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第33章

第33章

徐晉誠回到錦華苑, 虞婉已經換下外衣,脫下襖子,正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泡腳, 兩個丫鬟一個在鋪床, 一個往旁邊的炭盆裏添炭。

“你要沐浴嗎?”

“不了。”

虞婉明顯地皺眉,她覺得他在外面奔波了一天, 怎麽會不想沐浴,他不覺得髒, 她還有點嫌他髒呢,畢竟他們要在同一張床上睡覺呢。

徐晉誠在邊關,塞外作戰時早就習慣兩三天不沐浴,哪有那個條件天天沐浴, 他耐髒, 不過他見到妻子皺眉, 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想我淨身沐浴?”

“嗯,你從外面回來,泡個熱水澡會舒服一些。”

徐晉誠哪裏聽不懂他妻子的言下之意,他還不知道她是一個這麽愛幹淨的人, 于是他點點頭:“那我洗吧。”

“丹菊, 你去備水。”

過了兩刻鐘,徐晉誠洗完澡見到妻子已經躺在床上, 他讓兩個丫鬟也去睡,這裏不用她們守着,他過去把燭燈熄了,帳簾放下, 也躺了下去。

“要睡了嗎?”

“還沒有,在醞釀。”

徐晉誠繼續說道:“聽說今天家裏發生事了。”

“嗯, 章雪嬌流産了。”

“怎麽會流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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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吃錯東西了。”

徐晉誠簡單嗯一聲,都說懷孕未滿三個月,胎兒不穩定,容易小産,估計真吃錯東西了,他對這個章雪嬌本就沒什麽情感,所以情緒上沒有波動。

他還想說什麽時,又覺得妻子估計困了,于是他閉眼休息,沒想到耳邊又傳到妻子的聲音。

“母親說讓懷庭記在我名下,這事你知道嗎?”

“我知道,母親與我說了。”

“哦,你知道就行,姐姐跟懷庭也知道了吧?我怕姐姐會以為我搶她的孩子。”

“母親應該與他們說過了,不用多想,這是好事,淑月不會這樣想的,懷庭是你們兩的孩子,你也是看着懷庭長大的。”

黑暗中,虞婉撇撇嘴,他是這樣想,不代表張姨娘也是這樣想,沒人會想一直被壓着,更沒人想自己的孩子變成別人的孩子。

不過徐懷庭的事輪不到她跟張姨娘決定罷了,畢竟是嫡長孫。

虞婉要說的話說完了,于是就閉眼醞釀睡意,過一會兒就睡着了。

徐晉誠在妻子睡着後過了好一會才睡着。

……

第二天,虞婉随着徐晉誠過去給老太太請安時見到徐晉輝,徐晉輝給老太太捏肩,嘴上說着含着歉意的話,說章雪嬌不懂事,他已經訓過她了,是他做得不對,惹老太太生氣。

“行啦,你哪是過來道歉,你分明是為她說話。”老太太說了一句。

徐晉輝又改成給老太太捶腿,半跪在老太太面前,姿态放得很低,讨好道:“母親,你這就是在污蔑我了,我是真的覺得我錯了,來跟母親道歉的,是我糊塗,才把事情弄成如今模樣,其實我不該帶她進府的,是我思慮不周,不過這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我已經帶她進府,她又為我懷過一個孩子,雖然這孩子因她自己粗心大意沒了,我想母親就好心讓她留在府裏吧,我知道母親一向仁慈,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行啦,我昨日都已經答應她了,她可以留在府裏,那麽多人聽着,我也不能言而無信,你不用在我這裏明裏暗裏為她說話,你大哥大嫂過來了,該用膳了。”

“我扶母親過去。”

老太太點了點徐晉輝的腦袋,“你啊,只會溜須拍馬,你父親沒說錯,你不能總是無所事事,總得做點正事。”

“我知道了,我肯定會上進的。”

“答應得夠快,沒見你行動。”

虞婉就看着母子兩一來一往地說話,老太太一看就沒有生徐晉輝的氣,是真的疼愛喜歡這個幼子,而徐晉輝也算有幾分擔當,過來為章雪嬌說話,經過昨晚那事,老太太對章雪嬌沒有想法是不可能的,老太太擡章雪嬌為姨娘估計也不是出于真心。

坐下用早膳時,老太太又說道:“再過三日,你姐姐要回來了,虞婉,你也準備準備,晉盼是好不容易回來陵城一趟,你跟淑月昭蘭她們都要準備準備,将他們的房間收拾出來,聽說晉盼會帶着姑爺孩子回來,姑爺被聖上下調到臨城,這麽多年,晉盼一年都回來不到兩次,想見都見不到。”

徐晉輝接話:“母親,姐姐跟姐夫回來明明是喜事,母親怎麽還不高興,姐姐與姐夫他們回來幾日?”

