她重重的心跳。

男生在光影裏偏頭,看了眼倒計時的電子屏:“還有十秒。”

他轉回來,再次對上她的眼睛,淺聲笑:“所以談個戀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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