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第38章

第38章

中秋過後, 虞婉還是回永昌伯府一趟,聽她二嫂說她大嫂還是想答應三皇子的求親,不過虞鳳韻鬧得厲害, 甚至想上吊求死, 她大嫂才沒有辦法立即答應這門親事,但還沒有放棄。

虞婉見到虞鳳韻的時候, 這孩子臉色有些蒼白,正虛弱地坐在床上, 見到她時眼睛亮了一下,“姑姑……”

“沒事吧?”

虞鳳韻看了看她身後,發現沒人跟着進來時才放心說話:“姑姑,我沒事, 我只是想讓母親不答應這門親事, 并不是真的想做傻事, 我照姑姑說的做了。”

“我來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懷庭願意納你為妾,他會盡快請長輩過來下聘,納你進門。”

“真的, 他真的這麽說, 他真的答應了?”

虞婉點點頭,在這件事上, 她出力不多,虞鳳韻自己去找徐懷庭,又願意為妾,而徐懷庭可能與虞鳳韻從小相識, 心善,也願意幫她, 這門親事才成的。

虞鳳韻嘴角忍不住上揚,讓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謝謝姑姑,他答應就好,我不介意做他的妾,我并不認識三皇子,嫁給表哥總比嫁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好,我知道表哥會待我好的。”

“行,你心裏有數就好,我來就是告訴你一聲。”

“謝謝姑姑,我知道姑姑有心幫我,母親那邊,我會想辦法讓她同意的,我是她女兒,她不會真的看着我出事的。”

“嗯,你自己有分寸就好,別真的做傻事。”

虞婉話語剛落,她二嫂就走進來,臉色不大對。

“怎麽了?”虞婉問。

“三皇子直接将聘禮送過來了,正往府裏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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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婉皺眉,這還沒答應呢,聘禮就送過來,納妾一般不會像娶妻那樣大肆送聘禮,但不代表沒有聘禮,有沒有聘禮要看男方的誠意,只是這門親事八字還沒一撇,三皇子就将聘禮送過來是不是程序不大對。

虞婉讓虞鳳韻待在她房間裏,她跟她二嫂出去看看,一到大門口發現三皇子這聘禮是下了大手筆,這一箱箱東西往裏頭搬,看着有幾十箱了,搬動的人直接将永昌伯府堵住了。

“虞婉,他們直接将箱子搬進來了,這該怎麽辦?”她大嫂朱貞萍也難得沒有立即收下,臉上露出幾分掙紮,大概是想收下這份大大的聘禮,但又知此事還沒達成共識,自己丈夫跟女兒都不同意,畢竟收了聘禮就等于這門親事成了,所以才會問她。

“大嫂,讓他們別往裏面搬,這份聘禮不能收,鳳韻不想嫁給三皇子,她與懷庭已經私定終身了,過幾日,懷庭會上門求親,你先前不是想讓鳳韻嫁給懷庭嘛,她與懷庭更相配。”

“可是那……那是三皇子,要是我們拒絕的話,三皇子會不會生氣?況且徐懷庭不是三年內不議親嘛,三皇子比徐懷庭更位高權重,那可是皇子,鳳韻要是嫁入皇家,那以後虞家就是平步青雲,鳳韻也能享受榮華富貴。”朱貞萍還是不死心,更想讓自家女兒嫁進皇家。

虞婉在自家大嫂耳邊低語幾句。

朱貞萍愣了一下:“你說的是真的?這不可能,我從小讓鳳韻這孩子恪守規矩,她不會做這種糊塗事的。”

“大嫂,這是鳳韻親口跟我說的,難不成你想看到鳳韻嫁進皇子府後被三皇子發現她不是處子之身,那到時候可是欺瞞之罪,三皇子要是真怪罪下來,那虞家還有好日子過嗎?”

朱貞萍猶豫,女子清白很重要,她沒想到自家女兒竟然跟徐懷庭已經生米煮成熟飯,沒有清白之身了,怪不得她尋死覓活地不要嫁給三皇子,原來早就已經跟徐懷庭有過肌膚之親,總不能等鳳韻嫁進皇子府後被三皇子發現鳳韻早就沒有清白之身了,再被三皇子怪罪吧。

他們得罪不起皇家。

“那要是我們拒絕三皇子,不是也得罪三皇子嗎?”

“大嫂,我們從來沒有答應過三皇子,到時候就說鳳韻早就跟懷庭訂了親事,不過因徐老太爺的喪事影響,沒有對外公布而已,這聘禮得送回去,不能收,快讓他們別往裏面搬了。”

朱貞萍這才叫住那些搬動的人,請那些人将那一箱箱聘禮送回給三皇子,這一折騰下來花了一個時辰。

因為三皇子弄出的陣仗很大,永昌伯府有許多圍觀的人,大家議論紛紛,都知道是三皇子讓人下聘,想納永昌伯爵虞大人的女兒為妾,不過被拒絕了。

虞婉看着那些聘禮折送回去,才離開永昌伯府,剛回到國公府就被叫去老太太那,她剛來到壽安堂的西次間就察覺到氣氛不大對。

裏頭坐着老太太、張姨娘、徐晉盼、溫昭蘭跟徐懷庭等人,徐懷庭給她使了一個眼色,她大概明白徐懷庭應是将他要納虞鳳韻為妾這事跟老太太她們說了。

“虞婉,懷庭要納你侄女為妾,是不是你的主意?”老太太沉聲問道,目光犀利。

沒等她開口,徐懷庭就先說話,搶着回答:“祖母,這事跟母親無關,是我自己的主意。”

“懷庭,我沒問你,我問的是你母親,好端端的,你為什麽要納虞鳳韻為妾,你祖父剛走,你就要納妾?這就是你的孝道?若是無人逼你,你又怎會突然提起這事?我聽說三皇子也有意納虞鳳韻為妾,你這是要跟三皇子搶女人嗎?”

