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第十七章
章徊和藝術家姐姐打了招呼, 又慰問了“病人”,最後對着徐晏辭嗨了一聲。
徐晏辭偏頭看了她一眼,點了下頭, 一副不熟悉的模樣。
章徊也不走心。
反倒是藝術家姐姐打趣他倆:“Levi你和徊徊不是親戚嗎, 怎麽一副不熟的樣子。”
章徊見徐晏辭沒有接話的想法,趕緊插斜打混:“哈哈,習慣了,小時候就這麽高冷。”後面這句話是對藝術家姐姐小聲說的。
章徊承認自己就是故意這麽說的, 她想借徐晏辭的勢, 告訴對方自己和徐晏辭從小就認識。
把這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關系拉近一些。
徐晏辭的朋友都有點本事,她沒指望能融入進去,單純想多認識幾個人脈,以後有翻譯的工作, 能直接找她。
如果她不是頂着徐晏辭“親戚”的身份,她相信藝術家姐姐不可能帶她玩的, 只會把她當成一個普通家教。
章徊心裏比誰都清楚。
好在徐晏辭沒有拆穿她,甚至走的時候還配合她, 問了句:“走嗎?病人需要休息, 你別打擾人家了。”
章徊拎着包和藝術家夫婦告別,跟着徐晏辭下了樓。
兩人一路也沒說話, 到了一樓,章徊打破沉默:“不麻煩你了, 我坐地鐵回去吧。”
徐晏辭動作微頓,偏頭看她, 揚唇懶懶道:“剛利用我時候, 怎麽沒怕麻煩我呢。”
章徊裝傻:“你在說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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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晏辭插兜站在原地,閑散道:“我小時候就高冷?”
章徊打哈哈:“嗐, 那不是随口說的嗎,再說了你小時候不冷嗎,我可記得呢,我小時候拉了你袖子一下,你都嫌棄的躲開了。”
徐晏辭聽笑了,他眉梢輕挑,淡淡道:“所以我和你熟嗎?”
章徊:……
“以前不熟,現在不是熟了嗎。”
徐晏辭唇角弧度漸深,懶洋洋道:“你倒是能鑽空子。”沖着車方向努了努下巴:“上車吧。”
章徊慶幸自己包裏背着水,上車就掏出一瓶,遞給徐晏辭一瓶。
徐晏辭皺眉沒接:“你這破玩意兒還沒批發完呢。”
“水是生命之源,飯可以三天不吃,水不能。”章徊說着話,就把水給他放中控臺上了。
徐晏辭倒車時抽空看了她一眼,語氣玩味:“你做老師屈才了。”
“那我适合幹什麽?”章徊是給個杆子就往上爬。
“傳銷頭子。”
“嘿嘿,賺的多嗎,有這活你可以給我介紹。”
徐晏辭氣笑了,白了她一眼,沒搭理她。
到小區門口時,章徊臨下車前和他說了房子事:“我行李可能還要在放這幾天,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走。”
徐晏辭貌似思考了一會兒,才慢悠悠道:“這地兒離你學校遠?”
章徊:“……挺近的,但是這附近我租不起啊。”
徐晏辭修長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盤,語氣淡然:“先住着吧。”
“……不合适吧?要不我給你房租吧。”
徐晏辭要笑不笑看着她:“行啊,那就按市場價付吧。”
章徊:……
車裏突然安靜了下來,章徊張嘴想說點什麽又說不出來的模樣,讓徐晏辭想笑。
到底是年輕。
他沒有繼續逗她:“住着吧不用付房租,只是有一個條件。”
“什麽?”
“讓趙辰陽的成績進到前五,進不了前五,你得雙倍還我。”
章徊被徐晏辭的大餡餅砸暈了,以至于她忽略了後面那句“雙倍還我”。
直到上樓後,她才反應過來,萬一趙辰陽故意考砸呢?