“怎麽說也有十幾二十日,他們難得回來一趟,怎麽着也得待久一點,哪怕讓姑爺先回去,讓你姐姐跟遠揚他們多待一陣。”

“是,母親說的是。”

老太太見他們都沒怎麽吃,讓他們多吃,顧着說話,都忘記吃了。

吃過之後,虞婉跟徐晉誠從壽安堂出來,小姑子要回來,似乎是從外地回來,肯定是要提前準備,至少小姑子住的地方要先準備,不過鑒于府裏的內務不歸她管,她想她讓人過去給張姨娘說一聲就夠了,張姨娘負責操持這些東西。

“你今天要做什麽?”

“聖上召見。”

虞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也就是他白天不會在府裏,大忙人一天,白天真是見不着他,等回到錦華苑,她的丈夫就開始穿上官服,沒過多久,他就離開了。

虞婉差彩雙過去聽荷苑一趟,告訴張姨娘小姑子要回來,姑爺跟孩子一并回來,讓張姨娘準備張羅,收拾出小姑子他們住的房間。

彩雙這才有機會過去聽荷苑一趟,先将大太太吩咐她的事與張姨娘說一遍。

張姨娘嗯了一聲,說知道了。

彩雙原本想就這樣退下,可是張姨娘沒讓她退下,她只能繼續站着。

“彩雙,我待你不薄吧?”

“姨娘待我不薄,奴婢能有今日,都是姨娘擡舉。”

張淑月輕笑一聲:“話說得好聽,可是你這陣子好像在躲我,虞婉那邊究竟是什麽情況,你為何都不過來回禀我?”

彩雙先撲通一聲跪下來,緊張道:“奴婢并非不想,而是奴婢覺得大太太已經疑心奴婢,奴婢不敢過來。”

“疑心你?”

“是,大太太覺得奴婢跟姨娘走得太近,已經不信任奴婢,反而更信任青棠,奴婢真是不敢過來。”

“她為何突然間不信任你?”

彩雙擡頭看向張姨娘:“姨娘,奴婢也不曉得,奴婢只是覺得大太太跟以往有點不一樣了。”

張淑月也看出來虞婉跟以往不一樣了,不知是從鬼門關裏走過的人都變了,還是虞婉知道了什麽,她也覺得虞婉哪裏不對勁,虞婉何止是不信彩雙,跟她的關系也不複從前。

她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想到這,張淑月心微微發冷,不會的,這事,虞婉肯定不知道,她怎麽會知道是她。

“你先回去吧,彩雙,你記住,沒有我,就沒有你的今日,你要記住你是誰的人,以後這國公府是由誰來掌家。”

“奴婢一直都知道奴婢是姨娘的人。”

張淑月揮揮手讓她離開。

彩雙舒一口氣,從聽荷苑離開。

虞婉在這一邊琢磨着要如何錢生錢,這年差不多要過完了,她在想買幾間鋪子租出去好還是直接弄一個鋪子做生意好,要是做生意,做什麽生意好。

她既然不掌管內宅事務,也無心掌管內宅事務,肯定有很多時間是空閑的,要她只待在內宅等着徐晉誠從邊關回來,或是從外面回來,她是做不到的,她總得給自己找點事做,不想把自己只拘在這院子裏面。

“青棠,你問問看興平今日有沒有空?”

“大太太要出府?”

“嗯,出去走走。”

要做生意肯定要了解行情,了解市場,她想着出去多走走,看看各大商鋪。

青棠領命後過去找王興平,沒過一會就回來,說是王興平跟着大爺出去了。

“那算了,我們用走的吧。”

虞婉記得過年的時候帶着兩個孩子到附近看雜耍時,那熙攘的街道離國公府不遠,她記得那街道旁邊也滿是商鋪。

而彩雙剛從聽荷苑回來,見大太太跟青棠她們要出府,她愣了一下,大太太出府未免太頻繁了,以前不愛出去的人這陣子頻頻出去。

“大太太,那我也去吧。”

“不用那麽多人,青棠跟丹菊跟我一起去就好,你留在這,萬一大爺回來,沒人伺候他就不好了。”

“行,那我留下來,大太太,你們早去早回。”

虞婉帶着青棠跟丹菊出府,還沒走出大門就碰到徐晉輝。

“大嫂,你這是要去哪?”

“去買點東西,你要去哪?”