“孫兒不敢,是孫兒先與表妹私定終身在先,三皇子求娶再後,并非是孫兒本意,孫兒是真的喜歡表妹,孫兒與表妹自小一塊長大,一直都很喜歡表妹,還請祖母成全。”

徐懷庭的說辭沒讓老太太消氣,老太太反而更加憤怒地看向虞婉,“虞婉,你明知你侄女配不上懷庭,卻非要把你侄女送進國公府,你安的是什麽心,是想讓徐家保你們虞家幾輩子的榮華富貴嗎?晉誠娶你還不夠,還要讓懷庭娶你家侄女,你們虞家攀附的本事可真是不小啊。”

虞婉其實有點沒明白老太太為何這麽生氣,鳳韻是嫁進來當小妾,又不是正妻,好歹她大哥是伯爵,虞鳳韻的身份也沒低到不能當小妾的份上,張姨娘還是商戶女呢,當年還是徐晉誠的婢女,如今都能當上姨娘,虞鳳韻好歹是伯爵之女,當別人的正妻都是足夠的。

不過她轉念一想,老太太是不是當年不滿她嫁進國公府,嫁給徐晉誠,覺得她配不上,現在她侄女又嫁進來,老太太這是把當年的不滿一并說出來,這才會如此生氣。

“祖母,這跟母親無關,是我一個人的決定。”

“懷庭,你祖母不傻。”

虞婉也不能徐懷庭一個孩子承擔這一切,雖然是徐懷庭先提出要納鳳韻為妾,但她自己也有這個心,于是她說道:“母親,我是看懷庭跟鳳韻兩人從小一塊長大,知根知底,年齡相仿,才有這個念頭,還請母親不要責怪。”

“你當真是存了這份心,你那侄女配不上我孫子,不配嫁進國公府,我不會同意的,你們都死了這份心。”

“祖母,還請祖母成全我們,我真的喜歡表妹,還請祖母成全。”

徐懷庭撲通一聲跪下來,言辭懇切。

老太太捂着自己的胸口,似是快要吸不上來氣。

徐晉盼趕忙說道:“懷庭,這事太過突然,你讓你祖母再想想,你們都先出去吧,讓母親歇一會,這事先別說了。”

徐晉盼拍拍老太太的後背,幫老太太順氣,順帶讓她們一行人先出去。

見老太太這個樣子,大家也只能先出去。

虞婉剛走出去就被張姨娘瞪了一眼,她什麽也沒說,就帶着徐懷庭離開,只餘下溫昭蘭站在她旁邊。

“大嫂,你怎麽會想讓懷庭納你侄女為妾?你明知母親她一直想讓懷庭娶皇家貴女的。”

“懷庭一樣可以娶皇家貴女,我沒有讓懷庭娶鳳韻為正妻,不過是納為小妾而已。”

溫昭蘭聽着覺得哪裏不對,但又沒法反駁,這話說得沒錯,懷庭一樣還可以娶妻,只是還沒娶妻就先納妾,這先後順序好像反了,怎麽懷庭跟大哥一樣了。

不過當年大哥是要打戰,老太太是怕大哥在外打戰,刀劍無眼的,十分危險,怕無後才讓大哥納妾,怕出意外,得先留後,這才做主讓張淑月跟尹薔薇成了姨娘,兩個人的肚子都争氣,被擡為姨娘很快就有了孩子,張淑月在前,尹薔薇在後。

“我看母親這次還挺生氣的,大嫂,你還是小心說話為好,省得母親生你的氣。”

溫昭蘭其實反而還願意見到虞鳳韻嫁進國公府的,氣氣張淑月也好,省得張淑月太過得意。

“我知道了。”

話說完後,兩人才各自分開。

虞婉知道老太太她們估計是把罪名安到她頭上,認為是她逼徐懷庭納虞鳳韻為妾,想要為虞家謀利,想要将虞家跟徐家繼續綁在一起,她也只能擔了這個罪名。

之後幾天,她也不知道徐懷庭怎麽跟老太太跟張姨娘說的,怎麽說服老太太她們的,老太太她們最後還是同意徐懷庭納虞鳳韻為妾。

等到九月一日,徐家正式下聘,比起三皇子的大陣仗,這次下聘大概只有兩家人知道,納妾不像娶妻那樣流程許多,這聘禮給了之後基本上這門親事就成了。

虞婉得知虞鳳韻過了年便會進徐家,也就是三個月後的事情,這進程算是很快了。

而三皇子這邊在徐懷庭跟鳳韻的親事确定下來後也沒有後續的動作,不過還是有一些風言風語流出,說是懷庭跟皇子搶女人,甚至傳出國公府不把皇家放在眼裏。

哪怕後面也傳出懷庭跟鳳韻是從小訂親,青梅竹馬,并沒有搶親,前面那些傳言也沒有消停,坊間編造了好幾個故事,最後都是說國公府權大勢大,不把皇家看在眼裏。

老太太讓府裏的所有人這陣子都低調一些,不要在外面惹事,以避過這次風波。

傳了一個月,這事終于消停了。

眨眼間到了十一月,虞婉曉得老太太她們還是生她的氣,她有時候過去跟老太太請安,老太太都讓她等上一兩個時辰,有故意刁難的趨勢,她也只能默默忍受。

她那鋪子這兩個月生意不錯,她往鋪子跑的次數變多,也有開分店,多招人的打算,她平日裏在府裏的時間不算多。

府裏最近也沒什麽大事。

她不會每一天都去請安,基本上隔個四五天才去一次。

這一天,她帶着青棠跟彩雙如常過去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這次沒有讓她等太久,很快請她們進去。

“虞婉,你那些弟媳都是每日過來向我請安,你為何不是每日過來,日後,你每日辰時正過來跟我請安。”

虞婉擡眸看向老太太,有些意外,其實請安真的是請安,話都說不上幾句,不過是一個形式而已,兩個人哪有那麽多話說,據她所知,她那些弟媳也不是日日過來請安,都是隔三差五來一次,有時候過來,老太太還不一定會見,因為都知道沒什麽重要的事。