又覺得自己的擔心有點可笑,誰會做這種事啊。
轉眼快開學了,與藝術家姐姐的家教課也快結束了。
上完最後一節課時,藝術家姐姐說為了慶祝“畢業”,要帶她出去玩。
章徊拒絕了,說晚上還有事。
她也沒撒謊,晚上确實和虞晴約好了。
虞晴和李師兄租完房子了,但是被李師兄媽媽攪黃了。
兩人只能又搬回他家住。
可是李師兄那個媽對虞晴還是有意見,以前覺得她是癡心妄想。
自從懷孕領證後,虞晴在她心裏就變成了“心機深沉的外地女”。
虞晴天天在這種嘲諷下過日子,心情怎麽可能好。
章徊拍了拍她胳膊:“如果過不到一起去,就讓李師兄去勸勸他媽,讓你們出來住。”
“我和他說過啊,他說他媽有冠心病高血壓,不能生氣,所以讓我忍着點。”虞晴過了和李師兄談戀愛的美好階段。
婚姻一旦開始柴米油鹽醬醋茶,就會顯得沒有那麽美好。
虞晴開始後悔了,無數次反思自己結婚值不值得。
答案是不值得,可她又不能任性的去離婚,孩子畢竟不能沒有爸爸。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她也從原來嬌豔的花朵逐漸變成慘敗的幹花。
特別是和章徊一對比,那慘烈程度更明顯了。
章徊怕她再這樣下去,人抑郁了,便提議:“要不你自己先搬出來?我覺得這個時候你不要顧忌李師兄的想法,自己保命要緊,至于錢….你倒是可以接兼職,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久坐?”
虞晴也考慮過,可惜不現實,現在大夫叫她卧床呢,盡量少動少坐。
所以這個方案否決了。
沒辦法只能暫時忍着。
晚上李師兄來接虞晴時,章徊委婉說了下她情況。
“你也适當勸勸阿姨,她這麽口不擇言傷害你孩子媽,只會讓外人看笑話,孩子媽媽心情不好,孩子是能感應到的。”
李師兄敷衍的點點頭,說他知道,回去會說說他媽的。
章徊信了他的話,放虞晴和他回去了。
這個是她做的最後悔一件事,如果她能預料到後面的事,那天她就算死,她也會攔着不讓虞晴和李師兄回去。
可惜誰都不沒有料事如神的本領,虞晴回去後,章徊天天給她發微信,想看看她好一點沒有。
虞晴在微信裏向她表示,自己沒事。
“我也想通了忍着沒用,昨晚和他媽吵了一架,她兒子沒回來之前,她那嗓門比誰都大,她兒子一回來,好家夥,立馬柔弱不能自理,還掉金豆呢!”
虞晴一邊講,章徊一邊笑。
“那怎麽辦?也不能天天和她吵架啊。”
虞晴停頓了一會兒才說:“我媽給我打錢了,讓我出去租房,她過來照顧我,至于李師兄他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就是覺得對不起我媽。”
虞晴是單親家庭,她爸媽在她小時候就離婚了。
章徊說如果錢不夠,可以找她。
她挺開心虞晴能想通的。
解決了虞晴的問題,現在輪到她自己煩惱了。
煩惱之一就是趙辰陽!
他理科都不錯,可是文科不行!就這樣怎麽考前五?
文科老師下課都要來找一圈章徊,聲讨趙辰陽。
章徊也頭疼,只能給趙辰陽叫辦公室來,苦口婆心勸他。
他答應的好好的,轉頭該幹嘛幹嘛。
章徊有點自暴自棄了,她晚上下班回家真想沖動的給徐宴辭打電話,告訴他自己不玩了!
可是又舍不得這房子。
章徊啊章徊,你可真貪婪!
除了趙辰陽這件事外,一切事情貌似都在向好的方向轉。
那天是開學的第二個星期,章徊記得天氣特別好,她和同事還約好下班去吃火鍋。
只是還沒到下班點,她就接到了虞晴的電話。
說李師兄又吞安眠藥了。
章徊腦瓜子翁地一聲:“趕緊送他去醫院洗胃啊!”