“我也去買點東西。”

虞婉狐疑地看向他,章雪嬌昨日才小産,今日肯定是在養身子,徐晉輝該不會又要去那些地方,見別的姑娘吧,不過她畢竟只是大嫂,人有父親母親還有幾個親哥哥都在,輪不到她來管徐晉輝,于是她就沒追問下去,嗯了一聲後讓他先出去。

虞婉到附近的商鋪到處逛逛,基本上什麽鋪子都進去逛一圈,問問物價,賣的什麽東西,再觀察一下鋪子的人流量。

“大太太,你要買什麽?”青棠不解地問。

“沒要買什麽,随便逛逛,餓了嗎?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去走過的那家酒樓吧,我看那裏生意不錯。”

青棠眼睛一亮:“吉祥酒樓?那裏生意一直不錯,不過聽說不便宜。”

“沒事,我們銀兩不是帶夠了嘛,吃得起。”

這次出門,她們帶了一百兩出來,一頓飯肯定是吃得起的,民以食為天,其實各大鋪子生意最好的還是以食物相關的鋪子,包括一些點心鋪子跟正經吃飯的鋪子,比如這個吉祥酒樓。

虞婉一進去,不知是不是年剛過的緣故,大家手裏都有壓歲錢,這大堂裏面基本上坐滿了四分之三,沒有幾個空桌空椅了,連二樓似乎都有人,生意是肉眼可見得好。

酒樓的小二領着她們到一空桌上坐下,很熟練地報上菜名,虞婉點了一份幹燒冬筍、酥炸鲫魚、燒雞一只。

青棠說不便宜,但她點完後發現只需要七兩銀子,茶水免費,等那些菜上來時底下還有一個小爐子,大冬天的,菜冷得快,有個爐子煨着,那些菜不會變冷結油塊。

不過七兩看似不多,但對普通人家算多了,青棠她們一個月的月銀只有五兩而已。

兩人還是習慣先伺候她用膳,虞婉擺擺手說不用,她自己來就可以,讓她們自己吃就好。

坐在大堂內,時不時傳來人們說話聊天的聲音,這酒樓前面也有人在說書,可以說這酒樓很熱鬧。

虞婉看前面的說書人,但大堂內有人看她。

在她們那一桌的斜側方,梁昭碰了碰徐懷庭,示意他往前看。

“那不是你母親嗎?”

今日是他們幾個同窗好友一起出來吃飯喝酒,梁昭見過虞夫人,加上她樣貌不俗,有一股孱弱的氣質,進來時,大堂已經有好幾個人打量虞夫人,按理大多內宅女子出門都怕別人的目光,不是特別喜歡抛頭露面,可他看虞夫人對那些目光并不在意,很自然地坐下,不像其他女子那樣扭捏羞澀。

虞夫人雖嫁做人婦,但沒有孩子,看起來沒有太多母性慈祥的味道,反而有另外一種味道,娴靜溫柔,但眼神又透着堅韌。

徐懷庭順着看過去,發現還真是他的母親,母親怎麽會來酒樓?

“你要過去嗎?”

徐懷庭看母親跟兩個丫鬟用膳用得很專注,正吃得暢快,他們過去打招呼會不會打斷她們,母親既然出來,估計是不想他們打擾吧。

加上有梁昭他們在這,他也不能抛下他們過去母親那邊,今日本來就是他們幾個人湊在一塊吃喝。

“母親沒有看到我們,還是算了,別過去打擾,我們吃我們的。”

“你與你母親不熟?”

徐懷庭難得白好友一眼,什麽叫不熟,母親是他的長輩,又不是他的朋友,他敬重他的母親,熟不熟要看怎麽定義了,要說熟,其實小時候母親待他很好的,他也知道,不過他時常夾在母親跟姨娘中間,他太過親近母親,作為生母的姨娘會很傷心失落,怕姨娘難過,他也不能太過親近母親。

長大後,人不像小時候可以投進大人的懷抱,被長輩舉高親臉,小孩子可以随意哭鬧,但長大後要懂事穩重,他自然對母親就不大親近了,屬于想親近也親近不起來,加上他要讀書,大部分時間花在讀書上學後,他跟母親相處的時辰變少,沒有小時候那種親昵了。

不過他不認為這是不熟,這不過是他長大了而已,跟長輩肯定不如跟朋友在一塊那樣随意自然。

“你別亂說。”

“也是,你們家比較複雜。”

徐懷庭又白好友一眼,不過跟梁昭相比,他們家是複雜了一些,不像梁昭,他父親平陽侯爺只娶了他母親一人,沒有小妾,恩愛無比,不過那也只是平陽侯爺娶的是公主,親王之女,長寧公主是靜王的女兒,靜王是先帝的弟弟,不過先帝逝世後,靜王沒幾年也逝世了。

而聖上與靜王據說當時有争位之争,所以聖上登基後,對靜王的女兒,他的表姐長寧公主其實算不上親厚,連帶着長寧公主的夫婿平陽侯爺都不怎麽被重用,不然也不會只是繼承侯爵的爵位。

不過平陽侯爺的身份也不低,他本就是先帝的孝德皇後的弟弟,但先帝在世時,孝德皇後就因善妒被先帝處死,連帶着孝德皇後的娘家一同被責罰,當時是靜王跟長寧公主為他們求情,先帝才沒有過多責罰,還是放過他們。