老太太卻讓她日日過來請安,這絕對是在刁難她,因為徐懷庭的事,老太太對她生出很多不滿。

虞婉也只能答應下來,說她會每天過來。

虞婉之後每天都過去請安,不過老太太顯然不是讓她請完安就走,有時候會讓她抄寫一些經書,說是為家裏祈福,一抄就過去半天,她壓根沒空過去看她的鋪子。

本來想買新鋪子的,如今都沒有時間去找,就這樣持續十天,虞婉直接問老太太打算讓她抄寫經書抄多久。

“這才抄幾天,這經書抄得越多,心越誠,至少要抄到年後吧。”老太太淡淡地說。

虞婉知道老太太是在刁難她,作為兒媳,人在屋檐下,她又不能真的撕破臉皮,只是讓她照做,她也照做不了,她只是嗯了一聲說她知道了。

翌日,她就沒有過來請安了,說是病了,她也沒有待在府裏,而是過去鋪子那邊查賬看貨,年前要進新式料子跟花樣,她要把關。

她還是忙她的,就這樣又過了五六日,虞婉才又過去請安,因門口沒人守着,她走進去西次間,還沒有真的進去,就聽到老太太在跟人說話。

她腳步頓住,聽到有人說莊園那邊的章雪嬌還在鬧,鬧了快兩個月,不肯安分地待在莊園裏。

“既然她不肯安分,那她徹底安分下來,不能任由她折騰。”

“老太太您的意思是……”

“殺了她,只有死人不會說話。”

老太太蒼老的聲音傳進虞婉的耳朵裏,她見青棠吓得直接攥住她手腕,虞婉示意她別說話,她們往後退出去,悄無聲息的,當做沒來過。

等回到錦華苑,虞婉看了臉色發白的青棠一眼,說:“今日聽到的話,把它們憋回肚子裏,別對別人說。”

“大太太,那章姨娘……”

“這事,你別管了,不關你的事,也別問了,知道越少越好,好啦,你今日就歇一天吧,我這裏暫時不用你伺候,把丹菊叫過來吧。”

青棠點點頭。

虞婉坐在梨花木椅子上,人有些發愣,還在想老太太的話,老太太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她一直都是知道的,管着這麽大的國公府,要是心慈手軟,在徐老太爺年紀輕輕因失去雙腿而不管事,老太太也不會撐起整個國公府。

只是她沒想到老太太會想殺章雪嬌,要說章雪嬌做錯什麽事,那還真的沒有,頂多是想進國公府改變自己的命運而已,她不認為這是錯。

章雪嬌被設計跟莊園裏的男子偷情,被說是生性放蕩,被留在莊園,她不信這裏面沒有老太太的籌劃。

對老太太而言,章雪嬌就是敗壞國公府名聲的人,她想把章雪嬌趕出府,但她知道章雪嬌肯定自己不願意出府,所以兜了一圈把章雪嬌拘在莊園裏。

章雪嬌若是就此安生,也許老太太還能留她一命,不過顯然章雪嬌不想一輩子被關在莊園,是人都不想一輩子被關着,所以只能拼命鬧,越拼命折騰,在老太太眼裏越是不安分的因素,一旦章雪嬌出來,老太太也怕章雪嬌在外面亂說什麽,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所以老太太想着殺章雪嬌,以絕後患。

殺一個人對老太太而言應該不是難事,到時候随便尋個借口說人死了,這事也就糊弄過去。

虞婉今日沒聽到老太太說的話,她也不會管章雪嬌的事,只是今日碰巧聽到了,她可能沒法坐視不管,這是一條人命。

章雪嬌真的罪不至死,她沒做錯什麽。

只是她又怎麽能把章雪嬌救出來,要是救出章雪嬌,章雪嬌也不會就此罷休,肯定還想着回國公府。

虞婉其實很想不管這件事,只是她自己過不去心裏那一關,她做不到像老太太那樣漠視人命,可能老太太有她自己的立場,她要保住整個國公府。

只是怎麽管,她又沒有太多頭緒。

“大太太,林姨娘過來找你了,要請她進來嗎?”丹菊進來回禀道。

“請她進來吧。”

沒過一會,林姨娘抱着徐懷芊進來,身後跟着一個丫鬟。

“今日你在府裏,我過來跟你說說話。”

“懷芊會說話了嗎?”

“哪有那麽快,她還不到一歲呢,小孩子得等到兩歲才能開口說話,我想帶她出來走走,不能老悶在房間裏,你今日沒過去母親那請安嗎?”

“沒有。”

林姨娘很娴熟地坐下來,說道:“等過了這一陣就好了,母親覺得你故意撺掇懷庭納你侄女為妾,正生你的氣,氣消了就不會讓你日日過去請安了。”

“嗯,我知道了。”

虞婉沒說她已經沒有日日過去請安了,她收回剛才的思緒,逗了逗林姨娘懷裏的小孩子,八個月大的孩子比剛生出來的時候長了一圈,連頭發都長了不少。

“晉誠今年回來嗎?”

虞婉上個月有收到徐晉誠寄回來的信,說他可能年前不會回來,預計年後二三月份的時候才能回來,反正她這個丈夫常年不在家,在她這裏屬于可有可無了。

“應該不回來,你沒收到他的信嗎?”

“他給我寫的信不多,這信來回得有一兩個月才能收到。”

林姨娘也沒有吃醋,自己丈夫本來就不是喜歡寫信的人,大部分信都是寫給老太太的,是報平安的。

路途遙遠,信件也不是那麽容易寄回來,她是聽說聖上又将他調去別的地方鎮壓叛亂了。

“你那鋪子生意怎麽樣,還好嗎?”