“晚了晚了。”虞晴在電話裏痛哭。
章徊聽懵了:“什麽叫晚了?你別激動,慢慢說。”
“送到醫院時,人已經不行了。”
“他…..怎麽會?”章徊起身出了辦公室,趕緊找個安靜的地方繼續說:“你別急別急,你現在在哪我馬上過去,他爸媽在嗎,你得趕緊通知她爸媽。”
她沒發現自己手都是哆嗦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雖然不喜歡李師兄,但她不希望發生這種事啊。
章徊腦子已經亂了,她看下午沒她課了,和主任請個假,出校門打車就奔醫院去了。
虞晴現在一個人,還懷着孕,到時候再被李家人為難,她肯定受不住。
虞晴父母都在外地,她在這就章徊一個朋友,但兩個女生恐怕不行。
章徊找了一圈沒拉出一個合适撐場子的人。
等章徊趕到醫院時,李師兄已經被李家人放到太平間了,李家父親在處理後續,李母已經哭暈了。
虞晴在旁邊麻木的站着,看見章徊時,那眼淚又開始往下掉,她靠在章徊肩膀上:“徊徊,寶寶沒有爸爸了,她沒有爸爸了。”
章徊聽她哭,心也跟着揪着疼。
“別哭別哭,你還有我。”
曾經那個戴着眼鏡斯斯文文的男生,再也不會起來和她們一起吃飯了。
再也不用擔心,調侃他一句,他就臉紅了。
他靜靜躺在那裏,就像睡着了一樣。
章徊那眼淚也跟着掉,可還沒等她哭完、李師兄的姑姑們就把槍頭對準了虞晴。
罵她是害人精!如果她不作,不吵着去外面住,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章徊把虞晴拉到身後,一人對戰:“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願意看到,但是你們不能把責任甩到她身上,現在她還懷着孕,孩子有三長兩短你們誰能負責?”
李家三個姑姑,難得都沒繼續說話,畢竟虞晴肚子裏懷的是李家的種,這孩子不能再有閃失。
李母終于醒了,她跌跌撞撞跑下來,麻木的站在李師兄旁邊,拉着他手,絮絮叨叨和他說,不攔着你們了,你們可以出去住了。
章徊覺得這一幕諷刺又惡心。
*
徐宴辭是從趙辰陽嘴裏聽到這件事的,他說他那個小班主任已經好幾天沒去上課了。
學校傳什麽的都有。她再這樣下去,估計會被學校開了吧。
徐宴辭當下沒有表示,只是那天陪客戶吃完飯後,将車開到了章徊小區。
他給章徊發了兩條微信,章徊都沒有回。
他便上樓了,敲了半天裏面都沒有動靜。
徐宴辭怕裏面出事,只能自己開門。
章徊沒有給門換密碼。
家裏拉着窗簾,沒有開燈,漆黑又安靜。
徐宴辭把客廳的燈打開,房間裏才傳來動靜。
徐宴辭試探叫了一聲:“章徊?”
沒有人給他回話,徐宴辭進卧室時,看見一動不動躺在床上。
徐宴辭把卧室窗簾拉開,外面的光一下子照了進來。
以往那個活氣滿滿的女孩不見了,此刻她躺在床上像被人抽走了靈魂。
徐宴辭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章徊,他不知道怎麽安慰人,只是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櫃上。
“窗簾拉上。”章徊終于說了第一句話,只是聲音沙啞的不行。
徐宴辭沒聽她的話,而是把水遞給她:“水是生命之源,喝一口吧。”
李師兄葬禮過後,虞晴不吃不喝,狀态非常糟糕。
章徊不敢讓她回李家、只能接到她家來。
章徊這幾天一直在照顧虞晴,晚上都不敢合眼,就怕她想不開。
昨天虞晴父母從外地趕來,去了李家一趟,不知道說了什麽。
随後就來章徊這,接走了虞晴。
虞晴走時候,終于說話了,和章徊抱了抱,做了告別。
章徊說等她調整好了,就回來,她在北京等她。
虞晴只笑了笑沒說話。
虞晴走後,章徊睡了一覺,此時感覺狀态才回來一點,但聲音還是有些沙啞:“這句話是虞晴告訴我的,其實她才是最适合當傳銷頭子。”
章徊有點後悔,當初如果執意勸虞晴和李師兄分手,也許她就不用遭這一遍罪了。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愚蠢與眼瞎負責。”徐宴辭的話冷血又無情。
“滾!”章徊不想聽到這種話,她第一次對徐宴辭發了火。