這麽多年,梁昭他們家在陵城也游離在權力漩渦之外。

所以長寧公主不僅身份尊貴,也是平陽侯爺的恩人,平陽侯爺自然不敢納小妾,他們家就梁昭一個獨子。

徐懷庭知道自己沒少跟梁昭說自己夾在母親跟姨娘身邊難做的事,梁昭看好戲的樣子還是讓他忍不住白他幾眼,他還沒跟梁昭說他即将記在母親名下的事。

這又是一樁煩心事,姨娘覺得母親搶走她的孩子,他原本是姨娘的孩子,記在姨娘名下的,如今又突然記在母親名下,姨娘難免心生埋怨,找他談過話,讓他記住誰才是真正生他養他的人。

不過這是祖母的決定,姨娘也改變不了。

梁昭在一旁輕笑。

“你們兩在說什麽悄悄話,快,我們來喝一杯,我跟你們說今天是不醉不歸才行,我們好不容易聚一次,滿上滿上。”另一個好友蔣玉榮給他們倒酒。

兩人這才沒繼續說下去。

虞婉在她們這一桌顧着吃飯還有聽說書人說的故事,沒太注意大堂內的其他人,沒看到徐懷庭他們。

這說書還蠻有意思的,像是在一段離奇曲折的故事,說書人講得很有節奏,引得人往下聽,她是不知不覺沉浸進去。

梁昭他們本來就比虞婉他們早到早吃,他們走的時候,虞婉她們還在那裏,望着臺上的說書人。

虞婉她們坐了一個多時辰才離開,回到府裏後,虞婉又過去睦月苑走一趟,看看章雪嬌。

比起昨日的失控,章雪嬌今日情緒穩定許多,雖然人看起來還是有些虛弱,她簡單關心幾句後就離開了。

章雪嬌孩子沒了,而林姨娘快要生了,老太太讓人去關心林姨娘,連接生産婆都找到了,就等着林姨娘發動了。

對于剛失去孩子的章雪嬌,老太太沒有過問。

因小姑子快要回府,這府裏過年時忙過幾天,現在又開始忙起來,張姨娘跟溫昭蘭一同張羅,聽說原本小姑子沒出嫁前是随着老太太住在壽安堂,出嫁後回來住在繪星苑那邊。

繪星苑一般是給來家裏做客的客人居住。

虞婉問青棠才知道這個小姑子是老太太親生的女兒,老太太只生了一兒一女,兒子是徐晉誠,女兒是徐晉盼,徐晉盼只比徐晉誠小兩歲,按照年齡,其實她在家中排行老二,比徐晉安還要大一歲。

而姑爺嚴翰是都轉運鹽使司的同知,四品官員,被聖上下放到臨城那邊,一待就是七八年,徐晉盼只能帶着兒女随着丈夫一起過去臨城,回來一趟陵城不易,有時候一年回來兩次,有時候一年只有一次。

所以徐晉盼每次回來,府裏上下都很重視。

但虞婉經手的事不多,基本上張姨娘跟溫昭蘭兩人張羅完了,兩人有點争着表現,反而讓虞婉落得輕松。

她得空時會出府,遠的商街跟近的商街,她都去走一趟,漸漸的對陵城的物價跟市場有所了解,生意離不開衣食住行,食的話,各種酒樓跟鋪子很多,她會吃,但不會做,想着她應該不會開賣吃的鋪子,思來想去,她覺得陵城的布行還有幾分可以經營的空間。

陵城是天子腳下,富貴之人不少,穿着也講究,買純布匹跟買成衣的人都不少,甚至一些專門的裁縫定制店都有不少生意。

她想着開一間布行,并非是她有意跟張姨娘他們搶生意,而是她思慮過後覺得這是一條路子,她自己本身也是學設計的,雖然這設計不是衣服設計,而是平面設計,不過她想應該有點相通,她先開一間,賠錢的話關了就是,先嘗試,實在不行再想做別的。

她手頭上有一千兩銀子,買一間鋪子可能需要一二百兩,再招幾個人,前期的啓動資金控制在三百兩左右吧。

這般想着,她便開始找鋪子,她的身份有些敏感,她找鋪子的時候不會說自己的身份,有時候讓王興平過去跟人商談。

說小姑子三日後回到陵城,不過他們在路上耽擱了,遲了四日才回到陵城,老太太的心思都在即将回來的小姑子身上,而她的丈夫開始忙公務,時不時被聖上召進宮,白天見不到人。

虞婉不管內宅的事務,也沒人管她,她每天都是做自己的事,直到小姑子回來,小姑子回來時已經天黑,舟車勞頓的,原本一家人要一起吃飯的,不過小姑子他們太累,飯沒吃幾口就先去歇息了,老太太見狀也沒怎麽吃。

這頓飯吃得比較潦草,結束得早。

虞婉跟徐晉誠一起回錦華苑。

“我聽說您在找鋪子?”