“還行。”

“什麽還行,我聽說你那鋪子生意很不錯,有很多客人,我要是放心不下孩子,我也想去看一看。”

“過幾天,我給你拿一些好的料子回來,讓繡娘給懷芊做一件新衣。”

林姨娘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虞婉沒跟林姨娘說章雪嬌的事,兩人閑聊一會後,林姨娘帶着孩子離開,虞婉還是坐在那,不知道要怎麽救章雪嬌。

又過好一會兒,虞婉讓丹菊去把羅大給她叫過來,吩咐羅大去莊園那邊走一趟。

既然老太太嫌章雪嬌不安分,若是她讓人告訴章雪嬌她若不安生會有性命之憂,她會不會就此安分下來。

其實這事最關鍵在于老太太,虞婉還是往老太太那去一趟,故意提起章雪嬌。

“不知這章姨娘現在如何了?”

“她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讓她留在莊園已經是對她最大的寬恕,不然把她賣了,她更讨不着好。”

“是,母親說得對,章雪嬌有錯在先,母親已是心善,不過我看幾日前,她家人上門來找她,聽說是想見她,她這一次在莊園那邊待了幾個月,她家人上門見不着人,估計還會上門的。”

“我聽說她還有一個弟弟?”

“好像是,先前章雪嬌與我聊過天,她說她弟弟喜歡惹事生非,但與她關系極好,很是敬重她這個姐姐。”

老太太冷哼一家:“這樣的人家能教出什麽有教養的孩子,希望她能在莊園好好思過。”

“母親說的是,越是沒有教養沒有規矩的人越是難纏,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事情做得太過,喜歡惹事生非的人就越不要體面,章雪嬌犯了錯,是該好好思過,不過母親,她以後還會回到國公府嗎?”

“你想她回到國公府嗎?”

“她不回來,她弟弟若是一直上門怎麽辦?”

“那就讓人将他打發走,虞婉,你到底想說什麽?你無緣無故提起章雪嬌幹什麽?”

老太太盯着她,似乎洞察到她的想法,“你是想讓章雪嬌回到國公府嗎?你是覺得家裏不夠亂嗎?”

“沒有,我并不想讓她回到國公府,母親多慮了。”

“沒什麽事的話,出去吧,我想歇一會。”

虞婉只能出去,等羅大回來,羅大說他已經将她說的話告知章雪嬌,虞婉想着章雪嬌只要不繼續鬧騰,老太太應該會饒她一命吧。

然而再過兩天,林姨娘就過來跟她說章雪嬌死了,說是病死,虞婉聽完後只覺得後背一涼,老太太下手未免太快了,就這麽容不下章雪嬌。

這事在國公府許多人眼裏并不是什麽大事,因為章雪嬌是死在莊園,又聽說是病死,大家都沒有過多深究,只說章雪嬌是活該,還有命不好。

十一月二十一日,冬至前一天,一家人難得坐在一塊吃飯,虞婉看着老太太很是和藹慈祥跟着孫子孫女他們說話,絲毫不見厲色,也沒有受章雪嬌的死而影響心情,好似只有她一個人心裏動蕩。

團圓飯吃完後,虞婉今晚早早就歇下了,明日冬至要早起去祠堂那邊給祖先祭拜。

到了第二天,虞婉早起,帶着青棠三人過去祠堂那邊,随着老太太他們祭拜,祭拜結束後,一家人又湊在一塊包湯圓。

冬至吃湯圓是陵城的習俗之一。

冬至一過,離新年更近了。

熱熱鬧鬧的氣氛讓虞婉暫時把其他心思收起來,認真專心包湯圓。

每當這個時候,家裏的孩子都會特別興奮,繞着大人互相追來追去,尤其是幾個年紀差不多的孩子,院子裏充滿歡聲笑語,連徐晉輝臉上都沒有太多悲傷之色。

這湯圓包完,交給膳房的人煮熟,五房的人坐在一塊吃湯圓,府裏的下人開始打鞭炮,府裏熱熱鬧鬧的,已經開始有過年的氛圍。

直到下午申時初,大家才開始回自己的院落,而虞婉被留下來。

“虞婉,你是不是讓羅大跟章雪嬌說了什麽?”

“母親為何這麽說?”

老太太盯着她,冷聲道:“虞婉,不管是誰,誰損壞國公府的名聲,損害國公府的利益,我不會留情的,我希望你記住,你是國公府的大太太,你要謹記你自己的身份,不該做的事情不該說的話,我希望你不要再犯。”

虞婉難得對老太太沒有順從,臉上也收起笑意,一臉嚴肅,“母親,你何必殺她?她又做錯了什麽,母親輕易取他人性命,會不會也有一日取我性命?”

“虞婉,她是她,你是你,你是晉誠的妻子。”

“可是母親并不喜歡我。”

“虞婉,你的心太善,注定成不了大事。”

“我只知道章雪嬌罪不至死,是母親你的心太狠。”

老太太看着虞婉,不滿虞婉的指責,“虞婉,這不是你該有的态度,你已經嫁進徐家,是徐家的人,你的心該向着徐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徐家。”

“母親,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虞婉也懶得跟老太太多說什麽,直接轉身離開。

老太太氣得摔茶杯。

……

臨近年關,虞婉幾乎天天去鋪子,不待在國公府,她也想買了第二間鋪子,在找合适位置的鋪子,而她的鋪子擴招了三個繡娘,專心經營着自己的小生意。

這樣一忙碌,新年便到了,今年徐晉誠沒有回陵城,不過國公府還是一樣熱鬧,過來拜年的客人不少。

老太太可能對她更不滿了,基本上招待客人不帶上她,要麽是張姨娘,要麽是溫昭蘭她們,她也正好躲清閑。

她只負責給青棠三人還有她鋪子裏的夥計過年賞銀,還是比較熱鬧快樂地度過這個新年。

到了大年初十,她的鋪子就開了,虞婉還是會過去照看鋪子的生意,挑選布料,像她是從大布行那邊挑選布料,進貨價就不便宜,當她了解到大布行也是從南邊的幾個城市進貨運貨的,她就動了心思想去南邊走一趟,看看第一手進貨價是多少錢。

虞婉跟楊掌櫃商量,楊掌櫃說只有兩三人去的話,容易在路上遭遇劫財,不過陵城的一些商家是結伴去的,讓她先去打聽打聽去南邊的隊伍,随着隊伍一起過去更安全一些。

由于她在陵城也跑來跑去,跟一些商家也混熟了,她很快就打聽到了二月中旬有一支去南邊的商隊,大概有三十來人,有人帶領,想要加入就交銀子,等于有人護送他們過去,他們這群人交一些“護身費”。

虞婉也不會自己一個人去,她跟楊掌櫃還有楊掌櫃的兒子三人一塊去,很快給那群人交了銀子,約好時日。

虞婉這一天快到傍晚才回到國公府,剛進府就碰到嚴翰。

“大嫂,我聽說你要随商隊去丘城?”

“你怎麽知道?”

“大嫂,我也管着好幾間鋪子,自然是有人告訴我的。”

虞婉當然知道嚴翰管着好幾間鋪子,而且他管着那幾間鋪子比她的鋪子大多了,那是徐晉盼嫁妝裏的鋪子還有老太太似乎也将幾間徐家的鋪子交給嚴翰打理了。

陵城說大不大,商家之間也是有消息互通的,她還算是隐在後面的,她一般去進貨不是是她一個人去,一般都是帶着楊掌櫃的兒子,由楊掌櫃的兒子楊世全跟別人交談,有心人打聽她的身份也是能打聽出來的。

“是有這個打算。”

“大嫂,你就不怕嗎?女子出遠門不是易事,況且母親怕是不同意你出遠門。”

“要賺錢總得豁出去,放心吧,我會母親說的。”

不說的話,她出遠門至少半個月,半個月不在府裏就太打眼了,至于老太太同不同意,她想老太太總不至于像囚禁章雪嬌那樣囚禁她吧。

老太太現在也不叫她去請安了,她也懶得裝賢淑孝順,也就不怎麽過去請安了。

她對嚴翰這個姑爺也不熟悉,不過是同住一府的陌生人,所以她也不會對他交底,交淺言深是大忌。

這會還沒到二月,她不着急跟老太太說這事。

到了一月十二日,虞鳳韻就進門了,算是跟徐懷庭正式成親,成為徐懷庭的小妾,在徐懷庭住的沉香苑。

到了十三日,虞鳳韻跟徐懷庭一起過來給她敬茶,在她看來,兩個人都算是小孩子,結果就這麽成親了。

兩個人年紀相仿,長相舒服,看着看着就覺得很登對,虞婉覺得徐懷庭至少有擔當,又不像徐晉誠那樣常不在家,他應該可以幫虞鳳韻分擔一些吧。

虞鳳韻雖然嫁進國公府,但國公府很大,徐懷庭住的沉香苑離錦華苑遠一些,基本上不特意走動的話是見不着面的,加上她白天常常不在府裏,所以她其實也很少見到虞鳳韻。

就這樣到了二月初,離去丘城的日子越來越近,她已經開始收拾行李,本來她沒想帶青棠三人,不過青棠執意要随她去,她便同意了。

然而還沒等到她跟老太太說的話時候就出事了,她大哥因為賄賂官員而被收押進牢中,虞婉跟虞鳳韻一起回永昌伯府。

她大嫂已經哭得厲害,說不上來話,只有她二嫂将事情原委說一遍,說是她大哥昨日去翰林院沒回來,她們一打聽才知道是被下獄了,她們打聽到的是賄賂官員才被下獄的,但實際是什麽罪名,她們也不得而知。

“姑姑,會不會是三皇子故意報複我們?”虞鳳韻小聲在她耳邊說一句。

虞婉這才剛剛得知,無從知曉是誰想要報複他們,是不是三皇子的手筆也無從得知,三皇子會為了一門沒成的親事而報複虞家嗎?

拉攏不成就報複,可現下無論虞家還是徐家都沒有明确站隊,跟二皇子應該也沒有過多交集,三皇子會直接撕破臉放棄拉攏他們嗎?還是說想給他們一點警告?

這賄賂官員,貪污銀兩的罪名,她覺得一安一個準,她大哥也為官這麽多年,不可能完全清廉公正,這兩樣罪名可能都占一點點,別說有不少人往永昌伯府送東西,連國公府都不例外,逢年過節來國公府做客的人不在少數,來人也不會空手而來,有些人是直接往送的禮上塞銀兩,要是真有心追究,誰都逃不過去。

所以這罪名算是通罪,就看上面的人想不想追究。

不過目前最要緊的是把人救出來,虞振南得罪二皇子一小妾的大舅子,在牢中都被打傷,虞振東年紀更大一些,要是用刑,他怕是承受不住。

虞婉讓她二哥三哥先去打聽打聽,總有一些人跟他們家走的是很近的,她二哥也是一七品小官,應該也認識一些官員,先打聽到什麽罪名被下獄,有什麽證據,得罪什麽人才好想解決辦法。

她大嫂這會六神無主,虞婉讓虞鳳韻先把她大嫂攙下去躺下歇息,別人還沒救回來就先倒下去一個。

虞婉說她回國公府一趟,也讓人打聽打聽,她去找羅大羅二,這兩人更多是徐晉誠的人,而不是老太太的人。

她讓他們也幫忙打聽打聽,去丘城的計劃先擱置下來,沒成想她大哥這事似乎有些嚴重,誰都沒有打聽到什麽,只知道人是在牢獄裏,沒有動用私刑。

在他們打探消息這幾天過後,有人給他們下發公文,公文上面有她大哥犯的罪名,竟然是通敵賣國,與敵國的細作多有往來,這公文下發沒幾個時辰會有一大批官差上門搜查。

這搜查不是抄家,但形似抄家,一幫人将永昌伯府翻個底朝天,她大嫂人直接暈過去,她三哥他們面對那麽多官差,也不敢多加阻攔,只能任由他們将整個家都翻動一遍。

虞婉也不知道他們要找什麽,最後他們拿走一些東西。

虞婉是不太信她大哥通敵叛國,這敵國的細作找她大哥做什麽,她大哥不過是一小文官,沒有實權,她大哥能給他們提供的信息微乎其微吧。

不過這通敵叛國的罪名扣下來,那她大哥怕是必死無疑,前些日子才傳出國公府,定國公一家不把皇家放在眼裏,如今虞家又出現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這是不是要針對國公府?