虞婉偏頭看向他,“你怎麽知道?”

“我為什麽會不知道。”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她也沒想隐瞞別人,現在只是找合适鋪子階段。

“為什麽要找鋪子?”

“手上有點餘錢,反正銀子放着也是放着,說不定鋪子過幾年能漲價呢,有錢為何不賺。”

徐晉誠有些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她怎麽突然間那麽喜歡錢了,他忍不住問:“你是不是缺錢?你幾個哥哥是不是又跟你要錢了?”

“不是,他們沒跟我要錢,我買幾間鋪子都不可以嗎?”

徐晉誠松一口氣,不是缺錢就好,他讓淑月每個月多給她一些銀兩。

“你想買就買吧,銀兩不夠的話,我讓淑月再給你一些。”

“不用了,姐姐手裏頭的錢是負責家裏生計的,柴米油鹽哪樣不需要錢,還有府裏下人的月銀都是需要姐姐發放,姐姐手裏頭的錢不是我們兩的,這不是什麽要緊事,有錢我就買,沒錢就不買,犯不着跟姐姐支取,姐姐管家不容易。”

徐晉誠琢磨出一點不對勁,“你……想管家?”

“爺你在說什麽,我連賬本都看不懂,管什麽家,我不想管家,姐姐做得很好,我樂得清閑。”

徐晉誠被妻子搞糊塗了,他還以為她是在抱怨,她身為大太太,可平日裏府裏的事務跟銀兩都交給淑月管,他怕她心裏不舒服。

“你要是想管,可以随時接手回去,我跟淑月說一聲就好。”

就張姨娘那樣子,要是她把管家權要回去,她不得跟她急,等于是她辛辛苦苦經營十幾年的功勞被她搶走,張姨娘會怨恨她吧。

虞婉搖搖頭,“我沒有能力管,我只想跟着享清福就好,你別多想,我真沒有那些心思。”

“嗯,我知道了。”

“你別到姐姐那胡說八道,離間我們的關系。”

徐晉誠輕笑:“我也不至于那麽傻。”

他也是想家宅安寧的,怎麽可能離間她們的關系。

“男人都粗心大意,誰知道呢。”

徐晉誠牽住妻子的手,說道:“放心吧,我不會亂說的。”

“你最好是。”

……

夜裏,兩人又纏綿一番。

第二天,虞婉難得沒起早,讓徐晉誠一人過去老太太那請安了,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這幾天走來走去,腿腳都有點酸了,就睡到自然醒,醒了之後還賴在床上,不想起身,尤其是外頭冷,沒有被窩暖和。

“大太太,要起來了嗎?”青棠問。

“不想起。”

“那要不奴婢把早膳給太太端過來?”

“嗯,你端過來吧。”

青棠不僅把早膳端過來,還在床上給她支起一張小矮桌,她就坐在床上用膳。

“太太,外面下雪了呢。”

“嗯?真下雪了?”

“是,二小姐回來得真及時,不然這雪下大了,二小姐他們怕是又要在路上耽擱幾天。”

虞婉看看窗臺那邊,窗子關着,看不到外面的雪,一月底下雪,陵城的冬天不算太奇特,她趁熱吃完早膳,還是穿好衣服走出房間看看雪。

外面下着小雪花,地面上的積雪還不多,今日比昨日冷一些。

“大太太,別在外面站久了,免得凍着。”

“今早沒什麽事吧?”

青棠搖搖頭,說沒什麽事。

下雪了自然不能往外跑,虞婉就老實待在房間裏,小姑子那邊,她想用不着她來招待,有張姨娘跟溫昭蘭她們,她就不往上湊了。

難得她們都待在房間裏,虞婉看書,而彩雙她們三個做針線活。

過一會兒,有人過來,是張姨娘身邊的翠歡。

“大太太,這是二小姐讓奴婢過來送大太太送的東西,二小姐從臨城那邊帶回來的手信,送給大太太的。”

青棠上前接下。

“跟二小姐說一聲謝謝,給二小姐帶個話,我等會過去看看她。”

“行,奴婢知道了,奴婢先退下了。”

翠歡退下後,虞婉看着送過來的手信,讓青棠打開看看,裏頭是兩件精致的褂子,一件是绛紫色綢繡球花棉馬褂,一件是淡青色綢繡博古花團壽鑲貂皮夾馬褂,都是冬日穿着的褂子,摸上去厚實耐穿。

“太太,這繡花好好看啊,比我們繡的那些花樣好看多了。”青棠興奮地摸着褂子的外皮,“還很柔軟,一點都不刺,這貂皮很難得吧。”

彩雙跟丹菊她們也上手摸了摸,都紛紛稱贊這褂子好,送這褂子也是很合時季。

她雖不知道貂皮的價錢,不過貂皮不易得是真的。

“先收起來吧,明日再穿,準備一下,我們過去繪星苑那邊看看。”

青棠去找了一把傘,免得落下來的雪花弄濕外衣,虞婉帶着青棠一人過去繪星苑。

到繪星苑後,她沒見到小姑子,倒是見到姑爺。

“大嫂。”

“晉盼呢?”