虞婉沒有頭緒,現在只是帶走一些不算貴重的物品,永昌伯府還沒有倒下去,金銀珠寶都還在,目前能吃飽飯不成問題,還餓不死,就怕她大哥在牢裏先出事。

虞婉跟她二嫂二哥他們說了好一會都沒有任何辦法,他們都不知道她大哥是怎麽跟敵國的細作合作的,是否抓到了所謂的細作,這案子要怎麽審,由誰來審也尚且未知。

虞婉跟虞鳳韻筋疲力盡回到國公府,又被叫去壽安堂。

“我聽說你大哥出事了,罪名是通敵賣國,這事是真的嗎?”

虞婉如實道:“我不知道,我大哥已經被關進牢中,我還不知道這事是真是假。”

“不管這事是真是假,你都不能再往永昌伯府去,不能再跟你娘家人有往來,這罪名若是真的,你往永昌伯府跑,勢必會牽連到國公府,到時候別人也會說國公府通敵賣國,從明日起,你不能再去永昌伯府。”老太太十分嚴厲道。

虞婉知道老太太說得有幾分道理,可是她不能眼看着她大哥生死未蔔而不管,不聞不問。

“母親,我……那是我大哥。”

“是你大哥又怎麽樣,難不成你真想跟他們牽扯到一塊,到時候連累整個國公府,這事,你不要再管了,誰都不能管,包括虞鳳韻,你該跟他們劃開界線。”

“要是我不管,我大哥有可能死在牢中。”

老太太對虞婉屢屢反駁頂嘴,以前善良乖順似乎一夜之間消失,現在反而越來越不受控,而生出諸多不滿,現在虞家又突然有通敵叛國的罪名,虞婉這個時候不跟虞家扯開關系,劃開界線,還想摻和到一塊去,這不是連累他們嗎?

“你怎麽管,虞婉,你別忘你已經是徐家人,你一個弱女子怎麽管,你依借的依舊是徐家的人脈,想把你大哥救出來,依舊要靠我們,你現在是徐家人,這事,我命令你不許管,你一旦牽扯其中就代表着國公府牽扯其中,萬一聖上也将此項罪名安到我們頭上怎麽辦?”

虞婉知道老太太說得有道理,她現在依借的依舊是徐家的人脈,在陵城認識的人不夠多,只是要是不幫,眼睜睜地看着她大哥被定罪,往後她跟虞家的關系就更淡了。

虞婉在徐家雖有大太太的名號,但實際上真正管着府裏大小事務的人是張姨娘,老太太倚重的也是張姨娘,老太太以徐家利益為重,她要是做出什麽事損害到徐家的利益,老太太說不定像對章雪嬌一樣對她。

虞婉突然生出和離的想法,老太太不想讓她做生意,她日後肯定想繼續經營自己的鋪子,自己賺錢更放心,老太太若是不同意的話,她會陽奉陰違。

老太太對她做生意這事也處在忍耐的極限了,好幾次讓她收心待在府裏,別總是往外跑,出手制止她是遲早的事。

與其受人牽制,寄人籬下,不如她自己真正獨立脫離,她總不至于餓死。

至于徐晉誠,相處的日子太短,她對他也沒有太多感情。

和離的想法一出,頓時如同藤蔓一般瘋狂生長,占據了她的腦子,她想如果和離了,她是可以脫離受人牽制的桎梏,但也失去了可以依靠的大樹。

至少在她大哥這件事上,說不定她出的力不起作用,人微言輕,沒有徐晉誠妻子這個身份,她還什麽都不是。

“母親,你讓我再想想,這幾天,我盡量不往永昌伯府跑。”

“虞婉,不要牽連到國公府,國公府同樣經不起折騰。”

“我知道了,母親,我會小心謹慎行事的,盡量不給人留話柄。”

老太太擺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虞婉這才回去錦華苑,她簡單吃一點晚膳後便洗澡沐浴,等到晚上躺床上歇息時,她反而很清醒,完全睡不着,還在想怎麽解決此事。

虞鳳韻那邊,她肯定讓她別管,她往後幾十年可能都要待在國公府,剛嫁進來的新婦更要謹慎行事。

翌日,她讓虞鳳韻待在府裏,她自己過去她鋪子那邊,她整理一下她的存銀,經過快一年的經營,她投進去的本錢已經回來了,還賺了一點小錢。

虞婉覺得沒有錢辦不了的事,辦不到那肯定是錢不夠多,通敵叛國這罪名太重,她覺得不像是真的,這其中肯定有誤會,她沒有直接去永昌伯府,而是讓鋪子裏的夥計跑一趟傳話。

她二哥好歹是在戶部當差的,肯定認識一些人,她讓她二哥想辦法給裏頭的大哥傳信,讓他寫一封書信出來,到底是怎麽回事只有當事人知道。

她覺得有人要陷害虞家。

這傳信進去監獄裏肯定要花銀兩打通關系,雖說是重罪,但肯定有人想貪些銀兩,而且不過傳封信,傳幾句話的事,她讓她二哥打點。

她二哥二嫂還是願意出些銀兩的,三哥三嫂他們不大願意,說他們銀兩本來就不多,這一下子花出去,他們舍不得,虞婉出了不少。

銀子還是好使的,信還是從牢獄裏傳出來,字跡是她大哥寫的,她大哥對這次的事情也迷迷糊糊,自己并沒有跟敵國的細作有所往來,他亦不知誰是細作,他偶爾喜歡到酒樓跟一些人喝酒,但有時候不認識與他喝酒的人,不過有幾個熟面孔的人,那些人是不是細作,他也不知道,信中她大哥還是透露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提到他被關進牢獄前幾天見過三皇子,當時也是在酒樓裏,三皇子纡尊降貴與他攀談幾句,說到他求親被拒的事。

另外一點就是提到徐晉誠,說這事可能要找徐晉誠幫忙,此事更多不是針對他,有可能是針對徐家。

虞婉頭疼,繞來繞去還是找徐家人。

這會不會是三皇子給徐晉誠他們一個警告,若是不站在三皇子那邊,三皇子他們有的是手段折騰報複他們。

雖說徐晉誠是大将軍兼定國公,手握兵權,但皇權依舊是皇權,三皇子仍然比徐晉誠身份貴重。

徐晉誠說他可能二三月會回陵城,但她還不知道他幾時回來,她想既然三皇子最真實的意圖是拉攏徐晉誠,應該不會讓她大哥死在牢裏,可能他們知道徐晉誠快回來了。

虞婉覺得這只能等了。

事實上三皇子等人預想得沒錯,徐晉誠在她大哥下獄十天後就回到陵城,沒等她說她大哥的事,徐晉誠就提前知道了,估計有人給他報信了,他得知消息的渠道絕對比她廣。

“你放心吧,這事沒有證據,他們是沖着徐家來的。”

“那要怎麽辦?”

“只能跟他們談了。”

“真跟三皇子有關?”

徐晉誠點點頭,說三皇子這個人本來行事就比較荒唐,不達目的不罷休,他就是想逼他回來而已。

“真能救出來?”

“三皇子他想要的從來不是大哥的命,放心吧。”

虞婉覺得這事在皇位之争沒真正落幕便會一直不斷地出現,皇子們誰都不敢直接得罪徐家人,那他們就兜個圈子折騰起跟徐晉誠帶有一點姻親的虞家。

聖上不會在他死之前都不決定皇位歸誰所屬吧,那豈不是要一直鬥到聖上死為止,這老頭幾時死都是未知數。

虞婉不知為何又冒出和離的想法,也許和離了,明面上虞家就可以跟徐家脫離關系了,虞鳳韻只不過是徐懷庭的小妾,加上徐懷庭目前還在學堂讀書,跟徐晉誠相比,他屬于無權無勢之人。

皇子們真正想拉攏的人是徐晉誠,忌憚的是徐晉誠的兵權。

徐晉誠讓她不用擔心,只是人沒放出來,這事就不算真正結束。

徐晉誠回來第二天便過去三皇子府了,這次帶着虞婉過去,說是給三皇妃賀生辰,三皇妃生辰日快到了。

虞婉也帶了貴重的禮物過去。

他們男人到書房說事,而三皇妃招待她,對皇妃,她态度還是很恭敬的,畢竟低人一等。

三皇妃稱贊她送的生辰禮,她說這只是薄禮,皇妃喜歡就好。

“年前承麒說要納虞夫人的侄女為妾,我還說永昌伯爵的女兒不願為妾,虞家人肯定不同意,要是虞夫人的女人嫁進來,說不定我們也成家人了。”

三皇妃這話說的感覺在帶針,鳳韻是嫁給徐懷庭,但也是當妾,都是為妾,最後成了徐懷庭的小妾,而不是三皇子,他們說什麽都有得罪三皇子之疑。

“能進皇子府的人都是身份尊貴之人,我侄女長相普通,不敢高攀三皇子,她與我兒子早就訂過親了,三皇子是晚了一步,并非是我們不願。”

“虞夫人真是會說話。”

她應該沒有三皇妃會說話,三皇妃能讓自己的丈夫納妾,這份氣度是她沒有的。

“這是新鮮的櫻桃,虞夫人多吃一些,不知國公府有沒有,要不要我讓人送一些過去國公府?”

“我今年還沒有吃過櫻桃,多謝皇妃款待。”

“不用客氣,若是喜歡吃,我讓人再送一些到國公府給虞夫人。”

虞婉将一顆殷紅的櫻桃放進嘴裏,嚼兩口後說好吃,甜而不澀。

“喜歡吃就好,我讓人送一些過去給你。”

“謝謝皇妃,皇妃真是有心了,我感激不盡。”

“一點櫻桃而已,我們該多往來才是,我很喜歡虞夫人,今日一見虞夫人,我覺得歲月從不敗美人,虞夫人長得實在是好看,我看三皇子見到虞夫人都被驚豔了一下。”

三皇子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哪會見到她就驚豔,她沒察覺到三皇子有被驚豔到的眼神,三皇妃這話說的讓她都不知道怎麽接話,她只能稱贊皇妃更好看。

“我哪裏好看,虞夫人別誇我了,我此等姿色之人哪裏比得上虞夫人,虞夫人才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虞夫人說你侄女長相普通,那肯定是沒有如實說,我看虞家出美人多。”

“不敢說謊,我說的都是實話。”

“徐大将軍怎麽會跟三皇子說那麽久,他們有什麽要緊事非要這個時候說,我該不該讓人過來擺膳,這快到用膳時辰了。”

“不着急,我還不餓。”

“虞夫人要是餓的話,可以先吃點點心,點心也很好吃。”

虞婉笑着點頭,不過還在吃櫻桃,櫻桃屬于水果,不如點心那麽噎人,她的确還不餓,雖說她見過三皇妃幾次,但兩人依舊不熟悉,還不太能聊起來。

“我看這次你大哥的事肯定有什麽誤會,你大哥也在朝為官多年,怎麽可能跟細作摻和在一塊,定是他們官差抓錯了人。”

“三皇妃可知這細作有幾人?”