“她在母親那。”

“昨日睡得好?可還缺什麽?”

“挺好的,什麽都不缺,謝謝大嫂關心。”

虞婉朝着嚴翰點點頭,說她先過去母親那,嚴翰嗯了一聲,于是她轉身離開繪星苑,朝着壽安堂走過去。

一到壽安堂,還在院子裏她就聽到說話的聲音,進去後發現老太太這熱鬧多了,好多人都在這,一眼看過去,好幾房的人都在這。

“你怎麽過來了,晉誠說你昨晚睡得晚,今早起來有點不舒服,現在好點了嗎?”老太太看過來,問道。

虞婉心裏有些意外徐晉誠早上這麽跟老太太說的,這不是說謊嘛,他起來的時候,她都還沒起來呢,他怎麽知道她不舒服,不過昨晚睡得晚是真的,她沒有傻到拆穿徐晉誠的謊話,他也是為了她說謊。

“好多了,沒什麽大礙,不過是昨晚睡得晚,今早起來頭有些沉,想來是熬夜的緣故,母親不用擔心。”

“大嫂,快坐我身邊,我們剛剛還說到你呢,你出事的時候,我收到母親的信還吓一跳呢,大嫂看着是真的瘦了很多。”

徐晉盼笑着朝她招手。

虞婉過去徐晉盼身邊坐下,徐晉盼看起來有三十幾歲,身子豐腴,臉也圓圓的,珠圓玉潤,看上去很有福氣的樣子,她回徐晉盼的話說她已經沒事了。

“沒事就好,其實我早該回來的,只是嚴翰忙,我一個人帶着三個孩子回來又不大放心,只能等他休假了才能回來,我送給大嫂的褂子喜歡嗎?”

“很喜歡,你有心了,我特別喜歡,摸着很舒服,也很合身,這大冬天穿着正好。”

徐晉盼笑呵呵地說:“說來也巧,沒想到今日下雪了,那褂子很保暖,我給母親也送了幾件,大嫂喜歡就好,我還怕大嫂不喜歡呢。”

溫昭蘭在一旁調侃道:“你只給母親跟大嫂送,怎麽沒想送我幾件,是不是我們不重要?”

“昭蘭這麽說可真是傷了我的心,你們也重要,我給你不是也送了手信,大家對我而言都是重要的,都是一家人。”

“開玩笑的,我還不知道你嘛,每次回來帶一堆東西,你是真不怕花銀子,對我們是真心實意地好,我們都記挂着你呢,尤其是母親,天天念叨你。”

“我知道,我這不是難得回來一次,手信要帶夠,沒花多少錢,你們喜歡最重要,這次我們會待久一些,多陪陪母親。”

“那自然好,母親知道你要回來,不知道有多開心,提前好幾天要我們張羅,要是缺什麽,盡管跟我們說,想吃什麽也盡管說。”

徐晉盼點點頭,說她知道了,她也沒有特別想吃什麽,就是想念家裏的飯菜,按照日常來就行,她不挑食。

“家裏可有添人,昭蘭,你怎麽不多生一個?”

溫昭蘭大笑:“我一把年紀了還生什麽生,你可別難為我了,我都生三個了,已經夠了,想生也生不出來了,現在的小孩子難帶得多了。”

二房所有孩子都是溫昭蘭生的,兩個姨娘沒有孩子。

張姨娘在一旁接話說大哥房裏的林姨娘快要生了,估計是這十幾天內會生,預産期離得很近了。

“林姨娘?”

“是林姨娘,懷孕快滿九個月了。”

徐晉盼哦了一聲,眼神忍不住瞥一眼自家大嫂,主要又有一個姨娘即将懷孕生子,最應該懷孕的人是大嫂才是,偏偏大嫂沒有動靜。

徐晉盼這一瞥,大家原本聊得好好的,忽然間靜默了一下,眼神有意無意落在虞婉身上。

虞婉也察覺到大家的目光,見沒人說話,她便問了一句:“你們在路上走了幾天?”

“臨城離得遠,大冷天不好走,我們差不多花了十二天才到陵城,可把我們折騰壞了,尤其是遠揚他們年紀還小,坐在馬車裏都不安生,幾個熊孩子,壓都壓不住。”

“大冬天的,路的确不好走,有沒有碰到風雪天?”