“這我不知道,我只管內宅事務,朝中的事,我知道得并不多。”

虞婉點點頭。

等徐晉誠跟三皇子兩人從書房出來已是半個時辰後,虞婉跟三皇妃已經聊到衣服料子了,再聊下去就要沒話聊了。

三皇子跟三皇妃要他們留下來用膳,不過徐晉誠說他難得回來,要回家陪老太太吃飯,于是他們就沒有留下來跟三皇子他們用膳。

回到馬車上,虞婉忍不住問是不是怕三皇子在膳食裏下毒。

徐晉誠輕笑一聲:“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們要是在三皇子府裏出事,豈不是人人都知道三皇子他們下毒害我們了,三皇子沒有那麽傻。”

“那你們說了什麽?”

“讓他放了大哥。”

“條件是?”

“他若是不放人,我便會告訴聖上。”

老皇帝會站在他們這邊,而不站在親兒子這邊嗎?

“他們需要我鎮壓起義叛亂。”

虞婉看着徐晉誠,忍不住問道:“難不成這燕朝只有你能鎮壓起義叛亂,只有你一位大将軍?”

“大燕朝不止有一位将軍,不過那些人也聽我的話。”

徐晉誠說得太過自信,虞婉曉得可能有很多将軍也是從徐晉誠軍營裏出來的,不過人終究是趨利的,在巨大的利益中,人可能還是會叛變的。

“你還是小心一些,人心隔肚皮,不要相信所有人。”

“那些人跟我出生入死,如果我連他們都信不過,我要相信誰。”

“曾經出生入死,不代表他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徐晉誠看着虞婉擔心的樣子,不由地笑了笑,這話說得也沒錯,不過他目前還不懼這些,最重要的是沒有他的軍符,那些将士不會聽別人的,只會由他差遣。

三皇子是想拉攏他,但他跟他說他只想效忠皇帝,誰當皇帝,他就效忠誰,三皇子明确他不會站在二皇子那邊,便答應放人了。

虞婉也松一口氣,人能放出來就好。

不過她總覺得隐隐不對,三皇子就這麽輕易把人抓進去,難道老皇帝那邊不知情嗎?還是老皇帝朝務太繁忙,沒注意到三皇子的舉動,還是默認三皇子的行為。

這還牽扯到細作敵國,随便扣個罪名下來就把人抓進去了,這皇權還是比較能壓人的。

“那若是他下次還胡亂給我們安罪名呢?”

“那只能見招拆招了。”

虞婉始終覺得被動不是好事,顯然徐晉誠手上的兵權可以直接改變整個争奪皇位的局勢,所以每個皇子都想拉攏,而徐家又保持中立,不打算加入皇權的争鬥中,可是這世上哪有那麽好的事。

尤其是兵權這麽重要的東西,人人都想争。

不過一旦加入皇權的争鬥中,必然會有輸贏,任何事情都不能兩全。

虞婉有和離的念頭,可是目前她還有虞家都是攀附在徐家這顆大樹上的藤蔓,沒有了這棵大樹,他們的地位可能一落千丈,甚至出事後都不能解決,還有可能沒有養分而直接致死。

果然,不到兩日,她大哥被放出來,人沒有大礙,在獄中也沒有被刑罰,只是吃了一點苦,人變得憔悴一些。

這事總算是過去。

虞婉還想過去丘城,不過徐晉誠剛回來,她就要出遠門半個月,好像行不通,當她跟徐晉誠說這事的時候,徐晉誠看她好像在看一個只想着玩鬧的小孩。

“我說了你要是缺銀子,可以跟我要,我剛回來,你就要出遠門,更何況你一個弱女子,出門會有危險,你忘了你當初怎麽受傷的。”

“可是我想去。”

“虞婉,別鬧了。”

“我沒在鬧,我真的想去。”

“我剛回來,你就走,我們相處的日子本來就不多,更何況太危險了,你要是在路上遇到什麽事怎麽辦,你把自己置在危險的境地,就為了賺那點銀子?”

徐晉誠的語氣變得有一點點輕蔑,虞婉很不舒服,她已經賺回本了,現在的鋪子每個月能淨賺五十兩,五十兩已經是不錯的數目了,她了解到的是有些鋪子一個月可能淨賺三五兩銀子,不賠錢已經算是不錯了。

他太過居高臨下的高傲态度讓她狠狠皺眉。

“我想去哪就去哪,你不能限制我的行動。”

她出遠門是半個月,那他一年當中有大半年甚至一整年都不在算怎麽回事,她不想做一個依附在他身上,等着他歸家的女人。

銀子很重要,權勢的話,她目前沒有辦法得到,但銀子,她可以靠自己賺到。

“虞婉,懂事點。”

“徐晉誠,我沒有不懂事,我想做的事情,你不能阻攔,就像我不會阻攔你一樣,我是随着商隊一起去,有人護送,不會出事的。”

徐晉誠不明白虞婉為何那麽執着在賺錢上,她衣食無憂,為何那麽需要銀子,也不明白明明是在出行中遇到歹徒差點喪命的人,怎麽敢随着什麽商隊過去丘城,丘城至少要五天才能到,來回就是十天了,她一個弱女子怎麽這麽膽大敢上路。

“虞婉,你到底怎麽了?我覺得你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徐晉誠,這就是我。”

“不可以去,我不同意你去,太危險了,你不知道現在路上的劫匪歹徒有多少,你……的樣貌也會有危險。”

“我不需要你的同意。”

“我是你的丈夫,你去哪都得經過我的同意,虞婉,老老實實待在家裏。”

一句老老實實待在家裏讓虞婉不知為何特別生氣,她憑什麽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裏,她憑什麽不能自己做決定,她為什麽要看人臉色過日子。

“那我們和離吧。”

虞婉脫口而出,當說出來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就這樣說出來了,說出來後,她不覺得害怕失去徐晉誠這座大山,不害怕失去國公府的庇佑,反而有一種輕松之感,她往後不用對老太太畢恭畢敬,不想得罪老太太,不用看別人臉色,不用喝那些生子湯藥,不用過連自己的行動都要經過別人同意的日子,未來的日子或許艱難,但卻是她最想要過的生活。

“徐晉誠,我們和離吧。”虞婉再說一遍,眼神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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