“要是碰到風雪天就壞了,哪敢在路上走,就怕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好在沒有,除了遇到雨天,回家一趟真是不容易。”

竟比徐晉誠從邊關回來花的天數還多,那離得真是夠遠的,虞婉安慰道:“回來就好,我們大家都想着你們。”

“我也想大家,我好久沒跟大家坐在一塊聊天了,昨晚太累,沒顧得上大家,若是有失禮的地方,大家別怪我。”

“不會的,怎麽可能怪你,我們還怕你們昨晚沒吃飽呢。”

“也吃不下,不過今日好了,今日至少能吃得下三碗飯。”

老太太慈愛地看着自己女兒,笑道:“你是吃得下三碗飯的,你的飯量比你那幾個哥哥弟弟還大,小時候晉輝老說他的飯被你搶着吃光了,他都吃不飽。”

徐晉盼哈哈大笑:“我小時候是跟晉輝搶過吃的,母親總不讓我吃點心吃甜的,我又嘴饞,只能搶他的吃。”

“我那是怕你牙齒壞掉才不讓你吃那麽多,你跟晉輝老是偷偷吃,我看你弟弟就是被你帶壞的。”

“母親,我冤枉啊,怎麽能說是被我帶壞的,徐晉輝那小子就是那樣的性子,怕是生性如此,況且晉輝哪裏壞了,我看他挺好的,今天一早過來繪星苑,給我拿了點心,他還記得我愛吃什麽。”

“他就會這些讨人開心的花招,正事不幹。”

“好端端的,母親怎麽又說起晉輝了,是不是他最近又犯什麽錯惹母親不開心了?”

可能是知母莫若女吧,徐晉盼一看就很了解老太太,也很了解徐晉輝。

“沒什麽,他就是那性子,只會讨人開心。”

“母親別這麽說弟弟,我看晉輝挺好的,生性頑劣了一些,但他孝順母親的心是真心實意的,他絕不是壞人。”

老太太嗔了徐晉盼一眼:“你這是吃了他送的點心,才幫着他說好話,被他收買了。”

徐晉盼起身笑着歪在老太太身上,“可不是嘛,他說他昨日跑去買的,還是排隊買的,這份心難得,我不為他說話為誰說話。”

老太太摸了摸徐晉盼的頭,母女兩很是舐犢情深。

虞婉看着這幅畫面,眼神也跟着柔下來,親情是很能打動人的,不過方才徐晉盼問家裏是否添人,大家都沒說到章雪嬌,不知道章雪嬌算不算家裏的新人。

老太太心裏始終有疙瘩,沒真正承認她。

大家就這樣聊着聊着就到用午膳的時辰,老太太張羅着大家一塊用膳,該叫人的去叫人,很快大家坐滿五桌。

徐晉盼的三個孩子,年紀最大的聽說有八歲,最小的才四歲,跟以往一樣,小孩子都是坐在一桌的,不跟大人坐在一塊。

徐晉盼看上去蠻擅長交際的,跟誰都能說兩句,面相溫和,對誰都是笑笑的,老太太今日笑得特別多,平日裏是徐晉誠跟徐晉安坐在老太太身邊,今日換成徐晉盼。

徐晉盼沒有辜負她母親對她的慈愛,一直很開心地跟老太太說話,給老太太夾菜,母女兩感情很好。

而徐晉安也在跟嚴翰說話,不過嚴翰回的話不多,人還挺寡言的,比起徐晉盼擅長跟人聊天,嚴翰就木讷一些,不知是真的木讷還是心情不好,不想說話。

這麽多人就輪不到她跟人說話,她專心吃飯就好,既然徐晉盼送了她手信,等他們離開的時候,她肯定得回禮,她在想送什麽禮才合适。

她吃個八分飽就不吃了,午膳不用吃太多,差不多後,大家就散開了。

“去看看林姨娘吧。”

林姨娘肚子大了,基本上很少出來走動,專心養胎,身為大太太,虞婉覺得該去看看林姨娘了,她從壽安堂轉去聽荷苑,到林姨娘的房間。

林姨娘房間燃着炭火,屋內暖和。

“不用下來,坐着就好。”

見林姨娘要起來,虞婉擺手制止,三步并作兩步攙她重新坐下。

“我聽說今日很熱鬧。”

“跟以前一樣,大家坐在一起吃飯而已,不過是晉盼他們回來了,你吃過了沒有?”

“還不餓,不想吃,等餓了再吃。”

“別餓着肚子,你還有孩子。”

“你會想我生下這個孩子嗎?”

虞婉疑惑地看向林姨娘,“我為何不想你生下這個孩子?”

“因為你沒有孩子,而我有。”

虞婉輕笑一聲:“大爺都已經有五個孩子了,我要是嫉妒,嫉妒得過來嘛,還是你以為我想害你。”

林姨娘坐下來,盯着虞婉,虞婉這個人,她算不上喜歡,但也算不上讨厭,就是覺得她是個軟弱但善良的人,任由着張姨娘越過她掌管大房的內務,她有時候想挑破她跟張姨娘的關系,她都不為所動,仍舊相信張姨娘,她也只能放棄。

“你不難過嗎?自己沒有孩子?”

“孩子是看緣分的,可能孩子跟我沒有緣分,已經不會難過了,早幾年的時候,已經把難過用光了。”

虞婉其實看林姨娘性子也蠻直的,比起張姨娘,她更喜歡林姨娘的性子,也可能是她跟張姨娘有直接的利益相關,但跟林姨娘少一些。

“我可憐你,你怎麽會生不出來?”

“少操心我吧,我生不出來是事實,你不用強調,你顧好你自己就夠了。”

林姨娘有些傲嬌地微擡下巴:“我當然會顧好我自己,我有孩子,跟你不一樣,孩子是我一輩子的倚仗。”

“那就行,顧好自己最重要,天冷了,穿多點,晚上門窗不用關太嚴實,免得被這些炭火悶着。”

林姨娘沒想過一個正室大娘子心胸如此寬廣,都不在意姨娘做什麽,她其實嫁進來時比較晚,她父親跟着爺打戰卻戰死,他們家算是半脅迫讓爺納了她,說她父親走後,她就是孤女了,爺才答應納她進國公府。

不過這事只有她家裏人知道,大爺沒張揚,她自然也不會張揚,算是保全她在府裏的名聲,不然老太太就不喜歡她,誰會喜歡以軍功逼着自己兒子娶的女人。

林姨娘嫁進來時上頭已經張姨娘跟丁姨娘,當時張姨娘的懷珍還沒出生,她其實也不是一下子懷上孩子的,進來國公府六年才懷上孩子。

因為大爺本身就不常在陵城,回來的次數不多,想生都生不了,不過她比虞婉幸運,還是懷上了,虞婉才是十幾年沒懷上。

反正她嫁進來後,虞婉沒為難過她,她不喜歡張姨娘,但張姨娘掌管內務,她跟張姨娘是互相看不上,但維持表面和諧。

虞婉跟張姨娘走得近,她們兩是一夥的,而訂姨娘性子太淡,什麽事都不摻和,等于她搞事也搞不起來,反正嫁進來後,她也沒想過要奪權,想奪也奪不過來,張姨娘在國公府的年頭最久,連老太太都是親信她,又有一個出色的兒子。

她只想過要争寵,但大爺在府裏的日子不多,再争寵,寵也不會多。

“你這樣的女人,我是沒見過。”

小妾跟正室本來就不相容,誰家大太太容得下小妾,偏偏虞婉容得下,甚至還對小妾很好,她有時候欺負到虞婉頭上,虞婉都不會說什麽。

“長得太好看了是嗎?”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都三十幾了,再好看能好看到哪裏去,再過幾年,你就老了。”

“至少現在還沒老。”

林姨娘看向虞婉,不得不說虞婉是真的長得好看,可能她什麽都不計較,加上又瘦了,氣色也好起來了,整個人面相是向上的,不會給人老氣橫秋的感覺。

三十幾歲看起來像二十幾歲的,心寬之人看着年輕。

“這陣子可有不舒服?”

“那可多了,懷孕不是易事,我這肚子大就更難受了,腰墜得跟什麽似的,晚上睡不着,腰酸背痛,還常覺得呼吸不暢,我聽說章姑娘那裏出了事,我都不敢過去看,就怕見血。”

“不去看是好的,那日是真的見血了。”

“真見血了?”

“小産了,能不見血嗎?”

林姨娘微微吃驚,“我還以為是假的,不敢相信,原來真的小産了,好端端的怎麽會小産,說是吃錯東西,是真的吃錯東西嗎?吃錯什麽能導致小産?”

“不知道。”

“這事也沒追查下去嗎?就這樣算了嗎?”

虞婉見林姨娘好奇心很重,一雙眼睛滿是疑惑,可惜她不能為她解惑,只是淡淡道:“你別管別人了,你自己都要生了,好好把孩子生下來最要緊。”

“這不是聊天嘛,我還以為你會知道點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

“還能騙你不成,章雪嬌都不想鬧大,此事只能這樣算了,孩子已經沒了,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那母親那邊承認她了嗎?她是不是可以留在府裏了?”

“可以留在府裏。”

“那她也算是得償所願了,能留在府裏對她而言是好事。”

一個從花樓出來的女人,能留在國公府裏享榮華富貴,這對章雪嬌是好事,所以她自己才沒有計較失去的孩子,不過她怎麽小産這事的真相怕是永遠見天日那一天。

又胎動,林姨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着安撫一下肚中的孩子。

虞婉的手伸過來,替她撫摸。

“胎動得厲害嗎?”

“嗯,快要生了,動得很厲害。”

“再撐幾天,孩子生出來就好了。”

“你覺得會是男孩嗎?”

虞婉哪裏知道這些,不過她知道林姨娘想聽什麽,就順着孕婦的心願說肯定是男孩,讓孕婦聽着開心。

她在林姨娘小坐一會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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